與秋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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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去虔州市區(qū)后,吳虞尋了個地方租房。合租室友是位在銀行就職的女孩,叫于麗雅。 跟他一個姓呢。 吳虞對她產(chǎn)生自然的好感。 室友的確不錯,得知吳虞中專就讀的專業(yè)同是金融,她建議她考專升本,然后嘗試銀行的招聘。 吳虞很感謝她。 在此之前,她重獲自由,但渾噩無航向,被困在被那個悲慟的秋夜,難以安寧。 但現(xiàn)在,她不再沉湎,敢于摸石頭趟河。 她暢想,等季時秋出獄,她應該已經(jīng)有穩(wěn)定的工作和收入,沒準都已經(jīng)買了房。 到那時,她不用別無他法地帶著他東躲西藏,還能跟他一起把房子變成家。 于麗雅為人開朗大方,常領她出去玩,結識同事與朋友。 不缺異性詢問她聯(lián)系方式,她都搖頭婉拒;也有跟于麗雅旁敲側擊的。 于麗雅笑說:“你別異想天開了,吳虞有個異地戀男友?!?/br> 奇怪的是,盡管每天住一起,隔壁間,她從沒見吳虞跟男友通過話,視過頻,那個男的也沒來虔州看過她。 唯一有說服力的是,與吳虞同住的這兩年,女人每隔三四個月就會出省一趟,說要去找男友,她每次都高興地走,然后灰心地回來。 于麗雅覺得對方一定是個人渣。 她不是沒邊界感的人。 所以從不多問。情之一事,掃好自家門前雪,不必多拂旁人瓦上霜。 打聽到季時秋在廬陽監(jiān)獄服刑,吳虞便開始給他寫信,每個月一封。 每個季度,她都會起大早乘坐五小時動車,動身趕往皖省,不厭其煩。 第一次去,登記探監(jiān)手續(xù)時,工作人員詢問她是于朗的什么人,她說是他女友。 后來獄警走出來,納悶:于朗說他沒有女朋友,不見。 吳虞猜到了。 但她沒有放棄,心存僥幸。 獄中生活多枯燥和寂寥,也能讓人沉心思考。 沒準他會后悔呢。 沒準他也難以忍受孤獨的折磨了呢。 只要一次又一次地來,說不定哪一次他就肯見她了呢。 這一堅持就是三年,連監(jiān)獄的人看到她都煩厭和費解,勸:姑娘,重找個好人戀愛算了,街上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你這么漂亮,何苦這么看不開呢。 吳虞沒有說話。 她只知道,她的心上燒蝕了一片葉形的空缺,時間不會愈合,外人無法填補。 她就像在飛鳥盡滅萬木衰朽的空谷邊上吶喊三年,再無回響。 吳虞對季時秋的眷念與盼想開始變質(zhì)。 她變得恨他,怨他,寢食難安;又痛徹心扉地思念他,尤其一到秋日子夜,魘醒時分驚坐起身,連呼吸都直刺肺腑。 然而她低估了季時秋的狠心程度。 最后一次去看他,工作人員公事公辦地驅(qū)趕她。 吳虞雙眼泛濫,掙扎著要沖進去,被人架攔在原處,她對著墻的那一邊,歇斯底里地尖叫:“季時秋你讓我進去——我要見你——讓我見你——你憑什么自己做決定——憑什么啊你——” 他們都不知道季時秋是誰,監(jiān)獄里根本沒叫這個名字的人,看她像看精神病,再不允許她入內(nèi)。 刻骨的宣泄過后,萬物終歸死寂。 廬陽監(jiān)獄回來的路上,吳虞心臟像被剜空,胃部劇痛,痛到無法正常走路。 不要來旁聽,不要來看我,照顧好自己。 她腦中重復著季時秋臨別前的那三句話。 原來,它們沒有一句是假話,氣話,撫慰她的空話,亦或情急之下不過腦的交待。它們都是真話,都會兌現(xiàn),不給她一點盼頭,一點希望。 他平靜地走向自己的不幸,也自私地宣判她的命運——那就是,請將他從她今后的人生徹底抹除。 吳虞失魂地走了很久,走到皮鞋都磨痛腳跟。 她裹緊風衣,找到街角的長凳坐下。干冷的風吹拂著,暮秋時節(jié),樹枝差不多干萎了,許多銀杏葉在腳畔翻滾,恍惚間混成一片,金燦得如同日出。 吳虞低頭看它們,透過去,仿佛能重現(xiàn)綏秀濃郁的山川與秋野,她相信了,也不再自毀和自厭,她真正被愛過,也許還被愛著,未來她能遇見或遺失更多愛,就如春起葉生,夏時葉榮,冬至葉眠。 只是, 她的四季不會再有秋天。 …… 又一年春,市中心公園在舉辦一場布置圣潔的草坪婚禮,新人并排立在臺邊,專心聽司儀梳理流程,均笑意盎然。 谷雨過后,難有這樣的好天氣,天湛藍得驚人。 白鴿撲棱著翅膀,貝母色的氣球在半空攢簇浮動。隨處見日光,親朋言笑晏晏,孩童追逐歡鬧。 化妝師過來給漂亮的新娘補妝,剛按壓過半邊臉,新娘朋友就擠上前來,雙手遞出包裝精致的禮盒。 她偽作不快,翻白眼:“不是說好三十五歲再結婚?你怎么提前四年就毀約?!?/br> 新娘翹高睫毛,瞟一眼新郎方向,溫柔勾唇,原因不言而喻; 而對方似乎時刻關注這里,應酬間歪過頭來,回以淺笑。 友人見狀,惡寒搓手臂。 兩個女人嬉笑打趣一陣,友人忽想起什么,從手提袋里抽出一張信封,抬手示意身后:“我剛從那邊過來,有個男的攔住我,讓我把這東西交給你,奇奇怪怪的?!?/br> 又猜:“不過長得還挺帥的。是不是你什么暗戀者?” 新娘愣了愣,伸手接過。 一張空白信封,不帶任何署名,也幾乎沒有重量。 似心電感應,新娘的指尖無端輕抖。她拆開信封,看一眼,下唇隨之顫栗。 她將里面的東西倒入手心。 那是一片烏桕樹的葉子,應是被妥善收藏,邊緣沒半點破損,形態(tài)完好對稱。 它紅得格外純粹熱烈,堪比油畫里的花朵和火焰。 “就這啊,”友人掃興嘁聲:“我還以為是什么呢。” 新娘癡怔地盯著葉片,片晌驚覺抬頭,視線四走。 友人見她面露異樣,想要問個究竟。 而新娘恍若未聞,撥開她,階梯都不走,徑直捧起白紗裙擺,跨上即將承載愛之誓詞的高臺。 偌大的草坪人影憧憧,卻連一個身形樣貌相似的存在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 他烙刻在她心底至深處,若非真正走出她世界,怎么又會如此難以尋見。 視野逐漸濛濛,如淋雨,致使呼吸都那么費力。 新郎大步走過來,握住她雙肩,緊張關切:“怎么了吳虞,怎么哭了?” “沒什么,”新娘搖著頭,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漬,哽咽:“就只是……突然覺得……很圓滿,也很開心?!?/br> 新郎也熱淚盈眶,含笑擁住她:“我也很圓滿很開心,不,我更圓滿,也更開心?!?/br> “為什么?” “當然是愛你啊。” — 我愛你 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任何力所能及的事 包括 永別 【完】 -------------------- “秋是第二個春,此時,每一片葉子都一朵鮮花?!?/br> 因為這個故事,所以選擇這首小詩作文案。 烏桕樹很漂亮,有興趣可以可以搜圖看看。 《sacred play secret place》 寫第八章 時,在網(wǎng)易云日推聽到這首歌,很空靈也很悲傷,所以去瞄了眼歌詞, 好像冥冥之中一般,意外收獲了全宇宙最適合季時秋這個角色的歌。 也許會再寫篇小秋視角的番外,也許不會,但屬于他們兩個的秋日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