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敗給了小皇后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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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延道了溫夏的答復,交代陳瀾嚴查,他眸中凝一股狠戾之色:“如此訓練有素的刺客,絕非尋常人能策劃,必要嚴查清楚?!彼?,“將此事去信給溫斯立,也許能命他報些線索。” 陳瀾領下命令,問道:“那行宮中的溫家軍該如何處置?” 戚延抬眸冷掃:“護主有功,還給斬了不成?” 陳瀾忙垂下頭去,領命離開,好在他武藝高強跑得快,不然在御前都怕憋不住嘴角的笑?。 大殿中并未落下帷幕。 戚延冷喝:“云匿。” 云匿頃刻現?身在殿中。 “自己去領罰吧。” 皺了皺眉,云匿實?在不知道因何領罰,大概是該當工具人的時候沒當,不該當的時候當了? 不會輕功的梁鶴鳴終于遲遲趕來了,入殿朝戚延請了安,臉色免不了也擔心,忙問:“臣都聽侍衛(wèi)說了,皇上受傷了?” “小傷。” 可梁鶴鳴疑惑:“你怎會受傷?素來只有皇上傷別人啊。” “朕沒帶劍,黑衣人偷襲?!?/br> “那你那小皇后可有受傷?” 戚延眸光微凜,想起方才?見溫夏頸項間的傷口已束上一緞薄紗,只是不知道她指節(jié)摩傷的地方可有上藥?她方才?那雙手一直恭敬藏于袖中,他未得見。 他的無聲里,梁鶴鳴后知后覺,驚喝:“你真對你的皇后一見鐘情了!” 戚延冷眸睨向梁鶴鳴,眸光宛若利劍。 梁鶴鳴比阮思?棟嘴鈍,不會說那些一針見血的話,見戚延不承認,他也不是愛追問、逼人出丑的性子,何況這人還是皇帝。 梁鶴鳴便拍拍衣袍上策馬趕來的灰塵:“那走啊,回客棧,我為你開的天字一號房?!?/br> “這是朕的行宮,朕的地盤,朕住什么客棧。”戚延已起身,挺拔身軀消失在殿中。 梁鶴鳴:“……” … 今夜,注定是一個難眠夜。 臨鳳居偌大的庭院中,主殿蜿蜒至寢宮,仍亮著明晰燈火。 溫夏躺在床上,卻未能入眠,屋中仍亮著一盞宮燈。白蔻也得了令,支一張矮榻睡在屏風外。 只因溫夏害怕,一個人不敢入睡。 今日差一點?就被黑衣刺客劫去,對方明顯沖著她來。 而且方才?宮人來報,戚延已宿在行宮。 他所在之處,與那些黑衣刺客帶給她的畏懼,又有何異呢。 “娘娘,您睡著了么?” “不曾?!?/br> 白蔻問:“您傷口可疼?” “我不疼,能受下。” 白蔻道:“也不知香砂現?下如何了,還有皇上,若這一回皇上因此傷了龍體,留下病根,以后豈不是更有理?由欺負咱們鳳翊宮了?” 溫夏疲憊地闔上長睫,側過身,白皙臉頰枕著手背,忽又吃痛地拿出手,指上有些擦傷,只能平躺。 “娘娘,皇上今日救咱們,您不覺得奇怪么?” 溫夏悠悠道:“是挺奇怪,許是青州的風大,他吹抽了風?!?/br> 白蔻微頓,猶豫著道:“娘娘,皇上會不會見著您的容貌后,改了往日脾性,喜歡上您了?” 溫夏彎了彎唇,覺得很是好笑?:“不可能的?!彼ひ魷剀洠瑤е@一點?笑?意,而后似覺得這該是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唇角漾得微微翹起,“他在朝堂立過狠話,自古帝王一言九鼎,自不會打自個兒?的臉。且皇上見過我畫像,他也不是那般會為了皮囊改變想法的人?!?/br> “你記住,他是君王?!睖叵恼f:“歷朝歷代,戲劇話本都告訴你我,君王之愛,最是薄涼?!?/br> 白蔻猶豫著,依舊覺得還是有想不通的地方:“今日皇上親自來救了娘娘,娘娘可能沒有看見,但奴婢看見了,他將您從馬車上帶走時,一雙眼?睨著那些刺客,狠得就要殺人了!” “您在殿中時,皇上讓奴婢們都先?離開,奴婢壯著膽子偷偷瞧了一眼?,皇上那雙眼?睛正?落在您身上,一點?也不似往昔宮中那般冷?!卑邹⒄f不出那種?眼?神,只覺得說擔憂有些過,可說無動于衷卻絕不對。 溫夏怔了片刻,沒有接話。 細細回想,他的確在馬車中時,便透露出了一種?與往昔全然不一的奇怪。 他解大氅,是真要給她穿上? 還有殿中時,他要她起身,沒有令她再跪。 直到現?在,他似乎都沒有開口說如何懲罰溫家軍。 溫夏猛地想到這些,忙坐起身,心中愧疚不已,她竟混混沌沌將二?百多溫家軍給忘了。 “皇上如何處置的溫家軍?” “皇上并未處置溫家軍,娘娘不知么?”白蔻說,方才?便有溫家軍統領來道了謝,也報了平安,“奴婢以為娘娘在殿中便已知曉,奴婢以為是娘娘求的情?!?/br> 溫嫵怔怔地失了神。 這么好的機會能懲治她與溫家,戚延竟放過了? 她不知他究竟賣的什么藥。 或者,他真的如白蔻所言,看上了她? 這一念頭滋生,溫夏害怕得眼?睫不停顫動。 回想今夜最初見到的那一刻。 他無端出現?在憶九樓臨河的后院中,俊美面龐不似往昔冷戾。啟唇的那瞬間,他的眼?神深深的,但是并沒有帝王的威壓。 溫夏渾身發(fā)?冷,臉色慘白。 攥著心口衣襟,她喘了好一會兒?的氣,才?掀開衾被下床。 “娘娘,您做什么?” “不睡了,我把經文抄上。” “皇上又罰您抄寫?經文了?” 他沒有罰。 但抄寫?經文與被他看上相比,溫夏更覺后者的可怕。 第26章 窗外夜風習習, 書房中仍燈火通明。 溫夏系著狐裘披風,筆下抄著經文, 偶爾打盹,皆都不敢停下,只想明日一早便能將滿滿的經文遞到御前。 白蔻自然不敢睡,見主子疲憊地以帕掩唇輕打著哈欠,勸道:“娘娘,明日再寫吧,也許皇上如今想明白了, 不會再用經文罰咱們了。” 溫夏搖搖頭?。 他可千萬別想明白。 案頭?鋪著竹簡與硯臺,細白指節(jié)上仍有擦破的傷口,卻依舊握著竹管紫毫, 揮墨靈秀,不敢停下。 白蔻只得再點燃一盞燈, 放在案牘另一側,生怕溫夏再傷了眼睛。 揮筆的細腕卻被入殿的內侍打斷。 “娘娘, 拙政園還要您拿主意。” 內侍身?后跟著溫夏撥去御前伺候的宮女,手中托盤呈著幾套玄色服飾,多寶玉腰帶,男子寬長的靴履。 “奴才們第一回 伺候皇上,實在不知明日早起?要伺候皇上穿什么,衣衫多寬, 靴履多長?奴才們都不知道啊。”幾人都快急紅了眼, 戚延的脾氣何人敢惹。 溫夏只能起?身?, 細細查看, 可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也不知戚延穿多大的衣衫。 “皇上沒有帶衣物?” “衣物是由御前陳統領在管, 可陳統領說此行皇上是微服,帶的兩套都在客棧。陳統領傳話說,若娘娘拿不定主意,最好前去拙政園比劃一番,伺候皇上,耽誤不得?!?/br> 溫夏一雙杏眼很是詫異:“要本宮前去拙政園,此刻?” 宮人稱是,可答完,好似后知后覺明白了什么。 年輕的小內侍因?著主子終于?迎來?機會,驚喜地跪下道喜。幾個宮女倒是紅透了面頰,一面也替主子高興。 溫夏臉色煞白,雙腮再無血色。 戚延忽然已不再是瘟神,而?是食人的狼。 她?眼睫顫動,雙膝軟在原地,抬手任白蔻攙扶著坐回案前。 白蔻再三確認,依舊得到宮女肯定的答復,是陳統領的傳話。 白蔻憂心凝望溫夏:“娘娘,要不奴婢前去?” 溫夏闔上顫抖的眼睫,捏著繡帕的手心早已沁出汗,她?許久才睜眼:“不必了,他……” 他簡直不是人。 此時此刻,溫夏終于?算明白了。 他還真是看上她?這副皮囊了嗎。 從前命令她?見到他,便要有多遠滾多遠。 如今可以讓她?近身?御前,在這樣晚的夜。 白蔻低聲?安慰著主子,不管如何,被寵幸總好過被戚延厭棄在青州,若能回到皇宮,于?主子于?溫家都是好事。 溫夏一直沉默,不再言語,只是眼睫濕噠噠的,螓首微垂,瞧著讓人心疼。 白蔻攙扶她?到鏡前,在主子耳后、頸項、手腕補了些香膏,正要取胭脂。 溫夏道:“不必打扮了,就這樣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