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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敗給了小皇后 第49節(jié)

    花瓣與?風從耳鬢掠過,腳下騰空,漫山遍野皆在腳下,還?能看見不遠處的游人。

    那?吹笛的青年竟也如四?哥哥一樣穿白衣,身邊還?坐著?一婉約佳人,左右小廝在為佳人擺琴。

    溫夏笑了起來,這一幕完全就像她與?四?哥哥當年賞花合奏的模樣。

    戚延飛得更高了些,溫夏不得不摟緊他勁腰,唇上笑意未褪,抬眼時撞上戚延的視線。

    他長眸深邃噙笑,朝她道:“這杏花不過開?幾日,若想看朕明年再帶你?來?!?/br>
    溫夏抿唇溫聲答:“多謝皇上。”

    戚延帶她停在山頭一處石階上,喚出云匿割了衣袍給她墊在身下落座。

    溫夏雙手捧著?臉,遙遙眺望杏花林間那?對眷侶,雖他們是情?侶,可她仍是想起溫潤卓立的四?哥哥來,輕輕抿著?笑。

    戚延側(cè)目看她,也不禁莞爾,手指頗為愉悅地敲擊著?膝蓋。

    第32章

    一直到回宮的?路上, 溫夏臉上都?帶著笑,想起四哥哥的生辰也不遠了。以往每一年生辰, 她會問四哥哥想吃什么,四哥哥只會笑著說吃乳酪栗子糕,溫夏卻明白,那只是她喜歡吃的。

    母親身邊的容姑最拿手的便是乳酪栗子糕,醇厚的?乳香糅著栗子的?軟糯,中間?夾著她愛吃的?青梅果醬。四哥哥會做吃食,改良了一下, 將她愛吃的果rou也夾在中間?,醇香可口,一點也?不會膩。

    戚延一直將溫夏送至甬道, 見?她臉上笑意似并未盡興,深眸瞥了眼東處的?方向?。

    “若想看, 朕再帶你去一處看,只是沒有宮外的花樹茂盛?!?/br>
    溫夏驚訝:“宮中還有杏花?”

    他說, 東宮。

    臉上的?笑熄滅,溫夏斂眉:“臣妾有些乏了。”

    戚延道一聲無事,負手?行在她身前。

    他腳步不快,有意在等她。但溫夏始終保持著幾步之距,規(guī)矩使然,也?是不愿, 不想與他并肩同行。

    戚延:“你可還記得東宮里那棵杏樹?”

    溫夏道:“記得?!?/br>
    戚延微抿薄唇, 溫夏不知他想起什么回憶來, 手?腕被?他牽住。

    她沒有抽回手?, 他大掌的?guntang隔著袖擺貼進肌膚,緩緩向?下, 握住她手?掌,指腹的?繭摩在她肌膚上,微微的?癢。

    “朕決心放下從前,皇后,朕以后不會再那般對你。”

    他停下腳步,深邃眼眸凝視她,往昔冷戾面龐俊美英雋。

    若撇開他從前的?暴躁冷戾不言,這張臉與挺拔健碩的?身軀,十足的?帝王儀范,也?確是少有的?俊美兒郎。

    可溫夏卻如何?也?無法將?他與記憶里那個疼護過她的?太子哥哥再當作一個人。如果不是失明那夜渾渾噩噩夢到五歲的?記憶,這些年她早就不再記得他曾保護過她了。

    他真的?以為,她那般難熬的?十二年是他一句放下便可抹去的?么。

    就算她九歲回了北地,可也?是帶著心中的?累累傷痕。沒有四個哥哥竭盡全力地哄她護她,她的?一身傷,也?許早就造就出一個郁郁寡歡,見?著戚延便驚慌恐懼的?弱女子吧。

    杏眼安靜迎著戚延深邃視線,溫夏忽然敢以這張臉的?資本?這般凝視。

    她有一雙溫柔盈水的?杏眼,即便再生氣,這般安靜注視對方時,也?恰似含情?凝睇。

    她清楚地明白,他與她生來本?就不同。他出生便是太子,無數(shù)人想要爭奪的?權(quán)利,他可以輕松恣意地擁有。

    所以,他說一句放下,于他眼里,該是何?等的?天威。

    溫夏移開目光,他不理解的?,她又何?須揭開心上傷疤給他看呢。

    朝他扶身行禮,她嗓音溫順:“臣妾領(lǐng)過皇上的?旨意?!?/br>
    戚延微皺眉:“朕并非在給你下旨?!?/br>
    “……那你以后不能再欺負我?!睖叵慕K于說:“我的?三個哥哥為你鎮(zhèn)守四方,他們是忠臣。你不能再欺負了我,還欺負他們。”

    她眼眶微紅,盈盈凝望他。

    戚延目中深邃:“朕不會了?!?/br>
    他指腹摩過她濕紅的?眼尾。

    溫夏有些抵觸,嬌靨微怯地后仰。卻忽然想起了四哥哥。

    那最后一面,她哭著問他為什么不愿再做父親的?孩子,他指腹擦著她眼淚,剛啟唇便被?父親叫走。

    他是想說什么呢?

    ……

    翌日,鳳翊宮中妃嬪齊聚,來向?中宮請安。

    往昔溫夏不得寵,不怕戚延查她鳳翊宮,也?懶得每日要大家早早晨省,允許自己與后妃們睡個懶覺。

    如今眾姐妹皆來鳳翊宮湊熱鬧,擺上瓜子甜果,鹵味乳茶,要溫夏說昨日的?十里杏花好不好看。

    溫夏自然明白眾人是替她開心,可也?無甚可說的?,抿起笑:“祈南山杏花成片,游人甚多?,花下吟詩作對,很是熱鬧。其中有一對彈琴奏笛的?眷侶,他們琴笛合奏,那畫面很是般配。”

    眾人都?笑著讓溫夏再說下去。

    忽見?胡順來朝溫夏請安:“皇后娘娘,皇上給鳳翊宮賜了塊牌匾,還請各宮娘娘挪一挪尊位,容奴才們給換上?!?/br>
    那嶄新的?紫檀橫匾上書“毓秀坤元”,胡順說是戚延親自題的?字。

    溫夏說不出心中滋味,經(jīng)歷過戚延一次次的?打擊,只覺得如今面對這終于得來的?一切,心間?竟十分平靜。她起身謝過圣恩,行走在前,領(lǐng)妃嬪去偏殿。

    眾人行在后頭,如今親眼見?證戚延變臉,各說各話,李淑妃在與王德妃說一塊匾額就想將?人收買,太便宜他。唯有阮妃走在最后,回眸深深看一眼宮人拆下舊匾,手?中繡帕都?快攪爛了。

    請安散去后,溫夏回書房鋪開素白絹布,手?中細筆抵著粉頰,凝思想著。

    白蔻行進殿中:“娘娘這般出神,是在想什么?”

    “四哥哥生辰快到了,我不知送他什么禮物?!?/br>
    “原來是為四公子的?事?!卑邹⒌溃骸肮佑洸坏盟?年齡,他那四年長得很快,瞧著不似十五六歲的?少年,倒已竄成十八歲的?兒郎了。”

    溫夏杏眼溫柔,輕輕抿起紅唇。

    “若是十八歲的?兒郎,如今也?該及冠了?!?/br>
    溫夏微怔,這般一思量,心中便想到了禮物。

    “我走那年,四哥哥看上了三哥哥腰間?玉帶。這玉腰帶乃男子私物,我若親手?做給我兄長,皇上知道該不會怪罪吧?”

    白蔻笑道:“許是不會吧,也?不是做給外?男,自家兄長,斷沒有怪罪的?道理?!?/br>
    粉腮輕漾著酒窩,溫夏提筆畫下一條男子鞶帶,囑咐白蔻讓內(nèi)務(wù)府挑最好的?牛皮,上綴的?寶石屆時由她親手?縫上。她又起身去庫房挑出珍愛的?翡翠石,囑咐白蔻要按她畫中樣式雕刻形狀。

    白蔻領(lǐng)命,待溫夏交代完此事才說:“娘娘,皇上如今對您也?算上了心,奴婢知曉您從前所受之苦,只是身在后宮,還是應(yīng)為您自個兒打算。”

    面頰上笑意緩緩?fù)蕝s,溫夏款步走出書房,一路宮人屈膝行禮,她裙擺迤邐,行進寢宮,慵懶倚在了軟塌上。

    這梨木軟塌供她小憩所置,案頭置糕點水果與茶水,溫夏伸手?拿了一杯茶。纖細五指輕攏粉彩榴花吸杯,一節(jié)凝脂皓腕自寬袖中滑出。

    櫻唇輕啜著杯中乳茶,溫夏終是道:“你煮一壺乳茶送去御前,就說是我煮的?便成?!?/br>
    白蔻喜笑顏開,又道:“若皇上知曉不是娘娘親手?所羹該如何??”

    “我又沒為他做過東西,他嘗不出,且就算他知道又怎樣。”

    他如今可喜歡她這張臉,喜歡得很。

    這茶終送去了清晏殿。

    戚延半個身子懶散倚在龍椅中,長腿恣意擱在腳蹬上,手?指握一卷奏疏,看到要下筆批閱的?,再自胡順手?上拿過狼毫,疾筆寫下意見?。

    他寫得一手?十分利落的?疾草,文?字奔放不羈、風骨天成,頗似開國太祖筆下儀范,在這份字跡上,朝中贊譽者眾,普天之下倒真還無有及者。他雖收的?部?分門生專會拍馬屁,但仍有不少傾慕他書法的?文?人日日臨摹,皆想一朝金榜題名,親自得帝王真跡。

    胡順聽宮人來報,出門親自去迎白蔻,高興地入殿來道:“皇上,皇后娘娘——”

    話未說話,只見?戚延瞬間?自龍椅上端坐而起,收起周身懶散,脊背筆直修長,已疾快鋪好奏疏,作執(zhí)筆專注之態(tài)。

    只是待看清來人是宮女,戚延眸色淡下。

    “拜見?皇上,奴婢是奉娘娘之命來為您送茶點,這壺中乳茶是娘娘親手?所制,茶湯中雖加了牛乳與花蜜,但不會膩人。若皇上愿意,可以品嘗一二?!?/br>
    “呈過來。”

    骨節(jié)分明的?手?拿走奏疏,不動?聲色為乳茶挪地方。

    胡順斟在青玉盞中呈上。

    戚延原本?只想淺嘗夸句好,他一向?不愛飲牛乳,哪知入口忽然眼眸一亮。

    這茶醇中盈澀,卻不苦口,清香回甘,別有一番美味。

    指腹拭過薄唇邊的?奶漬,修長手?指愉悅地敲擊在膝上,戚延道:“好喝,替朕謝過皇后?!?/br>
    “皇后在做什么?”

    白蔻微頓:“許是煮完這茶有些累了,娘娘在小憩。娘娘還等著奴婢回去稟報,奴婢不打擾皇上了?!卑邹⑿卸Y退下。

    胡順托盤中的?玲瓏八角壺只是一樽精致小壺,倒在這青玉盞中,戚延連飲幾杯便沒有了。

    戚延心情?忽然頗為愉悅,連幾個老臣來請他今日加個晚朝處理郡縣政務(wù),他都?破天荒答應(yīng)。

    胡順候在一旁,忍不住也?想要笑。

    戚延:“去告訴皇后,朕今日加了晚朝,散朝也?想喝一杯這乳茶。”

    胡順歡快應(yīng)下,躬身要退,戚延復(fù)道:“讓皇后親自送來乾章宮?!?/br>
    ……

    溫夏得了這消息,一時不知方才讓白蔻去送這茶是好是壞。

    戌時,溫夏去了乾章宮。

    戚延方下朝歸來,一襲玄色龍袍森嚴威壓,自她走來。

    溫夏扶身朝他行禮,戚延的?嗓音就在頭頂。

    “你可還記得,小時候你在東宮是不用這些禮數(shù)的??!?/br>
    他的?嗓音忽然不再是帝王的?威嚴,也?沒有那么低沉,而是青年的?明朗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