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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敗給了小皇后 第54節(jié)

    戚延緊繃薄唇,披上龍袍步出寢宮。

    烏盧乃草原蠻邦,與中?原兩國幾十年未曾征戰(zhàn),只敢干些燒殺掠奪惡舉。郯城關(guān)素來戍衛(wèi)森嚴,歷代將士從不懈怠,已數(shù)年未遭此事。

    如果是防御不敵失守,尚有可原。

    但卻是因為飲酒大醉,幾萬士兵敵不過千人騎兵,被奪了物帛不說?,連人也被搶了,讓大盛國威何在,邊關(guān)百姓如何安穩(wěn)度日。

    因酒褻職,不管這是不是戰(zhàn)功赫赫的溫家軍,都足矣軍法嚴辦。

    清晏殿燈火通明,龍椅上帝王龍威森寒。

    胡順悄聲遣了個內(nèi)侍:“快去向皇后娘娘通傳一聲!”

    已是亥時,溫夏早已入睡。

    得知此事,臉色一白。

    胡順說?,雖然主犯不是三哥哥,但三哥哥當日休沐不在軍中?,也去了城中?飲酒,未能及時看到軍中?發(fā)出的信號趕回,有懈怠之責。

    溫夏穿戴整齊,系著海棠色披風乘上步輦。

    白蔻命宮人加快速度,又?擔心溫夏可否顛得住。

    溫夏眼底盡是憂色,三哥哥從未犯過如此差錯,從前也甚少飲酒,那便只有一個原因。

    三哥哥知曉四?哥哥還平安建在,高興才在休沐日去往城中?飲酒,他一向與四?哥哥關(guān)系最好。

    溫夏有些懊悔,若她不在這節(jié)骨眼上給三哥哥寫信,便不會?出這事了。

    白蔻看出她的顧慮:“娘娘,此事不關(guān)您寫信,誰能料到烏盧偏在這個時候潛入我朝。待會?兒見了皇上,您萬勿給皇上臉色。”

    “我知?!?/br>
    溫夏心中?惶然,竟一時有些不知此時此刻,她這副皮囊能有幾分用處。

    若是前幾日戚延留宿鳳翊宮時寵幸了她,勝算會?不會?多?幾分?

    她明明已經(jīng)豁出去了讓他拿去,又?何故扭捏至此。

    夜涼如深冬,一盞盞宮燈由遠及近,又?倒退在視野。

    清晏殿中?大臣已經(jīng)散去,宮人說?戚延已歇下?。

    溫夏跪在殿外:“那便請皇上安寢,本?宮代溫家軍來請罪,所有人不必理會?本?宮?!?/br>
    鳳翊宮的十幾宮人皆跪在她身后。

    方才胡順悄聲稟報,戚延下?令財帛可以拿不回,但被掠走的子民務(wù)必要救回來。溫家軍觸犯這等低級軍令,此次救回大盛子民后,副將與主將皆要革職查辦,按律回京領(lǐng)罪。若救不回人,也按律懲辦。胡順說?,皇上十分震怒,約摸得判刑下?獄。

    若戚延想趁機削弱溫家兵權(quán),真的將三哥哥關(guān)幾年,此次確是個良機。

    溫夏眼里的戚延,做得出來。

    更深露重,溫夏跪在檐下?,姣美玉面在宮燈淡黃光影下?,更添嬌柔。

    胡順道:“奴才進去稟報皇上!”

    “公公勿去打擾皇上安寢?!睖叵某雎曋浦?。

    白蔻低聲示意胡順:“還請公公聽我們?娘娘的,多?謝?!?/br>
    溫夏想演一點苦rou計,也是甘愿為三哥哥領(lǐng)罰。

    三哥哥性格爽朗不羈,受不了被囚獄中?,但此次錯誤確實?該受懲治。

    于大盛律令與無辜子民,她求情?不該??捎谒挠H人,她做不到無動于衷。

    唯有擇一個折中?之法。

    才跪了一個時辰,溫夏便受不住寒氣與疼痛,輕蹙黛眉,玉面逐漸泛白,有些體?力不支。

    白蔻:“娘娘,您怎么了?”

    胡順早就熬不住了,頃刻打轉(zhuǎn)沖進殿門。

    來到寢宮,隔著屏風喚了幾聲“皇上”。

    戚延嗓音壓著一腔慍色:“又?有何事?”

    胡順稟報完殿外情?況,戚延早已健步跨出殿門。

    夜色中?,溫夏跪在檐下?,眉目楚楚,單薄身姿纖弱欲倒。

    戚延緊繃薄唇,眼眸似這漆黑夜色,在她盈盈抬眼輕喚一聲“皇上”時,展臂欲扶起?她。

    溫夏搖頭:“皇上不必憐惜臣妾,臣妾是皇后,也是溫家人,哥哥與軍中?副將犯錯,臣妾理當來請罪?!?/br>
    她雖想救哥哥,可錯已犯下?,哥哥便得受罰。

    她只希望以退為進,屆時能免除哥哥的牢獄便可,即便是讓溫斯來與草原鏖戰(zhàn),也好過囚于獄中?幾年。

    戚延瞇起?深邃眼眸,緊抿的薄唇一言未發(fā),橫抱起?她,轉(zhuǎn)身走進殿門。

    溫夏微顫,心中?一片清冷明白。

    她的苦rou計,他還是受用了。

    她無聲靠在他肩頭,嬌弱桃腮楚楚可憐,黯然輕扯他衣襟:“臣妾還能再跪,皇上無需憐惜臣妾,臣妾于心有愧?!?/br>
    她黯然的眼尾湮著濕紅,花顏楚楚,似月下?一朵含情?牡丹。

    第35章

    戚延卻是什么都未回答她?, 讓胡順去請女醫(yī)。

    溫夏坐在?龍床上,殿中彌散著馥雅的水沉香氣。

    戚延捏住她?腳踝欲檢查膝上傷勢, 溫夏下意識地縮了腳。戚延眸中強盛之氣不容置喙,她?僵硬地逐漸放松。

    里褲與裙衫被他修長手指褪到膝蓋上方,瑩白?雙膝上已跪出紅紅傷印。

    戚延緊抿薄唇,接過女醫(yī)的傷藥為?她?涂抹。

    他指腹每接觸到肌膚上,都令溫夏下意識臉頰發(fā)?燙,而想到自己來此目的,又格外靜下心來。

    “今夜你歇在?此處?!逼菅訉⑺幏呕貙m人手中, 取長巾凈手。

    溫夏無聲埋著頭?。

    戚延走向龍床:“不愿意?”

    她?搖頭?:“不是,臣妾是來請罪的?!?/br>
    “與你有何干。”

    “臣妾身為?皇后,當以?大盛國威與百姓性命為?重, 故溫家軍犯錯,臣妾既姓溫, 便該來請罪。”

    戚延沉吟了片刻,長眸深不可測:“你想為?你三兄求情?”

    溫夏抬起眼, 跪在?了龍床上:“三哥哥該領(lǐng)何罪,臣妾不敢有置喙。只是他生性豪放不羈,受不得獄中之苦,臣妾懇請皇上待定罪之時,讓他以?其他刑罰贖罪,哪怕您罰他與草原鏖戰(zhàn), 都比將他囚于?獄中強。”

    戚延冷嗤:“朕還沒打算現(xiàn)下攻草原, 且不管打不打仗, 軍中都不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那副將的酒是誰給的?你三哥!他自己去城中喝酒就算了, 還大大方方地賞了幾個副將飲酒?!?/br>
    溫夏頓住,她?不知此事。

    她?只能深深埋下頭?道:“副將有錯, 當值時不該飲酒。三哥哥賞他們酒時,肯定下過令不許當值飲酒。但事已犯下,便是溫家軍的錯,是三哥哥治下不嚴?!?/br>
    她?叩拜下去:“皇上如何懲治,臣妾都絕無怨言?!?/br>
    她?已明?白?,眼下不是再求情的時候,恐怕戚延早有打算削弱溫家兵權(quán),一切只能等郯城關(guān)傳回消息再議。

    戚延嗓音冰冷慍怒:“朕沒讓你跪?!?/br>
    溫夏僵硬地起身坐下,黯然的嗓音低低柔柔的:“三哥哥飲酒,是因為?臣妾寫信告訴他四哥哥的消息,他高?興才?飲了酒。事已這般,臣妾于?心難安?!?/br>
    “此事與你無關(guān),朕自有打算?!?/br>
    戚延坐到了床沿,由宮女跪地脫履。

    溫夏自龍床靠退一些,為?他讓出地方,卻靠在?了身后柔軟的軟枕上。

    她?回頭?看見排列整齊的各式軟枕,許許多多皆是小動物的形狀,鼻子眼睛皆都靈動。

    她?退回來些,沒有碰他的東西,卻在?抬頭?時對上戚延俊美面龐,一時臉頰一燙,縮進了衾被中。

    宮女安靜放下帳幔,無聲退出寢宮。

    溫夏鼻端皆是龍涎香與戚延身上濃郁的男子氣息,今夜已經(jīng)打算獻上這具身體,心跳也便越發(fā)?快了。

    她?的緊張皆在?戚延眸底,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只道:“都已子時了,早些睡吧。”

    溫夏輕輕“嗯”一聲。

    她?即便什么都不用做,戚延也會在?她?渾身的幽香下不得安睡。

    溫夏嗓音低軟:“皇上,您不睡是因為?還生氣么?”

    “不是。”戚延調(diào)息靜氣,不得章法。

    溫夏發(fā)?出一聲極低的嗚咽聲,溫軟柔媚,似低泣似無助。

    戚延渾身都快炸開,喉結(jié)上下滾動,翻身將她?攬入懷中,強勢霸道,不容她?反抗。

    溫夏卻完全?沒有反抗,只是軟軟地在?他臂彎里發(fā)?顫,壓抑著那輕到幾乎聽不見的低泣。

    “你哭什么?”戚延壓抑著周身的暴躁,只想狠狠呵斥幾句,下令不得再哭。

    溫夏在?他胸膛下氣息急促,軟糯的小鼻音似被捂著般:“你松一些,我不能喘氣了?!?/br>
    戚延燥熱難耐,松開手臂。

    “臣妾只是有些難過,世?人皆言,不管是皇后還是妃嬪,都會遇到家族的難題,只是早或晚罷了??伤?們皆與前庭之事沒有瓜葛,摻不得手。臣妾從前不得您青睞時,家中之事全?由哥哥們擔著,臣妾從來沒有遇到過今日的局面?!?/br>
    “臣妾本?就沒覺得自己能當好皇后,只能收斂閨中一身驕奢之氣,循規(guī)蹈矩,時刻謹記身為?中宮的責任,時刻約束自己要做到母儀天下的儀范??山袢粘兼⒕危瑳]有做好皇后,也沒有當好溫家女。臣妾難過,臣妾好失敗?!?/br>
    這是戚延第一次聽到溫夏與他說?這么多。他初初登基時,也曾在?父皇靈前立誓要當好皇帝??蓽亓㈣盎爻o政,太?后每日都會與溫立璋相見,談?wù)搰?,或是無聲靜坐,都令戚延暴戾到不愿遵循他們旨意,哪怕一切是為?了國事。

    溫夏的哭聲并不擾人,只是一種壓抑的低泣,強裝著堅強,二者碰撞,令本?就輕軟的嗓音更純情動人。

    屏風外,宮燈一點昏黃的余光散在?這間寢宮。

    戚延來擦溫夏的眼淚,指腹柔滑濕潤,他忽然便俯下身,鼻尖觸到她?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