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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敗給了小皇后 第151節(jié)

    第94章

    這是戚延行軍以來最擔(dān)憂的事, 終究還是發(fā)生了。

    兩?軍交戰(zhàn)到如今,大盛和烏盧都已虧空了國力, 正是燕國出兵的好時機。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也沒有太意外,這不正像霍止舟的手筆。

    這一年里,戚延都讓溫斯立留心燕國。

    溫斯立每月的奏報中都有探子傳回的消息,說燕國并?無異常,而且有傳言說燕帝身?受重傷,每日?都躺在床上養(yǎng)著。

    一切不過是霍止舟迷惑外界的手段罷了, 就像他從?前殘疾時裝瘋賣傻的蟄伏。大盛與烏盧交戰(zhàn),他早已做好了坐收漁利的打算。

    馬車外寒風(fēng)肆虐,千軍萬馬都停止在風(fēng)雪中。

    戚延音色極冷:“地形圖?!?/br>
    陳瀾將大盛輿圖呈上:“咱們在路上, 暫時沒有燕國的輿圖?!?/br>
    戚延緊繃薄唇看著輿圖上的鄞慶。

    鄞慶坐落于大盛東北方向,在輿圖上似條象鼻, 長而遠(yuǎn),將烏盧東面包圍。這塊地方左鄰烏盧, 右接燕國,在兩?國的中間。

    燕國攻打鄞慶,是為了穿過這塊區(qū)域進軍烏盧。

    如今的烏盧易攻。

    霍止舟現(xiàn)在出兵,有九成的勝算,屆時大盛必得喪失鄞慶這塊疆土。

    戚延又怎會答應(yīng)。

    眾將士氣憤而嚴(yán)肅,都等著戚延下令。

    戚延:“北地如何?”

    送信的士兵道:“溫二將軍領(lǐng)軍攻上, 不敵燕軍, 我軍傷亡慘重!”

    霍止舟了解溫家軍的行軍戰(zhàn)略, 哪怕溫斯行改變策略, 也敵不過如今為帝的霍止舟。

    “眾將士聽令,即刻前往鄞慶, 奪回我大盛的城池?!?/br>
    戚延不管他霍止舟打不打烏盧,他只是決不允許敵軍從?大盛的疆土上穿行。

    陳瀾:“皇上,您還回宣城嗎?”

    “改道吧?!蓖偶叛┑乩锎笫⒌姆较?,戚延深眸遠(yuǎn)眺,鋪開?筆墨紙硯,提筆給溫夏回信。

    他目中黯然?,明明相見就在兩?三日?里。

    他失約了。

    溫夏的信中說“或想君歸之日?,月滿花繁,燦若河漢”。

    而他如今歸去不得,給不了她滿月與繁花。

    江山燦若河漢,也需得他去奪回。

    他與霍止舟之間早該到這一步了。

    ……

    宣城府衙內(nèi)張燈結(jié)彩,眾人在為上元佳節(jié)做準(zhǔn)備,氣氛倒很是熱鬧。

    李嬌月手捧一束月白山茶花高?興地穿過曲廊,去書房找溫夏。

    “夏夏,信差給你送信來?了!還有一捧花呢!”她方才把戚延的信差截在門口,從?信差手上拿了這信和花。

    溫夏接過花,輕嗅幽香,不禁抿唇一笑。

    “再有兩?日?就回來?的人了,還送花。”李嬌月嘖嘖打趣。

    溫夏打開?信細(xì)看,面上的笑一時凝結(jié),蹙起眉。

    “怎么了?”

    “皇上在信中說鄞慶有難,他去一趟,暫時先回不來?了。”

    鄞慶……

    溫夏吩咐白蔻找來?大盛的輿圖。

    待看清鄞慶在何處時,她心中一顫,抬起頭與李嬌月目中的擔(dān)憂交匯。兩?人都瞧清這塊地方了,皆有不好的猜想。

    這節(jié)日?氣氛蕩然?無存,府衙內(nèi)死氣沉沉。

    溫夏派去打聽的人終于在兩?日?后回來?,帶著京都和北地傳來?的信給她。

    溫斯立與溫斯行在信中說,燕國已攻下鄞慶。

    這已經(jīng)?是六日?前的事情。

    溫夏臉色慘白,之前擔(dān)憂過會有這一日?,但這么久以?來?二哥哥的書信中都說一切平安。

    她跌坐在椅中,竟覺腿腳都是虛軟的。

    去年的雪地里,那個為她跳下山崖的人高?聲質(zhì)問戚延“你懂她嗎”,他說她不愿見到戰(zhàn)亂,不愿百姓流離失所。

    她以?為他是真的懂她,可?一切再也不一樣了。

    霍止舟不是溫斯和,不是十九,是燕國的皇帝。

    “夏夏,你別擔(dān)心,看來?皇上是要御駕親征才沒有回來??!崩顙稍虏恢浪c霍止舟之間的過往,咬牙罵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燕國的皇帝厲害啊,病了一整年,等我軍打得烏盧無力招架了病一下子就好了!”

    是啊,聽說他病了一整年。

    溫斯立的來?信里說,探子回稟燕帝常年纏綿病榻,國中如常。

    他不就是擅長蟄伏么。

    這一刻,溫夏不知心中的滋味。望著案上月白色山茶花,她唯能清楚自?己的立場。

    她絕不會讓溫立璋到死都守護著的疆土流入燕國。

    戚延也許知道她終究會聽到此事,他的信在第二日?傳回。

    他要她回京或留在宣城,不要回北地,讓她不要擔(dān)心,他此戰(zhàn)親征,會守住大盛的疆土。

    日?子從?現(xiàn)如今開?始,每一刻都過得漫長。

    五日?后,戚延的信傳回。他已帶兵抵達北地。

    …

    臥房里留著盞燭燈,昏黃燭光守著這清冷的夜晚。

    床帳中,溫夏與李嬌月同塌而眠,二人卻都沒有睡意。

    李嬌月:“夏夏,為何皇上幾次在信中提及他會為你報仇?”

    溫夏沉默了半晌,李嬌月陪伴她的這近一年里,兩?人早已無話不談,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燕國的皇帝,曾是我溫家收養(yǎng)的四子溫斯和。”

    李嬌月雙眸瞠圓,不可?置信地張著唇:“???那,那你父親?”

    “……我父親正是他所害。”

    李嬌月大咒敵軍,罵罵咧咧的氣憤就沒停過。

    溫夏睜眼?望著帳頂,不知戚延如今在做什么,也忽覺心中無地自?容,想起她與霍止舟那段過往,更愧對?大盛。

    晚風(fēng)掠過,吹得燭火影影綽綽跳動。

    寒風(fēng)寂雪的夜,北地比別處都更冷一些。

    窗外夜空中墜著雪粒,敲著庭院枝葉與屋頂瓦片啪嗒輕響。

    屋中燃著溫暖的炭火,燭燈長明。

    戚延端坐在長案前,望著手中布防圖,深眸從?未這般嚴(yán)肅冰冷。

    連續(xù)三次攻打,精心改變著三種戰(zhàn)略,盛軍都未攻進鄞慶。燕軍防守森嚴(yán),根本連一只鳥雀都飛不進去。

    他從?沒有低估過霍止舟。

    而霍止舟的確未讓他失望,遠(yuǎn)在東都都能指揮得這般精密。

    如今燕軍重兵把守著鄞慶,暗探傳回密函,又有數(shù)十萬兵馬自?燕國東都駛離。

    烏盧新單于傳來?信,求助戚延出兵相助,愿與大盛聯(lián)手對?抗燕軍。

    戚延并?未給出答復(fù)。

    他怎會去幫烏盧。

    大盛如今不能再有大肆的戰(zhàn)爭,他此行是為奪回鄞慶。

    溫斯行在外請安,胡順請了他進來?。

    他朝戚延行禮道:“夜深了,皇上還未就寢?”

    “嗯,你有何事?”

    “看您房中亮著燈,臣來?看看?!睖厮剐械溃骸澳缧┚蛯嫞瑧?zhàn)事急不得。”

    戚延薄唇緊繃,望著案上跳動的燭火許久。

    “你給燕帝的一劍刺在哪?”

    溫斯行微愣,回想起當(dāng)時一鼓作氣沖去燕國。那時霍止舟正中溫夏的一劍,躺在榻上接見的他,未讓禁軍傷他。

    霍止舟讓他放過將死的鄭彬羽,言辭懇切,喚他二哥,讓他也給他一劍當(dāng)做報仇。

    溫斯行那時萬般痛苦,一劍揮下,落在霍止舟腕旁,傷了他手腕,也割下了他袖袍。

    而溫斯行也割下衣擺,與他斷了同袍之情。

    溫斯行說完,戚延端坐太師椅上,嗓音不辨喜怒,只淡聲問:“如今后悔么?”

    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