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攏春腰 第4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修仙界公敵竟是我夫君、我開的海鮮餐館爆火了[美食]、瘋狗與公主、東宮互演手冊、藥宗大師姐在星際、風雪待歸人、【原神】火與冰(3p且gl)、病美人在修羅場不干了、跟弟弟睡了之后(骨科,高H)、鸞臣
凝瓏睜著眼看月光,聽到云秀這話,羞赧地指了指自己的頭發(fā)。 雖是在坐牢,可日常盥洗還是能做的,只不過做得不比從前自在。 從前凝瓏洗頭發(fā)可是件鄭重事,洗起來極其講究。今下卻只能過兩遍水,草草完事。 凝瓏小聲說:“我頭發(fā)臟,不能枕你的衣裳。” 云秀被她這話弄得熱淚盈眶。抬眼看去,凝瓏依舊美得高貴。發(fā)絲不油,只不過沒梳成髻,用一根木簪挽著,顯得有些蓬散。 凝瓏也是閨閣千金,可她不像凝玥那樣矯情得不合時宜。她未曾抱怨一句,平靜地接受富貴,也能平靜地接受落魄。 但云秀心里仍不是滋味,“姑娘干凈得很呢,枕我的衣裳,那便是這衣裳的福氣?!?/br> 這時候云秀還愿意打諢,還愿意想盡辦法哄自己,凝瓏也是眼眶一紅。 她離云秀更近了些,扯過一床爛被子蓋在身上。 “對不起?!蹦囌嬲\道,“都怪我沒早點鏟除冠懷生這個禍害?!?/br> 云秀很清醒,“哪里是姑娘的錯?!?/br> 說罷,云秀指了指對面打鼾的凝檢。 “分明都怪老爺。都怪他太貪,把一大家都推進了坑里?!痹菩阌行├?,可還是堅持把話說完。 “姑娘心地善良,美好得像下凡的仙女。姑娘才不會做錯事呢?!?/br> 話音剛落,她人就已經(jīng)睡熟起來。 凝瓏越是感謝云秀,便越是恨冠懷生,恨程延。 她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早已把程延迷得魂不守舍,好讓程延能完全為她所用,好讓她能使喚他做任何事。 她以為她與冠懷生之間是“天賜良緣”,他恰好完美貼合她的泄.\|欲要求。 原來程延與冠懷生才是獵人,而她才是被肆意玩弄的獵物。 凝瓏翻過身,繼續(xù)盯著月光看。 明明初秋剛至,可她怎么就感到渾身發(fā)冷。尤其是那顆心,仿佛用炭火都無法將其烤暖。 心一冷,心門就悄然合緊。 倘若這輩子還能從詔獄里走出來,她一定會狠狠報復程家人。 不擇手段。 * 般朝初立,李昇每日都忙得焦頭爛額。 登基大典后,他立即重新分派了各朝臣的官職。 李昇封程擬為嗣王,是國朝第一個異性王。程延則仍是世子,不過從前是國公世子,如今是嗣王世子,加之李昇有意重用程家,所以程延的身份地位可算是又上一階。 各種朝事亟待處理,所以一切禮儀從簡,就連皇后也是悄無聲息就進了后宮。 最惹人注意的朝事自然是凝家的“貪污案”。 這事就算李昇有意不提,諸多朝臣也會趁亂踩一腳凝家。凝檢任御史中丞時,對上圓滑,對下極其嚴苛,因此得罪不少人。如今大家樂于看凝家失勢,更是要借案情把凝家往死里踩。 李昇態(tài)度不明,程延有意偏袒,因此朝殿里每日都在吵架,毫無意義。 這日,下朝后,李昇宣程延進宮下棋。 李昇:“怎么也不見你往詔獄里去見一見凝小娘子?” 程延:“我在追她的嫁妝。凝檢這老滑頭把她的嫁妝割成無數(shù)小份,租給無數(shù)家買客,要追回非常不易。他倒好,就算待在詔獄里也能坐享利息。錢生錢,光是吃利息就能讓他下半輩子不愁享受。” 李昇:“追嫁妝是一回事,那是你這個未婚夫該做的。但見不見她則是另外一回事,你一日不見,人家就會多胡思亂想。到時候人出來了,說不定也都恨死你了。” 這話直戳程延心窩。 他想見,但不敢見,只能找各種借口拖著。 李昇嘆了口氣,“反正再有幾日我就會讓大監(jiān)傳我將大赦天下。” 忽地心生一計,又說道:“不然就把那日定在九月十二,是你原本要娶人家姑娘的那一日。凝家一放出來,你倆就大婚,豈不能直接彰顯凝家的地位?再有,這段時間外面也在猜測你與凝小娘子間的□□,說你不要緊,主要是怕詆毀她的清白。當日出來,直接宣告凝檢的官職,直接成一樁婚事,豈不對大家都有利?” 程延不贊成,“你想娶,人家未必想嫁?!?/br> 李昇:“她與凝家那幾位估計在詔獄里鬧了很深的矛盾。你還想讓她出來后繼續(xù)回凝家受氣?。柯犖业?,先把她接回寧園,讓她先逃離凝家這道深淵?!?/br> 程延不再說話。一個失神,滿盤皆輸。 公事好說,私事也好說,可一當公私纏得難舍難分,決定便會極其難做。 哪怕是一個小決定,也得反復深思熟慮。 程延失魂落魄地回了寧園,正好碰見程瑗。 程瑗還期待著嫂子不日歸來,跟在程延身旁邀功。 “我都已按你說的把無歇院重新布置了一番。院落占地比從前要大,陳設(shè)布局完全照搬凝小娘子的中惠院。沒有矮墻,那我就砸出個矮墻。沒有長長的連廊,那我就建造一道。甚至連你待過的那排下人屋也有?!?/br> 程瑗顯然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依舊興高采烈地暢想未來。 “她喜歡冠懷生,也喜歡程延。既然冠懷生與程延是同一人,那她的喜歡不就加倍了嗎?” 程延心里本有些底,但聽程瑗這么一說,那一點底氣立刻煙消云散。 往常,就是事情再棘手,他也能得心應(yīng)手地處理好??汕閻鄯矫娴氖?,他走出的每一步都沒有底氣。 程瑗還在嘰嘰喳喳地說著,可程延的心卻早已飄到了詔獄里。 臨近無歇院,他卻把腳步一拐,直接走出寧園。 待他登上馬車,車夫問:“世子是要去哪兒?” 程延:“詔獄?!?/br> 作者有話說: 下一更晚9點。 第33章 獄卒 ◎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偽裝?!?/br> 馬車轆轆, 程延坐在車廂內(nèi),摸出了一瓶易容膏。 往鼻梁處搽一些,往下頜處搽一些,搽完便會顯示出冠懷生那張臉。 劑量不同, 搽出來的樣貌也不同。當初他首次易容, 誤打誤撞地摸索出了冠懷生的臉。 他完全沒料到凝瓏會如此喜愛那張臉, 也沒想到他會因凝瓏的喜愛而對易容膏依賴成性。 倘若那日不曾中春蠱,他就不會與凝瓏春風一度, 也不會開始注意凝家,注意她。 程延這次搽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換了身獄卒衣裳, 進了詔獄。 最先看見他的是凝府下人。見有個臉生的獄卒進來, 眾人還以為得救了, 畢竟他們不知金庫那樁事。 但程延沒看他們一眼, 直接走到凝檢所在的那間牢房前。 程延拱了拱手,“凝老爺, 我奉陛下之命,前來送些床褥?!?/br> 凝檢抬眼打量他,“我早已不是什么老爺了?!?/br> 再一看,果然見他推來一個裝滿枕頭褥子的車。 凝檢走過去, “陛下之命?難道陛下是想見我了嗎?” 說著就高喊起“冤枉”,連著喊了幾聲, 不料卻把對面正歇息的凝瓏給喊醒過來。 凝瓏睡眼惺忪, 放眼望去,差點把獄卒認成程延。 那聲“世子”憋在喉管里, 差點就喊了出來。 而這時程延恰好轉(zhuǎn)過身, 朝岑氏幾位行禮。 “陛下近來一直在查凝老爺牽涉的案子。案子一日未查清, 凝家就一日不會有性命危險?!背萄咏庀妈€管串環(huán)上的幾把鑰管,分別交給身后的幾個獄卒,讓他們把牢房打開。 接著那褥子便一床床地送進各間牢房。 分給凝瓏所在的那間牢房的是兩床厚實被褥與兩個棉絮軟枕。 岑氏猶豫道:“獄卒小哥,我們這間牢房少了點東西吧。” 程延走到牢房里面,環(huán)視一圈,竭力克制眼神,盡量不往凝瓏身上瞟。 他指了指岑氏與凝玥倆人枕過的草枕,又指了指倆人蓋過的破被子。 “這不是有嗎?” 程延看著抱團的母女倆,“你們不是已經(jīng)有枕頭和被褥了嗎?怎的這么自私,連另外的都想占有?” 凝玥不屑地“哼”了聲,“那是臨時枕來將就的。如今有了更好的,自然要更換。這東西不都是陛下讓你送來的嘛,你充其量只是個跑腿的,把東西送來就行,至于怎么分配,還輪不到你管?!?/br> 只聽這一番話,程延就知道平時凝瓏會受多大的委屈。 他終于把眼眸轉(zhuǎn)到凝瓏身上。 她置身事外,站得筆直,抬頭望著那扇充盈著溫暖陽光的高窗。 她明明是最受不得任何委屈的人,如今卻淡定得像不曾來過詔獄。 程延亮出一塊綴著“程”字的金令牌,“陛下確實沒說怎么分配,但程世子說了。如今程世子可是嗣王世子,他的話有多少分量,想必諸位都知道。” 聽見“世子”二字,凝瓏終于肯正眼看他。 她的眼里沒有一絲生氣,沒有愛恨嗔癡,仿佛是死了一般。 “世子?”凝瓏恍若隔世,“是程延嗎?” 這簡單的問句仿佛暗藏著兩種意思。 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偽裝,直截了當?shù)貑査骸澳闶浅萄訂幔俊?/br> 又或許只是在問,那姓程的世子,是不是原先她認識的那位。 程延頷首說是,“世子掛念小娘子,也掛念著凝家。不過沒有陛下的口諭,外面的人進不了詔獄。所以他只能把令牌給我,若遇到任何阻力,只管把這令牌拿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