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羅場不干了 第49節(jié)
他嘴角的笑深了點:“大哥喜歡就好?!?/br> 所有人熱切的目光都落在那個白衣少年的身上,但他只淺笑著問一個人的感受。 擊鼓傳花還在繼續(xù),但有些人的心思已經(jīng)不在這上面了。沈駱洲眼尖,見不少人看向這邊,偏頭問沈舟然:“再玩一會,還是去散散步?” 沈舟然也看到了,他不善言辭,應(yīng)付不來大家的熱情,于是道:“去散步吧。爸媽回去了嗎?” 沈駱洲起身,又拉起他:“已經(jīng)回酒店休息了?!?/br> 沈舟然點點頭。 現(xiàn)在是晚上九點,旅行勞累,沈爸沈媽不年輕了,身體上的疲倦感會更重。反倒是他,雖然平時也到了睡覺時間,但今天精神好像格外亢奮。 他們并肩,沿著海岸線慢慢走。 海面上已經(jīng)沒有人了,大家都聚在篝火堆旁玩鬧,嬉笑聲隔了很遠也依舊被海風(fēng)順著吹進耳中,隱約模糊,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背景音。 沈舟然挑了個有礁石的地方坐下,手一撐坐在上面,兩條腿在空中晃來晃去,喊沈駱洲:“大哥,快過來?!?/br> 礁石有點小,他往旁邊挪了挪,讓沈駱洲在旁邊坐下。 沈舟然雙手撐在身后,仰頭看天上的月亮,輕聲哼著自己剛才唱的歌。 沈駱洲看著他,眼底滿是柔和:“看得出來,你今天很開心?!?/br> “是超級、超級開心,”沈舟然伸出兩手比劃了下自己的“超級”有多大,看大哥笑著望自己,有點郝然,“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他平日里不會說這么多話,只是能跟大哥和父母出來玩真的很開心。 上次全家一起出游,還是兩年前的事。 “沒有,現(xiàn)在就很好,”沈駱洲看向天上懸掛的彎月,說,“我總在想是不是給你樹立了不好的榜樣,讓你變得寡言少語?!?/br> 性子也冷。 但實際上是個很溫柔,甚至有點單純的人。 這些話他從來沒聽沈駱洲提起過,沈舟然愣了下:“大哥,你怎么會這樣想?” 沈駱洲心底嘆氣,一直看著月亮,手卻揉了揉他的腦袋:“因為現(xiàn)在的氣氛就適合說點悲春傷秋,多愁善感的話,不是嗎?” “什么啊?!鄙蛑廴慌牡羲氖?,單眼皮在眼尾處收攏出恰到好處的弧度,眼睫下的眼眸多少帶了點無奈。 “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理論。”他說。 沈駱洲聳聳肩。 夜里的海風(fēng)有點涼,沈舟然坐在礁石上,忍不住往沈駱洲的方向靠了靠,讓他幫自己擋風(fēng)。 “冷了?”沈駱洲看著他。 “有點?!?/br> 聞言,他把自己的襯衫脫下來,披到沈舟然身上,幫他攏了攏肩膀處的衣領(lǐng)。 “穿著吧,一會受不了就回去?!?/br> 沈舟然拽著大哥的襯衫,笑著點頭:“好?!?/br> 沈駱洲脫下那件短袖襯衫后,里面還有件白色無袖t恤,手臂上的肌rou線條流暢緊實,寬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一看就是常年鍛煉,極度自律練出來的。 沈舟然想了下自己的身材。別說肌rou了,連點rou都難留住。再瘦下去,他胸前的肋骨都要印出來了。而且他平時很宅,不經(jīng)常外出,很少曬太陽,加上常年貧血,皮膚都透著不正常的蒼白,身型纖細清瘦。 陳媽最近變著花樣讓自己多吃補身子,他也得努力長胖才行。 不過說起來,今中午果然吃多了嗎,有點難受,感覺食物還在肚子里,沒消化。 “大哥,你看月亮處的陰影。我之前總覺得,月亮上的影子就是嫦娥住的宮殿,其實很像對不對?” 沈駱洲抬頭,看向根本看不出是頭是尾的一團黑,點頭:“確實很像。如果把月亮轉(zhuǎn)過來,可能你還會在對面看到一個小旗子?!?/br> 沈舟然笑了下:“上面寫著‘我的一小步人類的一大步’嗎?” 沈駱洲不置可否。 明明是個很冷的笑話,但沈舟然就是想笑。笑聲從胸腔震出,帶動雙肩抖動,他舒展著身體,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引得沈駱洲看他。 “和大哥聊天,總會很有趣?!彼浇巧蠐P,輕聲說。 “好吧,我的榮幸。你看,話題還是到了風(fēng)花雪月上?!?/br> “那也沒有悲春傷秋?!?/br>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往下說,聊了很久很久。 久到沈舟然的聲音低了下去。 ......海浪聲好輕柔。 沈舟然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意識漸漸模糊。 沈駱洲肩膀一沉,側(cè)頭看去,發(fā)現(xiàn)沈舟然已經(jīng)枕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他略一蹙眉。在這里睡覺很容易著涼生病。 “小乖......”他晃晃沈舟然,壓低聲喊他,“醒醒,小乖......回去再睡。” 沈舟然勉強打起精神,睜著惺忪眸子定定看了大哥幾秒,最后放棄抵抗,重新閉上眼栽倒在沈駱洲懷里,聲音含糊,“好困......醒不過來了,你送我回去吧,大哥?!?/br> 沈駱洲扶住他的頭,免得一不小心整個人從礁石上栽下去,聞言好笑:“不是不讓我抱嗎?不抱怎么送你回去?!?/br> “不抱,”沈舟然對于這點很堅決,用僅存的意識思考兩秒,得出個完美答案,“但大哥可以背我回去,你背著我吧,好不好?” 問的是“好不好”,卻根本沒給人拒絕的余地。沈舟然蹭了蹭大哥的肩膀,很放心地陷入沉睡。 興奮了一天,他很累了。 沈駱洲看他這樣,自言自語道:“這么放心別人?小心再被人販子拐走?!?/br> 沈舟然已經(jīng)睡著聽不見了,如果能聽見,他肯定會說“不是放心別人,是放心大哥”。 沈駱洲最后還是怕他著涼,沒在多耽擱,將人背起,朝酒店一步步走回去。 細軟的沙灘上留下了一排淺淺的腳印,月光將兩人融為一體的背影拉得很長。 很長。 沈駱洲慢慢走在空無一人的海面上,篝火已經(jīng)熄滅,人們早已散去,只余木炭燃燒過后的微涼灰燼。 在快走到酒店門前時,他背著的人動了動,輕聲說了句什么。 沈駱洲停下腳步。 他的目光如海面上空的蒼穹,深邃、神秘,卻有隱帶溫柔。 沈舟然呢喃的是:“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一家人,不分開?!?/br> ...... 沈爸爸白天椰子水喝多了,起夜上廁所,想到隔壁兄弟倆不知道回來了沒,給沈駱洲發(fā)了條消息。 沈駱洲沒回,又給沈舟然發(fā)。 結(jié)果等了會,這兩人沒一個回消息的。 理智上知道有沈駱洲在出不了事,但沈爸爸還是擔(dān)心他倆,批了件衣服出來找人。 在走廊里撞上了把人背回來的沈駱洲。 沈爸爸壓低聲驚呼:“這是怎么了?” “噓,”沈駱洲輕聲說,“睡著了。” 沈爸爸這才放心,讓他趕緊把人放床上。 “卡在口袋里,幫我拿一下?!?/br> 開了門,沈駱洲把人放到床上,去客廳接水。沈爸爸早就給他倒好了,伸手遞給他。 “怎么在外面就睡著了?”沈爸爸不敢大聲說話。 “可能太累了,興奮度一降下來就困了,”沈駱洲喝了一杯水,看坐在沙發(fā)上不走的沈爸爸,問他,“爸,還有什么事嗎?” 沈爸爸猶豫再三,還是說了:“上次你抱著小乖進來,他當時發(fā)燒,事急從權(quán),這我知道。但今晚你又背他回來......駱洲,小乖是個大人了,小時候可以怎么寵都沒事,但他現(xiàn)在更需要成長。他早晚要一個人去面臨人生的風(fēng)雨,家人只能提供一時的庇護,卻沒辦法保護他一世?!?/br> “上次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也有可能正是因為發(fā)生了那件事,小乖缺少安全感。你們兄弟倆又從小關(guān)系好,現(xiàn)在關(guān)系更好,這當然是好事,但爸爸覺得......” 沈駱洲打斷他繞來繞去不說重點的迂回話術(shù):“所以,爸你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需要跟他保持距離,對嗎?” 沈爸爸被他噎了下:“......你其實可以不用這么直白。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這話他從未對沈mama說過,因為沈mama的家庭觀念很滿,覺得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要時時刻刻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分離。 但他不一樣,他十幾歲外出求學(xué)工作,憑借自己的能力把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公司運營成現(xiàn)在的龐然大物,又培養(yǎng)出了沈駱洲這么優(yōu)秀且殺伐果斷的兒子。 人生的經(jīng)歷讓沈爸爸更傾向于將沈舟然推下山崖,讓這只雛鷹學(xué)會自己飛翔。 這種想法沒有好壞對錯之分,只是不同的人生經(jīng)歷讓沈爸沈媽選擇不同的方式愛孩子。 沈爸爸把自己的想法說給沈駱洲聽。 沈駱洲獨立的很早,性格原因跟父親總有些距離感,不像小兒子還會抱著他的手臂撒嬌。所以父子倆很少有談心剖白的時候。 “我知道了,”沈駱洲聽后沒有立馬點頭或搖頭,而是思索片刻后,說,“我會好好考慮這件事,爸你先回去睡覺吧?!?/br> 沈爸爸看他真的聽進去了,起身離開,關(guān)上房間門。 沈駱洲靜坐良久,最后揉揉額角,從水吧那里給自己倒了杯酒,加了冰塊,坐在房間露臺的椅子上,看著遠方漆黑的夜幕,想著很多事。 他之前一直理所當然覺得,照顧沈舟然就是自己的責(zé)任,他可以負責(zé)對方一輩子。如今沈爸爸的一句話卻點醒了他。 沒有誰能輕易對另一人說出一輩子這種期限,太陽底下每天都有意外發(fā)生。 如果他明天就不在了呢?如果沈舟然自己想要長大呢?不愿再作為一個被施與者呢? 沈駱洲的掌控欲很強,這體現(xiàn)在他對經(jīng)手的每一件事情都要事無巨細了解上,很少過問他人意愿,所以也沒問過沈舟然,他是什么想法。 而沈舟然明明今天還跟他說過,想要自己辦一張銀行卡。 應(yīng)該好好思索下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了。 沈駱洲看著夜色,飲下一口加了冰塊的龍舌蘭。 有件事他從未對別人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