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羅場不干了 第64節(jié)
他單單是知道沈舟然有兩把刷子,但不知道這刷子是給恐龍刷毛的。 這時,導播把鏡頭重新切給聞銘,兩人也不再聊天,看著鏡頭防止出意外。 但……聞銘的表情是不是有些奇怪。 聞銘坐在那里,知道有好幾個機位對著自己,所以穩(wěn)住了面部表情,但手上的動作卻出賣了他,一刻不停轉著簽字筆,掉了就重新轉,一圈又一圈。其他人看了,也不敢說什么,當沒看到。 他心底很煩躁。 沈舟然好像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沈舟然了,從再次見面就讓他有種事情脫離掌控的不爽。 “啪”一下,簽字筆甩了出去,直直甩到了左邊沈舟然和周西岑的位置中間,兩個又湊一起說話的人同時看去。 聞銘壓了麥,低聲道:“給我。” 周西岑理都不理,沈舟然看了眼,伸手拿過來,然后……放到了自己面前。 聞銘不愉喊他:“沈舟然?!?/br> 沈舟然也壓住麥,輕聲說:“你轉筆的聲音太吵?!?/br> 總是掉桌子上,噼噼啪啪的。 兩人之間的交流太自然,一聽就不是第一天認識,單純和xaviera都當沒聽見,周西岑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眼,最后笑了下也沒說話,壓低聲跟沈舟然說:“你在ins上有賬號嗎?我想關注你。” 沈舟然搖頭:“沒有?!?/br> “怎么會?你應該開個賬號,你的聲音很獨特,唱歌肯定有人喜歡?!?/br> 周西岑就算不唱歌,也知道音色對一個歌手來說有多重要,特殊的聲音會有更高的辨識度。像沈舟然這種冷然中帶著些微沙啞的音色,他從沒聽過,非常抓耳。 周西岑的熱情讓沈舟然難得有了點開玩笑的心思,跟他說:“曾經是有一個,可惜只有一個活粉,剩下的全是賣片的?!?/br> 周西岑像是沒想到他這樣的人物也會說出“賣片”這種詞,愣了好一會,接著像被戳中笑點,笑得前仰后合。好在他還記得自己在錄節(jié)目,努力壓住音量。 外國人在五官輪廓上真的有天然優(yōu)勢,此時周西岑笑起來更俊美了,眉眼深邃,湛藍的眼睛看人時很深情。 而聞銘,在聽到沈舟然以開玩笑的口吻,滿不在乎說出“只有一個活粉”時,差點把從單純那里借來的簽字筆掰斷。 他眼神暗沉,如即將掀起一場海上風暴,風雨凝在他的眼底。 沈舟然,聞銘將這三個字磨了又磨,想要將人拆吃入腹生吞進去。 你怎么敢的? 你怎么敢把這件事當成一個笑話,說給別人聽的? 第37章 接下來整整一個小時的小考測評, 對所有人,尤其是學員來說,都是再也不想回憶的壓力。 聞銘比以往更加嚴厲, 甚至到了嚴苛的地步,而且只要沈舟然說唱得不錯的,他一定能從舞蹈角度挑出毛病, 毫不客氣指出問題。 兩人像是打擂臺。 時間久了,沈舟然也察覺出來了, 漸漸不再點評,沉默做一個花瓶。其他人還好, 那些vocal可是坐不住了,想讓他指導自己幾句, 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以及自己的玻璃心能否頂住聞導師的壓力。 要是只有詹悅辰那一次,大家還可以說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但接下來沈舟然不但能準確指出每個人的不足, 提出改進意見,而且還親身做示范。 給大家演繹什么叫胸腔共鳴, 面罩共鳴,如何利用假聲帶唱出金屬搖滾,如何處理歌曲細節(jié)以及如何利用甲傾達到混聲的發(fā)聲域等等,堪稱行走的干貨大全。 而被他指點過的學員,悟性好的當場就能做出改變, 就像詹悅辰那樣。悟性差一些的似懂非懂,但明顯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沈舟然進場一小時, 已經從“那個走后門的”變成了“臥槽!活菩薩”, 眾學員恨不得把他捧起來供床頭。 但菩薩現(xiàn)在不說話了。 導演組眼看著聞銘跟沈舟然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僵, 決定先中場休息一小時,再進行接下來的環(huán)節(jié)。 聽到這個消息的眾人都松了口氣,尤其是坐在聞銘和沈舟然之間的單純,他覺得再不解放就要被兩尊大佛壓死了。 聞銘的耳麥里傳來導演的聲音:“聞老師,您先休息下?!?/br> 聞銘知道,這是給他的提醒。 他也確實失控了。 他默默坐在位置上,壓下心里的戾氣。等臺上沒什么人了,這才起身去后臺休息室。 導師們有專門的休息室。 沈舟然跟周西岑都是新來的,跟另兩位導師不熟,他們自覺坐到一起。 沈舟然算是個冷漠型社交人格,平日里話很少,對人很有禮貌卻更顯疏離。偏偏周西岑是個熱情的,此時已經哥倆好的湊到沈舟然面前,手搭沙發(fā)上教他翻墻上外網(wǎng)注冊個賬號。 “你先注冊,一會我關注你,然后讓我的粉絲們都來關注你,這樣你就出名了?!敝芪麽钢约旱膇ns號,給他看自己的23.6萬粉絲。 沈舟然沒好意思說自己微|博上有近五百萬粉絲了。 他說:“我上次重新注冊了個賬號。” 他登上給周西岑看。 聞銘一進休息室就看到他們兩個。從門口的角度看,身形單薄的沈舟然就像被人高馬大的周西岑半抱住一樣。 這么快就勾搭上新目標了。 聞銘站在那定定看著他們,直到單純喊了他一聲,這才往里面走,從兩人身后路過。 周西岑拿過沈舟然手機看了看,發(fā)現(xiàn)對付那個只有一條動態(tài),問:“這個黑頭像是誰?你朋友嗎?” 沈舟然說:“不認識,但這人幫了我一個忙,我還是蠻感謝他的?!?/br> 雖然至今自己都不清楚對方出于什么目的保存下了那些音頻。 聞銘的腳步一頓,眼角余光掠過周西岑手上的手機屏幕。 停了好久,久到沈舟然感覺身后有人,回頭看去。 聞銘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周西岑見狀直接把手機反扣在沙發(fā)上,迎上他的視線,似笑非笑:“怎么還背后偷窺呢。” 聞銘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對沈舟然說:“沈舟然,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不等沈舟然說話,周西岑抬手壓住他的肩膀,半步不退:“聞老師,你這是請人的語氣嗎?” 聞銘:“我有跟你說話嗎?” 沈舟然略一皺眉,眼皮垂下盯了眼肩膀上的手,看周西岑還沒反應過來,他側了下身,讓那只手從肩膀滑空,對聞銘說:“什么話,可以在這里說?!?/br> 周西岑手落空了,愣了兩秒,回頭看沈舟然,眼神競有點委屈控訴,好像在指責他,自己明明在替他出頭,他卻不站在自己這邊。 聞銘說:“我沒有把個人私事在公開場合說的習慣。或許你有?” 他冷嘲,嗤笑著看周西岑。 沈舟然無視他們倆之間莫名的火藥味,略一沉吟,起身:“可以,去那邊說?!?/br> 他們去了樓梯口。 沈舟然背對著門,說:“你想跟我說什么?” 聞銘不答反問:“你跟周西岑什么時候認識的?” “什么時候都跟你沒關系。你找我就為了說這個?那我們沒什么好談的,回去了?!?/br> “回去干什么?回去繼續(xù)跟你新找的替身你儂我儂?”聞銘鋒利野性的眉眼在黑暗中像隱藏起來的孤狼,隨時準備撲上來撕咬一口。 沈舟然皺眉,知道他不敢在全是人的節(jié)目組亂來,但仍舊感到一種被侵略的不舒服:“他不是替身。如果你沒什么想說的,我覺得我可以走了。” 他轉身欲走,卻被聞銘一把抓住。 “放手!”沈舟然聲音提了提。 聞銘半晌未動,沉默后,低啞質問他:“沈舟然,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沈舟然不想再跟他多做糾纏,真是信了聞銘的鬼話,以為有什么正事。他掙脫聞銘的手,本以為會費點事,但聞銘一下子就松開了,看著他離開。 樓梯的大門打開又合上,在聞銘臉上投下一道光影后漸漸隱去。 樓道里徹底陷入黑暗,只有安全出口的標識泛著瑩瑩綠光。 聞銘靜立在那良久,半晌拿出手機,登上自己很久沒有登錄過的賬號。 名字為“?!钡暮谏^像賬號的動態(tài)里,果然被@了一條,有個名叫“boat”的人用英文跟他說了感謝。 連名字和頭像都沒變。 時間好像和三年前重疊了。 聞銘一直看著那個頭像,在手機快要自動滅屏時,點進了自己的主頁。 他的主頁已經被隱藏了,只有自己能看到那幾千條練舞視頻,最高的瀏覽量也不過只有500,而現(xiàn)在聞銘隨便發(fā)條微|博,瀏覽量都能上千萬。 但他依舊錄依舊發(fā),幾千條視頻,只發(fā)給一個人看。 在那幾年只能租地下室跳舞訓練的日子里,是靠著另一人在網(wǎng)上的一條條留言堅持下來的。 “真是可笑?!焙诎抵许懫鹨宦曌猿?。 他曾為了對方每一個不回復的晚上一遍遍刷新頁面到凌晨,而對方一言不發(fā)注銷了賬號,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不遠萬里找過來。 對方卻根本不記得他是誰,甚至在剛見面時就提出要包養(yǎng)他,問給什么資源才愿意賣,將他的尊嚴往地上踩。 品行惡劣、貪婪、好色,又蠢不可及,自己當時怎么會因為他而選擇來這里發(fā)展呢? 他以為自己遇到了知己,結果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聞銘的眼神一點點冷下來。他點開設置,停頓幾秒后,選擇了注銷用戶。 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知己,沒有人可以傷害他、利用他。 而不值得留念的人,就該扔在昨天,像死了一樣。 沈舟然卻妄圖詐尸。 …… 一小時后,眾人重新聚在演播廳。 只剩下最后一個f班了,大家看起來氣色并不好。本來就是后進生,還硬是多等了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的忐忑緊張把他們每個人都折磨得很憔悴。 但好在,聞銘總算恢復正常,點評也沒那么毒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