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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在修羅場不干了 第79節(jié)

    膝蓋骨在跪地時發(fā)出“咔噠”的響聲,好像骨折了。

    季家是中式裝修,季父坐在最中間的黃花梨椅子上,居高臨下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四兒子。

    大廳里一片死寂,連季母都只敢站著,手絞在身前,訥訥不敢言,也不敢看兒子即將遭遇的事情。

    雖然季淮從沒指望過她能替自己說兩句,但此時見她躲在后面只會垂淚,心下輕嘲。

    所以,他從來沒被任何人堅定地選擇過。

    除了沈舟然。

    如果是沈舟然在這里,自己還是他的竹馬,兩人關(guān)系尚未破裂,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沖出來,擋在自己身前吧。

    即便自己命運多舛,卻也見不得別人罹難。

    ......可惜,這只是如果。

    季淮彎腰撐著身子,一點點攥緊拳頭,又驟然松開。再次抬頭時,面上毫無異樣,唇色慘白,卻顫抖著扯出一抹笑:“父親,這是怎么了?誰讓您生氣了?”

    作者有話說:

    后面有一章加更,以后我想把加更都挪到周末發(fā)~

    第44章 (營養(yǎng)液3k加更)

    “這個問題, 應(yīng)該來我問你!”

    迎面飛過來一個茶杯,季淮條件反射要躲,理智卻把自己死死按在原地。茶杯砸到額角, 他身子晃了晃,鮮血流下,蟄進眼里。

    膝蓋受不住身子的搖晃, 原本稍有緩解的疼痛再次攫取住神經(jīng),又出了一層冷汗。

    季父好像沒看到季淮慘白如紙的臉色, 或許應(yīng)該說他并不在意,兒子只是他擴展事業(yè)的工具, 沒有同情憐憫的必要。

    但當(dāng)工具回頭噬主,那就該好好教育下了。

    “說!你跟徐芍雪怎么回事?”

    “徐芍雪?”季淮愣了下, “我不認(rèn)識這個人。”

    季父細(xì)細(xì)觀察他的表情, 發(fā)現(xiàn)季淮好像全然不知情,他冷笑:“把那段視頻給他放一遍。”

    有人走到季淮面前,把手里的電腦沖著他, 按下播放鍵。

    季淮擦了把順著下巴滴下來的血,卻看上去更駭人了, 半張臉如玉,半張臉染血。

    季母在后面看得心疼,張張嘴,卻不敢喊季父,又怯怯閉上。

    她娘家就是平常的小康家庭, 自己在季家什么話語權(quán)都沒有,更不敢跟季父叫板, 只是在后面心疼的看著季淮。

    “原來是徐阿姨?!奔净茨柯读巳? 好像這才知道說誰。這也合理, 平時誰會直接喊徐芍雪的大名呢?別說同歲,就是比季淮年紀(jì)小,他也得恭敬喊阿姨。

    “但另外一個人,不是我的助理嗎?”他疑惑道。

    “你問我?”季父一拍桌子,“我還想問問你!為什么季驍跟徐芍雪出事前幾天,你的人去找了她?”

    “父親是懷疑……”季淮怔住,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一雙繾綣瀲滟的桃花眼滿是傷感,“這件事跟我無關(guān),父親,您應(yīng)該相信我,我不會做對不起您的事?!?/br>
    “我就是相信你才讓你跪在這,不然你跟你媽連門都進不來,都滾出去了!”

    這叫相信?

    季淮垂眼,心下冷笑。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父親的冷漠無情,但他卻能永遠(yuǎn)刷新自己的下限。

    所以他真的很嫉妒,啊,不對,是很羨慕沈舟然啊。明明是撿來的,卻能得到完全的寵愛。這種情緒逐年積累,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看不到沈舟然對他的特殊。

    其實也像家人一樣溫暖。

    季母看他低頭不語,趕緊說:“小淮,你說話啊?!?/br>
    季淮轉(zhuǎn)瞬間做了決定,目前的境地,只能走后手了。

    “這個助理,他早就已經(jīng)叛變公司了。他所做的事情不是我授意的,我猜,是他背后的人?!?/br>
    “什么?”沒想到事情有這種反轉(zhuǎn),季父坐直身子,沒有什么比自己的公司重要,“繼續(xù)說?!?/br>
    “之前公司發(fā)生過資料泄露事件,我們的偶像養(yǎng)成計劃被提前知曉,對手公司提前一個月放出了偶像養(yǎng)成團的消息。公司當(dāng)時只能轉(zhuǎn)頭退向原創(chuàng)市場,簽下了許秋瑤和其他原創(chuàng)人?!?/br>
    “從那時起,我便懷疑公司有內(nèi)鬼,后來一次偶然的機會,發(fā)現(xiàn)王助理進了我的辦公室翻資料。后來我多次試探,發(fā)現(xiàn)他還在不動聲色轉(zhuǎn)移公司賬目?!?/br>
    季父問:“你驚動他了?”

    季淮說:“兒子沒有打草驚蛇,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只是兒子無能,沒有查到他背后的人?!?/br>
    “你還能有這么無能的時候?”季父冷嘲。

    季淮低頭不語,任憑他責(zé)罵。

    季父也顧不上責(zé)怪他了,還是公司的內(nèi)鬼更為重要,他腦子里瞬間閃過好幾個老對手的面容,對手邊的下屬說:“去查,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要是假的……”

    未盡的話帶著無限陰冷。

    季母顫了顫身體。

    季父吩咐完,看著還跪在地上,眼前積了一小攤血的季淮,對管家說:“先扶他回去,這幾天也不用去公司了,在房間里好好反?。∵@三天就別吃飯了?!?/br>
    “是?!?/br>
    管家應(yīng)下,去拉地上的季淮。

    季淮強撐著站起來,全身重量都倚靠在管家身上:“謝謝父親愿意信任我?!?/br>
    季父當(dāng)然不信他,只信自己查到的證據(jù),沒說什么,揮揮手讓人帶下去。

    “把地擦干凈。”

    季淮走出院門,庭院里陽光刺眼,他卻直直看著天上的太陽,生理性淚水流下,沖刷干涸的血。

    直到感覺從骨頭縫中滲出的陰寒漸漸消退,他才轉(zhuǎn)頭,對管家笑笑:“辛苦了?!?/br>
    “應(yīng)該的?!惫芗颐鏌o表情執(zhí)行自己的命令。

    季淮轉(zhuǎn)身,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間。

    每走一步,他的腿就傳來鉆心的疼痛,讓他在金秋時節(jié)除了滿身滿頭的冷汗。但他好像自虐一般,一步一步走著,仿若無知無覺。

    恍惚中,季淮想,祈求神靈的諒解,要經(jīng)歷整整九九八十一次磨難。

    他想祈求沈舟然的原諒,又該走多少步呢?

    他從前只會嫉妒太陽為什么那么耀眼,現(xiàn)在卻只能遠(yuǎn)遠(yuǎn)仰視太陽。

    “到了,”管家扶他進去,“您的腿?”

    “骨折了,幫我找個醫(yī)生吧?!?/br>
    管家心頭震驚骨折都能走這么遠(yuǎn),低頭應(yīng)下出去。

    他一走,季淮坐在房間的陰影處,眸中漸漸升起一絲令人膽寒的興奮。

    “季霖,別怪我,是你先招惹我的。”他喃喃自語。

    當(dāng)父親發(fā)現(xiàn)自己查到最后,查到了季霖頭上時,又會是什么表情呢?

    他可真期待。

    既然要亂,那就誰都別想安穩(wěn)。

    整個季家都要共沉淪。

    “都要下地獄?!彼p聲說,像對著某個人,又像對自己。

    半晌,輕輕笑了:“連我也不例外?!?/br>
    有錢人的圈子就這么大,尤其是都住得近,季家發(fā)生的事第二天就傳出來了。

    沈駱洲的消息要比別人更靈通。

    他知道的時候,正在拿著餌料喂魚。

    只有黑白灰的簡約風(fēng)辦公室里多了一盆魚缸,里面養(yǎng)著很多孔雀魚,斑斕多姿。

    是沈舟然送過來的。

    “腿斷了?”他尾音上揚,好似在驚訝,但臉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任何意外。

    他沒什么情緒,反倒角落里的人猛地從沙發(fā)上坐起來:“你說真的?!”

    鄧?yán)谘劢怯喙饪戳讼录掘?,回沈駱洲:“是的沈總,聽說季家的季霖暫時接手了星光娛樂和季淮名下的其他公司。”

    “太好了!”

    季驍喊了聲,被沈駱洲淡淡掃了眼后立馬收住音量。

    他到目前為止都不明白沈駱洲為什么會出手幫自己,他看不透這個男人,但這不影響此時事態(tài)發(fā)展:“沈總,謝謝您愿意幫我,我已經(jīng)把我知道的都說了,我對您是坦誠相待,沈總幫我也一定是看中了我,愿意交這個朋友——”

    沈駱洲打斷他的長篇大論:“說重點?!?/br>
    季驍根本不敢表示不快,連聲說:“是是,我明白,您時間寶貴。我想問沈總愿不愿意跟我合作?只要我成為季家的繼承人,會把股票分給您10%。”

    他自認(rèn)拋出個別人無法拒絕的選擇。

    沈駱洲卻只是換了種手里的飼料,看著吃飽了就不再理會他的魚兒蹙眉。

    他不著急,但季驍著急:“15%?沈總,您要知道季氏一年的純利潤有多大,15%已經(jīng)是……”

    “誰說我要幫你了?”他放下飼料,終于正眼看季驍。

    季驍愣?。骸澳遣蝗荒?/br>
    “為什么幫你?”沈駱洲語氣淡然的好像在聊今天的天氣,“當(dāng)然是因為你手里有季淮的把柄,不然你覺得是因為什么?看上了你那愚蠢的腦子,還是我同情心泛濫?”

    “而且——”他頓了頓,尾音意味深長,“你認(rèn)為,季淮會甘心被算計嗎?”

    “你們季家徹底亂起來后,15%的股份?恐怕會貶值到連沈氏的3%都不到了吧?!?/br>
    沈駱洲輕描淡寫揭露了自己的目的。

    “你、你是故意的?你在算計季家的家產(chǎn)?”季驍不可置信地瞪他,心頭巨顫。

    “我曾經(jīng)以為,季淮能做一輩子的溫柔好大哥,在我沒精力的時候照顧好小乖,但他沒做到。”沈駱洲輕輕扯了下唇角,笑容很淡,卻讓季驍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