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羅場不干了 第91節(jié)
沈舟然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要不要當歌手,要不要站在臺前唱歌,籠罩在聚光等下。 但他最后的答案是否定。 他發(fā)現自己沒辦法適應娛樂圈的生活,他討厭笑臉相迎的虛情假意。沒辦法開演唱會,因為不能連續(xù)四五個小時演出,那對他而言無異于一種折磨。 在明白自己終身都無法成為一名站在臺前的歌手時,他撕毀了自己所有的手稿,刪除了幾乎所有創(chuàng)作出來的音樂,開始走向偏激,嘗試在外人看來很難理解的硬核搖滾和實驗音樂。家人也不理解,卻知道他心里的煎熬,從未反對過。 發(fā)泄過后,心底并不能得到安寧,而是更大的茫然,沈舟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人生的路該往哪里走,茫茫然站在原地。 然而更大的打擊來了,沈爸爸心臟病發(fā)作住院了,公司徹底亂了。 沈駱洲每天忙得不可開交,跟各色心懷鬼胎的人打交道,晚上還要應酬到深夜。他其實酒量不好,但現在卻能千杯不醉。 可是在那個時候,喝多的沈駱洲往往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衛(wèi)生間吐,一直吐一直吐,直到胃里再沒有了任何東西,脫力到再也站不起來。 他從未跟家人說過這些,沈舟然是偶然一次起夜后發(fā)現的,他記得自己當時害怕極了,讓沈駱洲不要再繼續(xù)了,他真的怕會出事。 而被他扶到沙發(fā)上的沈駱洲在恢復力氣后,笑著摸摸他腦袋,第一句話是:“抱歉,我外套上的煙味熏到你了吧?!?/br> 沈舟然原本隱忍的淚在那一瞬間決堤,大顆大顆滾下來,咬唇看著他,無聲的哭泣。 “別哭,”沈駱洲幫他擦掉眼淚,卻發(fā)現根本止不住后無奈笑了,說了第二句話,“小乖,人活在世上有必須要做的事,和怎么都做不到的事,前者跟后者都會讓你悔恨痛苦,但這才是人生的底色?,F實將你摔成了千萬塊,你也要努力把自己拼起來。” …… “到了?!?/br> 沈駱洲的聲音響起,頓了一頓,“怎么哭了?” 沈舟然扭頭看他,下意識眨眨眼。凝于眼角的那滴淚順著白瓷臉頰輕輕滑下,墜落在空氣中。 “打哈欠流眼淚了。”他找了個蹩腳的借口,卻一時收不住情緒。 沈駱洲安靜地看著他,像在揣測這話的真假,還來不及細想,被沈舟然一把抱住,手攀在他的后背,緊緊擁向自己。 沈駱洲反應及時,手在他身后地座椅上撐了下,好在沒有撞到他,另一只手松了方向盤,將人環(huán)住。 “到底怎么了?”他低頭,只能看到沈舟然的發(fā)頂,慢慢猜測,“是不習慣現在的生活,還是想爸媽了?嗯?跟大哥說?!?/br> 沈舟然搖頭,下巴搭在他寬闊肩膀上:“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想跟大哥在一起?!?/br> 他不說因為什么,沈駱洲就不問了,微涼指尖輕輕揉捏著他的后頸,像在安撫,過了會說:“好了,快起來,你要上課了。” 沈舟然又抱了下,慢慢坐起身。他情緒已經平穩(wěn)下來,拽著單肩包的肩帶,打開車門下車后猶豫幾秒,彎下腰對車里問:“中午大哥回去吃飯嗎?” “中午可能不回去,我讓阿姨給你做飯,”沈駱洲看到自己說完,他眼底飛快閃過的失落,說,“或者,你想去我們公司吃員工餐?” “吃員工餐?!鄙蛑廴缓敛华q豫做出選擇。 沈駱洲眸中閃過笑意:“好,那我讓鄧磊中午來接你?!?/br> 沈舟然得到他的回復,關上車門走向校門口,快進去時揮手跟他再見,笑容晃在清晨的日暈里。 惹得周圍奔波向教室的學生們看向他。 沈舟然看著車行駛走,臉上笑容漸漸消失,又是大家熟悉的冷淡面容,好像剛才的笑只是曇花一現。 他刷臉進校。 “沈、舟、然,”門口保安念出人臉識別上的人名,多看了他一眼,說,“快進去吧。” 沈舟然并未察覺異樣,也不知道梁思硯來找過他,點點頭進了校園。 今天上午是大課,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這種課一般沒有人聽,往日連人都到不全,來了也是低頭玩手機,主打一個身體坐如鐘,靈魂在狂奔。 但現在不一樣了,不知道是誰貼出了他們班的課程表,現在只要有沈舟然在的課,必定滿滿當當全是人。之前還有人拿著手機直播,在沈舟然跟學校反饋后才沒有再發(fā)生這種行為。 他在教室里掃了一圈。 因為在校門口耽擱了點時間,后排的位置已經被占滿了,好在他看到了后排的杜啟白。 杜啟白一早就看到他了,畢竟沈舟然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點,他正在對他揮手。 沈舟然頷首示意看到了,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然然,你今天穿這身好好看?!倍艈资莻€非常e的e人,從不吝嗇自己的夸獎。 沈舟然起初還有些不適應,后來慢慢就習慣了,從背包里拿出個精裝盒:“吃飯了嗎?給你帶的早餐。” “謝謝!”杜啟白很開心地接過去。 他跟沈舟然不一個系,愿意這么早爬起來幫他占位的原因除了喜歡他之外,還有就是他家阿姨做的飯超級好吃,有時還會有沈mama的小餅干贈送。 但一打開,杜啟白發(fā)現并不簡單,因為今天的早餐徹底換了樣式:“嗯?你們家換菜譜了?” 他邊說邊叉起個烤南瓜。 “不是,今天做早餐的是我大哥?!?/br> 杜啟白倒吸一口氣,差點被南瓜噎死,沈舟然趕緊幫他拍背。他灌了一大口生椰拿鐵后,不可思議道:“就是你那個總裁大哥?上次見過的那個?” “對 ,”沈舟然點頭,“他還問我你喜不喜歡喝美式,我想你應該不喜歡,他就幫你調了杯生椰拿鐵?!?/br> 杜啟白拿咖啡的手在抖,覺得自己不配。 他何德何能,能讓沈舟然的大哥親自給他調咖啡! 沈舟然看他小心翼翼喝了口咖啡,又咬了個小番茄的模樣,不解道:“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嗎?” “合,非常合!”杜啟白用力點頭,“這可是身價上億的總裁親自為我做的早餐,我一定好好吃完。” 沈舟然一愣,哭笑不得。 他看著杜啟白微笑的畫面被人拍了下來,發(fā)到論壇上,還廣而告之所有人:【今天依舊是沈舟然給杜啟白帶的早餐!他還看著杜啟白笑!他們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因為同一個宿舍,杜啟白又很自來熟,平日里跟沈舟然互動多,兩人的cp粉遍布整個a大,甚至網上也有磕的。 杜啟白這個老網民當然看過相關帖子,看那些照片自己也會忍不住心動。 越接近沈舟然,越會發(fā)現他并不像外面那么冷淡,待人接物都很有風度,跟他在一起即便沒那么多話題,也會讓人心情愉悅。 但杜啟白又很冷靜,他自知自己跟沈舟然不是一類人,他放任自己的喜歡,可是又清楚地畫定了兩人之間的界限。 “對了,”杜啟白跟沈舟然說,“紀巖他們院最近有個宣講活動,說是科普醫(yī)學常識,還有互動和小獎品,他想邀請我們去,讓我問問你一會有沒有時間?!?/br> 沈舟然本來是要去圖書館看書,一聽有了點興趣:“什么時候開始?” “十點鐘,兩個小時結束,聽說連開好幾場,今天是第一場?!?/br> 沈舟然點頭:“好,我去?!?/br> 等下課了,杜啟白趁身后特意來蹭課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拉著沈舟然一路狂奔出教室。 “慢、慢點。”等出了教室一拐彎,沈舟然徹底跑不動了,彎腰手扶著膝蓋,大口喘氣,心臟砰砰直跳。他血壓本就比平常人低,此時腦袋暈暈的。 “沒事吧?”杜啟白給他遞水,抱怨說,“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時候散光,不拉著你跑他們又要圍上來。我要不再跟輔導員反映下?” 沈舟然接過水,慢慢咽下去:“不用,順其自然吧?!?/br> 輔導員也屬于有心無力,畢竟腳長在學生自己身上,又不能強攔。更何況人家都說自己是去聽課,去學知識。這話都出來了,輔導員怎么攔。 杜啟白說:“然然,你脾氣真好。” 沈舟然又喝了兩口水,沒做聲。 他不是脾氣好,只是知道這場景不會長久,等知道沒意思后,人群自然而然就散了。一哄而上,又一哄而走。 潮水褪去,沙灘上不余什么。 醫(yī)學院離得他們有段距離走路過去要十多分鐘。 等他們兩個到的時候,已經快開場了。 紀巖老遠就看到他們,放下手里的擺件對他們揮揮手,杜啟白也趕緊揮手,然后小聲附耳過來對沈舟然說:“老紀可是他們學院的名人?!?/br> “嗯?為什么這樣說?”沈舟然對幾位舍友的認知實在有限。 “因為老紀是出了名的一米八壯漢卻連實驗小白鼠都不敢抓,還被嚇得花容失色哈哈哈哈哈哈哈?!倍艈妆l(fā)出一連串的笑聲。 紀巖一走進就聽到他在嘲笑自己,沖上來捂住杜啟白的嘴捍衛(wèi)自己再沈舟然面前的形象,訕笑著對他說:“我?guī)銈z去后臺逛逛,一會給你們安排到第一排。” 沈舟然頷首:“好?!彼粗艈妆凰浪牢孀〈贿^氣的樣子,猶豫下,“你要不放開吧,他快呼吸不了了?!?/br> 杜啟白重獲自由,趕緊大口吸氣:“我要被謀殺了?!?/br> “怎么可能,大多數人能憋氣一分鐘,你這才哪到哪,還沒到極限?!?/br> “我到極限你就進去了!”杜啟白瞪他,“你們學醫(yī)的真可怕,卡著上限把人整死是吧?!?/br> “對你算為民除害。” “滾蛋?!?/br> 紀巖笑著拉上他們:“走了走了,去后臺玩玩,順便幫我搬東西?!?/br> 幾人打打鬧鬧,去了后臺。 學生會找紀巖來幫忙的最大算盤就是他人高馬大,重點的東西都能搬,給大家省了不少時間。 “我搬重的,你們兩個一起搬那個輕的。”紀巖指指角落里的人體模型說。 “這還不簡單,我自己就行,然然你在旁邊看著。”杜啟白一擼袖子,上去就去拽頭。 拽了一下沒拽動,又拽,臉色憋得鐵青。 沈舟然歪頭問:“我在旁邊看著?” 杜啟白尬笑:“那多不好啊,我們宿舍不養(yǎng)閑人,快來幫忙。” 沈舟然勾了勾唇,幫忙去抬腿。 別說,這硅膠模型看著輕,實際重量還真不輕。 杜啟白在前面倒著走,邊走邊喊:“讓一讓,大家讓一讓,路過路過,別撞到。” 剛進來的一個人聽到聲音,往旁邊側了側身,站在那里看他們走過去。 杜啟白略過他:“謝……謝?!?/br> 他卡了下,死死盯著來人。 感受到他的視線,郁言璟淡淡站在那,并不回頭。 沈舟然的目光在空中跟他相接,一觸即分,收回視線往前走了幾步,提醒杜啟白:“小心,下臺階別踩空?!?/br> “哦哦,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