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羅場不干了 第94節(jié)
直到沈駱洲的聲音響起:“好了。” 他極為小心,沒有扯下一根頭發(fā),對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故態(tài)復萌拍拍沈舟然腦袋,離開了鏡頭。 【我騙自己一萬遍這是兄弟情】 【cb也好磕啊,大哥好溫柔】 【主要是他們都好像貴公子,帥的人站在一起干什么都賞心悅目】 【emmmm……不是吧,就幾縷頭發(fā)而已啊,扯下來也沒什么,我一女生也經(jīng)常這樣干】 沈舟然靜默了會,澀聲開口:“我之前因為做開顱手術(shù)剃過光頭。” 他頓了頓,“大哥不讓別人碰,親手給我剃的?!?/br>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沈駱洲哭。 其實也算不上哭,只是眼眶紅了,尚且青澀的沈駱洲卻死死咬著唇忍住,顫抖著手一點點把他柔順的黑發(fā)剃掉。 而自己當時連說話都費勁,只能輕輕碰碰他的手。 此后十幾年,沈駱洲都再沒流過淚。 彈幕空白了幾秒。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該說那樣的話】 “沒事,只是一些陳年往事而已?!?/br> 后來他頭發(fā)長了出來,遮住了傷疤,此事再沒人提起過。 沈舟然不想看氣氛沉默下來:“說點開心的,剛才是不是詹悅辰第一?” 直播間的粉絲們其實心疼得快哭了,但不想讓他失望,紛紛故作輕松活躍起來。 【對!詹悅辰好棒!】 【是的沒錯他第一!??!舟舟你的小粉絲也出道啦!第九名,好險好險】 【還有顧瑾,顧瑾第六!】 【詹悅辰牛批!給詹悅辰排面!】 后面的彈幕一整排復制粘貼的“詹悅辰牛批!給詹悅辰排面!”甚至貼心地把字體改成了粉絲的應援色。 不到十分鐘,#詹悅辰第一#這個話題沖上熱搜,節(jié)目組的邀請也發(fā)過來了。 沈舟然此時已經(jīng)下播了,正在工作室繼續(xù)做船模,他還剩一點就能完成了。 “去聚餐?” 那頭工作人員笑得喜氣洋洋:“對,我們計劃后天晚上去蘭星開慶功宴。沈老師也來吧,大家都很想你,尤其是詹悅辰,他說一定要當面謝謝你?!?/br> 沈舟然其實也有點想大家,應下來:“好,我會去的?!?/br> 他提前問了導演,覺得算比較正式的場合,穿了正裝去的。因為很少穿,他打領帶很慢,沈駱洲上手幫他。 “不許碰酒,不可以吃芒果花生這一類,菜品用的什么原料提前問清楚?!?/br> 沈舟然一一應聲。 “好了?!鄙蝰樦拮詈笙稻o,后退一步打量,沉吟片刻后給他找了個胸針帶上。 沈舟然摩挲著衣領處的冰藍玫瑰胸針。 司機停車:“到了?!?/br> 他下了車。 有人在門口迎接,領著他進了定好的包廂。 除了成功出道的九個人外,還有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導師們,投資商們,九個人的公司老總們或者經(jīng)紀人,等等聚了一屋子,少說得有四五十人。 沈舟然作為一個飛行嘉賓,原本是不用來的,但他當時的舞臺特別出圈,把節(jié)目的名氣拉高了一個層次,再加上本身就得罪不起,導演組請了他來,順便也邀請了周西岑。 周西岑還留在國內(nèi)沒回去,聽著口語水平進步一大截,起碼不再大舌頭了。 沈舟然在投資商那一桌看到了季淮。 其實看到了也不奇怪,畢竟星光娛樂算是大公司,《閃亮的你》這么火爆的節(jié)目,季淮不可能不來摻一腳。 讓他有些驚訝的是,季淮好像整個人都變了。 他留起了頭發(fā),在腦后松松束成辮子,一雙桃花眼不笑時仍舊多情,卻暗沉沉沒什么情緒,眉眼有股極盡風流后留下的倦怠冷漠,仿若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無法再激起他的興趣。 他之前把笑容當面具掛在臉上,現(xiàn)在卻平靜而略帶諷刺地審視著眼前的一切。 直到看到沈舟然。 季淮的目光完全被從門口走進來的人吸引,目光隨著他移動,再也舍不得移開分毫。 他貪婪而又渴望地看著沈舟然,不斷打量他,打量他的一切。 沈舟然也看到了他。 季淮勾勾嘴角,剛要揚起自己最擅長的笑容時,沈舟然的目光已然收了回去。 他好像真的只是簡單看了眼場內(nèi)的人,目光沒有在他身上多停留哪怕一秒。 好像他們素未相識,好像他們不是認識十幾年的人。 季淮的笑容僵在嘴角,漸漸消散。他緊緊攥住酒杯,冰冷堅硬的硬物硌進掌心,很疼,卻不及他心臟處的疼痛。 心臟像被人驟然捏緊,生拉硬扯下來,只余一個空蕩蕩的洞。有風灌進來,穿過去。 周西岑也看到沈舟然了,他三步并兩步走到沈舟然面前,熱情打招呼:“嗨,好久不見親愛的,你又漂亮了好多,讓我心動。” 周圍人紛紛看過來,有震驚的,也有調(diào)侃的。 沈舟然難以招架他的熱情,只得略微點頭:“好久不見?!?/br> 其實周西岑沒說錯,他一身黑色西裝站在那里,就像從畫上走下來的貴公子,有種與熱鬧喧嘩的場景格格不入的距離感。 周西岑對他的反應很不滿意:“明明我們離開前都已經(jīng)混熟了,怎么這段時間不見,你好像又對我生疏了,這可不行,要趕緊熟起來。來來來,我?guī)闳フ夷阒暗慕M員?!?/br> 他去攬沈舟然的后背。知道沈舟然不喜讓別人接近,周西岑的手只是松松環(huán)住,帶著他往前走。 但在外人看來,卻完全不是那樣。 季淮盯著周西岑攬住背的手,下頜咬得發(fā)緊,眼底的濃烈情緒風起云涌,卷席而來。 心像被拿針扎了一下又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混雜著扭曲的嫉妒與厭惡。 心中不斷叫喊著要讓那個該死的男人把手從然然身上放下,叫囂著要沖上去扯下來,但腳卻像被釘在原地,挪動不了分毫。 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資格再干預沈舟然的事情了。 他……不配了。 一桌上的都是老總,有人看出他的異樣,因著季淮從前風流成性,很快被人想歪了。 “季總是看上剛進門的那個了?那位可是有來頭的,季總想要簽下來,可得費一番工夫?!?/br> 那個“簽下來”,被他念得意味深長。 他以為自己做了好事,警告季淮不要輕舉妄動。但季淮卻在聽到這句話時慢慢轉(zhuǎn)過頭,微微勾著唇角,桃花眼的笑意不達眼底,讓人看了心底發(fā)怵:“你說什么?我沒聽清?!?/br> 一股涼意從腳底板升起,剛才說話的老總直覺不再多言,搖頭說沒什么。 他怎么看現(xiàn)在的季淮,都有種歇斯底里的瘋勁。 最近傳媒季家的近況他也聽了不少。聽說季驍前不久跟人打架,被碾斷了手指,哪怕重新接上也有殘疾。這件事大家各有猜測,被除名之后還被廢了,怎么看都是季淮做事的風格。 還有季霖,原本沉寂的老二突然展露了自己的野心,跟季淮打起擂臺,你來我往有一個多月了,都恨不得把對方往死里整。 季霖原本是不想牽連到太多季家,怕內(nèi)斗久了季家氣運沒落。但偏偏他上次拿視頻威脅季淮的事情被季淮徹底盯上,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口rou來。他現(xiàn)在非常后悔威脅過季淮,但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兩人徹底不死不休,非得敗一方。 季家再折騰下去,不倒也沒了大半。 季淮看著角落里,沈舟然正在跟其他幾個人聊天,再沒往自己這邊看過一眼。 詹悅辰和顧瑾見到沈舟然很開心,當然,最開心的還是容詠義,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出道,還是卡線的幸運兒,拉著沈舟然說個不停。 詹悅辰想到自己在網(wǎng)上看到的,問沈舟然:“聽說老師你在自己直播間放好運來?” 這cao作他當時還不信,結(jié)果一搜相關,竟然還有人帶圖,這次不得不信了。 相當炸裂。 “啊,給你們一點好運?!鄙蛑廴荒恳?,又很快收回來,若無其事說道。 有些尷尬,他想,逗粉絲的時候挺開心的,現(xiàn)在被人拎出來說……怎么有種黑歷史的感覺? 詹悅辰笑著看他,不說話。 容詠義當然是偶像做什么都對,說什么都對:“這首歌真的能給人帶來好運,反正我每次抽卡必放!謝謝偶像的祝福,比心比心?!?/br> 他兩手圈了顆心在沈舟然面前亂晃。 沈舟然面容幾不可察柔和下來:“是不是快開始了?回座位吧?!?/br> 周西岑手里拽著節(jié)目組準備的氣球,上上下下把玩,說:“還早,重要人物還沒登場?!?/br> 沈舟然知道是誰,不說話。 容詠義問了句:“誰???” “當然是我們巡演剛結(jié)束就飛過來的聞老師啊,連夜趕飛機還真是辛苦他了,又不是非來不可,也不知道為什么巴巴回來。”周西岑語氣總有點陰陽,非常不待見聞銘。 詹悅辰他們?nèi)藨撝浦顾@種行為,但他們都沒說話,容詠義甚至往周圍看了看有沒有別人聽到。 實在是他們都不太喜歡聞銘,因為上次他竟然那樣說沈舟然。 顧瑾壓低聲音說:“老師一會坐我旁邊吧,我們?nèi)チ硪贿?。?/br> 容詠義也贊成:“對,坐我旁邊!”他說著低落下去,“我其實很想老師來,但老師來了又怕你因為這個掃興?!?/br> 沈舟然搖頭:“我是來看你們的,又不是來看他的。而且我沒做虧心事,為什么要躲著他,不是他躲著我?” 要是選擇一味地逃避,他當時就不會來參加這個節(jié)目錄制。 而且逃避沒有用。他逃過一次,不想去參加拍賣會,結(jié)果還是以另一種形式跟秦霜魚見面了。 “躲什么?”有人朝他們走過來。 是聞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