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那頭是長久的沉默，再也沒發(fā)來消息。

    秦霜魚不回，沈舟然就沒法再聊下去，兩人的聊天終止在這，不上不下。

    沈駱洲請辭了阿姨后沒有立刻找新的，兩人又不能天天吃外賣，反正在家也是閑著，他開始著手學(xué)烹飪。

    不得不說，聰明人學(xué)什么上手都很快。

    只是這樣一來，沈駱洲需要外出采購。

    “想吃什么，我給你買?！?/br>
    外面的雪已經(jīng)化了，這幾天溫度驟降，陽光卻格外燦爛。

    沈舟然實現(xiàn)了自己的愿望，就是躺在陽臺上的搖椅里讀書聽歌，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看累了曬曬太陽愜意打個盹。

    很平靜的生活，好像不會出現(xiàn)那些意料之外的波瀾。

    他此時聽到沈駱洲的問話，從搖椅里探出腦袋往后看：“我想想……想吃草莓和車?yán)遄印！?/br>
    “好，在家等我?！?/br>
    “謝謝哥哥，”沈舟然笑著給他比了顆心，“愛你，等你回來。”

    他真的進(jìn)步了很多，像這樣的話，他之前會說，但也是紅著臉說。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笑意從眼角暈開，盈著冬日暖陽，窗欞在他身上投出剪影，纖長卷翹的睫毛浮躍著點(diǎn)點(diǎn)光斑，目光繾綣又溫柔。

    沈駱洲看著這樣的他，臨出門前又說了句：“在家等我?！?/br>
    “知道了知道了，一定在家?！?/br>
    沈駱洲于是出門了。

    沈舟然在陽臺上數(shù)著數(shù)，等差不多的時候拖著搖椅到了落地窗前，拖著腮看他哥從單元門出去，沿著小區(qū)的路走向不遠(yuǎn)處的大門，一直到拐了個彎不見了。

    小區(qū)附近生活很便利，出門走幾步就是大型超市，一般沈駱洲買東西都會提前列清單，半小時左右就能回來。

    沈舟然等徹底看不到人影，在陽光下神了個懶腰，全身骨頭噼啪響。

    他站起來，向廚房走去，把中午要準(zhǔn)備的蔬菜拿出來洗好?？粗歉S瓜，他自言自語：“要不切了算了?！?/br>
    自己的刀工應(yīng)該沒有那么差。

    他從網(wǎng)上搜索到黃瓜切菱形的方法，學(xué)著一點(diǎn)點(diǎn)切成片。

    屋外門鈴聲突然響了。

    沈舟然嚇了一跳，刀鋒歪了點(diǎn)，切到了手指上。

    好在他刀速不快，只是蹭破了一點(diǎn)皮。他吸著手指上的血珠去門口貓眼看了看，發(fā)現(xiàn)是樓上的鄰居這才放心開門。

    “你好，有事嗎？”

    “哥哥你好，我們家沒有蠔油了，可以借一點(diǎn)嗎？”鄰居是個跟妙妙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家里是一家三口跟奶奶一起生活。

    “可以?！?/br>
    沈舟然把一瓶新的找出來給她，然后關(guān)門。

    解決這件事情后，他把刀上的血洗掉，給傷口噴了酒精消毒后貼上創(chuàng)可貼，把案板上的半成品黃瓜片切完，照葫蘆畫瓢又開始處理胡蘿卜和其他蔬菜。

    沈駱洲打算做木須rou，沈舟然把菜備好，特意繞過了rou類的處理。

    他雖然能吃rou，但是聞不了生rou的味道，一聞就覺得很頂，難受到想吐。越是品質(zhì)不好的rou，反應(yīng)越是強(qiáng)烈。

    等全部弄完，算算時間沈駱洲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沈舟然在廚房的水池里洗了把手，鼻子翕動。

    聞到了一股什么東西糊了的味道。

    前幾秒他以為自己聞錯了，皺眉拉開一點(diǎn)窗戶通風(fēng)。

    拉開的一瞬間，濃煙味鋪天蓋地涌進(jìn)來，沈舟然甚至看到了飄下來的黑煙。

    不等他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整棟居民樓的煙霧報警器尖銳地響了起來。

    電光火石間，沈舟然突然想到前天沈駱洲跟自己說樓上小女孩的奶奶受不了b市的冬天，回老家了。

    現(xiàn)在才四點(diǎn)不到下班的時間，那是誰在做飯？

    來不及多想，他拽下手邊的毛巾打濕捂在口鼻處，出門走安全通道往上跑。

    那小姑娘肯定是自己在家，他得去一眼。

    但是人實在是太多了，沈舟然從來沒在這棟樓見過這么多人。

    幾乎是警報聲響起的一瞬間，大家紛紛奪門而跑，整個安全通道全是往下擠的人。

    逆流而上的沈舟然就顯得格外艱難。

    他擠在人群中，已經(jīng)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渾濁的空氣變得稀薄。

    嬰兒尖銳的哭聲和人們慌亂的大喊聲重疊在一起，像十首不同倍速的命運(yùn)交響曲同時上演。

    好在他終于看到了那個女孩。

    女孩隨著人群被擠得撞來撞去，忍不住一直哭，眼里滿是驚恐。

    直到被一只冰涼的手攥住，拉向一個懷抱。

    “跟我走?！?/br>
    小女孩看清是他，眼淚大顆大顆滾出來，哭著點(diǎn)頭。

    “這邊?！?/br>
    沈舟然的聲音細(xì)聽有些不穩(wěn)，他把毛巾捂在了小女孩的口鼻，一邊被人群推擠著向下，一邊手指顫抖地伸向口袋，拿出噴霧。

    只是剛吸了兩口還沒等徹底緩過來，身體被人狠狠撞了下，手中一松，噴霧順著樓梯井掉了下去。沈舟然被力道撞得晃了兩晃，腳下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失去重心往前栽去。

    頭狠狠在堅硬的樓梯上磕了下，溫?zé)岬难飨聛怼?/br>
    “等會！別擠了！有人摔倒了！”

    “救護(hù)車，快打救護(hù)車！”

    “哥哥，哥哥你醒醒！”

    “你還有意識嗎？喂，醒一醒！”

    “都讓開點(diǎn)，讓開！”

    十幾種不同的人聲交替在耳邊回響，沈舟然的眼皮漸漸沉重。

    在最后的最后，他借著安全出口指示牌幽綠的光看清了自己踩的是什么。

    一輛給8歲兒童的玩具消防車。

    不知是哪家孩子逃跑時抱著又不小心丟下的。

    沈舟然很想苦笑，原來車禍還能是這種變形。

    但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神志一松，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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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沈駱洲剛從超市走出來。

    一輛呼嘯的消防車與他擦肩而過, 沖進(jìn)了小區(qū)。

    他看著那輛車駛?cè)サ姆较蜓燮ひ惶?，加快腳步往回走，邊走邊給沈舟然打電話。

    打不通, 打不通......

    一直打不通。

    他大步跑起來。

    單元門下已經(jīng)圍滿了人群，消防車和救護(hù)車都在現(xiàn)場。

    沈駱洲擠進(jìn)人群：“讓一下，抱歉, 讓一下?！?/br>
    有人認(rèn)出了他，沖他招手大聲喊：“這邊！你弟弟在這邊！”

    沈駱洲循聲望去, 看到了一臉血，臉色蒼白躺在擔(dān)架床上的沈舟然。

    他手一松。

    袋子里的草莓和車?yán)遄訚L落在地, 被圍觀推搡的人群碾在腳下，踩了個稀碎。

    ......

    頭......好痛。

    沈舟然痛得難受, 幾乎無法思考, 想繼續(xù)沉睡下去，卻被耳邊滴滴滴的聲音弄得煩躁。

    他強(qiáng)撐著睜開眼，看到了懸在頭頂?shù)母鞣N儀器。

    在他醒來后, 恢復(fù)正常指標(biāo)的各項儀器發(fā)出提示音。即便是正常的音量也吵得沈舟然頭痛欲裂。

    他動了動指尖想抬手關(guān)上儀器，身上卻沒什么力氣。

    有只手好想知道了他的意圖, 伸過來摁掉聲音。

    沈舟然順著看去，對視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醒了？”

    “小乖你總算醒了！”

    沈舟然這才發(fā)現(xiàn)沈爸沈媽也在，剛想開口說話，收到提示的醫(yī)生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