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臣 第43節(jié)
“頤尚荷!”簡翊安生怕對方惹出事來,怒斥了對方一聲。 卻不想就是這一聲,使得對方眼底徹底沉入。 “什么難言之隱?”那南鶴公主并未察覺到不對,好奇開了口。 宮晏抓著簡翊安,眉眼彎起,格外勾人。 “殿下更喜龍陽之好,公主若是嫁給殿下,只怕會少了很多閨房之樂?!?/br> 簡翊安根本沒想到對方會說這個,他甚至愣了一下,才確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 “你……!” 簡翊安的話被打斷,南鶴公主也反應(yīng)了過來,卻并不在意。 “您說笑了,若是殿下真的不喜女子,南鶴也愿意嫁給殿下。” 那公主說著說著,倒是涌現(xiàn)種命不由己的凄涼來。 “公主怕是聽錯了?!?/br> 宮晏突然湊近這南鶴公主,嗓音竟是悄然變作了男子,他壓低了聲音,話語喑啞,“你回去告訴留云,我不管他用什么法子,都得給我讓西涼這老皇帝收回成命,若是做不到,我會讓所有人死在這西涼?!?/br> 南鶴公主怔在了原地,她抬起眼,那雙漂亮眸子死死盯著面前之人,像是想要找出一絲破綻來。 奈何沒有。 公主想再說幾句,可宮晏卻先一步開口。 “公主,今日在大殿上,我已是手下留情了?!?/br> 若是宮晏想,這南鶴公主定是沒法活著走出那金碧輝煌的大殿。 “……原是你。”南鶴身上還帶著傷,這傷也只有南鶴自己清楚,偷襲她的人內(nèi)力極為深厚,南鶴當(dāng)時更是沒有察覺到一點,但整個內(nèi)里便一下受了重傷,若不是云尊趁亂給她吞服了丹藥,她甚至沒法站到現(xiàn)在。 除了絕頂高手無人能做到這。 “你到底是誰?”南鶴眸色凜冽了些,明明是個公主,周身卻隱隱透出些寒氣。 “你們云尊大人知道,你可以去問問他。” 宮晏說罷便不再和對方糾纏,抓著簡翊安便徑直朝著重華殿走去。 簡翊安心底很是不悅,從頭至尾他就被對方當(dāng)做器物一般抓來抓去,沒有一點尊嚴。 “頤尚荷,你放手?!?/br> 簡翊安再次忍不住開口,他的手腕被握得生疼,不知這個女人又發(fā)的什么瘋。 “放手?放了手好讓殿下繼續(xù)去找那位公主嗎?” 宮晏哼笑了聲,覺得簡翊安這個請求有些有趣,“殿下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只要我在一天,這事就不可能發(fā)生?!?/br> 兩人就這樣一直糾纏到了重華殿,簡翊安甚至是整個人被丟入臥房之中,手臂終于被松開,簡翊安扶住一旁的梳妝臺才勉強站穩(wěn),咬著牙直起身,簡翊安只覺得怒火中燒。 “你到底在發(fā)什么瘋?平日里在重華殿你這般嬌縱也就罷了,怎么到了外人面前還是這般,瘋瘋癲癲,叫人瞧了笑話!” “怎么?殿下已經(jīng)覺得我瘋了是嗎?” 宮晏一步步朝著簡翊安逼近,屋內(nèi)燭火搖曳,映在其臉上卻愈發(fā)像鬼魅。 “你瞧瞧你現(xiàn)在這個模樣,怎么不算作瘋魔!” 心底堆積已久的怨氣被激出,簡翊安倚靠在梳妝臺前,面色陰冷,“若是你再這般瘋癲下去,我們這夫妻緣分也就到頭了?!?/br> “殿下是想休了我?” 宮晏挑起眉眼,像是早早知道了簡翊安要說什么,但即便如此淺笑過后他還是迅速陰沉了臉,只是稍稍揮了揮手,臥房的門應(yīng)聲合上。 “三皇子啊三皇子,我自認為已經(jīng)是對你仁至義盡,若不是我,你早早便死在了那江州。三皇子,你難道不應(yīng)該對我感恩戴德,三跪九叩嗎?” “感恩戴德?三跪九叩?” 簡翊安瞪大了雙眸,憤憤開口,“你不要太狂妄,頤尚荷,就算你與我成過婚拜過堂,我依舊可以休了你!” “休了我?再娶那公主嗎?三皇子,你實在是太貪了?!?/br> 語氣漸漸平靜,宮晏走至簡翊安跟前,垂眸看著自己這半年來的枕邊人,“三皇子,死了這條心吧,你擺脫不了我的,就算是爛在了棺材里,我也會把你給挖出來?!?/br> “你到底在胡說什么?” 簡翊安終于是察覺到了面前人的不對勁,就算平日里兩人也會爭吵,可從未有過一回對方會說這般威脅的話。他甚至聽不出對方話中的情緒,這叫他莫名惶恐。 “頤尚荷,夜已經(jīng)深了,先休息吧?!?/br> 簡翊安深知再糾纏下去沒有意義,于是側(cè)過臉就要離開,誰料不等他走兩步對方便抬起手,不知做了什么,屋內(nèi)的燭火盡數(shù)熄滅了去。 整間屋子瞬間漆黑一片。 簡翊安只能迷糊看到面前之人的模糊身影,可只是緊緊一瞥,簡翊安不知為何卻覺得這個身影莫名眼熟。 “殿下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身前之人的語氣又是突然放軟,簡翊安松了口氣,以為對方是同平日里一樣和自己求和,便也沒再計較。 “無事,荷兒你......” 剛開口,話便被對方不由分說的打算。 對方輕笑一聲。 黑暗中,簡翊安感受得到對方的指尖輕輕觸上自己的下巴,將他的臉微微抬起。 不知為何,簡翊安總有種對方在黑暗中也能將他看得一清二楚的感覺。 唇在簡翊安的臉頰之上不住摩挲,簡翊安嗅得到其身上的淡淡香味,和今日其給自己的烏龍香還要好聞。 簡翊安整個人被其抵上梳妝臺,這般被人鉗制的動作讓簡翊安有些不安,他被迫仰起頭,任憑對方壓制。 吻不住落下,輕飄飄的。 簡翊安不知自己承受了多久,直到對方的唇貼近了他的耳側(cè)。 就在簡翊安覺得一切都要結(jié)束之時,對方卻是悄然開口,溫?zé)岬耐孪⒙渲了亩?,可偏偏吐出的話語讓簡翊安的身子瞬間僵硬。 他低下頭,歪著腦袋,眸底滿是不可置信。 “三皇子,想我了沒?” 一模一樣的嗓音,喑啞調(diào)笑,簡翊安不住回憶起那折磨自己數(shù)月的夢魘。他瞪大了眼睛朝著對方看去,月光一絲一縷地涌入,簡翊安能瞧見面前勾起的嘴角。 一如那時。 “你,你是裝男人......還是。” 簡翊安不敢再繼續(xù)往下猜,渾身忍不住戰(zhàn)栗,他妄圖逃走,可對方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 他只能兩只手被迫束縛于臉兩側(cè),聽對方含笑的嗓音自身前響起。 珠圓玉潤,可惜,是男人的聲音。 “三殿下,你說我該不該把你給綁起來?” ...... “身子別抖啊殿下,我的喜歡,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第45章 鸞鳥(6000海星加更 如果說這些個月以來都不過是夢魘的話,那眼下便是噩夢成了真。 昏暗的屋內(nèi),簡翊安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可他的身子卻是從頭到腳的冰涼。 頤尚荷是男人? 簡翊安眼下想到的只有這個。 他甚至都不因為對方是那個采花賊而恐懼,心底的憤怒勃然而出。 “你,你是男人?” 簡翊安反手握住對方的手,“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事到如今,就連簡翊安都不知眼下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恐懼有什么用,對方是男人,他一直在騙自己。 “你說啊,你不是頤尚荷,你到底是誰!” 簡翊安甚至想過是對方悄悄將頤尚荷帶走自己登堂入室,可他騙不了自己,面前這個人怎么看都是他成婚當(dāng)日,同他一起拜堂成親之人。 一切都毀了,若對方?jīng)]有騙他,若這一切都不是夢,那他從一開始娶的就不是他要娶之人。 什么避水山莊,什么江湖勢力,他不過白白做了這么久的美夢罷了。 “你說?。∧愕降资钦l!你怎么不說!” 簡翊安就好像瘋了一般,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下掙脫了對方的束縛接著又拽住了其衣領(lǐng)。 “我是誰重要嗎?眼下殿下難不成還猜不出,我不是頤尚荷嗎?” 宮晏微微一笑,語氣卻是冷漠,“殿下,你想的沒錯,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無用功罷了,從一開始就是,好可憐的?!?/br> 喉間一股甜腥涌上,簡翊安氣極反笑,他松開宮晏的手,捂著臉大笑不止。 一切都毀了,什么都完了。 原來從頭到尾他不過都是被人耍了一頓。什么機緣巧合,什么天賜良機,原來一切都不過是戲弄罷了。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簡翊安腦中的弦已然崩斷,他轉(zhuǎn)過頭,四下尋找著能殺人的器具,理智徹底潰散,他眼下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這個騙子。 “給。” 一柄匕首被遞到簡翊安跟前,簡翊安轉(zhuǎn)過頭,月色映出來人迤邐的面容。來人就這樣將殺人的東西遞給了他,簡翊安伸手接過,卻遲遲揮不出手。 他太清楚了。 且不說以往對方裝頤尚荷的時候自己就不是對方的對手,如今對方撕下了這張面具,他又怎么可能殺得了對方。 “我殺不了你......” 簡翊安覺得自己已然瘋魔,他握著匕首,卻好像只是握住了一塊浮木于水流湍急的江河之中,終究還是逃不過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