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臣 第64節(jié)
“也罷?!?/br> 簡翊安緩緩舉起手,朝著簡淮羽走近,“是我輸了,簡淮羽?!?/br> 他是輸了,輸?shù)脧貜氐椎住?/br> “可你也沒贏啊,我親愛的大哥?!?/br> 袖中軟劍滑出,簡翊安直接便朝著簡淮羽襲去,簡淮羽畢竟沒有習過武,下意識的想往后躲。結(jié)果那暗宮長老剛想出手,便被不知何時來的寒竹擋住了去路。 暗宮長老被寒竹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而一旁的江湖人都不愿出手,卷入這場紛爭。 宮晏曾教過簡翊安習武,簡翊安很是認真,幾乎每日都要練上一回,如今也終于是派上了用場。 無人再能箍束于他。 簡淮羽很快不敵,他就算已經(jīng)身子好了,也還是敵不過被江湖第一教出來的簡翊安。 很快,簡淮羽身上便滿是傷,而后也被簡翊安逼入了死路。 “你瘋了,簡翊安。” 簡淮羽看著簡翊安渾身是血瘋魔的模樣,感慨道。 “瘋了?我早就瘋了。我若不瘋,怕是早就死在這吃人的皇宮了?!?/br> 簡翊安不后悔至今做的一切,就算他什么都沒了,可最后他想要的,不還是他的? 手中的軟劍就要刺下,就在一切要成定局之時,一股劍氣突然自上而下襲來,將簡翊安手中的軟劍一下震斷。 簡翊安愣了一下,剛想回頭,身后之人就掐住了他的脖頸。 “......你,怎么會還活著?” 就算沒有見到對方,簡翊安還是一下就猜出了其是誰,他顫抖著嗓音開口??蛇@不對,他明明看著對方死在重華殿的。 “不過是不甘心罷了,殿下。” 男人低沉的嗓音從簡翊安身后響起,一如往昔,“我也覺得我蠢啊殿下,可我舍不得。不論是殺了你,還是放了你,我都舍不得?!?/br> “你想做什么?”簡翊安的脖子被狠狠掐著,這一刻,他竟是從對方身上體會到了從未對他流露過的殺意。 “國不可一日無主,但可惜殿下不能留在這?!?/br> 男人的手從身后輕撫上簡翊安的下巴,將其微微抬起,徑直對上自己的眼。 明媚如初,卻遍布殺意。 這叫簡翊安剛想開口的唇突然閉上,渾身顫抖。 “殿下,你什么都沒了,該乖乖聽話了?!睂m晏溫聲念了句,緊接著簡翊安只覺得脖間一陣痛,隨后他整個人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昏迷前,他隱約聽到了寒竹的聲音。 “宮晏!你要對殿下做什么!” “不過是要做我早該做的事罷了。韶梅,我們走,哦對,把那具尸體也順便帶走吧?!?/br> “不要......你!” 在后面的話,簡翊安便什么都聽不清了。 ...... 世人都說,人死之前會做夢,將自己平生都回憶一遍后才能安詳踏入往生。 簡翊安好像一直都在恨別人。 他恨自己的父皇對自己不管不顧,恨皇后將自己看做討好父皇的工具,恨簡長嶺永遠都不曾將他看在眼里。這些恨,都來自于他的至親。 甚至有一段時日,他還恨過自己的母妃。 恨其當年太囂張跋扈,恨其沒有給自己留后路,恨其蠢到可以輕易就被人害死。 他恨了這么多人,也同樣恨了自己這么多年。 旁人欺他辱他,他都記在心里。 他想著哪天有能力了,有機會了便把那人給殺了。 可是后來等他一步步往上爬,他才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因為從頭到尾,他走的都不過就是一條死路。 他本已經(jīng)絕望,想著要不懸梁自盡,反正等到時候簡長嶺登上皇位,他也不過一死。 可他想錯了,后來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而這一切,都源于他。 源于......那個他最厭惡的人。 為什么總要對他笑,對他好,叫人看了惡心。 到底是為什么? 到底是為什么啊...... 鏈條聲緩緩響起,簡翊安睜開眼,卻不想看到的依舊是一片黑暗。 簡翊安愣了愣,剛想抬起手,可手腕處的沉重得厲害。隨著鏈條聲不住響起,簡翊安的記憶突然回籠。 這不是夢。 他慌亂的想要起身,摸著身下柔軟的墊子,簡翊安有些猜到了一些。 他記得自己是被宮晏擊暈了,隨后的一切便都不記得了。雖然不明白宮晏為何會死而復(fù)生,簡翊安眼下只顧得上離開這里。 只聽撲通一聲,他整個人便一下跌落在了地上,待他再想起身離開時候,那手腕腳腕上的鏈條便都一下繃緊,讓他知道了這大概的長度。 不過數(shù)尺而已。 簡翊安又摸索著想解開手上的禁錮,奈何他摸了一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法打開。 他摸到了鎖孔,就說明這是有鑰匙的。而鑰匙定不會放在他能觸碰得到的地方。 他被關(guān)起來了。 “宮晏,你關(guān)我沒用?!?/br> 簡翊安不再掙扎,他不知對方做了什么讓自己雙目失明,可他從一開始就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那股竹香,他早早就知道,從他醒來那一刻,對方就在他的身旁。 看著他,四處摸索。 簡翊安扯了扯自己手上的鏈條,道:“你要不就殺了我,要不就放了我?!?/br> 此話一出,身旁突然便傳來了動靜。 簡翊安沒來得及反應(yīng),手中的鏈條便一下繃緊,將他整個人扯向了那人身前。 “殿下,你這嘴真不會說話?!?/br> 男人握著他的臉,一向從容的他竟是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那不如就毒啞了我,我便再不會說話了。”簡翊安的臉被捏得生疼,可他依舊強行擠出了個笑來。 “殿下,你以為我沒想過把你變成啞巴?我不過是想聽你一句解釋罷了。” 宮晏看著自己跟前雙目無神的男人,他實在氣憤,卻又心痛至極,“告訴我,翊安,告訴我為何,我便原諒你?!?/br> ...... 奈何簡翊安只是閉著嘴,什么話都不說。 “殿下,這世上無人能殺我,騙我,唯有你!” 男人死死捏著簡翊安的臉頰,一直捏到紅痕顯露,他好恨,可他又覺得自己犯賤,根本不舍得殺了對方,“翊安,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恨我?明明就要拿到你想要的了,我卻把你擄了來?” “不過成王敗寇罷了?!焙嗰窗惨琅f沒說男人想聽的話。 “原是如此,簡翊安,我想你記錯了,你怕是不知道我性子到底有多惡劣,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善人。” 宮晏將手中的鏈條一點點收緊,簡翊安一個不穩(wěn),整個人只能跌進男人的懷中。男人的身子一如既往的冷,只是這回,對方?jīng)]有避開。他也不怕簡翊安做什么,只是將他死死抱在懷里。 “殿下,深淵冷潭我都不曾怕過,怎么就捂不熱你這顆心呢?” 簡翊安低著頭,他看不清對方,嗓間忽然松動,喃喃出了聲:“我......我沒有想殺你。” 男人的眉眼舒展,他迫切地低下頭顫聲開口:“殿下,你......” “我只是不喜歡你而已,宮晏?!?/br> 簡翊安忽然抬起頭來,沖著男人咧開嘴笑,“所以你能不能,別這么下賤的黏在我身邊?” 第64章 紅燭 耳邊的話太過于刺人,男人終于是忍不住,起身拽著簡翊安的胳膊將他強行拖到了床上。 “唔!”簡翊安整個人跌在被褥之上,忍不住悶哼一聲。 接著男人被欺身而上,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簡翊安,你是不是瘋了?你以為我是誰,竟然敢這么玩弄?” 男人也不復(fù)往日的溫柔輕快,他從不是無刺的花,不過是面對心悅之人收斂起了渾身的尖銳罷了,“多少人曾勸過我,說叫我別對你太好,說你肯定會對我下手我都沒信,可結(jié)果呢?極淵之毒,世上罕見,你竟是舍得給我下?!?/br> “不信?哈哈哈——” 簡翊安伸手握著男人的手臂,狂笑不止,“宮晏,你這話說出來自己信嗎?你我之間何曾有過信任?我是誰?我不過是個隨時隨地任你發(fā)泄的玩物罷了。你在深情什么?宮晏?!?/br> 這話深深作踐自己,但也同樣刺痛了男人。 他承認簡翊安說對了,信任,他們之間似乎確實從未有過。可情呢?難道也沒有嗎?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殿下?!?/br> 男人露出遺憾的樣子,他歪著頭,垂眸看著身下的人,那副他心心念念的皮囊明明已經(jīng)丑陋不堪,可他偏偏還是不忍放棄。他看著對方空洞無神的眼,他這般殘忍,卻也只能殘忍到這種地步。 正如他所說,他從來都不是什么善人。他和簡翊安一樣,不論是誰,只要欺他辱他他都會將對方斬盡殺絕,這就是他的江湖之道。可他對這個三皇子下不了手。 手緩緩撫上對方的身子,看著對方的身體一點點顫抖,他卻只覺得很是痛快。 “翊安,你總說我對你不過玩弄,那是你還從未經(jīng)歷過真正的玩弄,你知道外邊那些個鸞閣之中性子剛烈的小倌,旁人都是怎么馴服的嗎?” 手緩緩?fù)?,移至簡翊安的臂膀,男人冷著嗓音,毫無感情地開口,“將手筋腳筋都挑斷,再以軟玉日夜呵護,來去都只能以身子匍匐,而那些個主人并不會讓其如愿滿足,日夜如此,殿下,你很快就會成為真正的玩物。你不會再覺得恥辱,你只會搖尾乞憐,求我疼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