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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鸞臣在線閱讀 - 鸞臣 第91節(jié)

鸞臣 第91節(jié)

    “自然是同他有關系的,那你可知他是武林盟盟主的兒子?”

    簡淮羽松開鉗制住簡翊安的手,身上的龍袍在這昏暗無邊的祠堂里頭顯得愈發(fā)鮮亮,“數(shù)年前江湖南北之爭,武林盟盟主本就是臨危受命,最后竟是真的瞎貓碰上死耗子帶眾人贏了這場爭斗,可惜有人清楚他的實力如何,自是不想讓其繼續(xù)做那武林盟主,可誰想就在眾人圍堵武林盟想要將其轟下盟主之位的時候,一個人卻是突然出現(xiàn),將他們里邊十之八九都殺了個精光。”

    “你說那個人,是宮晏?”

    簡翊安清楚宮晏的武功,而對方又確實是武林盟的人,只是若真的和對方說的一樣,為何那盟主當初在南北之爭的時候就將自己手中這么一柄利刃放出震懾眾人。

    “是他,傳聞此人面若好女,形似鬼魅,當日幾乎將反賊盡數(shù)殺盡,后來又惹得江湖眾人不服一一前來比武又或者想要殺他為自己好友至親報仇,只可惜此人一身武功幾乎已經(jīng)練至極境,這么多年竟是沒有一人能將其殺死,因此天下第一便落到了此人身上。”

    簡淮羽的聲音極為低沉,就好像在講一個故事,一個與他們都不相干的故事。

    “你和我說這個,是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三弟果真聰明,其實若三弟你不愿回來我反倒已經(jīng)打算放棄,可如今三弟你回來了,我便同你說說實話?!?/br>
    只有兩人的祠堂,簡淮羽卻也壓低了許多,這皇宮里就算是天子也不敢大聲吐露心里的念頭,“宮晏幫著武林盟牽制江湖所有人,讓他們無法與朝廷有所往來,說是為天下百姓,可那武林盟主怎么個想法我怎么可能不清楚。若是無人與朝廷有往來,他們便永遠都是江湖之中的皇帝?!?/br>
    “陛下的意思,難不成是要扳倒那武林盟?”

    若真如此,也確實算得上件大事。

    “可我不過一個閑散王爺,這兩年也都在外頭,陛下同我說這事我怕是也幫不上什么忙?!?/br>
    別說簡翊安自己又什么權力來,他連自己手下有誰都沒能記起。

    “三弟才是同我說笑了,你應當清楚我是什么意思?!?/br>
    簡淮羽俯下身子,貼近了些,溫和的眼底倒映出簡翊安漠然冷淡的模樣,他勾了勾唇,并不擔心簡翊安會拒絕他,“三弟,若是宮晏能歸我們所有,那整個江湖自然也是囊中之物?!?/br>
    對方的野心就這樣顯露在簡翊安面前,毫不避諱。

    簡翊安也不蠢,他清楚對方從不是在給自己選擇。若是不應,他走不出這間祠堂。

    “我若幫你,有什么好處?”

    既是拒絕不了,簡翊安便另尋了別的。

    像是早早猜到了簡翊安會說這個,簡淮羽沒有猶豫,直接道出自己要給簡翊安的好處。

    “三弟,你可知母后還活著,此次你回來我也是廢了很大一番功夫,當年你我都寄她膝下長大,自是要報答她的恩情。我將她賜給你,如何?”

    “賜給我?那是再好不過了?!?/br>
    簡翊安低下頭輕笑一聲,附身行禮感謝天子的恩賜。

    “那便好,三弟,你我總得冰釋前嫌的。”

    天子心情顯然不錯,再走出祠堂后便回了御花園,簡翊安也踏上了回重華殿的小路。

    一路上寒竹一直是沉默不語,眼神卻總是朝著簡翊安這處瞥來。

    簡翊安自是知道對方在想什么。

    “你想問陛下同我說了什么,是不是?”簡翊安什么都不記得,作為他手下的人擔心是應該的。

    寒竹不語,便是默認。

    “這皇宮果真比我想的要有趣許多,你先前不是說過有關先帝皇后的事,她竟是還沒死?!?/br>
    若真向皇帝和他說的那樣,想來對方留著她也是早有預謀,“寒竹,我需要你和我說一說在這重華宮里發(fā)生的一切,還有一件事,你也得幫幫我。”

    “請殿下下令?!?/br>
    簡翊安望了望天,這里是皇宮,可那天卻和外頭的一樣,沒什么區(qū)別。

    “幫我傳封信吧,記住,我要你親自送?!?/br>
    寒竹沒有多想,直接應下:“好,只是……殿下想給誰送信?”

    “還能有誰,自然是宮晏。”

    簡翊安嘆了口氣,頗為無奈,“這皇帝盯上了他,我總不能和皇帝對著干吧?!?/br>
    “可……殿下,你都逃出來了,若是再與他扯上關系,我們……”

    寒竹知道宮晏的身份,當初他假扮避水山莊的小姐進宮都能全身而退,如今簡翊安好不容易從對方手中逃出,為何還要如此?

    “寒竹,你要清楚眼下我誰都敵不過。”

    簡翊安道了極為心酸的一句,將寒竹的話盡數(shù)堵了回去。

    可如此一說,寒竹也終是不再開口。

    第92章 信語

    坐在院中,簡翊安拿著手中的書,想看一下自己以前都寫過什么,卻不知為何那顆心怎么都靜不下來,最后只能將書放在了一旁。

    寒竹和他說,曾經(jīng)的宮晏曾假扮他人嫁給他,說其性格惡劣至極,所有事在他眼中都不過是游戲一般。

    對方說,他于宮晏,也不過是個玩物罷了。

    簡翊安聽到這話并未發(fā)怒,他只是讓對方繼續(xù)說,說有關他們的一切,說他忘記的一切,說對方瞞著他的一切。

    事實也正如簡翊安猜的那般,他與宮晏之間,根本沒有那般美好。

    他是個皇子,卻雌伏于他人身下。而對方一開始,只怕真真是將他當作了個玩物。

    和宮晏相處這么久,他當然清楚那人的性情,縱使其在他的面前偽裝的很好,可背地里的那般模樣簡翊安也是可以猜的差不多。

    隨心所欲,狂妄自大,殺人如麻,他都猜得到,也清楚那就是宮晏。

    仿若一條毒蛇,簡翊安都沒有發(fā)覺便已經(jīng)被其死死纏住了全身。

    只可惜,簡翊安忘了一切,他記不起以前的宮晏是怎么一副模樣。

    若真的和寒竹說的一樣,那……也是有趣得很。

    ……

    將手中的軟劍收回,隨手在袖上抹了抹刀口的血,男人的臉色黑得嚇人。就連韶梅都從未見過宮晏這副樣子。

    怎會如此?

    韶梅自己也想不明白,寒竹怎么可能真的去尋皇帝。因為簡翊安的緣故,寒竹對那皇帝的恨意只怕不比宮晏差,可誰想對方竟然真的愿意為了簡翊安,放下這般恩怨。

    而眼下她更擔心的還是宮晏,對方為了簡翊安不惜讓其失憶,騙了對方這么久,如今卻還是功虧一簣。

    想到這,韶梅便止不住的怨恨起簡翊安來。

    當初她便勸過宮晏,可惜對方?jīng)]有聽,這宮里的人那顆心只怕是涼得與冰塊無異,想要那人的真心真算得上是天方夜譚。

    “韶梅,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宮晏將血擦凈,冷不禁問了句讓韶梅都愣了一愣的話。

    要知道,宮晏這家伙這輩子從出生起就是狂妄無邊,要他反思除非天塌了,否則絕不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主人,這世上有些東西強求不來,有時候太過于執(zhí)著于某物只會適得其反?!?/br>
    韶梅很少勸解,她自己跟了宮晏這個人,多多少少都被影響了一些,她還是心智成熟后跟的宮晏,否則對方養(yǎng)出來的也只會是像風靈那樣的刁蠻丫頭。

    本以為勸了對方便會收心,誰料聽了這話,宮晏反倒是笑著搖了搖頭,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才清醒一些。

    “身上這血味還得快些洗凈,免得翊安又嫌棄我。”

    剛想轉身離去沐浴,前院卻是響起了爭斗之聲,不等兩人去瞧,寒竹便拎著風靈殺了進來。

    “寒竹?你怎么敢來這里的?快把風靈放下!”

    韶梅擔心風靈的安危,風靈那丫頭也是吃不了虧,這兩年宮晏只顧著簡翊安,根本不管這丫頭。對方跟著簡翊安那小廝混了許久,性格更是囂張跋扈,如今被寒竹這么拎豬一般拎著,讓她丟盡了面子。

    “寒竹你這個王八蛋!快把我放下來!不然我殺了你!”

    風靈氣極了,奈何寒竹武功不低,她耍毒說不定還能打得過對方,正面對上只有輸?shù)姆荨?/br>
    “她不讓我進來,我只能這么做,實在抱歉?!?/br>
    寒竹將風靈丟到了一旁,隨即便走向了宮晏,“我只是奉命替我家主子送封信罷了?!?/br>
    指尖捏起一封信,伴隨著一陣風襲過,那封信便已經(jīng)到了宮晏手中。

    “你家主子?你的主子現(xiàn)在是誰?翊安,還是那個笑面狐貍一般的皇上?!?/br>
    宮晏指縫夾著那封信細細端詳了一番,信封上沒有一個字,看來是封密信。

    “你不必這般與我說話,宮晏?!?/br>
    寒竹握緊了手中的配劍,清楚和宮晏這樣的人講理和對牛彈琴無異,對方從不會在乎他人的感受,“你若真的愛殿下,為他好,便應該離他遠遠的?!?/br>
    “寒竹,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我對翊安難道不好嗎?”

    寒竹的告誡沒讓宮晏收斂悔過,反倒是當面嘲諷起了對方來,“我差點忘了,我與翊安琴瑟和鳴之時,寒竹你好像還困在誰家的竹林陣法之中出不來。”

    這般恥辱寒竹自然沒有忘記,可若不是對方,他又怎會被困?

    “宮晏,你這樣做人遲早遭報應。”

    寒竹沒有與宮晏斗嘴,更沒有多留,往日的教訓讓他清楚,唯有守在簡翊安身側才是最為安全的。

    寒竹離去之時風靈想阻攔,卻被宮晏一手揪回。

    “你做什么!放開我!”

    本以為宮晏他們會為自己復仇,誰想沒有一人當回事,這叫風靈心底很是憤恨。

    宮晏隨手將風靈丟到一旁韶梅身側,命令道:“看住這丫頭,前些日子背著我下山,給她關半月禁閉。”

    “這……”

    韶梅看著跟著自己長大的meimei,有些不忍。

    奈何宮晏語氣不輕,韶梅權衡一番,還是應下了。

    “韶梅!你怎么也這樣,放開我!阿木!阿木——”

    風靈就這樣被韶梅帶走,徒留宮晏一人站在院中。

    看著手中的信,宮晏遲疑片刻才將其撕開。

    他想過許多對方可能寫給他的話,或許是埋怨,或許是恨,又或者是嘲諷,可誰想手中這封信卻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這封信,每一個字,都像極了那位三皇子。

    陰沉著臉將信讀完,宮晏手微微用力,整封信便瞬間化作粉末從其指縫之中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