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75節(jié)
離近那轎門后,她探出一縷靈息,從上到下仔細搜尋著。 良久,沈仲嶼忍不住喚了聲:“虞師妹……” “還活著。”虞沛收手,擰起眉打量著這陰冷昏暗的房間,“不過只剩下一半魂魄了,而且看這情況,另一半魂魄至少丟了有十幾年了?!?/br> 沈仲嶼半晌說不出話。 他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這些年刁難、苛待他們的爺爺,僅是個半魂之軀。 “那……”他的聲音有些顫,“那另一半魂魄不會已經(jīng)……” “不會,沈師兄放心便是?!庇菖嬲f,“要另一半魂魄散了,他早去下邊兒了。既然人還在,便說明他的魂魄齊整,不過是丟在了哪處——沈師兄,你先前說四歲往后就再沒見著你爺爺,那你可還記得,他閉門不出前發(fā)生過什么事?” 沈仲嶼細細思忖著。 片刻,他倏地抬眸:“我依稀記得,那會兒父親和沈思典起了爭執(zhí),好似要爭一盞燈。后來沈思典把那燈拿去了,父親就此消失不見,我也再沒見著爺爺?!?/br> 虞沛眼皮一跳:“燈在哪兒?” “要找?!鄙蛑賻Z轉(zhuǎn)過身,“多半在沈思典的房間里?!?/br> 說罷,他便抄近路去了沈思典的房間。不多時,就攜著一盞手掌大小的燈來了。 燈里不見油,芯草卻燃著一豆火焰。 “我不記得是不是這盞燈了,但白日里還燃燈,總有些古怪。”沈仲嶼把燈遞給她。 虞沛接過,探入靈力。 “就是這盞?!彼踔鵁艋?,靠近沈老太爺,“這是鎖魂燈,他的另一半魂魄就在里頭?!?/br> 沈仲嶼:“那該如何——” “砰——!”虞沛干脆利落地摔碎了燈。 火苗熄滅,一縷白色霧氣緩緩浮起,飄入了沈老太爺?shù)谋亲印?/br> 待最后一點霧氣飄進,深陷在褶皺里的渾濁眼珠突然轉(zhuǎn)動起來。 虞沛剛要出聲,就見沈老太爺大張了嘴,咳出驚天動地的氣勢。 一面咳,一面猛捶著轎子。 虞沛:“……” 她怎么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響。 是幻聽嗎? 好不容易咳完,沈老太爺又放聲罵道。 “沈思典你個孽種!”與那枯衰的身軀不同,他聲如洪鐘,“把你爹老子當畜生一樣關(guān)在這兒,是等不及下油鍋了不成!你一身賤骨頭就算被人拆了去,也不見得有狗肯咬一口!孽種!老夫當日就該把你和你那賤子一齊塞進棺材里,統(tǒng)統(tǒng)燒了?。 ?/br> 虞沛閉上了嘴。 真會罵啊這老爺子。 作者有話說: 靈訣釋錄: 【千卷藏】:為監(jiān)兵第一訣,星守是白虎奎宿。效果與儲物囊相似,區(qū)別:私密性更強,能儲存活物(活物儲存時間由修為決定)。 雖然“千卷藏”屬金靈訣,但也是所有靈修都會學習的通用類基礎(chǔ)訣法。(ps.金靈修士對修習“千卷藏”有著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目前已知的儲存量最大記錄保持者就是五百年前的一位金靈大靈師。他在“千卷藏”里儲存了7387件物品,除開刀劍斧錘等武器外,還有流浪貓狗、野兔驢子等活物,云舟宅落、亭臺湖泊等。后因飛升失敗,在隕落當日爆了裝備才被人發(fā)現(xiàn)。儲放在石閣里的伏魔寶器,有三分之二來自他的藏品。) 第50章 ◎怎么沒開門就進來啦?◎ 沈老太爺還在罵罵咧咧, 虞沛和沈仲嶼對視一眼,后者也是滿臉茫然。 這時,外頭一陣吵鬧。 沒過多久, 沈舒凝倆兄妹就一前一后地沖進來了。 沈舒凝提溜著裙子,邊跑邊喊:“小虞jiejie, 快跑!他們追上來了!” 他倆身后跟了十好幾死士, 個個如提線木偶,神情僵硬, 動作卻靈活,三兩下就把兩人擒在了門口。 “松開!”沈舒凝怒氣沖沖道,“別把爪子扒我身上,小心本小姐給你剁了!” 沈叔嶠也竭力掙著,卻被扯得進退狼狽。 侍衛(wèi)中為首的是個身著玄色勁裝的高大男人。 他掃見大敞的轎門, 還有里頭半睜著眼的沈老太爺。 視線落在那發(fā)黑的濁水上時,他嫌惡擰眉, 抱拳道:“驚擾老祖君了,屬下奉命捉拿賊子?!?/br> 原只是走過場的敷衍一句,不想,那轎子里頭的人突然開口:“你奉了誰的令?” 侍衛(wèi)怔住,猛地抬頭。 ? 誰在說話? 他目露驚色, 左右張望起來。 沈老太爺隨手拾起一塊方才砸斷的木頭, 狠朝他頭上砸去。 “混賬東西!”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吃豬腦時順便把自己的眼睛珠子也嚼了不成?!” 頭上落下劇痛, 侍衛(wèi)捂住濕漉漉的前額, 這才確定是沈老太爺張的口。 但怎么可能呢? 他神情間的錯愕不減反增。 這老頭子十幾年間都跟活死人一樣, 不會動不會說話, 怎么突然就活了? 無暇細思, 他半跪在地,俯首道:“老祖君恕罪,屬下無意沖撞。只是幾位少爺小姐伙同外人,殘殺了老爺與大少爺,屬下也是依著老爺生前的叮囑行事,這才驚擾了老祖君?!?/br> 語氣卻無多少恭敬之意。 不光是他,其他死士也僅在老爺子開口說話時有片刻驚訝,而無尊重。 他們常年跟在沈思典身邊,誰不知道這整日縮在污臭轎子里的老東西是個殘廢。如今哪怕醒了,也人不人、鬼不鬼,和等死的豬狗有什么區(qū)別。 況且…… 男人掃視一周,眼底藏著精光。 沈思典和沈伯屹都已死了,如果能趁此機會,趕在沈家支脈的人來前下手,說不定還能叫沈家改姓易主…… 而打從見到沈老太爺開始,沈舒凝便驚到說不出話了。 她印象里,就沒見過這小老頭。 每回有下人喊她,說是爺爺有話要與她說,多半是去沈思典那兒挨鞭子。 久而久之,“爺爺”倆字兒就再難念出口。 她叫他“老棺材”。 罵他,也是在咒自己。 總過這樣的日子,還不如早早兒躺進棺材里。 她也想過,哪天定要推開轎門,指著他的鼻子臭罵他一頓。 還得動手。 打得他鼻青臉腫、頭破血流,再不敢讓沈思典罰她鞭子。 可眼下總算見著他了,她心底竟比挨鞭子的時候還難受。 她想象中的“仇敵”,該是跟老古董一樣端端正正地坐著,花白的頭發(fā)梳得齊整,瞧人比沈思典更倨傲,說話十句里有八句在念叨家規(guī)。 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像條暮年老狗,像污水灘里枯黃的草,唯獨不像人。 感覺到眼眶泛燙,沈舒凝忙別開視線,掐自己一把。 哭個什么?! 他根本不會站在他們這邊。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從沒把他們放在心上過,向來只會護著沈思典父子。 眼下指不定在想著怎么對付他們呢。 為首的侍衛(wèi)也沒把沈老太爺放在眼里,更不相信他會插手此事。 死的可是他嫡親的兒孫,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老爺子得護著誰。 裝模作樣地跪了片刻后,他意欲起身。 可忽地,他感覺膝蓋似是灌了鉛,根本提不起來。 緊接著是背。 背上仿佛壓來千斤重的石頭,他大喘一氣,身上須臾就被冷汗浸透。 另一只半蹲的腿逐漸發(fā)軟,他最終支撐不住,跪倒在地,生將硬邦邦的地面砸出兩個坑。 身后,十幾個侍衛(wèi)接連倒下,地面開裂,痛喘聲此起彼伏。 沈老太爺這時才掀起眼簾,冷笑:“你們幾個,是把老夫當成傻子愚弄不成?” 那侍衛(wèi)這才驚覺,老爺子的靈力遠在他們之上。 雖拖著副病軀,可他襲來的威壓便如海如潮,像碾死螞蟻那般,頃刻間就壓得他們動彈不得。 他勉強抬起腦袋,艱難道:“老祖君誤會了,屬下……絕無二心。我等……是依老爺?shù)摹钚惺?。?/br> “老爺?”沈老太爺大笑,“你跟在那孽畜身邊多年,難道瞧不見他是如何待我?爾等尊他為老爺,而視我如豬狗!” 那侍衛(wèi)臉色頓變,下意識想跑。 可還未動身,堂中十幾人就接連爆了筋脈。 當場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