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97節(jié)
他打小膽子就大得不行, 竟然怕鬼? “嗯,也不是怕鬼。”燭玉語無倫次,“就是今天去追那散魂的時候,看見了一些不干凈的東西。倒并非看見了不干凈的東西,不過有些不清醒, 方才看見你,以為是做夢——不是, 不是以為在做夢,只是——” “燭玉,”虞沛打斷他,慢吞吞坐起,一手撐在被子上靠近了去看他, “你別不是在不好意思?!?/br> 燭玉沒應, 岔開話題問:“那你呢,深更半夜找我有什么事?” 找他也就罷了, 偏還抱著枕頭。 “差點忘了正事!”虞沛想起什么, “你還記得我今天撿到的那個小布包吧?包里頭留了兩股頭發(fā), 就是那潘娘和她丈夫的。那頭發(fā)上倒殘留著惡鬼的鬼息, 我在想到時候萬一查不清楚潘娘是誰, 不如拿著這兩綹頭發(fā),用海妖的入魂術(shù)直接看看當年都發(fā)生過什么——你覺得怎么樣?” “不行。”燭玉斜過眼看她,“她如今已是惡鬼,入她的魂太過危險。等那老鐵匠回來,向他打聽也不遲?!?/br> 入魂術(shù)為海妖秘術(shù)。 若有人在海中溺亡,海妖便會用這法子進入亡者的記憶,好借助風浪將尸首送回亡者的故土。 但惡鬼與普通亡魂不同。 由于精神混亂,惡鬼的記憶極不穩(wěn)定,破碎失常不說,如果被記憶中的亡者發(fā)現(xiàn)是外來闖入者,還會產(chǎn)生攻擊行為,甚至很可能以自毀記憶的方式困住外來者。 虞沛:“總要做兩手準備。要是從老鐵匠那兒打聽不到什么,再用入魂術(shù)怎么樣?” 燭玉:“那便我去?!?/br> “你去?”虞沛一笑,“可是萬一被她的潛意識變成個小姑娘了該如何是好?” 出于對記憶的保護機制,亡者的潛意識一開始并不會攻擊外來者,而是以修改記憶的方式接納陌生人的存在。 常用入魂術(shù)的海妖私下里與他們說過,大多數(shù)亡魂都會將外來者默認為同性別的人。 燭玉忖度片刻,又道:“她夫君的頭發(fā)也在里面,你要去可以,我跟你一起?!?/br> 往常他倆也會一起在外游歷,虞沛便沒多想,點頭應好。 定了這事,兩人又才遲緩意識到眼下的境況。 胳膊幾乎挨在一塊兒,但誰也沒出聲。 虞沛一動不動。 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清,觸覺卻在死寂中變得越發(fā)清晰。 身旁少年的熱度正緩慢透過衣衫,向她侵襲而來。漸漸地,她竟感覺右半邊身子都要重了許多。 最后仍舊是虞沛打破沉默。 “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事兒?!苯柚箢i的工夫,她拉開了跟他的距離,“要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br> 再一垂手,順勢把枕頭撈進了懷里。 燭玉一言不發(fā)。 她便撐著被子起了身,打算下去。 夜里黑,怕把他踩了,她弓著身走得小心。 可剛跨過一半,燭玉忽然拉住她的胳膊。 他抓得很緊,掌心的熱意不受阻攔地熨帖著她的腕。 虞沛還未回神,就已經(jīng)被拉拽著跨坐在了他身上。 這回,另一只手也被他緊緊握住了,連帶著枕頭都被壓在胳膊底下。 “都已經(jīng)帶著枕頭了,再跑回去不麻煩么?”燭玉問。 “我本來是想去姜師姐那兒睡,但她已經(jīng)睡著了,我才過來的。”虞沛?zhèn)攘讼率帧?/br> 沒掙動。 他握得很緊,不疼,可也不容掙脫。 燭玉仔細聽著。 她和姜鳶認識沒多久,按理說也沒熟到這地步。 他想了想,忽問:“你白天說在井底發(fā)現(xiàn)了山鬼存留的印記——那些印記是什么?” 當時聊起這事時,周圍有好幾個村民,她便沒細說,只提醒他們在捉到山鬼前別去井邊亂逛。 “也沒什么?!北凰麑W⒖粗?,虞沛默了一瞬,還是誠實應道,“井壁上嵌著些人臉,想來應是亡者遇害時的神態(tài)?!?/br> 她沒提具體有多少張人臉,也沒說可怖與否,但燭玉瞧出她的神情不算好看。 他松開手,轉(zhuǎn)而搭在她的腰身兩側(cè),然后朝身前一勾。 兩人親密地挨在一塊兒,幾乎頭抵著頭。 “沛沛,你不開心?”他問。 是疑問的語氣,卻仿佛在闡述萬分篤定的事實。 虞沛遲疑片刻,最終還是說:“從那些臉來看,他們死的時候很痛苦。” 說實話,剛開始聽見抽噎聲時,她其實有些害怕。 可真正看見那些灰白色的臉后,她心底的懼意反而漸漸消失,換之以難受。 她總?cè)滩蛔∠?,這些五六歲的小孩死時該有多痛苦,面容才會這般扭曲。 死了不說,臨死時的恐懼還被那山鬼視作藏品,刻在井壁上。 燭玉低聲寬慰道:“鬼魄行兇,只會越發(fā)控制不了殺欲。沛沛,我們一起盡力而為,再不叫她有殺人的機會,好么?” 他自是了解她的脾性,安慰的話見效很快。轉(zhuǎn)眼間,虞沛就又恢復了精神氣,定定道:“那是自然!若真是行兇的惡鬼,定然不會放跑她?!?/br> 心底的郁悶緩解許多,兩人又就著山鬼的事聊了會兒天。 沒說幾句,虞沛忽然意識到他倆的動作未免太過親密,她甚而能感受到他呼吸時的微弱起伏。 以前也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可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會兒他還是個沉默內(nèi)斂的軟團子,把他當成枕頭睡也是常有的事。 現(xiàn)在卻大有不同。 虞沛沒來由地想到前夜的吻。 她并非喜歡他,卻不討厭那個吻。 相反,還覺得挺有意思—— 像是暮春的雨水灑下,輕輕柔柔的,可又沾著初夏的潮熱。 “燭玉,”她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前天的事你還記得嗎?” 她問得隱晦,燭玉卻立馬想到那晚。 怎么可能記不得。 直到昨夜,他都還被亂七八糟的夢折磨得輾轉(zhuǎn)反側(cè)。 “不記得了?!蓖性谒g的手收緊了些,他故作鎮(zhèn)定道。 “不記得了?”虞沛離近,雙手抵在他肩上,“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那天不是答應過你,過了那晚,就將此事忘得干凈么——你問這事做什么,別不是現(xiàn)在反悔了,要朝我討個說法?!?/br> “你在想什么啊,我能討個什么說法?”虞沛沒忍住笑,“不過是想再試一次,若你不記得,那就算——” “再試?”燭玉陡然出聲,嗓子似乎有點兒抖,“試什么?” 難不成沒聽懂? 虞沛往前緩傾去身子,一手仍搭在他肩上,另一手抬起。 她伸出食指,搭在他的下唇上。 溫溫熱熱的,還有些軟。 “這個?!彼p輕一揉,又飛快收回。 熱意一下子燒到了臉上。 “別鬧我?!睜T玉一把抓下她的手,呼吸漸重。 “怎么能是鬧你?”虞沛沒發(fā)覺他的異樣,“不是你問我要試什么的嗎?” 燭玉:“為何?你還好奇?” “不是?!庇菖鏇]心沒肺地應道,“只是覺得好玩兒?!?/br> 燭玉只覺自己的心被她隨意揉搓著,忽上忽下。 “那……” “沒關系。”虞沛只當他已經(jīng)拒絕,手撐在他腹上便要起身,“不愿意也沒事的,我就是隨口一問,你別放在心上。” “我何時說過不愿了?!睜T玉拉回她,惱道。 “沒說嗎?”虞沛疑道,“你方才還說都不記得那晚的事了。” “我那是——”燭玉陡然頓住,聲音低了許多,“我沒說過不愿?!?/br> 兩人誰也不說話了。 虞沛瞧不清他的面容,自然也沒發(fā)覺壓抑在那晦暗面容里的情緒,涌動不止,仿佛下一瞬就會將她吞沒。 片刻,燭玉傾下了身子,問她:“沛沛,要再試一次嗎?” 虞沛的手搭在他肩上,順勢圈住了他的脖頸。 就在混亂的呼吸即將交錯之際,她忽然喚道:“燭玉?!?/br> “嗯?!睜T玉應道,她還沒碰著他,只是這么喚他一聲,就已經(jīng)有快感順著脊柱溝爬上,撓得他又麻又癢。 “我……” 兩人的唇已快挨著,燭玉屏住呼吸,喉結(jié)微滾,聲音也跟著發(fā)緊:“怎么了?” “好……困?!蹦┳值奈惨暨€沒跳出喉嚨,虞沛就雙眼一閉,腦袋直直砸了下去。 肩上沉沉壓來一顆腦袋,燭玉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眼底甚而還余留著未褪的春情。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她又失去了意識。他放松了僵硬的肩頸,回抱住她,面容掩在她的肩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