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136節(jié)
兩人說話間,虞沛早沒了影兒。燭玉咬牙,怒意僨張。 只有一個(gè)時(shí)辰。 他轉(zhuǎn)過身,抽劍出鞘,緊盯著那四處躍跑的兇物。 一個(gè)時(shí)辰。 - 伏訣扶著墻壁緩挪著步子。 他剛脫離夢魘,心神尚且不穩(wěn),每一步都邁得踉蹌。 沒走多遠(yuǎn),便有一道身影從斜里跳出,擋在他身前。 伏訣駐足,雀羽耳墜晃了兩晃。 “虞仙家?!彼嫒萜届o,“似有妖物闖進(jìn)了城內(nèi)?!?/br> “嗯,看見了?!庇菖鎲査澳闵砩系男新芬€沒斷吧?” “尚未。” “那便好?!庇菖?zhèn)冗^身,“你在前面帶路,現(xiàn)在再上趟山?!?/br> “現(xiàn)下?”伏訣還不知道鐘福易出事,反應(yīng)卻快,“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煩?” 虞沛:“算是,路上再與你解釋,走罷。” 兩人摸黑往妖神山上探去,這回挑的路與上此不同,走了約莫一刻鐘就遇上岔路口。 左右兩條路皆有蔥郁樹木掩映,虞沛停下,用眼神示意伏訣指路。 伏訣會(huì)意,朝左右兩邊分別看了眼。 片刻后道:“我……選不出,兩條路好似都可以走?!?/br> 虞沛站在他側(cè)后方,聲音平靜:“隨便選一條罷,就按你的直覺來。” 伏訣徘徊一陣,最終往右拐去。 又行了一刻,他們就被迫停下了。 夜色攏下,眼前是一處斷崖。崖邊插著兩根木樁子,纏在上面的繩索已經(jīng)斷了,搖搖擺擺地垂在崖下,隨風(fēng)晃蕩。 對崖隱約可見一座舊廟。 伏訣面露愧色:“抱歉,是我選錯(cuò)了,現(xiàn)在繞回去恐怕要多耗不少時(shí)間,耽擱了仙長的事?!?/br> 虞沛卻道:“不用回去。” 伏訣一怔。不等回神,他就感覺腰上一緊—— 她竟摟住了他的腰,輕巧一躍,便躍上了那根小腿粗細(xì)的木樁。 伏訣一動(dòng)不動(dòng)。 料峭斷崖就在身下,天太黑了,以至于崖下什么都看不見,更不知這崖究竟有多高。 但他清楚,只要她松手,他就會(huì)墜下去,落個(gè)尸首不全的下場。 似是想到什么,冷意從心尖竄至四肢百骸,骨頭都似在顫栗。他的心跳漸漸失衡,嗓子也發(fā)干,下意識(shí)想掙脫:“仙長這是何意?” 虞沛掃他一眼。 高大的少年被她一把抓在懷里,顯得有些別扭。但比起腳下的陡壁懸崖,他似乎更抵觸靠近她。 這般戰(zhàn)戰(zhàn)惶惶,活像是被她百般欺侮過。 “你最好別亂動(dòng)?!庇菖媸栈匾暰€,脊背微躬,“要是害怕,就把眼睛閉著。” 話落,她朝那深不見底的洞黑躍跳而去。 第93章 ◎“沛沛……碰不得?!薄?/br> 剎那間, 伏訣的注意力都被腳下的萬丈深淵奪去。 一望無際的黑如大網(wǎng)倏然撲來,他艱難拔開視線,轉(zhuǎn)而落在虞沛臉上。 滿目平靜, 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人定是瘋了! 不見底的懸崖,竟也說跳就跳。 不過幾息, 虞沛就躍過了高崖。但在崖邊落定時(shí), 靠邊的山體竟陡然塌陷。腳下一滑,她反過手掌就勢一推—— 伏訣還沒從重心失穩(wěn)的驚懼中回神, 就被人推搡著在崖邊站定。 一顆心如銀月高懸,下一瞬又成了陡漲陡落的潮汐,使他的大半神志都傾覆在這呼嘯的夜風(fēng)里。 他忽地轉(zhuǎn)身,背后,虞沛緊攥著條藤蔓, 大半身子在半空搖來晃去。 “虞仙長,我來拉你?!彼┥硖绞? 手腕上的枯木釧剛好勾在藤蔓上。那枯木釧也不知是何材質(zhì),竟將藤蔓硬生生割斷一截。 許是被這突來的變動(dòng)驚著,伏訣竟有松手之意。 就在這時(shí),虞沛送出一道靈索,拴縛住他的手腕, 左掌抵在崖邊突露的石塊上, 借著巧勁兒躍至崖上。 兩人踉蹌著摔倒,伏訣平躺在地, 看著眼前低喘不止的人, 眼珠子突突跳著。 “方才我被嚇著, 險(xiǎn)讓仙長墜落山崖, 實(shí)在心有歉——” 虞沛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 矮下腰身,一雙眼在夜色里顯得灼亮。 “方才救你,是因?yàn)槟氵€有些許用處。可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后腿,我會(huì)趕在下場意外前親手了結(jié)了你?!?/br> 她語氣平靜,甚而將方才挑錯(cuò)路、險(xiǎn)些墜落山崖都?xì)w作意外。 可伏訣卻敏銳察覺到了她實(shí)打?qū)嵉臍⑿摹?/br> 他將歉語咽回肚里,沉默著,最后應(yīng)道:“我知曉了?!?/br> 虞沛松開他,起身。 兩人繼續(xù)往妖神廟趕,山道一路塌陷,她便像之前那樣拎著他躍跳往前。緊趕慢趕,終于找著了妖神廟。 這回他倆去的是另一處神廟,但模樣大差不差。隱約可見內(nèi)里裝著十幾尊小神像的神龕和后面快要沖破房頂?shù)拇笊裣瘛?/br> 快接近神廟時(shí),虞沛清楚看見那神像持在手中的蓮荷徹底綻開。 山上的林木拔地而起,如巨大的箭矢般朝他倆砸來。虞沛帶著伏訣避開,眼見著那根根巨木在地上砸出巨坑。若是被打中,只怕會(huì)碎得七零八落。 突然間,虞沛將他推至一旁,飛速在他周身布下簡易陣法,同時(shí)回身橫腿一踢。 “錚——”一柄銀槍橫空掃過,她以腿作擋,力度之大,竟打出鐵器相撞的聲響。 手持銀槍的是個(gè)身高腿長的女子,頭發(fā)束成兩條利索發(fā)辮,辮尾拴著兩個(gè)荷花狀的鈴鐺,耳朵上綴滿了各式耳飾,腕上更是戴滿銀釧。 那女子原本一副不耐煩的模樣,直到被虞沛的靈力逼得連退好幾步,眼神里陡然浮現(xiàn)出異樣的興奮。 她突然放聲大笑,瞳仁放大如尋著獵物的野獸。 “大人喚我應(yīng)敵,我只當(dāng)是個(gè)沒本事的野莽子,不想身手這般利索。哈哈哈哈——!繼續(xù)!” 虞沛橫過視線,落在那女妖辮尾的荷花鈴鐺上。 是那邪物手上拿的蓮荷? 那荷妖橫過槍身,長槍上端綻出蓮荷狀的薄刃。她速度奇快,處處奔著虞沛的死xue打去。 虞沛還沒忘不能使用過多靈力,一招一式皆以擋為主。 慢慢地,荷妖漸失興致。 “方才不還頗有氣勢么,如今怎的又躲躲閃閃!”她瞥過目光,看見虞沛的耳珰,冷笑,“打便打,壓著靈力做什么?莫不是看不起本姑娘!” 心下一動(dòng),她又化出一把銀槍,寒芒破空而過,她竟粗魯挑下那枚耳珰。 虞沛躲閃不及,回神時(shí)耳上已襲上劇痛。星點(diǎn)鮮血灑下,她捂著左耳,頓停在原地。 荷妖又作大笑,手持銀槍便急速攻上,槍尖直挑虞沛心口。 但還沒近身,就被無形的屏障給擋開了。 虞沛一言不發(fā)地低垂著頭,殷紅從緊捂的手指間滑落。 “如何不動(dòng)!”荷妖再度狠刺向那屏障,卻是連條縫兒都沒撬開。 在她又發(fā)起攻擊之際,虞沛忽地抬手,一把抓住那柄銀槍。 通紅的靈力急速纏繞過槍身、荷妖的胳膊,將她的手臂炸出無數(shù)條血痕。 那荷妖不知痛似的,更為興奮,眼瞳也漲出赤紅,辮尾的蓮荷鈴鐺隨著顫抖不住作響。她起了斗心,竟還想挑下虞沛右耳的耳珰。 可還沒動(dòng)手,就聽見虞沛低聲念道:“六龍相轉(zhuǎn),雀隨軫,天車止殺?!?/br> 荷妖直覺不對,想要松手。可那暴漲的靈力如繩索般緊緊拴縛住她的手,使她動(dòng)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赤紅靈息飛速流過槍身,而后在槍柄末端凝出利刃。 刃尖破心。 “轟——!”赤紅靈息又從心口四散,飛速游走至四肢百骸,燒灼著她的筋脈。 “呃——?。?!”荷妖吃痛,眼珠上鼓出黑色細(xì)絲,眸底更是滲出漆黑的血。 她清楚感覺到身軀成了烈日底下的泥土,幾近碎裂。意識(shí)消散的瞬間,她看見面前的女修抬頭,漆黑的瞳仁里何物也容不進(jìn)。 “如何不動(dòng)?”虞沛語氣平靜地問。 末字落下,荷妖的身軀完全湮滅在四蕩開的靈息中。不光是她,四周的山木神廟,也在眨眼間毀得徹底,整座山的邪息更是散得干干凈凈。 四周一片死寂。 被氣流撞開的伏訣艱難爬起,隔著煙塵望向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虞沛。 “虞——” 只冒出一個(gè)字,他便感覺像被掐住了脖子,跪倒在地。 不光是脖頸,四肢的骨頭都在震顫,仿佛下一刻就會(huì)碎裂。虞沛手指微動(dòng),他就被提至半空,被掐得嗆出好幾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