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144節(jié)
想歸想,它抱住腦袋,一臉正經(jīng):“好久沒見少君您了, 您實在耀眼, 若不離遠些,我擔心往后再瞧不清——” “再胡言亂語就封了你的嘴?!睜T玉笑瞇瞇道。 “我是怕您?!彼F飛速應(yīng)聲, 語氣真誠懇切。 燭玉哼笑一聲, 松開手。 脖子上的靈索消失不見, 水霧掉在地上, 翻滾幾周, 然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在他面前。 “少君有何吩咐,小的萬死不辭?!庇纸Y(jié)結(jié)實實磕了兩個頭,“天地為證。” “行了?!睜T玉不快打斷它,“你來這兒做什么,今日沒跟在沛沛后頭跑動跑西了?” 嗐。 小殿下相親去了,哪兒要人陪呀。 但水霧遲疑一陣,猶豫兩陣,徘徊三陣,終于在他的注視下開口:“小殿下她……有些事,出去了?!?/br> “還沒回來嗎?”燭玉訝然。 這都已快傍晚了。 “哦,嗯……就是……”水霧有些磕巴,“可能事兒還沒談完,要花些時間?!?/br> 它也沒撒謊吧,小殿下的確是出去談事了。 不過談的是終身大事。 燭玉一眼瞧出它心里有鬼,提劍往下,正好敲中它的頭頂。 “水霧,她出去到底是為了談什么事?”他撥開一截寒光,“你最好如實相告?!?/br> 水霧“撲通——”一聲又跪下了,中氣十足道:“回少君,小殿下她與人相看去了!” 燭玉動作一頓:“什么意思?” 水霧愣愣抬頭。 他不知道相看是什么意思嗎? 它認真比劃一陣,盡力解釋:“通俗來講就是相親,說得更直白些就是她親自去挑未來的王夫了,您也知道嘛,身為鮫族王女,也不一定要什么夫郎。但如果要挑,就得挑個有用的,這樣也好——少君,我現(xiàn)在是不是閉嘴比較好?!?/br> 水霧突然止聲,看著從方才到現(xiàn)在連眼都沒眨動一下的燭玉。 “不,你接著說。”燭玉收了劍,含笑的眼神卻比劍鋒還凌厲,“慢慢說?!?/br> 水霧咽了口唾沫。 它知道自己惹著燭玉了。 它是和小殿下差不多大年紀的小妖,放在這大妖成群的和絳海域,比那螞蟻還不起眼。 如果不是有沛沛小殿下在,它早就消失得沒影沒蹤了。 也是因為沒什么妖力,所以它眼神賊亮,眼珠子一轉(zhuǎn)就能看出來別人在打什么算盤——至于面前這小郎君,它都看了十七八年了,能不明白他心里頭在想什么嗎? 水霧清了下嗓子,忽然不怕了。 它慢吞吞站起,迎上那雙鳳眼。 “少君,”它語重心長道,“您既然心悅小殿下,不如去鮫君那兒說一聲,現(xiàn)在排隊還來得及。但我不建議您去找與小殿下相看的那人打架,雖然還不知道那人是誰,但因為大殿下也跟著去了,說不定會和那人聯(lián)起手來對付您?!?/br> 燭玉一言不發(fā)。 先前虞沛直接問過他,是不是喜歡她。 那時他斷然否定。 他如何會生出未曾存放的感情? 但眼下,他卻陷入一陣空然的迷茫。 良久,他開口道:“沛沛很好?!?/br> 水霧的頭點得飛快:“是很好啊,小殿下人好,也知道好多新鮮事,有時候我都覺得她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一樣?!?/br> 明明都身處和絳海域,可她總能說起些他們從未見過的新鮮事物,就連常年走南闖北的大殿下都覺新奇。 燭玉沉默。 它說得不錯,她身后似乎藏了個新世界,奇幻、玄妙,極易勾起人的探索欲。 但他沒有那樣的好奇心與探索欲。 即便那世界由她的想象、她的信念支撐而起,可他看那些事物,與見龍翱天際、百鳥朝鳳無甚區(qū)別。 的確新奇、有趣,卻不至于讓他愛,讓他患得患失,又讓他心向往之。 但事實是長久以來,他幾乎不受控地將視線投向她身后陌生的一花一木、山山水水,也不自禁想去窺探另一世界的崢嶸一角。 為何? 他知曉若不是因為她,他對那些新奇、陌生的東西并無興趣。 可為何?這中間總要有個緣由。 他將自己投放在這無邊無際的設(shè)想中,最終道:“我還需要確定?!?/br> 這話沒頭沒尾,水霧疑道:“確定什么?” 燭玉坦誠應(yīng)道:“我不敢妄言是否心悅于她,所以還需要確定。” 水霧險些沒忍住笑。 說得不恰當些,他每回見小殿下都跟狗見了rou骨頭似的,這哪還需要確定啊。 但它強壓回笑他的沖動,認真問:“少君打算怎么確定?” 燭玉不應(yīng)。這事自然不能與它說。 “你回去時與沛沛說一聲,我先回學宮了?!彼D了頓,“算了,我自己說。” *** 云漣山,石閣內(nèi)。 屋里透不進多少光,昏暗中,燭玉看見毛團子縮在一間歪歪斜斜的小鐵皮屋里,抱著那枝野茉莉睡得正香,面前則端正擺著一面鏡子。 他大步上前,揪出那毛團子晃了兩晃。 毛團兒暈暈乎乎地睜眼。 “咕嘰?” 出什么事啦? 慢慢認出面前的人是燭玉了,它忽然亢奮不少,揮舞著兩條觸手想要往他臉上落拳。 “唧!” ——最討厭你了?。。?/br> 燭玉:“……” 他把那毛團拿遠了些,說:“不想見她了?” 毛團兒立馬安靜下來,兩條柔軟的觸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擺在面前。 “啾!” ——所以你來到底是干嘛的。 把它丟在這兒這么久,根本就沒管過它嘛。今日倒是稀奇,竟還來看它兩眼。 燭玉一語不發(fā),只揪住毛團輕輕碰了下心口。 毛團兒一愣,頓時明了。 他想把它放回去?! 不行! 絕對不行! 小毛團兒飛速擺著腦袋,目露驚恐。 燭玉睨它:“怕什么,要不了你的命?!?/br> 毛團兒晃蕩了兩下胖乎乎的身子。 是要不了它的命,但他很可能會死的啊!——當日他入輪回臺前把障核放在了它體內(nèi),而以他現(xiàn)在的身軀根本沒法接納它的。 “啾啾!”毛團拼命掙扎著,只想著離他越遠越好。 但燭玉將它輕按在了心口,說:“數(shù)息而已,不會有事?!?/br> 話落,那團黑漆漆的毛茸茸徹底沒入了他的身體。 沒入的瞬間—— “怦——!” “怦怦——!” 突地!心臟開始劇烈鼓跳,仿佛隨時都會撞出胸腔。 過快的心跳中,他感覺到心臟像是被拋進了沸水,灼痛難耐。又如刀砍劍割,蝕骨般的劇痛轉(zhuǎn)瞬便游走至四肢百骸,使他不受控地顫抖痙攣著。 燭玉捂住心口,冷汗頃刻間就打濕了衣袍。 可偏是在此等難忍的劇痛中,他被石閣角落的那枝野茉莉占去了全部心神。 如今已經(jīng)進秋,云漣山一片荒蕪??葜u曳,蕭蕭瑟瑟?;璋档奶旃庥诚拢ㄓ心侵σ败岳蝓r活生動。 他的心縮在這終日不見天光的逼仄角落,四周昏昏然一片。不聞人聲沸反盈天,不見春秋更迭輪轉(zhuǎn)。 而在這荒敗中,卻有一枝春光永綻。 眼下,那春光在他心間澎湃著,帶來比疼痛痙攣更為劇烈的顫動。 不知盯了多久,他往心口打進一股氣息,逼出了毛團兒。 毛團兒蹦跶兩番,最后在他腳邊停穩(wěn),憂心忡忡地望著身前面如紙色的人。 “咕嘰咕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