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號同學(xué)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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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西繁看向遠方,清亮的眸子閃過一瞬迷茫,“可?能?……飛行器工程吧?!?/br> “那也很好?!彼吐?說。 到?了門口,陳西繁同她道別:“我進去了,再見。” “再見?!?/br> 陳西繁往前?走,漆夏卻沒有像以前?一樣道別后離開,她站在原地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 樹蔭婆娑,夜色深濃,他的輪廓漸漸模糊了。 她忽然開口:“陳西繁——” 陳西繁轉(zhuǎn)過身?來,目光一如既往的清邃,“怎么了?” 漆夏張口,嘗試了幾次才發(fā)出聲?音,她忍著?千分萬分酸澀,道:“我叫漆夏,漆黑的漆,夏天的夏。” 陳西繁一怔,說:“我知道?!?/br> 因?為漆這個姓比較少見,高二?下學(xué)期,他一直以為她戚夏。后來有一次發(fā)作業(yè),他才知道,原來她叫漆夏。 漆夏笑意溫柔,“嗯,沒事了,你回去吧,再見。” 我叫漆夏,漆黑的漆,夏天的夏。 漆夏很喜歡你,希望你記得她。 她在心里默默補齊了下一句。 月色如銀,夏夜晚風(fēng)拂過,帶來陌生?的悸動。 那一瞬,陳西繁隱隱覺得,漆夏眼里是有淚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的眼淚最終沒有落下來。 他胸口莫名顫了下,說:“再見。” * 六月底高考出分,漆夏超常發(fā)揮總分682,再加上作文比賽降分20,這個成績國內(nèi)的大學(xué)和專業(yè)幾乎可?以隨便挑了。 她最終還是報了京平大學(xué),新?聞專業(yè)。 報完志愿,漆夏找了一份暑假工,所以沒有回乙洲島,順便準(zhǔn)備好相關(guān)材料,申請國家助學(xué)貸款,她不打算再和漆蘭靜要生?活費和學(xué)費了。 之后便是大一開學(xué),附中這一年考上京平大學(xué)的人有三十來個,邢安婭擦線進入,學(xué)了冷門的藥學(xué),還有宋清月,也以體育特長生?的身?份與她成為了校友。 大一上學(xué)期很平靜,新?聞學(xué)院課程多,漆夏幾乎沒時間想別的事,每天教室,食堂,宿舍三點一線,她還接了個家教的活,忙得頭腳倒懸。 漆夏登陸過幾次q/q小號,陳西繁的頭像永遠是灰色的。而高中畢業(yè)后的這一年,微信開始成為主流,身?邊已經(jīng)沒多少人用q/q了。 高中同學(xué)有自己的圈子,大家漸漸沒了聯(lián)系,因?為隔著?時差,漆夏和許幼菲的聯(lián)系也少,偶爾會視頻一次。 她與從前?,逐漸涇渭分明。 2015年一月,因?為過于忙碌,漆夏又生?病了,那段時間她每天去醫(yī)院打點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在醫(yī)院碰上了沈橘。 沈橘重感冒,也是來醫(yī)院掛水的,在一間病房見到?彼此時,兩人都愣了許久。 最終還是沈橘打破沉默,“漆夏,好巧啊,你也生?病了?” 緣分真是奇妙。 漆夏坐在她身?邊,笑了笑,“對,太巧了?!?/br> 話題聊開,也就?不尷尬了。 沈橘如愿考上了中戲,最近還接到?一個網(wǎng)劇女三的角色,兩人加了微信,漆夏問網(wǎng)劇叫什么名字,說播出的時候一定捧場。 聊著?聊著?,話題不可?避免地轉(zhuǎn)到?陳西繁身?上。 漆夏眼睛一酸,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和誰聊起這個人了。 每次想到?他,漆夏便會在課本第一頁寫一遍cxf。不知不覺,她所有課本的第一頁,已經(jīng)密密麻麻寫滿了“cxf”三個字母。 她安慰自己,至少,至少他們認(rèn)真地說過再見。 這已是很好的結(jié)局了。 只是想到?那個“在京平大學(xué)面基”的約定,她難免耿耿于懷。 國慶節(jié)那天,漆夏窩在宿舍看了一部電影《春光乍泄》,里面有句臺詞刻骨銘心:我終于來到?了伊瓜蘇大瀑布,我覺得好難過。因?為我始終覺得,站在瀑布下面的,應(yīng)該是兩個人。 想到?這些?,漆夏眼圈一熱,問:“你還喜歡他嗎?” 沈橘臉上云淡風(fēng)輕,“早就?不喜歡了,回到?老家讀高三的第四個月,我就?交男朋友了,我男朋友也在中戲,和我還是老鄉(xiāng)?!?/br> “雖然我不喜歡他了,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陳西繁依舊是我見過的,最耀眼最值得的男生?。” 漆夏點頭。 她在大學(xué)遇到?了很多男生?,但再沒有誰,能?讓她有那種驚艷絕絕之感。 緊接著?,沈橘將矛頭指向她,“你呢?你還喜歡他嗎?” 漆夏眼睛睜圓了,下意識想否認(rèn),可?又覺得,好像沒否認(rèn)的必要。 她選擇沉默。 沈橘笑說:“別否認(rèn),我知道你也喜歡他,高二?的時候,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br> “有那么明顯嗎?” 沈橘點頭:“對啊,眼睛藏不住秘密的。” 漆夏臉騰地?zé)饋?,覺得高二?那年,自己像在表演掩耳盜鈴。 沈橘:“畢業(yè)的時候,你有沒有告白?” 漆夏搖頭:“沒有。” “啊,暗戀嗎?”沈橘嘖嘖搖頭,“暗戀最苦了,你怎么會選擇暗戀啊。我要是你,畢業(yè)的時候一定去告白,管他答不答應(yīng),反正都畢業(yè)了?!?/br> 漆夏怯怯道:“我不敢?!?/br> 沈橘說:“有什么不敢的,我告訴你,搞什么都不能?搞暗戀。你想想,如果他答應(yīng),你是不是賺了?如果不答應(yīng),你也不會再糾結(jié)。其實,暗戀最怕的就?是沒結(jié)果。” 沈橘的點滴先打完,她還要去學(xué)校上課。 臨走前?,沈橘給漆夏買了一杯熱奶茶,說:“高二?那年就?想請你喝了,別客氣??!?/br> “好,謝謝?!?/br> 沈橘又說:“你聽過一句話嗎?生?有時限,死無窮期?!?/br> “聽過,小仲馬的墓志銘。” 沈橘拍拍她的腦袋,“對啊,反正么,一輩子這么短,想做什么就?去做,失敗了頂多被笑話兩句,總比不嘗試好?!?/br> 漆夏沉默良久,“我知道了?!?/br> “加油!美?女?!?/br> 之后的日子依舊平靜,漆夏身?體恢復(fù)以后,又開始忙期末考。大一上學(xué)期結(jié)束,寒假她回了一趟乙洲島。 漆夏考上國內(nèi)名校,家里人都很開心,大伯父大伯母張羅著?,給她補辦了升學(xué)宴。之后,漆夏帶著?漆圓,去墓地給爸爸上香。 寒假也就?四十多天,漆夏本打算早點回京市做家教,但是唐蕎約她去長宜玩。長宜距離乙洲島不遠,就?在隔壁市,漆夏答應(yīng)下來。 決定以后,漆夏和唐蕎買了當(dāng)天的火車票出發(fā),長宜是旅游城市,國內(nèi)出名的佛教圣地。 下了火車找到?酒店,唐蕎說:“夏夏,我們明天去普陀寺拜佛吧?!?/br> “你什么時候也信那個了?” 唐蕎撇撇嘴,“你們這些?學(xué)霸根本不理解我的難處,我上的學(xué)校是大專,以后前?途渺茫啊,不趁著?現(xiàn)在多拜拜,難道畢業(yè)再拜嗎?” “好了,我陪你去。”漆夏也有別的打算,“對了,你家里是不是有親戚在普陀寺工作?” 唐蕎吸著?一杯珍珠奶茶,說:“對啊,我二?叔是普陀寺景區(qū)管理人員,怎么,你想逃票嗎?我告訴你,不行的!” 漆夏捏捏她的臉,“你想哪里去了,我有個同學(xué),之前?來普陀寺游玩丟了一樣?xùn)|西,能?不能?讓你二?叔幫忙找一找?” “很重要的東西嗎?” 漆夏點頭,“嗯,很重要?!?/br> “行吧,明天去了寺廟找到?我二?叔,問問他再說?!?/br> 第二?天一早,漆夏和唐蕎買了最早的門票。他們在景區(qū)逛了一圈,拜完佛許了心愿,唐蕎帶漆夏去找她二?叔。 唐蕎的二?叔唐浩在景區(qū)管理中心工作,道明來意后,唐浩撓撓頭,“奇了怪了,怎么找東西的人這么多,去年六月也有個年輕帥哥來我們景區(qū)找東西?!?/br> 漆夏摸摸鼻尖:“他們都找了哪些?地方啊?” “那年輕帥哥帶著?五六個人,說是要找一塊懷表,把寺廟里里外外翻了三遍,就?是沒看到?啊。那東西可?貴了,我看過照片,上面好像還鑲著?藍寶石,你說這么貴的東西,丟了能?找回來才怪。” 漆夏不好意思說自己也是想找那塊表,去年暑假她就?想來,但是那會她忙著?打工賺生?活費,沒時間回f省。 漆夏打聽說:“他之后還來找過嗎?有沒有找到??” 唐浩:“沒有。” “有沒有哪里遺漏的地方?” 唐浩表示為難,但看在侄女的面子上還是想了想,說:“按理說不可?能?有遺漏,不過么,他們來的時候是雨季,許愿池的水很深很渾濁,當(dāng)時幾個人下去找了一圈沒找到?就?放棄了?,F(xiàn)在旱季,許愿池水淺且清,能?見度高很多?!?/br> 唐蕎打岔:“為什么不把水抽干了找?” “佛門圣地,你以為許愿池的水能?隨便抽嗎?呆瓜!”唐浩一巴掌拍在唐蕎腦袋上,看向漆夏:“你到?底想找什么?” 漆夏心虛,說:“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算了,不麻煩叔叔,我隨便看看吧?!?/br> 唐浩以為她不找了,“行,那你們玩去吧?!?/br> 離開景區(qū)管理中心,漆夏決定去碰碰運氣?。 這會寺廟快關(guān)門了,沒什么游客,漆夏脫了鞋把運動褲卷到?大腿,撲騰一下跳進許愿池。 許愿池池底都是淤泥,鋪滿大大小小的硬幣和石頭。即便旱季,水深還是到?她的腰部,涼意刺骨,漆夏打了個哆嗦,彎腰埋頭尋找。 唐蕎急得不行,也要下來幫忙。 漆夏說:“別,你去看著?,有人來了叫我?!?/br> 兩人小時候干壞事經(jīng)常這么分配工作,唐蕎熟練地跑到?門口望風(fēng)去了。 許愿池天然形成,池底有很多條巖石縫隙,大大小小深深淺淺,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漆夏按逆時針方向,一條縫隙一條縫隙深挖,終于,在水里泡了一個多小時,她從縫隙里挖出一塊銀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