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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她弱不禁風(fēng) 第116節(jié)

    周遭四五個大漢一聽,哪敢耽擱,趕忙拉起繩子,只覺得拉起來的人比方才還重了不少。

    一顆血淋淋的頭漸漸露了出來,眾人哪見過這世面,嚇得分分往后退了幾步。

    “是我,是我……”那男人顫巍巍地爬了上來,喘著粗氣,聲音與井下之人無異,眾人這才松了口氣,還好,是活人。

    “底下是什么?”

    男人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指著井道:“見鬼了,見鬼了,里頭都是血啊!還有一口大棺,擺在正中心,四周都是血啊,那血還在淌著呢?!?/br>
    一聽,眾人齊刷刷變了臉,這往日喝的水竟都是泡過死人棺的!

    有些人受不住,紛紛跑到一旁吐了起來。

    宮人一聽,這可了不得,趕忙折回別院,將此事稟報給了梁九公。

    梁九公臉色一變,“你……你們給我等著!”

    “怎么了?”皇帝瞥見梁九公臉色,隨口問道。

    梁九公自知此事嚴(yán)峻,不敢瞞著,一五一十告訴了皇帝。

    “什么!”

    ……

    今日鎮(zhèn)上極為熱鬧,從井底挖到死人血棺之事早已一傳十十傳百,如今皇帝正命人進(jìn)井查探,有人還斗膽去湊熱鬧。

    “皇上,回去吧,妾身見不得血腥?!扁谝慌阅笾磷?,眉頭都快擰到天上去了。

    “讓你待在別院,你非要跟出來,朕命人送你回去便是?!被实鄞丝叹o緊盯著井口,哪有心思顧及其他。

    “臣妾想待在皇上身邊。”怡妃一聲嬌柔,沒叫皇帝心軟,倒是讓看戲的百姓一個個忍不住抬眼窺探。

    怡妃自是瞧見了,她厭惡地看了一眼,趕忙收回目光,生怕粘上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她朝著小太監(jiān)招了招手,“將那些人眼珠子給本宮挖了,再拿去喂狗,也不看看本宮是什么人,他們也配瞧?”

    “是?!?/br>
    皇帝回頭看了怡妃一眼,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終究是沒說什么。

    “皇上,來了來了?!?/br>
    前頭有宮人呼喊,皇帝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前探,“快,快將人給朕拉上來?!?/br>
    井下傳來聲響,“多幾個人,有碑石?!?/br>
    眾人一聽,又驚又疑,迫不及待想知曉那棺主是誰了。

    意料之外,被帶上來的石碑是碎的,下井的侍衛(wèi)一手一個,全身沾著血不說,那石碑也被血模糊了銘文。

    梁九公擺了擺手,“將東西放下,都給我退下。”

    早有宮人備好了池水,直接潑在了石碑上,血水褪下,緩緩露出些刻文來。

    幾個宮人趕忙將幾塊碎裂拼至一起,圍觀群眾紛紛探著頭,恨不得眼睛黏在上頭。

    可不知為何,那幾個宮人似是瞧見了什么可怖之物,紛紛跪下,“皇……皇上……”指著那石碑,語無倫次,“上面……”

    “廢物?!绷壕殴闪藥籽?,便走上前去,剛瞧了第一眼石碑上寫著什么,他面色一變。

    皇帝瞇起眼來,覺得這東西不同尋常,“怎么了?上面寫著什么?”

    “皇上……”梁九公也突然跪在皇帝面前,“這棺主……是宋……宋幼清!”

    “什么?”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這大梁境內(nèi),叫宋幼清的也就只有這么一位,便是鎮(zhèn)北大將軍,當(dāng)初她身死邊關(guān),都未曾找尋到她的尸體,原來竟是被埋在井下了。

    她當(dāng)初是怎么死的,坊間多有傳聞,但眾人心里跟個明鏡似的,是宮里那位用她去換了城池,這才致使她慘死于北狄人箭下。

    如今卻叫皇帝挖著了她的棺,這是細(xì)細(xì)想來瘆得慌啊。

    眾人看向皇帝的眸色都變了不少,大氣也不敢喘。

    “皇上,這底下似乎還有字?!?/br>
    梁九公狠狠瞪了那宮人一眼,“閉嘴?!?/br>
    這事還怕知曉的人不夠多嗎?如今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哪里還能瞞得住。

    皇帝瞥了梁九公一眼,“什么字,你念出來就是?!?/br>
    “是?!毙√O(jiān)跪著往前挪了幾步,一字一句道:“太微歸北,熒惑守心,木斷子亡,國分為二,絕祀?!?/br>
    眾人皆大驚,嚇得發(fā)紛紛跪了下來,這……這可是亡國征兆啊。

    太微星乃指太子,而如今太子正是去往了北域關(guān),熒惑守心,這可是帝王駕崩之兆,木斷子亡,說的便是“李”家絕亡,這說的是大梁要變天了。

    “荒謬,荒謬至極!”皇帝嗔目而視,身子都立不穩(wěn),“我大梁千秋萬代,百姓安居樂業(yè),怎,怎可能……”

    “皇上,您消消氣,這定是有人作祟,老奴會派人查出幕后之人。”梁九公擺了擺手,“還不快將這晦氣之物處置了!今日都當(dāng)做沒見過,若是日后還有人議論此事,格殺勿論?!?/br>
    今日圍觀百姓眾多,殺不得,只得下令封嘴。

    “太微歸北……太微歸北?!被实垭p目發(fā)怔,自言自語道,“他要毀了我大梁啊。”

    “皇上,這是小人的陰謀,太子去邊關(guān)可是為了殺盡北狄,還我黎民百姓安定,他怎可能禍國?!绷壕殴鲋实郏盎噬?,殿下可是我大梁的太子,定是以大梁安危為重,怎可能霍亂超綱,致大梁于水生火熱之中,這些盡是莫須有,皇上切不可信啊?!?/br>
    皇帝瞧也沒瞧他一眼,低聲呢喃,“大梁太子……他是大梁太子……”

    第114章 想吃抹干凈第6日

    宋將軍亡魂替天下兆, 此事傳入北域關(guān)時已是兩日后了, 雖比宋幼清想的晚了半日, 但好在也不算太晚。

    這幾日李驛昀大肆尋她,她躲在屋里也不走動, 此事一來,也好讓李驛昀有其他事兒做,先將她的事放一放。

    即便是待在屋內(nèi),也有個羅安替她傳消息,現(xiàn)如今外頭如何,她也是一清二楚。

    這天兆不知真假,可眾人寧可信其有,也不敢信其無, 朝中大臣往別院遞了不少折子,懇請皇上收回圣旨讓太子回京,而各城百姓也是終日惶恐不安, 生怕亡國將至, 而將怨氣紛紛撒在了李驛昀身上。

    眾說紛紜, 但無外乎皆是李驛昀掌控兵權(quán)會顛覆大梁, 而引得宋將軍冤魂四起,要來阻止這場天罰。

    有幾城百姓在官府府衙門口跪坐鬧事,衙役們快要鎮(zhèn)壓不住, 又紛紛上奏朝廷。

    ……

    北域關(guān)亦是混亂不看,軍營中眾將士看向李驛昀的神色都變了不少,見著他紛紛躲開。

    李驛昀氣得一把將營帳中的茶碗掃落, 抽出劍就將立在一旁的木架劈開。

    “主子,你的傷還未痊愈呢?!?/br>
    “一個個當(dāng)真是好樣的,這是在逼我動手呢!”李驛昀咬牙切齒,“不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卻只會用這種手段?!?/br>
    不過他承認(rèn),那個人成功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今眾人都以為他是災(zāi)星,他每一步路都極為艱難,若不妥當(dāng),可能還會被反噬。

    “安排下去,讓他們都準(zhǔn)備好,兩日內(nèi),我便要將城池奪回來?!?/br>
    “主子?!毕聦僖惑@,“可這是我們半個月后的計劃,若是提前了——”

    “如今還有退路可言嗎!”李驛昀厲聲打斷了他,“如今若不得民心,我做什么便都是萬劫不復(fù),等我抓到幕后之人,定是讓他生不如死,呵,好一個宋幼清,死了還不得安寧?!?/br>
    他何止想做大梁太子,他要的是天下的君主之位!

    “是,主子……”

    ……

    北域關(guān)不比京城,每日能有rou包子,再配幾個小菜都有些不易,但宋幼清卻是吃得不亦樂乎,她好些年沒吃過這些了,懷念的緊。

    門被輕輕推開,宋幼清頭也未抬地看著手里的書,一手咬著包子,“這么快就辦好了?”

    可來人并不回應(yīng)她。

    宋幼清抬起頭來,見著來人,眼睛一亮,差點就從床榻上滕坐而起,“你怎么來了!”

    李承珺走了進(jìn)來,坐在床榻旁,他瞧了眼她手邊的吃食,皺了皺眉,“怎么就吃這些,不是羅安給你備補湯嗎?”

    “那些雞湯我都喝膩了,吃些清爽的小菜換換口味。”她撣了撣他肩上落的雪,“你今日怎么想著來看我了?!?/br>
    這幾日李承珺忙碌,總趁著夜里來瞧她,可她那時早已熟睡,根本不知,只是每日都會見著床頭擺上一本新的畫本子替她解解悶。

    李承珺擦了擦她的嘴,“我怕再不來,你又得跑了?!?/br>
    “我如今能往哪兒跑呀,待在屋里好好養(yǎng)傷不好嗎?”

    “這一回這么乖?”李承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往日她受了傷,哪一回不是不顧身子亂跑的,傷口好了又撕裂,反反復(fù)復(fù)總不見好。

    “自然,傷早好一日,我便可以早出去一日?!彼齻陔y愈合之事不敢告訴李承珺,也不敢讓他察覺,只得乖巧養(yǎng)傷。

    李承珺指尖捏住她下巴,“你倒是厲害了,在我眼皮子底下還能鬧出這么大動靜來。”

    宋幼清自是知道李承珺說的是天兆,“我等不及了,李驛昀這人做事緊密,難以找出破綻,等著他給我們使絆子,還不如先發(fā)制人,先逼他把城池拿回來?!?/br>
    李承珺不接她的話,自顧說道:“那話怎么說的,木斷子亡?”

    宋幼清偏過頭,心虛地不敢瞧他。

    李承珺將她的臉又掰過來,“嗯?你倒是說說啊,怎么個木斷子亡法?”

    “百姓不是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嗎?而李驛昀是假的,若是皇帝再……”宋幼清聲音愈發(fā)輕了,“那你們李家不就是沒人了?木斷子亡沒錯啊?!?/br>
    李承珺不怒反笑,“不是還有你嗎?”

    “我姓宋,又不姓李。”宋幼清一把拍開男人的手,這男人最近就是愛動手動腳的,“即便嫁給了你,我也還是姓宋,少拿夫姓來壓我?!?/br>
    “我說的不是這個?!崩畛鞋B貼近耳側(cè),溫?zé)岬臍庀⒃谒鷤?cè)傾吐,“李家的香火不是還得靠你延續(xù)?”

    “你!”宋幼清瞪了他一眼,手就要朝他身上揮去。

    李承珺一把握住,“你可還記得回門之日?”

    “怎么?”宋幼清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我答應(yīng)了蘇衡,說是再回蘇家時,要給他帶一個弟弟回去的?!?/br>
    宋幼清呼吸一滯,將他推開,“不過都是唬孩子的,哪能作數(shù)!”

    “我這人說話都作數(shù),從來不誆人的?!?/br>
    可這一回,宋幼清并未像先前那般,她笑意一僵,但怕被李承珺瞧出什么,她又裝作無事笑了笑,“叔玄……你很喜歡孩子嗎?”

    沈安與她說過,她底子差,難以受孕,她恐怕不能給李承珺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