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英答：“那你咋不來叫我？”

    兩個人做了幾十年的鄰居，那點(diǎn)子默契還是有的，聽這一問一答就知道兩個人都消了氣，只不過礙于面子誰也沒先說軟話，羅巧云說：“我那日是著急了些?！?/br>
    王紅英點(diǎn)點(diǎn)頭：“我能理解?！?/br>
    有疙瘩把?話說開了就好，兩個人商量著下午用野菜或上糯米粉，做些野菜團(tuán)子來吃。

    ……

    今日不是趕集的日子，來安鎮(zhèn)上的人不多，孫木青和秦小喜走到鎮(zhèn)上的時候，太陽剛升高，一陣風(fēng)吹來不冷不熱剛好。

    孫木青想著自家?的南瓜好，雞蛋也新?鮮，上次買虎絨菌的老太太沒準(zhǔn)也喜歡，等會先去宅門前問問，能賣掉最好，就不用在菜市擺攤賣了。

    “咱先去布坊?！睂O木青道。

    鎮(zhèn)上幾個布坊老板都認(rèn)得秦小喜，知道這姑娘帶來的布織的好，質(zhì)量過硬，一般都會給好價錢，今日拿來一瞧，比往日的更?緊密整齊，不由?的夸道：“織的真好，下次有了再來我這兒賣，我給你最好的價錢。”

    說著取出錢盒，掏出了半吊錢給秦小喜。

    走出布坊大門，孫木青在心里琢磨，一匹布織出來拿到布坊只能賣出二百多文，這還是小喜用新?機(jī)子織出來的，手藝一般的人只能賣的一百五或一百八一匹，而布坊將布拿去染色后，至少賣二兩銀子一匹，貴的能賣到三兩，只是多了一道工序轉(zhuǎn)手賣出就能多掙近十倍。

    秦小喜也在想這個，倆人走在去大宅門的路上，她道：“不知染布難不難。”

    “難也不怕，咱可以?想辦法學(xué)?！睂O木青道，他聽媳婦兒這么問，心里老早就興奮起來，這說明秦小喜和他有默契。

    秦小喜算了一筆賬：“若咱有染布的手藝，可以?收人家?織的白布，回家?自己?染成彩色料子然后拿去賣，我覺得，總比自己?織白布賣要?掙錢?！?/br>
    孫木青被這個想法吸引了：“等咱夜里回了家?，好好商量看看?！?/br>
    說話間，那大宅院已經(jīng)到了，今日天?氣好，宅門的小少爺正在門口和一群孩子圍著賣糖葫蘆的老頭子買吃的，上次見過的老太也在一旁，見到孫木青過來，樂呵呵的問：“你又帶什么好吃的來了？”

    孫木青走到前面，笑答：“這次的不稀罕，但是新?鮮，是自己?家?種的幾個老南瓜還有一罐子鮮雞蛋?！?/br>
    那南瓜沉甸甸，雞蛋一個個干凈又飽滿，老太太看了，點(diǎn)頭說好，她都要?，其實(shí)這些東西?不難得，但是她就是樂意要?孫木青的東西?，因?yàn)檫@年輕后生她聊得來：“這老南瓜吃了對身體好，清煮，油燜，做糕點(diǎn)都好吃，還禁得住放……”

    孫木青陪老太太說了一會話，逗的老人家?哈哈大笑，說著老太太對秦小喜招招手，問孫木青：“這是你媳婦兒？”

    “是，叫秦小喜?！睂O木青道。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好看，你倆般配，她這名字也好聽……”說著，老太太突然頓了頓，重復(fù)問了一遍：“名字叫做秦小喜？那個地方的人呢？”

    秦小喜笑笑，回道：“是小河村的?！?/br>
    “河水的那個河？”老太太抓住秦小喜的手問。

    秦小喜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因?yàn)槲覀兇寰驮诤舆叄壹?離河岸不到幾步路，我就是在河水邊長大的?！?/br>
    話音未落，老太太突然激動起來，拍著大腿，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連聲道：“太好啦，這叫做踏破鐵鞋，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br>
    秦小喜問老太太：“老人家?，你這是啥意思？”

    老太太攥緊秦小喜的手，叫下人多搬了兩把?椅子過來，和秦小喜孫木青細(xì)細(xì)的說了起來。

    原來，這家?人姓劉，劉老太太的幺孫今年三歲，從小體弱多病，找過很多大夫治病，效果都不大，求醫(yī)不成老太太就只得求神，得到人指點(diǎn)說給幺孫找個干娘，能沖喜，這個干媽一定要?帶喜氣，且命中帶喜，老太太一聽一瞅，名字就叫小喜又在河邊長大，娘家?村子叫小河村，不是正好給她寶貝幺孫做干娘。

    這事兒完全出乎小兩口的意料，秦小喜真沒想到自己?還有被別人認(rèn)作干娘的一日，她命硬，旁人避之不及，不想欺瞞這位和善的劉老太太，秦小喜道：“我八字很硬，恐怕做不得干娘?！?/br>
    誰知道劉老太太聽了更?加興奮：“命硬？那更?好，高人說就得找個命硬的給我孫子做干娘?！闭f著對旁邊的下人說：“叫廚房晌午多備菜，有貴客留飯?！?/br>
    說完扭過頭對孫木青秦小喜說：“快到日中了，留我家?吃頓飯，咱們慢慢說慢慢商量?！?/br>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小喜和孫木青也不好拒絕，往大了說有些事玄乎，沒準(zhǔn)小孩的身子就好起來，老太太也去一塊心病，往小了說人是老主顧，往后有山貨還想叫人買，于是秦小喜看孫木青一眼后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就麻煩老太太了?！?/br>
    “不麻煩不麻煩?！崩咸珮泛呛堑拇穑瑝旱蜕らT說：“今天?得了一條好鯽魚，中午煲湯吃，你們正好嘗一嘗。”

    秦小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沒做親娘，倒先給人做上了干娘。

    第26章 026

    進(jìn)入劉家?宅子, 孫木青和秦小喜環(huán)顧著四周，瞧著里面的青磚黑瓦，還有整潔的石板路, 兩旁的花花草草，不約而同的想到要是今后能建一座這樣的宅子住，一定很舒坦。

    劉老太太今年七十來歲，還很干練，進(jìn)去后竟然擼起袖子要自己做鯽魚，劉老太太一邊擼袖子一邊說：“我們家今日?富貴, 家?中不缺吃喝，年輕時也?是苦過來的，到現(xiàn)在我也?不愛用下人, 啥事都樂意自己干, 再說, 廚娘們做的還沒我自己弄的好吃?！?/br>
    說著, 真自己動起手來，秦小喜見狀，也過去幫忙打下手。

    劉老太太得的這條鯽魚一斤左右，先前已經(jīng)有人料理?好了，現(xiàn)在要熱油鍋將魚煎至兩面金黃, 隨著油溫升高, 魚皮的香味兒都被煎了出來, 然后加上一勺水, 丟些姜片蔥白?進(jìn)去，小火滿熬上半個時辰, 中間掀蓋撇一次浮沫，待出鍋前加些白?胡椒粉、鹽和蔥花調(diào)味便好。

    趁這半個時辰空當(dāng), 劉老太太把幺孫招呼到身邊，叫他先和孫木青、秦小喜認(rèn)個臉熟，小家?伙三?歲，長的白?嫩性子也?機(jī)靈，就是瘦了一點(diǎn)，孫木青把小孩架在脖子上騎大馬，叫那小家?伙興奮的直叫喚。

    孫木青和小孩玩的好，秦小喜和劉老太太坐在一張長凳上，一邊看著火一邊說話，老太太道：“這孩子也?是可?憐的，當(dāng)日?他娘生?他的時候難產(chǎn)，虧了身子，沒出月子就去了，還好我身子健朗，把這孩子給拉扯大了，他爹一年三?百多天，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在家?待滿一個月，其余時間都在外頭跑?！?/br>
    只知道劉家?是做生?意的，卻不知做的是什?么營生?，秦小喜好奇，寒暄幾句后多問了一嘴。

    劉老太太說：“什?么都做，做的雜，他有幾艘船，南來北往的販運(yùn)貨物，什?么緊俏運(yùn)什?么?！?/br>
    孫木青在一旁道：“那多好玩兒，什?么風(fēng)土人情都見到了，長見識?！?/br>
    “這倒是?！眲⒗咸c(diǎn)頭：“要不開?年后你跟一趟船，也?出去看看去？”

    劉老太半是玩笑半是認(rèn)真，她是個外放且閑不住的人，總聽兒子說起外面的繁榮，要不是自己老了，真想跟出去看看，聽見孫木青好奇，才有此一言。

    接著又對秦小喜說：“你也?跟著一起去，兩個人都出去長見識。”

    孫木青是真動了心?思，便答：“如果真有機(jī)會，我想去瞧哩，我力氣大，路上幫著扛貨抬東西一點(diǎn)問題都沒有?！?/br>
    說著呢，灶上的鯽魚湯就開?鍋了，一陣鮮美?的香味兒充盈了整個院子，鯽魚湯極鮮甜，萬全不用多加任何調(diào)料，那美?味是原汁原味的，除了鯽魚湯，還有醬鴨rou、燜豆角、清炒豆芽等菜，四個人吃了頓晌午，小家?伙和孫木青、秦小喜兩個很黏糊，一點(diǎn)都不人生?，劉老太太極力想要撮成這件事，但也?明白?cao之過急的道理?，對秦小喜說：“這事兒不算小，你倆個都年輕，回去和家?里大人商量一下，我等你們的消息?！?/br>
    說著，還叫人送了一大塊的醬牛rou，劉老太太說那是自家?做的，比外頭買的香。

    這塊rou足有四斤，那還是做成醬rou以后的重量，新鮮rou恐怕要有六斤，牛rou貴，這塊rou起碼價值六七百文錢，比孫木青帶來的南瓜、雞蛋貴多了，因此收了rou后劉老太太要付雞蛋錢的時候，孫木青推了：“南瓜和雞蛋算我們的一點(diǎn)心?意，不收錢了?！?/br>
    劉老太太一聽，也?就做罷。

    提著rou走出劉宅，已經(jīng)是下午，秦小喜說：“劉老太太面善，也?有智慧?！?/br>
    旁邊孫木青答：“是啊，這rou不就是證明?！?/br>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是客人和賣家?，你贈我送則是交情，老人家?先送了醬rou，孫木青秦小喜后送了雞蛋南瓜，往后你回一次禮我請一次客，交情自然就有了，做人干娘的事情便不好推辭。

    兩個人走在回村的山路上，秦小喜說：“如果能叫老人安心?，認(rèn)個干兒子也?無妨?！?/br>
    孫木青答：“認(rèn)個干兒先過過爹癮。”

    秦小喜瞪他一眼：“沒個正形。”

    兩人正說得?歡快，快到村口的時候，突然遇見了一伙人，里頭有許大河、孫三?郎，另外幾個是村里的年輕后生?，見到孫木青后許大河的大嗓門就嚷嚷起來：“木青，木青，你可?算回來了！”

    孫木青用手指堵了堵耳朵，從許大河道：“喊那大聲做啥，我又不是個聾子?！?/br>
    “哎呀，我這不是急得?慌。”許大河趕忙上前幾步，粗聲道：“等你好久了！”

    邊上孫三?郎急得?紅了臉，心?想大河哥怎么廢話那么多，半天沒說點(diǎn)子上，插嘴道：“有人上虎頭山迷路了?！?/br>
    “啥？”孫木青有些意外，那虎頭山林深霧重，還有妖精鬼怪的傳說，一般的村民避之不及：“有人上山了？”

    “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唄?！痹S大河道。

    孫木青反應(yīng)了一會，心?想，只怕不是吃了豹子膽，而是紅了眼睛喝了醋。

    他猜的不錯，前幾日?孫木青、許大河、孫三?郎上虎頭山摘菌子賣了五兩銀子的事情叫村里人知道了，惹得?那堆閑人好一番議論，多是說孫木青這好好的后生?，原來是個靠譜的，自打成親以后為了弄銀子已經(jīng)到了要錢不要命的地步，許二福捂著胸口連連出長氣，好像上山的是他一樣：“再窮也?不能拿命去拼呀，命嘛，人人都只有一條。”

    有人笑話道：“你惜命，所以干活不肯賣力氣，連連家?里都缺糧吃?！?/br>
    許二福只假裝沒有聽見，對馬淑慧說：“聽說你家?大河也?去啦？那可?去不得?。”

    早年許二福和許萬三?因?yàn)樘锏氐氖虑楦蛇^架，馬淑慧不想搭理?許二福，懟了一句道：“你管呢。”

    見馬淑慧是說不通的，許二福又和羅巧云嘀咕：“聽說你家?三?郎和虎字犯忌諱，你咋叫他上了虎頭山哩？”

    羅巧云剛和王紅英和好，實(shí)在不想舊事重提，瞪了許二福一眼：“你多cao心?自己個吧?！?/br>
    說啥的都有，面上嘰嘰咕咕，也?眼紅心?熱，沒想到虎頭山里菌子是寶貝，還有肥美?的野雞可?以捉，當(dāng)真是一座寶山，他們也?想進(jìn)去碰運(yùn)氣掙錢，但是想到那陰森森的林子，又打起退堂鼓，還是不去為好，反正家?里只是窮些，又餓不死人。

    但是，夜里，真有膽子大的上了山，是村里一個十六歲的男娃，叫做孫小壯，人如其名，也?是個壯小伙，家?里苦，爹娘都沒有了，和嫂子哥哥過日?子，聽說虎頭山上有寶貝，叫上兩個人就進(jìn)了山，聽說是昨日?早上進(jìn)去的，到了今日?早上沒見人下來，家?里人才著急，現(xiàn)在大半個村的人都在幫著找。

    “村長說只有你認(rèn)得?虎頭山上的路，叫你幫著去找人哩。”許大河說。

    這時候王紅英、羅巧云等一干人也?圍了上來，王紅英雖然脾氣大嘴巴不饒人，但也?是個熱心?腸，想著山上還有三?個人等著救命，趕緊拉過兒子說：“你去幫找找吧?！?/br>
    這時候人堆里傳來來一道尖聲：“都怪他！”劉秀芹皺著眉說：“要不是孫木青帶頭往山上鉆，他們一個個的也?不會去吶，就是他做了壞樣子，叫人人都學(xué)他?！?/br>
    這一點(diǎn)，高鳳蓮是同意的，因?yàn)閷O木青上山掙了錢以后，吃飯的時候她兒子也?提了一嘴想去山上發(fā)財，差點(diǎn)沒把高鳳蓮給嚇?biāo)溃?dāng)即將兒子狠狠臭罵一頓，說他是失心?瘋，罵了自己的兒子還不過癮，高鳳蓮看孫木青也?不順眼了：“一天天的癩蛤蟆想吃天鵝rou，老老實(shí)實(shí)地種田過日?子不就得?了，非作?，這下好了，惹下禍?zhǔn)铝税?？?/br>
    兩個大嗓門把王紅英氣得?夠嗆，擼起袖子罵道：“胡說八道，我看你吃屎了在這里滿嘴噴糞！”

    但還沒有罵過癮，孫大壯他哥孫大強(qiáng)就指著高鳳蓮、劉秀芹的鼻子道：“住口，再說風(fēng)涼話撕爛你的嘴?！闭f著孫大強(qiáng)走到孫木青面前愁眉苦臉的說：“木青兄弟，只有你經(jīng)常到虎頭山上去，求你救救俺弟弟?！?/br>
    孫木青點(diǎn)頭：“這是當(dāng)然的哩。”說罷看了看天色，天已經(jīng)快黑了，于是對大家?說：“準(zhǔn)備好松枝，我們摸黑上山找人?！?/br>
    準(zhǔn)備一起上山的都跟在孫木青身后往孫家?村的祠堂去了，不能貿(mào)然去山上找人，還得?商量一下。

    許二福和劉秀芹的兒子許家?旺也?跟著一快兒，被劉秀芹一把攥住手：“你跟著干啥？”

    “去找人?！痹S家?旺達(dá)。

    劉秀芹狠狠地瞪兒子一眼：“甭嚇湊那熱鬧，山里啥情形你曉得?？萬一掉山溝溝里三?條小命不夠你丟的，不許去?！?/br>
    “娘，那么多人一起上山，哪那么容易掉下去，沒事?！痹S家?旺說完掙脫她娘的手，走了，任憑劉秀芹在后面喊也?不回頭，氣得?她直跺腳咬牙，滿肚子氣沒處發(fā)泄，只好全部發(fā)作?在了兒媳婦馮彩霞的身上。

    馮彩霞正抱著女兒哄她睡覺，劉秀芹用手指著兒媳婦狠狠的說：“全賴你！自從娶了你過門，你個狐貍精吹耳旁風(fēng)，他全聽你的，你去祠堂把人給我叫回來！”

    婆婆的話說得?刻薄，但是馮彩霞半句反駁的話也?沒說，同樣的，她也?沒聽婆婆的話去把丈夫叫回來，只說了一句：“他自己的主?意，我勸不動?！本捅е畠夯匚萘?。

    其實(shí)，幫著一起去山上找人是夫妻倆商量好的，但是和公婆說不清這個道理?，馮彩霞干脆就不說。

    ……

    孫家?村祠堂里，火把已經(jīng)點(diǎn)了起來，孫木青道：“咱們一起上山，都跟緊了不要走散，看清腳下的路再邁步子，虎頭山林子深，但是沒有大的野獸，我估計他們要么迷了路，要么就是崴了腳，不會有啥大問題的?！?/br>
    現(xiàn)在人人都信孫木青，老村長說：“這樣就好，你們快去吧?！?/br>
    王紅英、秦小喜他們一直送孫木青等人到了山腳，之后誰也?沒心?思歇息，吃罷了夜飯都坐在祠堂等消息，遙遙見虎頭山上火光點(diǎn)點(diǎn)，王紅英的心?是安的，莫說有火把，就是沒有火把，他兒孫木青也?能認(rèn)得?路下得?來。

    秦小喜問許大壯的嫂子羅翠娥：“大壯昨早上就上了山，昨晚不見人就該尋人了，咋今日?才叫人哩？”

    “唉?！绷_翠娥嘆了口氣：“你不知道，我家?這個小叔子，出了名的頑劣，常常不著家?的，我們根本不知他上了山，夜里沒回家?還以為又去哪里耍了，直到同去的人家?里找人不見，尋到我家?，才知道他們狗膽包天，到虎頭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