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過后，沉辭音沒再有機會去言昭家，更沒法和他一起自習(xí)，因為學(xué)校的文藝匯演近在咫尺，放學(xué)后她要去排練。

    上半學(xué)期，一個運動會，一個文藝匯演，是寧川中學(xué)最大的兩個活動。四班準(zhǔn)備的節(jié)目是大合唱，沉辭音因為會小提琴，被老師安排去伴奏，另外還有個彈鋼琴的女生，兩個人要提前熟悉譜子，互相磨合一下。

    所以一連幾天，她放了學(xué)就背著小提琴包往音樂教室去，沒讓言昭再等她，兩個人見面的機會變得少之又少。

    直到文藝匯演當(dāng)天，學(xué)校同時邀請了學(xué)生們的家長參加，沉辭音在事先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名單上看到了沉江的名字。

    “沉辭音?！卑嘀魅翁岣呗曇酎c名，將她的思緒喚回來，“你家長來了，把他們帶到我們班的座位上。”

    沉江的存在已經(jīng)足夠讓人不快，更麻煩的是，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那個女人。

    沉辭音強壓著情緒，冷漠問：“你怎么來了？”

    “學(xué)校發(fā)短信邀請家長報名，我就猜到你肯定要拉小提琴，你在南城的時候，每次都要表演。”沉江像是有點得意，轉(zhuǎn)頭向身邊女人炫耀，“我們辭音小提琴拉得很好的，你待會看看?！?/br>
    女人笑著，目光從上到下打量了沉辭音一番，突然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的圍巾。她平常就喜歡研究這些奢侈品，自然一眼就認(rèn)出。

    該不會是沉江掏錢給他女兒買的吧？這么大手筆？她平時想買塊十萬的手表都要磨他半天，還不一定能成功，對女兒就這么大方？

    她肚子里正懷著他的孩子，他的錢可不能隨便亂花，全都得是她們娘兒倆的。

    女人表情有一瞬的僵硬，轉(zhuǎn)頭去看沉江，他翻著學(xué)校的宣傳冊，似乎對沉辭音的圍巾毫無知覺。

    她表情收了收，笑著開口：“辭音這條圍巾挺好看的，爸爸給你買的嗎？”

    沉江也跟著抬頭，看了眼：“不是我買的。”

    女人松了口氣，既然不是沉江買的，那一切好說。

    她笑意盈盈：“我就說嘛，這圍巾要二十多萬呢。”

    “二十多萬？”沉江皺眉驚訝，“辭音怎么可能戴這么貴的圍巾，你看錯了吧？”

    “怎么可能，這是頂奢牌子的冬季新款，限量發(fā)售呢?！彼f著，伸手去摸圍巾垂下的一角，翻開商標(biāo)給沉江看，“你看看商標(biāo)，一點不假?！?/br>
    沉辭音從沒研究過這些，聽著女人的話，心里震了一下。

    這是前兩天言昭才送給她的，一開始騙她說是二十多，她不信才改口說兩千多，她覺得布料挺舒服所以一直戴著，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真實價格。

    她將圍巾摘下來抱在懷里，不想和他們多說，撒謊應(yīng)付道：“山寨的?！?/br>
    女人這回的笑容有點真心實意，放柔了聲音：“圍巾雖然好看，但女孩子家還是不能太虛榮，山寨終歸是山寨，買贗品充面子的習(xí)慣不太好?！?/br>
    沉辭音一聲不吭，扭頭就走。

    沉江一路追出來：“阿姨說得沒錯，你跑什么跑？”

    沉辭音不想失態(tài)，平靜問沉江：“你為什么要帶她來？”

    “她今天休息，說想來看看?！背两櫭?，“辭音，你別無理取鬧，阿姨也是希望你好，想和你和平相處。而且她懷孕了，你也別動不動就氣她。”

    “我們沒法相處，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對我們都好?！背赁o音看著沉江，“你也別打什么主意了，我mama只有一個?！?/br>
    兩人鬧得不歡而散，最后沉江還是帶著女人走了，沉辭音調(diào)整了情緒，很快把這件事拋到腦后，專心演出。

    四班節(jié)目被安排在前幾個，主持人報完幕，全班同學(xué)快速地上場，她走到鋼琴邊，位于舞臺側(cè)前方的位置，頭頂上燈光全滅，一片黑暗，指揮的同學(xué)問她準(zhǔn)備好了沒有，她點點頭，架起琴，深吸一口氣，擺好姿勢。

    燈光陡然大亮，演出正式開始。

    沉辭音從小被靳文素帶去參加各種比賽，對這種場合駕輕就熟，順利地完成了節(jié)目，在歡呼聲中鞠躬、隨后退場。

    班費有限，演出服又只穿一次，買的是質(zhì)量不怎么好的那種，劣質(zhì)布料悶在身上，一路走，裙子上點綴的珠子一路掉。

    后臺擠滿了人，全是在準(zhǔn)備之后的節(jié)目的，一個空換衣間也沒有，就連廁所都是滿的。沉辭音只好放棄換衣服卸妝的想法，在外面裹了件羽絨服，一邊回著言昭的消息，一邊打算從最外面的門繞進(jìn)禮堂里。

    沒走兩步路，她看見了言昭，像是專門在這個地方等她。

    他靠著墻，正低頭用手機打字，余光看見她，將手機塞進(jìn)口袋里，直起身。

    他朝著她笑：“今天表演得很好，很漂亮?！?/br>
    他從來不吝嗇對她的夸獎，沉辭音面上不顯，但因為沉江而不振的心情變得好轉(zhuǎn)起來，回道：“謝謝?！?/br>
    兩人離著幾步路遠(yuǎn)，周圍不斷有人走動，沉辭音問：“你不也有彈鋼琴的節(jié)目？不去換衣服嗎？”

    “馬上。”言昭朝她走過來，“你不是找不到換衣間？用我的?！?/br>
    后臺依舊人滿為患，因為言昭節(jié)目也快了，別人給他騰出來十分鐘的換衣間使用權(quán)。

    沉辭音先進(jìn)去，本以為言昭要在門口等她，沒想到他緊跟著也擠了進(jìn)來，關(guān)上了門。

    下一秒，微涼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沉辭音愣了一下。

    言昭碰了一下她的唇，頓了一秒，再度親了上來。

    “你……”

    “噓。”他聲音很低，“被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

    換衣間里空間狹小，薄薄的門板并不隔音，一門之外就是吵鬧的人群，他們抱在一起，輾轉(zhuǎn)親吻，克制著喘息。

    時間有限，言昭沒親太久，退開了些：“換吧?！?/br>
    沉辭音有點緊張，說：“你背過去?！?/br>
    他笑了聲，轉(zhuǎn)過身，面朝門板。

    她也背過身，脫掉羽絨服，又拉開裙子，衣服堆迭著掉到腳下，漂亮的身體線條清晰展露。

    很正常的換衣服動作，卻因為身后人的存在感變得緊張無比。

    狹小空間里硬塞了兩個人，動作實在是施展不開。

    沉辭音屏著呼吸，脫掉貼身的打底褲，這個動作需要彎腰，她腰后光裸的肌膚驟然碰到他的衣服，冰涼的觸感讓她腦海里警鈴大作，正抬著一只腿，整個人不穩(wěn)地晃了晃。言昭聽見聲音，問她要不要幫忙，她說不用，扶著墻壁穩(wěn)住身體，匆匆地拽掉打底褲，換了自己的長褲套上。

    一套衣服換完，她反倒熱得出了汗，心跳加速不止。

    “你沒偷看吧？”

    “我不用看?！彼?，“能想象到?！?/br>
    因為衣服換得急，領(lǐng)口沒整理好，言昭伸手，替她將衣領(lǐng)翻迭整齊，指腹若有似無地滑過她的頸側(cè)，像是撩撥，又像是勾引。

    “……有獎勵嗎？”

    沉辭音出神，沒聽清他前半句話，問道：“……什么？”

    他捏她的耳垂，意有所指道：“我是指……看在我這個男朋友做得還不錯的份上，什么時候能獎勵我，下次不用轉(zhuǎn)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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