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diǎn)。”

    …………

    隔天下午，答應(yīng)過不會亂跑的溫童出門了。

    因?yàn)橛行┘蓱勱懛?，他?jǐn)慎地帶了帽子和口罩，還喊上了諾亞。

    諾亞見把自己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納悶地給他發(fā)消息：【為什么穿成這樣？你很冷嗎？】

    【wt是自由的小精靈：藏住我的帥氣?！?/br>
    【諾亞：為什么要藏？】

    【諾亞：給我看看?！?/br>
    【wt是自由的小精靈：……】

    【wt是自由的小精靈：你可以試著想象我的帥氣?！?/br>
    【諾亞：哦不，我貧瘠的想象力無法幻想出你的美貌?！?/br>
    【wt是自由的小精靈：是帥氣！】

    兩人一邊在微信上嘻嘻哈哈翻譯著聊天，一邊走進(jìn)超市。

    【wt是自由的小精靈：白越喜歡吃什么菜？】

    【諾亞：我不清楚，認(rèn)識他這么多年，一直都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br>
    【wt是自由的小精靈：你真的是朋友嗎？】

    【諾亞：真的不怪我，他有難吃和好吃之分，但沒有喜歡與不喜歡的區(qū)別?！?/br>
    【諾亞：白是一個……】

    【諾亞：讓我想想?！?/br>
    【諾亞：是一個很冷漠的人?！?/br>
    看到這行字，溫童忍不住笑了笑，低聲說：“我覺得白越挺好的。”

    下一秒，手機(jī)震動，彈出諾亞的消息。

    【諾亞：打字！我聽不懂！】

    【wt是自由的小精靈：我是說，我覺得白越?jīng)]有那么冷漠?！?/br>
    【wt是自由的小精靈：他對我很好?！?/br>
    【wt是自由的小精靈：可能只是不會表達(dá)。】

    【諾亞：no！】

    諾亞腳步頓住，他和白越認(rèn)識很多年，也了解一部分白越的家庭情況。

    白越的家庭沒有教會他正常的情感表達(dá)，與其說是性格冷漠，不如說是人格障礙。

    白越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人好。

    諾亞看著前方干凈漂亮的少年，眼里閃過些許擔(dān)憂。

    希望是他多想了。

    【諾亞：希望是因?yàn)槟阒熬冗^他。】

    溫童看了兩眼諾亞的消息，沒有過于關(guān)注“希望”二字，以為是翻譯岔了。

    【wt是自由的小精靈：白越有什么過敏的東西嗎？】

    【諾亞：據(jù)我所知，沒有。】

    【諾亞：買菜好麻煩，為什么不讓別人買？】

    【wt是自由的小精靈：那白越肯定會知道。】

    【wt是自由的小精靈：就沒有驚喜了。】

    溫童不知道的是，他前一秒在超市付完錢，后一秒白越就收到了賬單短信。

    教室

    看見短信內(nèi)容的剎那，白越的淺色的瞳仁暗了下去。

    他點(diǎn)開溫童的微信，聊天對話框里沒有任何消息。

    一整個下午，溫童都沒有給他發(fā)消息。

    沒有平常的分享生活，沒有告知他出了門。

    大概是在外面玩的樂不思蜀了吧。

    白越指節(jié)微屈，折斷了掌心的鉛筆。

    “噠——”

    半截鉛筆掉到了地上。

    本想來搭訕的華國女孩嚇得停住腳步。

    白越此刻眼神暗沉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刺骨的陰寒，壓得人呼吸困難，無法靠近。

    華國女孩對上他不帶感情的眸子，嚇得拉住朋友扭頭就跑。

    “長得是好看，感覺會要人命啊?！?/br>
    “快跑快跑?！?/br>
    …………

    白越面無表情地看著溫童的微信頭像，是一只朝著鏡頭咧嘴笑的幼年柯基。

    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少年朝自己笑的模樣。

    少年答應(yīng)過不會亂跑，更在忌憚陸匪和謝由找上門。

    這次出門應(yīng)該是有原因的。

    是為了什么呢？

    這不重要。

    他只想讓溫童乖乖回家。

    指尖劃過屏幕，撥通溫童的電話。

    “喂？怎么了嗎？居然給我打電話了，”少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喜，“不會是課本落在家里了吧？”

    家里兩個字令白越眼底暗沉褪去些許，他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霸谧鍪裁?？?/br>
    電話那端安靜了一瞬，響起少年底氣不足的聲音：“當(dāng)然是在打游戲?！?/br>
    白越?jīng)]有戳穿他的謊言，看著手表指針轉(zhuǎn)動，不緊不慢地說：“四點(diǎn)的時候，秘書會送東西到家里?！?/br>
    “你記得注意?！?/br>
    “四點(diǎn)……”少年頓了頓，驚呼道，“還有十分鐘！”

    白越?jīng)]有多說什么，直接掛掉電話。

    十分鐘，應(yīng)該能到家。

    上課鈴響，黑筆在課本上圈圈畫畫，無意識地寫出了一個溫字。

    白越看著這個字，生平第一次，產(chǎn)生了翹課的念頭。

    …………

    溫童趕到別墅的時候，是3點(diǎn)59分，距離四點(diǎn)還有一分鐘，但別墅外停著幾輛車。

    白越的秘書已經(jīng)到了。

    一個穿著西裝的女人站在門口，正在輸密碼。

    “你好，是……”溫童剛跑過去，只見女人輸完了密碼，推開了門。

    他腳步頓了頓，知道密碼？

    白越給他打電話不是讓他開門嗎？

    溫童茫然地走上前。

    秘書察覺到身后的人，轉(zhuǎn)身看了他一眼，冷漠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工人們把東西搬進(jìn)來。

    溫童退到一旁，干巴巴地問：“你要喝水嗎？”

    “不用，謝謝?！泵貢f完，領(lǐng)著人往地下室搬進(jìn)去一箱又一箱的東西。

    溫童拿起手機(jī)，拍了個照，把圖片發(fā)給白越。

    【wt是自由的小精靈：圖片.jpg?！?/br>
    【wt是自由的小精靈：好多東西啊，是要重新裝潢地下室嗎？】

    【y：一些醫(yī)療器械?！?/br>
    【y：復(fù)健右手?！?/br>
    白越的消息言簡意賅，溫童又看了眼工人們搬的東西，從包裝盒的圖案琢磨可能是模擬手術(shù)之類的器材。

    有秘書負(fù)責(zé)處理地下室的事，溫童就沒有再管，拎著菜走進(jìn)廚房，起火焯水，準(zhǔn)備下廚。

    他很少做菜，但一些普通的家常菜還是手到擒來。

    剛切完菜，門口響起了動靜。

    溫童還以為是諾亞把其他的食材買回來了，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看到一個身姿頎長的男人站在客廳。

    是白越。

    溫童愣在原地：“你、你不是說晚上六點(diǎn)才下課嗎？”

    他都沒有開始做菜呢？！

    白越看見他身上的圍裙，很快明白了一整個下午沒有消息，背著他偷偷出門的真正原因。

    為了給自己準(zhǔn)備晚餐，準(zhǔn)備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