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t(yī)見他怪怪的，不由地問道：“院判大人，你今日是有哪里不舒服嗎？你臉色很差?！?/br>
    胡院判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臉頰，若無其事道：“沒有，昨晚看醫(yī)書看得太晚，沒睡好?！?/br>
    張?zhí)t(yī)就道：“那你早點回去歇息吧，太醫(yī)院有我們呢?！?/br>
    “無妨?！焙派贸鲆槐踞t(yī)書翻看了起來。

    他心不在焉的，滿腦子都是藥膏的后續(xù)。

    那一味藥是他根據符太醫(yī)的藥方改良的，原本是個以毒攻毒的方子，他改良過后藥效不大穩(wěn)定。

    可能有大毒，也可能無毒，藥效因人而異。

    無毒的話……就白下藥了。

    大毒的話……又太兇險……

    會不會用解藥救不回來？

    那他就是謀害太后的兇手了……

    想到這里，他整個人一陣后怕。

    到底是沖動了，不該任由嫉妒與心虛吞噬了自己的理智……

    怎么辦？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不好了！”

    萬太醫(yī)一臉惶恐地走了進來。

    胡九生騰的站起身來：“是永壽宮出事了嗎？”

    萬太醫(yī)點頭：“是?！?/br>
    胡九生顫聲道：“太后怎么了？”

    萬太醫(yī)道：“不是太后，是陛下！陛下吃了太后的藥膏，吐血暈倒了——”

    第332章 332 徹查真相

    永壽宮。

    景宣帝倒在血泊中，宮女太監(jiān)亂作一團。

    福公公也慌了神，他伺候景宣帝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場景。

    景宣帝正值盛年，身子骨一貫硬朗，怎么說倒就倒、說吐血就吐血了呢？

    太醫(yī)來得很快，皇后與嫻妃等妃嬪也到了。

    景宣帝躺在太后寢宮的竹床上，說是竹床，實則也鋪得十分柔軟奢華，畢竟是太后她老人家做治療用的地方。

    嫻妃一進屋便扯著帕子哭了起來：“陛下——”

    太后眉頭一皺。

    其余妃嬪也紛紛圍過去，抽了帕子開始抹淚。

    唯一淡定的是皇后。

    皇后目光掃了眼四周，對太后道：“母后，讓您受驚了?！?/br>
    此時，皇后與后妃的差距就出來了。

    眾人一個勁兒地為景宣帝哭泣擔憂時，只有她還顧全著大局，知道先關心一下太后的鳳體。

    “哀家無礙。”太后神色疲倦地說道。

    皇后又看向鳳床前的蘇小小，以及寢殿內的幾位太醫(yī)，問道：“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太醫(yī)們面面相覷。

    李太醫(yī)開了口：“回皇后的話，臣等隨陛下來為太后把平安脈，陛下……吃了些蘇大夫做的藥膏，不一會兒便口吐鮮血……倒地不起，其癥狀……像是中毒。”

    “蘇大夫？”皇后狐疑的目光落在蘇小小的臉上。

    蘇小小攤手，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br>
    “沒試毒嗎？”皇后問。

    這話顯然是對永壽宮的宮女太監(jiān)說的。

    掌事太監(jiān)道：“銀針沒試出來，小河子試吃了，但……但或許是吃得少，當時不顯，這會兒才有些暈乎?！?/br>
    皇后沉思道：“如此說來，并不是劇毒了?！?/br>
    如果是劇毒的話，小河子當場就會嚴重反應，銀針也不會試不出來。

    那么問題來了，既然不是劇毒，陛下又是怎么弄成了這樣的？

    “陛下究竟吃了多少？”皇后問。

    掌事太監(jiān)不吭聲了。

    福公公清了清嗓子，難為情地說道：“一……一罐子……吃完了?！?/br>
    皇后問道：“多大的罐子？”

    福公公默默地把空罐子抱了過來。

    皇后看著那個快和自己半顆腦袋一樣大的藥罐子，太陽xue突突一跳！腦海里的小人迅速摔倒！

    平日里在坤寧宮搶靜寧的點心吃也就算了，如今竟是連藥膏也不放過的么？

    皇后險些維持不住自己母儀天下的氣場。

    她深吸一口氣，對福公公說道：“你也不勸著點兒？”

    福公公在心里大呼冤枉。

    他也想勸吶，誰能料到他不過是去御膳房跑了趟腿的功夫，陛下就把一罐子藥膏給干光了呢。

    從前也沒發(fā)現(xiàn)陛下這么愛吃藥啊！

    皇后自然是不能責怪太后的。

    她看向一旁的蘇小小：“蘇大夫既是大夫，難道沒告知陛下，藥膏的服用劑量嗎？如果陛下沒吃那么多，興許中毒不會如此嚴重?！?/br>
    太后沉聲道：“她去給哀家熬藥了?！?/br>
    皇后欠了欠身，客氣地說道：“母后，我聽聞與蘇大夫一道過來還有一位大夫。不知那位大夫現(xiàn)身在何處？”

    太后淡淡說道：“他已經走了?！?/br>
    第一堂一共才兩個大夫，符郎中給太后針灸完立刻就回去了。

    太后的言辭間對第一堂多有維護，皇后不好硬來。

    何況，蘇小小也是靜寧公主的朋友。

    只不過，茲事體大，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需要將事情查探清楚，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皇后正色道：“蘇大夫，藥膏是你親手熬制的嗎？”

    蘇小小如實道：“是我拜托我?guī)煾赴局频??！?/br>
    皇后微微一愕：“你師父？”

    福公公忙道：“就是剛剛離開的那位符大夫。”

    皇后又道：“藥膏是治療何癥的？”

    蘇小小道：“驅邪散熱，疏風解表?！?/br>
    皇后：“給太后的？”

    蘇小小：“是。”

    李太醫(yī)忽然指著蘇小小控訴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們想要謀害太后，不料太后沒用上，反而陰差陽錯讓陛下中了毒！”

    蘇小小古怪地睨了他一眼：“我和我?guī)煾笧楹我\害太后？這對我們有什么好處？于私，我們與太后并無恩怨；于公，治愈太后，就等于給第一堂豎了一塊活招牌，我盼著太后痊愈還來不及，又焉能害她老人家？”

    這話成功讓李太醫(yī)閉了嘴。

    萬太醫(yī)開口道：“那、那你就是想謀害陛下！”

    李太醫(yī)恍然大悟：“沒錯！你記恨陛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秦江一家，心中惱怒，于是想了辦法報復陛下！”

    蘇小小不緊不慢地說道：“這罐藥膏是給太后的，我可沒摁著陛下的脖子，逼他把藥膏吃了。”

    太后沉聲開口：“是哀家給皇帝的，你們是不是想說哀家謀害了自己的親兒子？”

    蘇小小熬了一大罐，分裝成兩小罐，其中一罐拿去熱了。

    太后剛用過早膳吃不下，又見景宣帝近日有些上火，就先讓他吃了。

    太后也沒料到景宣帝吃了那么多。

    太醫(yī)們哪兒敢質疑太后？

    皇后對蘇小小說道：“不論怎樣，這瓶藥是你們第一堂熬制的，所有接觸過，或有機會接觸的人，全部要押入大理寺問審！”

    “母后！”

    “父皇！”

    是靜寧公主與惠安公主來了。

    叫母后的是靜寧公主，父皇是惠安公主喊的。

    在上課時突然聽說景宣帝中毒，二人當即翹了課。

    皇后的最后一番話，二人全聽見了。

    靜寧公主正色道：“母后，恕兒臣直言，父皇中毒一事不宜聲張，恐在民間引起恐慌，不如就派人上門調查?！?/br>
    惠安公主氣呼呼地指向蘇小小：“她都給父皇下毒了，你還替她說話！”

    靜寧公主嚴肅地說道：“無憑無據的事，休要胡言！藥是第一堂熬制的不假，可進了永壽宮之后，也不是沒有別人碰過藥膏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