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七弟妹，你坐，快過來歇會兒，五嫂給你剝蓮子吃！”蔣氏笑瞇瞇地發(fā)揮安撫大法，將蘇小小扶到凳子上坐下。

    藍氏與陳氏也齊齊貢獻出自己剛剝好的蓮子。

    三人都有些尷尬，立馬岔開話題，說起了衛(wèi)老太君去找鬼怖的事。

    “你們說，祖母會成功嗎？”藍氏問。

    蔣氏剝了一顆蓮子：“不會！大哥很倔的，他才不會跟祖母回來！”

    藍氏嘆氣：“也是，他成了死士，一定不希望回來讓我們難過?！?/br>
    蘇小小道出心中疑惑：“為什么成了死士就會讓人難過？是因為死士忘卻了前塵嗎？可他既然忘了，又何來怕大家難過一說？”

    “與記憶無關?！笔Y氏低聲道，“死士是用了極端的功法提升武力的，他們的壽命都很短。”

    強大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們用了更短的時間成為更厲害的高手，身體透支嚴重，往往無法像正常人那樣壽終正寢。

    蘇小小想到修奴每次出手之后短暫的虛弱期，也許某一次出手之后，死士就會衰竭而亡。

    也不知藥房有沒有幫死士延年益壽的藥。

    幾人說著話，下人忽然來報，衛(wèi)老太君回府了。

    蔣氏一怔：“這么快嗎？大哥是把祖母拒絕得多徹底呀？完了完了，祖母一定難過壞了！我去凌夫子那兒接大虎二虎小虎！有他們陪著祖母，祖母能開心點兒……”

    藍氏也道：“我去看看曦月什么時候回來?！?/br>
    這個時候，只能發(fā)揮幾個小家伙的賣萌大法，來轉移祖母的注意力了。

    蘇小小望向遠處，訥訥道：“我覺得……你們可能不用忙了?！?/br>
    幾人順著她的目光一瞧，瞬間傻眼了。

    什么情況？

    祖母和大哥一起……回府了？

    那個一襲黑袍的男子是大哥吧？

    昨夜交過手，就算戴了一張新的面具也不難辨認。

    蔣氏抓起幾人的袖子：“走走走！去瞧瞧！”

    衛(wèi)老太君神采飛揚地帶著鬼怖走在開滿梔子花的小道上。

    “這幾年府上變化很大，花花草草的，改種了不少，你會不會不習慣？”衛(wèi)老太君笑著問道。

    “不會?！惫聿勒f。

    “你還記得這里種的梨樹嗎？”衛(wèi)老太君指著一個大坑問，“前段日子京城連降暴雨，把它沖斷了，我讓人挪到后頭去了?！?/br>
    鬼怖沒說話。

    “祖母！”蔣氏與蘇小小一行人走了過來。

    她最先來到祖母與鬼怖面前，她上下打量了鬼怖一眼，問道：“你……真的是大哥嗎？”

    鬼怖點頭：“五弟妹?！?/br>
    蔣氏驚訝：“大哥你還記得我？”

    鬼怖沒再回答，而是看向她身后的三人：“三弟妹，四弟妹……”

    當他目光落在蘇小小身上時微微頓了頓，“七弟妹，祖母在路上介紹過你。昨日多有得罪，望見諒?！?/br>
    他說話的聲音里沒有絲毫溫度。

    大家有些不適應，但是想到他的經歷，又覺得他只要活著回來，哪怕一輩子冷冰冰的也可以。

    蘇小小風輕云淡地笑了笑：“哦，是我的鳥不懂事，驚擾大哥了?！?/br>
    “我可以，先回院子嗎？”鬼怖問衛(wèi)老太君。

    衛(wèi)老太君看了看蘇小小一行人，又看向鬼怖，笑道：“不是還要去見你娘？”

    鬼怖道：“我一會兒再見她?！?/br>
    衛(wèi)老太君愣了愣，輕聲道：“也好，從西晉趕過來，舟車勞頓，想必累壞了，有什么話改日再說?！?/br>
    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蔣氏撓撓頭：“三嫂，四嫂，你們有沒有覺得大哥怪怪的？他真的還記得我們嗎？怎么一副不大想搭理我們的樣子？”

    陳氏對這些人際交往不敏感。

    藍氏想了想，說道：“或許是經歷了太多，心里苦吧，六郎不也和從前不一樣了？”

    蔣氏嘀咕道：“可是六郎還是很親近我們呀?！?/br>
    蘇小小狐疑地看了一眼眼消失在小道盡頭的鬼怖。

    她相信衛(wèi)老太君不會把孫子認錯，但，鬼怖當真還是原來的那個衛(wèi)家長子嗎？

    衛(wèi)老太君將鬼怖安置在了海棠院，距離她的院子很近，隔壁是百里臣的居所。

    “祖母想問問你的意見，是先隱瞞身份，還是宣之于眾？如今京城的局勢有些復雜，北燕人來了，我怕他們會對你和六郎不利，我是希望等北燕使臣走了，再對外宣布你還活著?！?/br>
    鬼怖道：“一切聽祖母的。”

    “那好，你先在這里住上幾日，恢復身份了再搬回你和……你自己的院子?！毙l(wèi)老太君及時打住，沒提褚氏。

    鬼怖說道：“祖母，我有些事記不大清了，可能日后也不會再想起來?！?/br>
    “沒關系?！毙l(wèi)老太君說道，“你能活著回來，已經是老天爺開恩了?！?/br>
    鬼怖淡淡頷首。

    衛(wèi)老太君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不多時，衛(wèi)六郎過來了。

    他剛從外頭回來，從幾位嫂嫂口中得知大哥回府的事，高興得像個孩子，迫不及待來找他。

    “大哥！大哥！”

    鬼怖坐在椅子上，抬手去摘面具的手頓住。

    衛(wèi)六郎來到門前，他反手一揮，用內力將門栓插上。

    衛(wèi)六郎推門受阻，晃了晃門板，說道：“大哥！我是小六??！你還記得我嗎？你開開門！我想和你說話！我聲音變了，那是因為我嗓子毀了，我真的是小六！”

    鬼怖沒動。

    衛(wèi)六郎又敲了一會兒門，失落地說道：“大哥你是不是累了？那你先歇息，我晚點再來看你?！?/br>
    說罷，他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鬼怖摘了臉上的面具。

    本以為這下子可以清凈了，誰料房門再一次被敲響。

    鬼怖依舊不搭理。

    哐啷！

    門被踹開了！

    鬼怖眼底的殺氣一閃而過，他抽出桌上的長劍，以極快的身法閃到對方面前，一劍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蘇小小平靜地看著他。

    “是你？”鬼怖收了劍，坐回椅子上。

    蘇小小用戴著銀絲手套的手撣了撣被他劍氣壓過的肩膀，閑庭信步入內。

    “喝了它。”

    蘇小小遞給她一杯茶，“沒有毒?！?/br>
    鬼怖淡道：“我不渴?！?/br>
    蘇小小朝他伸出另一只手：“那給我一根你的頭發(fā)?！?/br>
    鬼怖問道：“你想做什么？”

    蘇小小坦率道：“驗明正身，看你是不是真正的衛(wèi)大郎?！?/br>
    鬼怖道：“我是?！?/br>
    蘇小小淡淡一笑：“你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說你是不是?！?/br>
    鬼怖古怪地看著她，一時沒明白她的話。

    蘇小小淡道：“你沒恢復記憶，對吧？你只是調查過我們，對我們有一定的了解?！?/br>
    鬼怖冷聲道：“你說我不是，也沒人會信。”

    蘇小小笑了笑：“那可不一定，衛(wèi)老太君應該告訴你了，就是我驗出你和二哥的尸體是錯的。所以，只要我說你是假的，你就一定會被衛(wèi)家攆出去！”

    鬼怖冷冰冰地看著她。

    蘇小小淡淡地將茶杯放在桌上：“你到底有沒有恢復記憶，我其實并不關心，我只想知道，你回來的目的是什么？別企圖誆騙我，我能看出你在裝，就不是個好騙的人。”

    鬼怖與蘇小小的眼神交匯，一場無聲的廝殺在空氣里蔓延。

    蘇小小的武功的確不如鬼怖，但蘇小小就沒帶怕的。

    鬼怖道：“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會動衛(wèi)家人?！?/br>
    第517章 517 小虎頭拜師

    蘇小小從海棠院出來，尉遲修自大樹上一躍而下，落在蘇小小面前，興沖沖地問道：“怎么樣？怎么樣？他是不是假的？”

    不待蘇小小回答，他冷冷一笑，“是的吧？我就知道！死士怎么可能這么快恢復記憶？一看就有貓膩！我去殺了他！”

    憋壞了憋壞了，他可是堂堂殺手榜排行第二的殺手啊，他多久沒執(zhí)行刺殺的任務了？

    他今日終于可以殺個痛快了！

    蘇小小無語地睨了他一眼：“他是衛(wèi)廷的親哥哥，如假包換?！?/br>
    尉遲修被一箭扎中心口。

    他捂住心口，無比慘痛地問道：“為什么……殺個人就這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