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姬扯了扯蘇小小的袖子，小聲道：“‘你’的外祖母，程家大小姐，程桑?！?/br>
    第704章 704 相認(rèn)

    聽了魅姬的話，蘇小小不由地有些驚訝。

    這就是程桑嗎？

    據(jù)鄭掌柜調(diào)查的結(jié)果，程桑比上門女婿謝云鶴還要小一歲，今年剛滿五十，卻早已兩鬢斑白，看上去比謝云鶴蒼老多了。

    而她的庶妹程蓮不過是小她兩歲而已，和她卻像是兩代人。

    她的衣裳皺巴巴的，發(fā)髻亂糟糟的，一縷發(fā)絲上還粘著樹葉，鞋子不知在哪兒踩過，全是污泥。

    對比之下，程蓮一襲華服，衣著得體，頭上戴著巧奪天工的銀冠，一雙精致的繡鞋纖塵不染，怎么看都是當(dāng)家主母的風(fēng)范。

    蘇小小的目光掃過程蓮的臉，又看了看其余程家人，每個人的眼神都有些耐人尋味啊……

    下人們見到程桑出來的一霎，徹底噤了聲。

    誰都知道院子里住的這一位是程家真正的大小姐，只可惜她瘋了幾十年了，大家心里早已不拿她當(dāng)正經(jīng)主子瞧。

    只不過，手握程家大權(quán)的謝云鶴對這位原配嫡妻十分愛護(hù)，不允許任何人輕慢她。

    是以，他們心里再瞧不起，面上卻是不敢得罪的。

    謝云鶴在程桑出來后，很快便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彎下身子與她說話：“夫人今日怎么出來了？外頭太陽大，仔細(xì)曬著了?！?/br>
    蘇小小看向程蓮。

    聽著自己的夫君叫別的女人一聲夫人，這位當(dāng)家主母的心里作何感想呢？

    程蓮垂著眸子，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倒是挽住她胳膊的程清雪有些不虞。

    也是。

    明明是自己的親爹，卻撇下娘親去叫另一個女人夫人，哪怕這個女人是自己血緣上的姨母，也多少有些不痛快吧。

    程桑慢吞吞地開了口：“外面好吵?！?/br>
    所有下人將頭垂得更低了。

    “他們很怕這位大夫人？”蘇小小輕聲問魅姬。

    魅姬悄聲為她解惑：“我今早才打聽到的，謝云鶴對這個發(fā)妻還挺照顧，府上但凡誰不敬著她，被謝云鶴發(fā)現(xiàn)了，都會毒打一頓攆出去。府上的下人都說，老爺重情重義，大夫人瘋了這么多年老爺也不嫌棄她，待她一如既往，是真真正正有擔(dān)當(dāng)?shù)暮媚腥恕獓偂?/br>
    魅姬吐了個舌頭。

    謝云鶴并未留意到這邊的情況，打程桑出來，他的眼底似乎就只剩下這個人。

    他親手摘掉程桑頭發(fā)上的落葉，為她理了理皺巴巴的衣裳，望向程桑身后的幾名下人，沉聲道：“怎么照顧夫人的？”

    推輪椅的丫鬟與院子門口的仆婦們撲通跪下，一個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丫鬟害怕地說道：“老爺恕罪啊……奴婢們……奴婢們……”

    程蓮溫聲打了圓場：“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jiejie，她鬧起來，這些下人哪里看得??？她們平日里照顧jiejie也還算盡心盡力，這次就罰一個月的月錢好了。”

    只罰一個月的月錢，這已經(jīng)是最輕的懲罰了。

    幾人趕忙沖程蓮磕頭致謝。

    “多謝夫人！”

    “多謝夫人！”

    要不是夫人時常替她們求情，她們不知被攆出程家多少回了。

    程桑瘋瘋癲癲的，許多事都記不清了，許多人也不認(rèn)識了。

    她看向程蓮：“云鶴，她是誰呀？”

    程蓮笑著走上前：“jiejie，我是蓮兒?！?/br>
    “啊，蓮兒?！背躺Ｍ旎貞洠浧鹆诉@么一號人。

    她又看向程清雪，“她是誰？”

    程蓮溫柔一笑：“她是清雪?！?/br>
    “啊……”程桑又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一臉嫌棄，“她好丑?！?/br>
    程清雪：“……”

    蘇小小古怪地問道：“為什么我感覺他們的對話怪怪的？關(guān)系也遮遮掩掩的？”

    魅姬小聲道：“因為程大小姐受不得刺激，所以至今都沒有人敢告訴她，謝云鶴娶了程蓮，還生了兩個小孽種?！?/br>
    蘇小小道：“從沒有人告訴過的話，怎么知道她受不了這個刺激？”

    魅姬的小眉頭一皺：“對哦?！?/br>
    蘇小小深深地看了幾人一眼。

    看來是告訴過，但引起了程大小姐的激烈反應(yīng)，謝云鶴自此在府上下了封口令，決不能在程大小姐面前提起程蓮母女。

    看來這個謝云鶴對這個程大小姐不一般吶。

    蘇小小一直盯著謝云鶴與程桑，成功引起了程桑的注意。

    她滿是滄桑的眼睛朝蘇小小看了過來。

    她是瘋了，可她雙眸子沒有塵囂，認(rèn)真起來，純凈得像個孩子。

    “她又是誰？”程桑問。

    “她是……”謝云鶴遲疑了。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向程桑介紹。

    下人們也不敢吭聲。

    誰都知道當(dāng)年那個死胎是大夫人的禁忌，她比程蓮母女更不能提，提了大夫人必然瘋病發(fā)作，還是那種會暈過去的程度。

    程清雪見狀，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機(jī)會來了。

    只要刺激到了大娘，這兩個騙子就死定了！

    程清雪立刻說道：“她們是騙子！”

    說著，她指向了蘇小小，“就是她，謊稱是您的外孫女，說您的女兒當(dāng)年沒有死，還在外頭與人成親生子?！?/br>
    謝云鶴厲喝：“你住口！”

    程清雪被嚇了一跳，她爹從未如此兇過她。

    程蓮的睫羽顫了顫，捏緊了衣袖，轉(zhuǎn)身對程清雪道：“你胡說什么？還不趕緊給我閉嘴！”

    程清雪委屈極了：“我說的是實話！她們就是騙子！大娘的女兒早死了！哪兒來的——”

    話才說到一半，她頓住了。

    因為她看見蘇小小朝著程桑走過去了。

    蘇小小在程桑面前蹲下，揚起平平的一張臉，抬眸看向程桑：“外祖母?！?/br>
    瘋病正要發(fā)作的程桑忽然就呆住了。

    蘇小小拔下手腕的鐲子：“外祖母，您還記得這個鐲子嗎？您給我娘的？”

    程桑將鐲子拿了過來，瘋瘋癲癲地呢喃道：“給薇薇的……”

    蘇小小微微一笑：“原來我娘叫薇薇，真是個好名字?！?/br>
    “薇薇……薇薇……薇薇呢？”程桑的目光從鐲子上移到了蘇小小的臉上。

    她的情緒開始激動。

    “薇薇呢？薇薇呢？”

    “薇薇……”

    “薇薇……”

    她開始四處地找，焦急得眼眶都紅了。

    “薇薇……薇薇……薇薇去哪兒了？”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淚珠子大顆大顆往下掉。

    找不到孩子的絕望，讓她整個人瞬間崩潰。

    她開始咆哮、瘋叫、撕心裂肺地喊著女兒的名字。

    謝云鶴去安撫她，被她一把推開。

    她的情緒徹底失控了，連謝云鶴也毫無辦法。

    程清雪嚇到了，忙躲到了程蓮身后。

    蘇小小忽然抓住她的手：“娘！”

    程桑一怔。

    蘇小小定定地看著她，輕聲叫道：“娘，我在這兒?！?/br>
    程桑淚汪汪地看向蘇小?。骸稗鞭保俊?/br>
    蘇小小微微一笑：“是，我是薇薇，您看，這是您送給我的鐲子，您還記得嗎？”

    程桑記得那個鐲子。

    她委屈巴巴地問道：“你真的是薇薇？”

    蘇小小用帕子輕輕擦去她的眼淚：“我是?！?/br>
    第705章 705 外祖母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