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孤零零地坐在院子外的輪椅上，眼巴巴地望向小道的方向。

    從蘇小小早上出去，她便一動不動地坐在這兒了，午飯沒吃，晚飯也沒吃，連一滴水都沒喝。

    一直到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才終于有了情緒。

    “薇薇……”

    “娘?！?/br>
    蘇小小也看見了她。

    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忽然酸澀抽疼了一下。

    蘇小小快步走到她身前，彎下身理了理她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

    “等很久了嗎？”

    她到底是缺乏照顧此類患者的經(jīng)驗(yàn)，忘了告訴程桑要在屋里等她了。

    “嗯?！背躺Ｎ攸c(diǎn)點(diǎn)頭，眼眶紅紅的，“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好怕又找不到你了……薇薇……你別不要娘……”

    蘇小小擦去她的眼淚：“我怎么會不要娘呢？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程桑將懷里的盒子遞給蘇小小：“給。”

    蘇小小打開，里頭是一盒酥餅，她一直抱在懷里暖著。

    “薇薇吃。”程桑說。

    蘇小小抬眸，望進(jìn)她那雙與孩童一般純摯的眸子，輕輕笑了笑：“娘也吃。”

    她拿了一塊遞給程桑。

    “薇薇先吃?！?/br>
    “好，我吃?！?/br>
    蘇小小咬了一口。

    謝云鶴別的不說，衣食住行上是下了功夫的，找的廚娘手藝極好，酥餅甜而不膩，油潤酥香。

    可是她咬在嘴里，有一股鼻尖微微發(fā)酸，喉頭也微微脹痛的感覺。

    “好吃嗎，薇薇？”程桑歪頭問。

    “好吃，特別好吃，娘也嘗嘗。”她挑了一塊喂程桑。

    程桑開心地吃了。

    薇薇喂她的酥餅最好吃了！

    “肚子餓不餓？”

    “餓?！?/br>
    “我去給娘做吃的?！?/br>
    “我也要去！”

    程桑粘著蘇小小。

    瘋了之后的程桑與孩子的心智差不多，可即便如此，誰真心待她，誰是表面功夫，就算瘋子也是有感覺的。

    院子里的下人敬重程桑，只是一項(xiàng)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務(wù)，她們以為程桑聽不懂、聽不到，沒少嘲笑程桑。

    蘇小小去做晚飯，程桑就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灶膛口，幫蘇小小添柴。

    哪怕只剩下孩童的心智，可蘇小小只教了一遍她就會了，很聰明的。

    若是沒瘋掉，也不知該是何等叱咤風(fēng)云的家主。

    蘇小小一邊燒菜，一邊不忘盯著程桑，怕她燙傷了自己。

    程桑搖頭晃腦哼著從魅姬那兒學(xué)來的小曲兒，無憂無慮，沉浸在了與女兒相處的幸福里。

    蘇小小做了紅燒rou、鯽魚豆腐湯與炒青菜。

    程桑不愛吃青菜，一臉拒絕。

    蘇小小要喂她，她就捂住嘴滿屋子跑。

    “娘，青菜是一定要吃的。”

    “可是我不想吃。”

    “薇薇想娘吃。”

    程桑糾結(jié)得不行：“那……好吧。”

    她視死如歸地吃了幾根青菜，可委屈壞了。

    蘇小小吃到一半，不動聲色地問道：“對了娘，你聽說過圣選嗎？”

    “圣選……”程桑仰頭望天，努力去思考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就是選新任圣女?！?/br>
    “這個啊，我知道?！?/br>
    “如果我也想去的話，你同意嗎？”

    只有這個法子能再去圣女殿了。

    “同意，薇薇想干什么，娘都同意！”

    “可是……我沒有去參選的資格，我也不太懂究竟怎樣才能去參選?！?/br>
    “參選……”程桑歪頭想了想，“??！有了！”

    她放下碗筷，迅速來到自己的大箱子前，想到什么又折回去把房門關(guān)上。

    她打開大箱子，將里頭的衣物唰唰唰地刨飛了出來。

    一塊干凈的尿片罩住了蘇小小的腦袋。

    蘇小?。骸啊?/br>
    刨空了箱子后，她整個人鉆進(jìn)去，從箱底打開一個小暗格，取出一塊令牌，激動地來到蘇小小面前：“薇薇，給！”

    蘇小小接過來：“這是——”

    程桑擲地有聲地說道：“家主令！爹說過，不可以給任何人，除了薇薇！”

    蘇小小問道：“有了這個，我就能去參選了嗎？”

    程桑重重點(diǎn)頭：“嗯！”

    難怪小不點(diǎn)兒會隨身將尹家的家主令帶在身上，她今日可不就是去參選的？

    應(yīng)該還有別的法子能夠參選，不然尹小七不會來找她，程清雪與那些來自民間的女子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圣女殿。

    但四大家族的家主令一定是有著某種優(yōu)勢的。

    沒想到啊，程家的家主令竟然不在謝云鶴與程蓮的手里。

    謝云鶴與程蓮一直關(guān)著程桑，也是為了家主令吧。

    誰能料到程桑瘋瘋癲癲了那么多年，居然一直沒忘記程老太爺?shù)亩冢?/br>
    若他們得知自己絞盡腦汁三十年也沒得到的家主令，落到了她的手里，會不會氣到吐血？

    第711章 711 圣女之爭

    魅姬去了衛(wèi)廷一行人暫住的院子。

    已入夜，廊下掛上了旋轉(zhuǎn)的八角琉璃燈籠，庭院四周也掛了不少，將黑黢黢的院子照得舒明開闊。

    三小只蹲在地上打彈珠，衛(wèi)曦月抱著罐子坐在臺階上。

    誰打進(jìn)一顆，就能被曦月jiejie投喂一粒糖漬小核桃仁。

    魅姬過來時，小虎剛剛打進(jìn)去一顆……今晚唯一的一顆，大虎二虎已經(jīng)進(jìn)了好幾顆啦。

    小虎開心得手舞足蹈，噠噠噠地跑到衛(wèi)曦月面前，一雙小胳膊撲棱在身后，張開小嘴兒，乖乖等投喂。

    衛(wèi)曦月悄悄喂了三粒。

    可以說是非常寵小白了。

    “魅姬jiejie?！?/br>
    二虎小紳士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魅姬。

    “二虎！”魅姬的眼神還是不錯的，三個小家伙她早就能分得清清楚楚了。

    小虎是最愛擺爛的，只要看著哪個沒動，一準(zhǔn)是小虎。

    大虎是最勤快的，玩得最滿頭大汗的那個一定是他。

    二虎有點(diǎn)小滑頭，喜歡不著痕跡地偷懶。

    她走過來，捏了捏衛(wèi)曦月的臉：“曦月?！?/br>
    又挼了挼三小只的頭，“大虎二虎小虎?！?/br>
    四小只都朝她身后望。

    二虎問道：“魅姬jiejie，娘呢？”

    魅姬道：“你們娘還有事，過不來?！?/br>
    一聽這話，三小只都有些傷心和難過。

    魅姬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拿了出來，掌心是一盒南疆的特色米糕：“但是她很想你們，讓我給你們帶了點(diǎn)心。你們乖乖的，很快就能見到你們娘了?！?/br>
    三人用力點(diǎn)頭！

    魅姬將米糕分給了四個孩子，她去書房見了衛(wèi)廷與先生一行人。

    當(dāng)幾兄弟看見畫像上的那只手時，神色不約而同地變了。

    衛(wèi)宴小時候是家里最皮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