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今日這一出，程蓮也以為三叔公是自己陣營的。

    三叔公的那聲少家主，幾乎是一個明晃晃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臉上。

    謝云鶴作為實際掌權(quán)人，這一瞬也感覺到了臉上的火辣。

    蘇小小扶起三叔公：“客氣客氣，您坐！”

    程瑞立刻拱手行禮：“見過少家主！”

    對程桑忠心的程氏族人也紛紛行禮。

    其余人雖是程蓮與謝云鶴的陣營，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們根本站不住理。

    “都是自家人，大家坐！”

    蘇小小招呼眾人坐下，轉(zhuǎn)過身來，笑著看向了圣女一眼，“磕頭吧，程清瑤！”

    圣女拽緊了拳頭。

    蘇小小看著她僵硬的拳頭，笑道：“怎么？你想打我呀？”

    程蓮忙走下來，按住圣女的手臂，對蘇小小道：“清瑤是圣女，也是你的姨母，論身份、論輩分，她都不該給你磕頭！”

    蘇小小淡淡一笑：“她親口答應(yīng)的，休想食言而肥！否則我明日便把這消息傳出去，讓全王都的百姓瞧瞧，他們頂禮膜拜的圣女究竟是個什么德行！”

    “你——”程蓮氣了個倒仰！

    蘇小小撣了撣衣袖，往椅子上瀟灑一坐：“跪吧！”

    圣女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從小到大，從未沒受過這份屈辱。

    蘇小小莞爾一笑：“你不跪的話，我可要行使我少家主的權(quán)力了，不知把你逐出家門夠不夠？你應(yīng)該也不在乎吧？反正你離了程家，也還有圣女殿可去。就不知圣女殿知道了你出爾反爾的行為，會作何感想?！?/br>
    圣女的指甲掐進(jìn)了掌心：“我跪！”

    第760章 760 磕頭認(rèn)錯

    “清瑤！”程蓮阻止。

    她怎么能看著自己金尊玉貴的女兒，給一個什么也不是的小丫頭下跪？

    程蓮咬牙看向蘇小小：“圣女連南疆王都不曾跪過，你是覺得自己的身份比南疆王更尊貴嗎？”

    蘇小小呵呵道：“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是她自己同意的，要反對你當(dāng)時怎么不說？合著就欺負(fù)我呢，今日不跪也可以！我話放在這兒，這種言而無信的小人，程家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程家可以沒有圣女，但程家不能沒有少家主。

    尤其程桑這個年紀(jì)，已不可能再孕育第二個后人。

    便是那些被程蓮與謝云鶴收買的族老叔伯們也不吭聲了。

    有些事他們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否則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圣女那雙連南疆王都不曾跪拜過的雙膝，終究是屈辱地跪在了蘇小小面前。

    蘇小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吐字清晰：“磕、頭、認(rèn)、錯?！?/br>
    圣女戴著斗笠，遮了她那張一陣青一陣白的臉。

    她的手指幾乎捏斷，忍住巨大的屈辱給蘇小小磕了個頭。

    花廳內(nèi)所有人都看呆了，其驚訝程度不亞于蘇小小的請蠱結(jié)果。

    這可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啊，從未敗在任何人手中，今夜竟被一個小丫頭逼得磕了頭。

    蘇小小勾了勾唇角：“還有兩個。”

    面子已經(jīng)丟了，猶豫也只會顯得自己輸不起。

    圣女冷冷地將剩下的兩個頭磕了。

    蘇小小道：“還沒說你錯了。”

    圣女的掌心早已掐出血來，從牙縫里擠出冷冷淡淡幾個字：“我不該質(zhì)疑你，是我的錯?！?/br>
    蘇小小微微瞇了瞇眸子。

    這都能忍，是個狠人吶。

    繼圣女的武功后，蘇小小也見識到了圣女內(nèi)心的強(qiáng)大。

    當(dāng)初的趙康寧若有圣女一半心性，自己都訛不到那么多金銀財寶。

    圣女磕完頭，頭也不回地拂袖離去。

    程蓮也待不下去了，紅著眼眶在丫鬟的攙扶下出了花廳。

    謝云鶴留了下來。

    他在用一種深沉而又復(fù)雜的眼神打量蘇小小。

    他是今晚話最少，情緒卻波動最大的。

    他每一次的微表情都沒能逃過蘇小小的眼睛。

    看來自己證實身份，給他的打擊很大。

    也是，真·少家主回來了，還有他這個贅婿什么事兒呢？

    他多年的謀劃恐怕要功虧一簣了。

    程蓮好拿捏，因為程蓮滿心滿眼都是他。

    程桑不一樣，在程桑的心里，或許與他有過夫妻之情，但程桑永遠(yuǎn)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忘記自己家主的身份。

    這大概也是他們當(dāng)年逼瘋程桑的緣故。

    沒錯，就是逼瘋。

    蘇小小越來越覺得程桑誕下死胎是個陰謀。

    程老太爺應(yīng)該是察覺到了什么，才會在臨死前叮囑程桑不要把家主令交出去。

    接下來是全叔領(lǐng)著蘇小小認(rèn)了族里的長輩。

    有些是程蓮與謝云鶴的死忠，已經(jīng)離去了。

    有些是墻頭草，兩邊不得罪的，與蘇小小說了幾句寒暄的客套話。

    剩下的就是程瑞那幾個，他們真心盼著程桑好的。

    他們講了不少族里的事，蘇小小全都認(rèn)真謙遜地聽著。

    眾人適才見她懟天懟地懟圣女，還有些擔(dān)心她不好相處。

    私下一聊才發(fā)現(xiàn)是個知書達(dá)理的小姑娘，不免對她又多了幾分喜歡。

    全叔見時辰不早了，對諸位族老叔伯們說小小姐還沒吃飯，改日再敘。

    出了花廳，蘇小小道：“全叔，我吃過飯了。”

    全叔笑道：“我知道，但第一次見面，就獨(dú)自面對那么多人，小小姐一定很辛苦?！?/br>
    蘇小小心中動容。

    她突然理解為何程桑瘋了那么多年，依舊記得全叔是可以信任與托付的人。

    他有刻在骨子里的忠誠。

    程瑞與程榮安也出來了。

    程榮安拿著手中的折扇，拍了拍程瑞的手臂：“老弟啊，熬出頭了，我都羨慕你。”

    程榮安、程瑞、程福是一個輩分的。

    不同的是，程福是程蓮的心腹，程榮安是墻頭草。

    程老太爺在世時，一個勁兒地替嫡系一脈賣命。

    程老太爺與老夫人相繼去世后，他投靠了程蓮的陣營。

    他提醒過程瑞許多次，別當(dāng)倔驢子，沒好果子吃的，到手的榮華富貴不香么？

    程瑞和親爹一個脾氣，就不聽。

    程榮安道：“話說，你覺不覺得少家主有點(diǎn)兒……太厲害了？一個小鎮(zhèn)上長大的姑娘，能把圣女逼到這份兒上……不簡單吶。”

    程瑞不悅地看向他：“你是懷疑請蠱的結(jié)果有誤?！?/br>
    程榮安慌忙擺手：“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請了三次蠱，還能有假？我只是覺得這位小小姐不簡單?！?/br>
    程瑞望著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涌的夜色：“不簡單才好，才護(hù)得住程家。”

    ……

    蘇小小回到院子。

    魅姬拉著她的手進(jìn)了屋。

    “怎么樣？你解蠱了嗎？”

    蘇小小搖頭。

    魅姬大驚：“你沒解？那你……”

    魅姬趕忙摸她的臉，撐開她的眼皮，查看她的印堂，還把耳朵貼在她柔軟的前襟上。

    “沒異樣啊……那個賤人沒給你下蠱？”

    自打聽說圣女要用請蠱的法子對付蘇小小后，魅姬就給圣女升級了新稱號。

    “下了，但我沒中蠱毒?！?/br>
    “為何？不是說非血親，會蠱毒發(fā)作嗎？你動手腳了？”

    “我沒動手腳……我需要確認(rèn)一件事，你先去吃點(diǎn)東西?！?/br>
    “我不餓呀……好嘛我是有點(diǎn)餓……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說一下嘛！”

    房門被關(guān)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