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如刀的目光，看得對方一個哆嗦，立馬不吭聲了。

    蘇小小掙得盆滿缽滿，說什么也不再繼續(xù)。

    伙計雖想挽留，可他們這兒沒有強迫斗鳥的道理。

    客人來去都是自由的。

    蘇小小將五虎放回自己的鳥籠子，給了它六顆鳥食。

    五虎吃了三顆，留了三顆。

    蘇小小與衛(wèi)廷、衛(wèi)六郎交換了一個眼色，裝模作樣地拎著鳥籠子出了斗鳥場。

    衛(wèi)廷與衛(wèi)六郎斷后，留意瑾公公的動靜。

    萬一五虎沒引起瑾公公的興趣，他們就得執(zhí)行下一步計劃。

    萬幸瑾公公跟上去了。

    “小兄弟，請留步。”

    蘇小小聞聲停下腳步，一副很是茫然的樣子看向來人，“閣下在叫我？”

    瑾公公看了看蘇小小手里的鳥籠子，笑道：“你的小鸚鵡很不錯，不知是哪兒買的？”

    自己裝死送上門的……蘇小小笑了笑，說道：“從一個外地客商手里買來的，他嫌這只鸚鵡不會說話，就轉(zhuǎn)手給我了。”

    瑾公公道：“我說呢，從未在鳥市見過這只鳥?！?/br>
    鳥市起碼有上千只鳥吧，你連這也記得？不愧是出了名愛養(yǎng)鳥啊。

    瑾公公道：“在下很喜歡小兄弟的鸚鵡，不知小兄弟可愿忍痛割愛賣給我？”

    “不賣?！?/br>
    “價錢好商量?！?/br>
    蘇小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看上去……也不像出得起大價錢的樣子。”

    瑾公公笑了，沒著急辯駁，而是自袖子里掏出一沓銀票遞給蘇小小。

    “小兄弟，這些可夠？”

    蘇小小看著白花花的銀票，每一張都面值一百兩。

    接下來是本色出演。

    她的眼睛都放綠光了。

    衛(wèi)廷提著鳥籠子閑庭信步地走了過來：“區(qū)區(qū)一千兩，就想買一只如此厲害的鸚鵡，閣下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小兄弟，我愿意出一千五百兩買你的鸚鵡！”

    “我出兩千兩！”

    衛(wèi)六郎從另一邊走來。

    “兩千五百兩！”衛(wèi)廷不甘示弱。

    衛(wèi)六郎趾高氣揚：“三千兩！”

    衛(wèi)廷豪擲千金：“五千！”

    蘇小小看了看含笑不語的瑾公公，又看向他倆。

    你倆這演技，有點過于夸張了啊……

    “一萬兩?！?/br>
    瑾公公輕聲開口。

    做托兒抬價的二人一怔。

    他倆擱著五百五百地加，他一張嘴就加了五千，壕無人性啊。

    “二位還要加嗎？”瑾公公笑著問。

    衛(wèi)六郎咽了咽口水：“加……加??！”

    “三位是一起的吧。”瑾公公一針見血，目光落在蘇小小的臉上，“我說的對嗎，程小姐？”

    蘇小小眨了眨眼：“你認識我？”

    瑾公公從容地說道：“圣選上有過一面之緣，程小姐替圣鳥洗脫冤屈，不惜放棄圣選的機會，其大義令在下佩服?！?/br>
    蘇小小微微一笑：“原來那天你也在啊。”

    “謝瑾年?！彼f道。

    “程蘇?！碧K小小道。

    謝瑾年看向蘇小小的鳥籠：“這只鸚鵡可以賣給我了嗎？”

    “當然?！碧K小小不動。

    謝瑾年又給了她八張面值一千兩的銀票。

    蘇小小收下后將鳥籠子給了他。

    謝瑾年道：“我只要鸚鵡?！?/br>
    不遠處的伙計們竊竊私語了起來。

    聲音不算大，但架不住蘇小小耳力好。

    “瑾爺還是老樣子，只養(yǎng)最厲害的那只鳥?！?/br>
    “是啊，可惜這只鸚鵡了。瑾爺一共買了十只鳥了，沒一只打得過黑鴉的。”

    蘇小小的神色頓了頓，一臉遲疑地看向謝瑾年。

    謝瑾年似是不知她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亦或是知道了也不在意。

    蘇小小有些猶豫地將五虎放進了他的鳥籠子。

    謝瑾年客氣說道：“程小姐，瑾年先行一步?！?/br>
    蘇小小道：“哦，有緣再會?！?/br>
    謝瑾年的馬車走遠后，蘇小小斂起在他面前裝出來的各種猶豫：“這個瑾公公，不簡單吶?！?/br>
    不簡單就意味著不好糊弄。

    但同時也意味著，一旦他出手，幾乎從不失手。

    衛(wèi)六郎擔憂地道：“五虎不會有事吧？聽那些人的話，謝瑾年是買了去喂黑鴉的，那只黑鴉很是兇殘?！?/br>
    蘇小小搖搖頭：“不是喂，是讓它們死斗，活下來的那只才有資格成為謝瑾年的新寵。”

    衛(wèi)六郎嘖嘖道：“他咋想的？那可是一萬兩啊……萬一被斗死了豈不打了水漂？”

    蘇小小深深地望著遠去的馬車：“所以才說這個謝瑾年不簡單。”

    她不擔心五虎。

    五虎連金雕都能收成小弟。

    一只黑烏鴉而已，五虎戰(zhàn)力不夠腦子來湊。

    第779章 779 羅剎之怒

    “你怎么看這個謝瑾年？”

    蘇小小問衛(wèi)廷。

    他似乎一直沒表達對謝瑾年的看法。

    衛(wèi)廷頓了頓，說道：“他讓我想到了蠱師?！?/br>
    “他是蠱師？”衛(wèi)六郎驚詫，“我怎么沒看出來？”

    衛(wèi)廷道：“我是指他買鳥的行為，蠱師煉蠱，就是把不同的毒蟲與毒物放在一起，讓它們相互廝殺，最后活下來的那只才能成為蠱師的蠱。這個謝瑾年，也是讓鳥相互廝殺，只留活下來的那一只。就拿今日他花了一萬兩買五虎的事來說，如果五虎贏了，他這一萬兩花得值，如果五虎死了，他用一萬兩證實了黑烏鴉的價值?！?/br>
    衛(wèi)六郎皺眉：“我怎么有些聽不明白？”

    衛(wèi)廷笑了笑：“因為六哥的心里沒有他那么陰暗。”

    蘇小小倒是聽明白了。

    衛(wèi)廷想表達的是，謝瑾年是個極端冒險主義者，他喜歡豪賭。

    這種人往往膽大包天。

    沒有他不敢做的事，包括得罪圣女殿。

    現(xiàn)在就看他們能不能利用好謝瑾年了。

    聽完蘇小小的分析，衛(wèi)廷欠抽地對衛(wèi)六郎：“這就叫心有靈犀?！?/br>
    最近狂撒狗糧的衛(wèi)廷終于迎來了兄長的一頓痛揍。

    衛(wèi)六郎還是很擔心五虎。

    畢竟大虎二虎小虎那么喜歡那只鳥，它若是出了事，三個小家伙會哭的。

    卻說謝瑾年將五虎裝進鳥籠子并蓋上黑布之后，便沒再管兩只鳥了。

    他不常欣賞兩只鳥廝殺的過程，他只在乎最后的結(jié)果。

    他難得出宮一日，自然有不少事情要辦。

    等忙完回到宅子時，天色已晚。

    他像是總算想起了那兩只鳥似的，來到了放籠子的鳥舍。

    當他解開鳥籠子上的黑布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兩只鳥竟然全都活著。

    斗鳥多年，謝瑾年還是頭一回遇上如此神奇的一幕。

    他的黑鴉有多好斗，他是知道的。

    沒有一只鳥能與黑鴉和平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