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第13節(jié)
游蕭用調羹輕輕攪拌藥湯,稍后試喝了一口,覺得溫度適宜,便端到了床邊,將苗笙扶起來靠在了自己的懷里。 “笙兒,喝藥了。”他一手環(huán)住苗笙肩膀,輕輕捏開對方的嘴,然后舀了一勺藥,小心翼翼喂進去。 苗笙只是昏睡,并不是失去知覺,他病了這么久,被人喂藥已經成了下意識的反應,感覺到有液體進了嘴里,便本能地吞咽,乖巧得不得了。 游蕭一勺一勺耐心喂著,看他聽話的模樣,和跟自己發(fā)脾氣時候的兇狠神情比起來相去甚遠,忍不住心里發(fā)笑。 太能唬人了,活脫脫一個紙老虎。 紙老虎給他送了一只小白兔,卻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獵物。 陶罐里的藥終于見了底,游蕭將罐子放在床下,先扶著苗笙,將他擺成盤腿而坐的姿勢,然后再與他對坐,雙手與他手指緊扣,緩緩注入內力。 即便這次不太可能出現上次的問題,他還是更加小心了一些,讓內力在苗笙的經脈中輕柔地走了一個來回,確認藥效能夠更好地產生作用,便結束了這個過程,將人緩緩放回枕頭上。 先前怕苗笙受傷,游蕭給他點的昏睡xue并不重,再加上內力沖撞經脈,xue道已經被沖開,苗笙不再那么昏昏沉沉,但還是在睡夢中,并沒有醒來。 或許是嘴里有藥味,他下意識地咂了咂嘴,輕輕嘆了口氣。 游蕭用帕子把他額角滲出的汗水擦去,見他臉色恢復了些紅潤,心中稍定。 “現在感覺如何?”他低下頭,湊在對方耳邊輕聲問。 苗笙喉結上下一轉,閉著眼喃喃道:“舒服……” 游蕭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他恢復了血色的紅唇上,忍不住輕輕靠近,停留片刻,最終并沒有吻下去,只是溫聲道:“那就好好睡一覺吧?!?/br> -------------------- 苗笙:我有一個田螺小伙。 游蕭:考慮一下娶了我? 苗笙:風太大我聽不見~~~~ --------- 祝大家春節(jié)快樂呀!兔年大吉,新年行大運! 比哈特!飛吻~~~ 第12章 十二 巧遇 游蕭站起身,把床帳放好,端起陶罐返回廳中桌邊,將自己的上衣解開,查看側腰的傷口。 雖然封住了xue道,又灑了止血的藥粉,但是方才被壓到了,還是有血液從傷口處溢了出來。 游蕭用汗巾將血漬拭去,然后把汗巾放進嘴里咬著,把平小紅帶來的桑白皮穿進針里,毫不遲疑地將針尖刺入傷口旁邊的皮膚。 苗笙遇到危險能夠果斷出手,這讓他感到放心,受這點皮外傷對他來說毫無關系,甚至還希望對方下手能更重一些。 他咬緊牙關,忍著痛一針一針將傷口縫好,縫針的手始終不曾抖動過,等傷口縫合完畢,他渾身已經濕淋淋的,像被水洗過一般。 游蕭長長出了一口氣,擦干身上的汗,穿好衣袍,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靠著床架緩緩閉上雙眼。 隔著一面薄薄的床帳,里面的人安穩(wěn)睡著,外面的人也安心小憩,氣氛相當溫馨和諧。 初秋天色亮得仍舊比較早,沒過多久,遠遠傳來鐘鼓樓亮更的鐘鼓聲,便是到了卯時。 游蕭睜開眼,輕輕撩開床帳看了看熟睡的苗笙。 床上的人面朝外側躺著,修長雙腿夾著被子,寢衣的袖子卷了上去,露出白皙的手臂,估計是有些熱,兩頰微微泛紅,無意識地抿了抿嘴,很是可愛。 游蕭勾唇笑了笑,收拾了自己來過的痕跡,拉開窗跳了出去,從外邊把窗戶輕輕關好。 又過了一個時辰,苗笙才緩緩醒來。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望著床頂發(fā)了片刻呆,才想起來昨晚的經歷,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低頭發(fā)現自己身上的外袍被人脫掉了,隨即還隱隱有被人喂藥的印象,頓時開始緊張。 不會吧,那店伙計服務這么周到? 他在床邊找到外袍,發(fā)現裝錢的小荷包還在,袖箭和輕刃也都在,小小松了口氣,又跳下床,光著腳跑過去打開衣柜,確認那些銀票沒被人動過,這才徹底放心。 還好還好,沒有人趁他病要他命,這家客棧還算是規(guī)矩。 一切安然無恙,身體也好了很多,感覺很是神清氣爽、通體舒泰,苗笙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心情又好了起來。 他心想,果然昨天就是給累著了,喝過藥,好好休息一夜,元氣全都恢復過來了,今天就要吸取教訓,不能太過疲憊。 那就只做兩件事,在附近逛逛,然后找找人牙子,給自己選個合適的小廝。 就自己這虛弱的身板,身邊不能沒有人幫襯。 “篤篤篤”,外邊傳來敲門聲,有伙計聲音傳來:“客官,您起了吧?小的給您送熱水來了?!?/br> 苗笙驚訝地起身開門:“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小伙計肩上搭著布巾,端著一臉盆水,笑呵呵地說:“您忘了?是您昨夜叮囑小的,讓我今天辰時左右給您送熱水來,順便叫您起床。” 這種沒做過的事,苗笙自然是一點印象沒有,但他能記得自己昨晚上確實讓店伙計幫自己忙來著,就當是自己吩咐過,然后忘記了。 “多謝你昨晚的照顧?!彼麄壬碜岄_,返回床邊從荷包里掏出一錢銀子,拉過小伙計的手塞進去,“一點心意,請笑納?!?/br> 一錢銀子是他好幾天的工錢,小伙計當然笑納,而且游蕭也打點過他,給得更多,他更加殷勤,連沖苗笙鞠了幾個躬,問了對方早點要吃什么,才喜滋滋地離開。 苗笙覺得胃口還行,點的是清湯面,外加一個水煮雞蛋,吃飽之后,換了件白色廣袖袍,戴上帷帽,再次出了客棧。 昨天便看見了不遠處的喚笙樓,他特意沒過去,今日想想,突然改了主意。 既然這家茶樓是特意為自己開的,那若是連自己都沒去過,豈不是很遺憾? 茶樓自己也會覺得遺憾吧! 左右現在游蕭不在,去了也不會撞見,而且自己戴著帷帽,誰也認不出,悄悄過去體驗一下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之后,他便向喚笙樓的方向走去。 有了昨夜前車之鑒,苗笙走得很慢,生怕自己再累著。 經過一個街口,沒走幾步,他右手邊突然變得開闊起來,轉頭望去,這是一處極大的院子,門口宛若小型廣場,大門約莫有三十丈寬,足足有五扇門,中間那扇關著,左邊兩扇只進不出,右邊兩扇只出不進,有大型拉貨的馬車進進出出,顯得很是繁忙。 大門的門楣上掛著三個大字——“萬客樓”。 這就是游蕭開的那家名滿全大曜的邸店! 苗笙看過關于這邸店的介紹,知道這是游蕭做生意起步的地方,眼前這家就是大曜最大的一家,比京城的分號還要大,能夠容納數萬客商和數不清的貨物。 正是憑借這家萬客樓,汀洲十年間從一個靠海的小府城,變成了東邊的經濟樞紐,還會定期舉辦貿易活動,聽說不僅有大曜和周邊鄰國的客商來參加,甚至有遠方的國家遠渡重洋,帶著自己的特產來進行交易。 親眼看過之后,苗笙才知道這萬客樓有多氣派,站在門口往里打量,能夠看見里邊還有一大片廣場,再往里,便有一棟巨大的樓,那樓并不算高,約莫也只有四五層,每一層的面積很大,看起來甚是宏偉。 游蕭年紀輕輕,能有如此成就,確實不簡單。 但他心里只是這么毫無感情色彩地感嘆了一句,接著便繼續(xù)向前走。 誰知道看山跑死馬,看著喚笙樓像是離得很近,但他走走停停過了快半個時辰,才走到了喚笙樓門口。 累得氣喘吁吁,停在門口喘了一會兒,苗笙心里哀嚎,今天一定得找一個會趕馬車的小廝! 店伙計看見有客停留在門口,趕忙出門攙扶:“公子,您是要來喝茶嗎?我扶您!” 苗笙雖然不太喜歡被陌生人觸碰,但他現在確實力有不逮,也便不再逞強,由著對方扶著自己的手臂,將他攙進茶樓里。 “您不便爬樓,若是不怕吵的話,可以坐一樓的座位?!钡昊镉嫹浅崆榈卣f。 茶樓中庭有一棵高高的樹,枝繁葉茂,顯得室內空氣十分清新,有小橋流水的景致布置在周圍,夏天感覺非常清爽; 座位不是橫平豎直地擺放,而是順著那彎彎曲曲的小徑隨意安置,非常養(yǎng)眼,而且保證了一定的私密性,叫人站在門口掃一眼,不至于全都看了去。 苗笙環(huán)顧四周,看到的地方都坐了人,好奇道:“聽說你們這里生意十分興隆,一樓環(huán)境如此清雅,還有空座嗎?” “有的有的,快到午膳時間,有人去附近食肆飯館用膳了,這個時候店里都不算太忙?!钡昊镉嫈v扶著他緩緩向前走,經過一座小橋,轉了一個彎,往前方一揚下巴,“正好有個靠窗的座位,公子可滿意?” 那座位在大廳內算是比較隱蔽,臨窗卻不曬,很是透氣,窗上有紗簾迎風輕飄,也能擋住臉,正合苗笙心意:“就那兒吧!” 落座之后,他又問:“你們店里可有飯食?” “我們只有茶點?!钡昊镉嫿榻B道,“老板說茶樓就要有茶樓的樣子,不賣其他無關的東西?!?/br> 苗笙不禁腹誹,這茶樓剛開的時候,是賠錢的吧?! “我胃口不大,中午吃些茶點也可以?!彼麊柕?,“不知道能不能賣拼盤?就是把你們店里不錯的茶點各選一樣,六種就夠了。” 店伙計殷勤點頭:“沒問題!小的另給您上兩壺店里最好的茶水,如何?馬上就要有說書先生來講故事了,包您在這兒坐著不會悶!” 這安排很妥當,苗笙很滿意,不一會兒茶點和茶水全都端了上來,店伙計還細細講解了哪款茶水配哪款點心更相得益彰,待說書先生開講之時,便利索地退下,絕不打擾到客人。 喚笙樓中庭從一樓到四樓都是空的,二樓用繩索和竹子搭了索橋和懸空的平臺,說書先生站在那處說書,他原本就聲如洪鐘,聲音通過空曠的空間傳入樓中各個角落,令人聽得十分清楚,又不覺得吵鬧。 苗笙帷帽沒摘,喝一口茶,吃一口點心,聽著有趣的故事,享受著他為數不多的輕松時光,覺得生活真是愜意。 他打量著周圍的顧客,有的低聲聊天,有的聚精會神聽說書,神態(tài)都相當放松,樓內有綠樹流水,天然涼爽,也難怪大家喜歡來這里坐著。 茶點也好吃,有甜的有咸的,還有一些是甜咸半口,配上回甘濃厚的茶水,怎么吃都不會膩。 這游蕭做生意果然有一套,也是用足了心思。苗笙吃著一塊梅花形狀的咸點心,雖然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心里一直在肯定地點頭。 然而安靜的時光沒享受多久,他就聽到窗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有一個大嗓門嚷嚷的聲音直直沖進他的耳朵里。 “小人名叫姜阿寶,親爹不幸因病去世,可小人身無分文,無法給爹收殮,替他選個安身之所。天氣炎熱,尸身不易保存,若有善心人肯出錢幫忙,小人愿給恩公當牛做馬!” “小人今年十七歲,身強力壯,幼時家境還過得去,因此略通文墨,也學過一些拳腳功夫,后家道中落,小人跟著同鄉(xiāng)叔伯外出做生意,也曾見過些世面,會駕馬車、做飯食、煎藥、捏肩捶背,當小廝、書童甚至護院都能勝任!” “小人出身良籍,身家清白,從未卷入過任何禍事官非,請諸位放心,只求諸位給個機會,讓我能替亡父盡孝,將他老人家安葬!” 苗笙想給自己找個小廝,原本是要去找人牙子,至少那里的人能問清楚來歷,不至于被人欺騙,但眼下這“姜阿寶”什么都會,一眾技能正好迎合自己的需求,實在令他動心。 他撩開紗簾向外望去,便見不遠處一個少年正跪在地上,面前草席上躺著一個人,用白布蒙著臉,應當就是對方死去不久的父親。 這確實是賣身葬父無疑了。 只是說來奇怪,喚笙樓附近本來往來行人不少,偏偏這個時候人少得可憐,走過路過的看起來也都是普通百姓,幾乎沒有什么富家公子。 因此,任憑那姜阿寶把那段話來回說了好幾遍,只有人駐足停留看看熱鬧,卻沒有人真的掏出錢救他于水火。 苗笙歇得差不多,身上有了力氣,便有心出去看看,不管要不要將這姜阿寶留下來,至少能幫先幫一把。 他往外走了兩步,遇上了方才的店伙計,便交代對方:“我去看看那賣身葬父的,座位替我留著?!?/br> “好嘞!”店伙計友情提醒,“現在苦命人多,騙子也不少,公子可千萬擦亮眼睛?!?/br> 這店伙計殷勤又體貼,著實讓人賓至如歸,苗笙對喚笙樓的印象又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