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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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濤飛曾經(jīng)是杳溟宮武功最高強的堂主,十年前我們分道揚鑣時,他的功力已經(jīng)不在我之下。”申屠潯沉聲道,“這些年他少有活動,不知道躲在哪個犄角旮旯里偷練什么邪功,說不好現(xiàn)在是什么水平,你最好別輕舉妄動。” 他隱退之后少聞江湖事,知道的這些還都是從周靖他們那里聽來的,但他并不關(guān)心,所以也沒細(xì)問。 “長生宗離四府盟倒是不遠,從萬山府往西走,大約隔了幾座府城的距離?!庇问挍]有說具體地點,以免陸東籬沖動前去,“這個宗門目前沒有多少人,但厲濤飛本人武功確實厲害,他現(xiàn)在不在江湖上活動,恐怕是為了藏鋒,免得被正道合力斬殺。” 屋內(nèi)點了好幾支蠟燭,但黑夜深沉,陸東籬背對著大家站在光線最暗的門口處,一動不動,像是快要被黑暗吞噬。 苗笙看著他僵硬的背影,忍不住勸道:“東籬兄,你先回來,我們跟兩位前輩把那件事弄清楚,想想怎么報仇最好?!?/br> “哦對,蕭兒之前派人送來的信上說,厲濤飛當(dāng)時是為了找《憫默經(jīng)》是嗎?”花云影沉吟道,“這個我確實不清楚,但陸俊語和紀(jì)尋芳,這兩個名字我有印象?!?/br> 陸東籬聞言立刻轉(zhuǎn)過身來,踉蹌地?fù)涞阶肋?,嘴唇顫抖道:“你認(rèn)識我爹娘?”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倆確實是杳溟宮的人?!鄙晖罎〉溃耙驗楹髞韰枬w跟我匯報過,說發(fā)現(xiàn)了堂內(nèi)叛逆的蹤跡,帶人把他們抓回來。這是他們江飛堂的內(nèi)務(wù),我便沒有多管。” 花云影點點頭:“相公加入杳溟宮比較晚,我比相公記得多點,那是時間更早一些,好像是當(dāng)時厲濤飛派他倆來杳溟宮辦事,我見過他們一面,當(dāng)時有印象也是因為他倆看上去很恩愛,而且陸俊語脖子上戴著一個鈴鐺模樣的護身符,那時我年紀(jì)小,覺得很有趣,還曾問過他,他說那是家傳之物?!?/br> “那真的是我家的?!”陸東籬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真的是……我一直以為,真的是他們從杳溟宮帶走的……” 游蕭替他解釋:“《憫默經(jīng)》就是藏在那護身符里?!?/br> 申屠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說厲濤飛一個堂主,怎么會親自去抓什么叛逆,原來是為了這個心法?!?/br> “這么說來,即便我們不清楚《憫默經(jīng)》的來歷和后來的紛爭,但至少能以此確定,陸前輩和紀(jì)前輩并沒有從杳溟宮偷什么東西,按照江湖規(guī)矩,《憫默經(jīng)》當(dāng)時也應(yīng)當(dāng)是屬于他們了?!泵珞峡聪蛏磉叺挠问?,“而厲濤飛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這件事,便想下手索取,被兩位前輩覺察,便逃離了杳溟宮,藏身在了江湖中?!?/br> 游蕭嘆了口氣:“只可惜最終還是被他尋到了他們一家三口的蹤跡,又隨即造成了那樣的慘案?!?/br> “我當(dāng)時不知厲濤飛搞的這些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他。”申屠潯像是回憶起了往事,苦笑道,“那時的我,也是活得亂七八糟?!?/br> 陸東籬諷刺地笑了一聲:“他是你杳溟宮的人,你就算知道,會拿他怎么樣?” “前輩不是你想象那樣的人?!庇问挷粣偟?,“他是——” 申屠潯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算了蕭兒,不必維護我,我的罪孽已經(jīng)多得數(shù)不清了,不差這一件。陸公子,我也曾家破人亡,一夜失去所有,若說有誰能對你的痛苦感同身受,我覺得我還有一些資格?!?/br> 陸東籬抿了抿唇,垂眸不語,燭光將他的臉映得明明暗暗,看去滿是悲傷。 “這位兄弟,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大概清楚了,你的父母雖說曾隸屬于我杳溟宮,但我相信他們不是壞人?!被ㄔ朴暗目谖潜戎皽睾驮S多,“你若想報仇,就跟蕭兒商量,多聽聽別人的意見,比自己鉆牛角尖要強?!?/br> 稍后各人便各回各的院子,在路口分開之時,苗笙還不放心地叮囑陸東籬:“你可千萬別輕舉妄動,都忍了這么多年,不怕多忍一陣子?!?/br> 陸東籬撩起眼皮,沒精打采地瞥了瞥他,又看了眼他身后的游蕭,輕輕點了點頭:“知道了?!?/br> 苗笙憂心忡忡地目送他離開,然后同游蕭回到他們住的客房。 “我覺得東籬兄不會聽我們的話?!弊诖采吓葜_,他突然開口道,“這人性格實在太沖動,若是他夫人還在,他或許會多考慮考慮,可現(xiàn)在他孤身一人,恐怕很難再冷靜?!?/br> 游蕭坐在他身邊,替他脫掉外袍,散開發(fā)髻,拿著梳子一下一下幫他梳著滑如綢緞的長發(fā),心不在焉道:“如果他非要走,我們也沒辦法,還是那句話,人總得為自己的決定負(fù)責(zé)任,他明知道什么是對的,卻偏要選那條錯誤的路,又能怪得了誰?” 苗笙知道他說得對,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嘆氣,拿布巾擦干了雙腳,踩著床沿往后退進了床里。 游蕭把他頭發(fā)攥成一把,待他躺好才輕輕放在一側(cè),蹲在床頭看著他:“笙兒,你想交朋友,我沒有資格說‘不’,但你若是為朋友殫精竭慮,傷了自己的身子,我真的會生氣?!?/br> “知道啦!我還要護著我的崽呢?!泵珞蟼?cè)躺著看他,笑得眉眼彎彎,“我說的是肚子里這個?!?/br> 游蕭輕輕摩挲著他的發(fā)頂:“那就早點休息吧?!?/br> 他站起來正要走,突然被人拉住手腕,低頭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苗笙瞅著他,眨了眨眼,努力裝作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要不……你陪我睡?”然后毫無必要地解釋,“我……怕冷?!?/br> 其實熱得還有點冒汗。 花莊主給這屋里搞得實在暖和,不止是春天的感覺,就快要到盛夏了。 “成,我稍后過來?!?/br> 心上人邀請大被同眠,豈有拒絕之理,游蕭忽略他這明顯的借口,端著洗腳盆飛快跑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回來,脫了衣袍鉆進了被窩里,長臂一攬,把苗笙摟進懷中,接著抬手用內(nèi)力滅掉了桌上的蠟燭。 房間暗了下來,下過雪后月亮又冒了頭,淡淡一層月光透過窗紙影進房間。 靠在樓主結(jié)實又有彈性的臂膀上,苗笙很是舒服,額頭蹭了蹭他的下頜:“樓主辛苦了,為東籬兄安排這些?!?/br> “我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彪m然游蕭確實是為了苗笙才這么做,但他不想這么說,無意給人制造壓力,“倒是舅舅,比以前愛關(guān)心人了。” 苗笙仰頭看他:“是嗎?” “嗯,以前你冷著臉誰都不愛搭理。” “可我不是對阿閑很好,還幫他們的忙么?” 游蕭:“……”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不一樣?!彼^腦飛速運轉(zhuǎn),“閑爹爹是你舊友,又不是新認(rèn)識的朋友,你后來幾乎不交新朋友,更不會這么為人兩肋插刀?!?/br> 苗笙聽著他安穩(wěn)的心跳,想了想,答道:“或許是與心境有關(guān),那會兒我不是在帶著你四處躲藏嗎?肯定是不會隨意相信別人的,自然不會再交什么朋友。但是現(xiàn)在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擔(dān)憂,也就沒那么排斥外界?!?/br> 他摸到游蕭的手,握住,給對方順毛:“說明你把我照顧得很好。” 樓主這下啞口無言了。 看來舅舅不是不會哄人,只是情意還沒到那份上罷了。 至于苗笙為什么不交朋友,游蕭心里還是明白的,方才那般拿來做文章,不過是順嘴撒嬌使個心機罷了,現(xiàn)在誤打誤撞地?fù)Q來了溫柔安撫,倒是他自己心里有點過意不去,于是便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笙兒最好了?!彼o緊抱住苗笙,在對方額頭上輕輕一吻,“我會讓你以后都過得順心如意。” 被暖意烘烤著,苗笙很快睡著了,連夢都沒做一個,一覺睡到了天亮,迷迷糊糊醒來,睜眼就看到游蕭英俊的側(cè)臉,不自覺地露出幸福的笑意。 他輕輕掙了掙對方抱著自己的胳膊,游蕭沒有醒,只是下意識地把他抱得更緊了些。 以前只要自己一動,哪怕游蕭睡在對面榻上,也會立刻醒來,看樣子在水荇莊,少年終于能放下所有警惕,放心入睡。 苗笙便也不再試圖起床,繼續(xù)趴在他懷中,準(zhǔn)備睡個回籠覺。 誰知剛閉上眼睛,外邊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還是平小紅:“師父,苗公子,你們醒了嗎?陸東籬他跑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苗笙:我說什么來著。 游蕭:真不讓人省心。 陸東籬:多謝二位了! 第90章 九十 趕路 游蕭“唰”地睜開眼, 輕輕松開苗笙,立刻下床給平小紅開了門。 苗笙連忙披上外袍套上靴子,跟著去了廳里:“怎么回事?” “就剛才, 莊子下人想去看他起沒起, 好給他送熱水和早飯, 誰知進去就發(fā)現(xiàn)沒了人?!逼叫〖t郁悶道, “后來船夫發(fā)現(xiàn)有人動了船,岸上咱們馬車那邊也少了陸東籬的馬,才確定他跑了。 游蕭問道:“能判斷什么時候走的嗎?” “不能?!逼叫〖t搖搖頭,“莊主說現(xiàn)在水荇莊守衛(wèi)不嚴(yán), 到了晚上沒什么人管, 以陸東籬的身手,想要不被人發(fā)現(xiàn)易如反掌?!迸畟b不爽道, “這人真是討厭, 怎么連句話都不留, 凈給師父添麻煩!” 昨晚就預(yù)見過這個結(jié)果,苗笙雖然有些意外, 但也沒有太驚訝:“可能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吧。” 至于為什么走, 大家應(yīng)該都能猜出來, 沒必要多解釋了。 兩人匆匆洗漱,換好衣服, 帶著平小紅一起,去會客廳見了花云影和申屠潯。 “真沒想到陸東籬還是這么沖動。”花云影無奈道, “他這么去能有什么好下場!” 游蕭嘆道:“被蒙在鼓里二十多年, 一朝知道仇人是誰, 估計實在忍不住?!?/br> “蕭兒,我退隱江湖多年, 水荇莊這里就只有幾個下人服侍,實在沒有人手幫你去尋人。”申屠潯想了想,“不如傳書給周靖,讓他帶人去找找?” 游蕭搖搖頭:“不必,現(xiàn)在的杳溟宮已經(jīng)跟過去沒什么關(guān)系,沒必要再將他們牽扯進來。這里離喚笙樓萬山府分號不遠,我先派小紅去送信,讓手下兄弟們?nèi)フ冶闶橇?。不過我與舅舅也不便多待,今日便動身去萬山府。” “這么匆忙?”花云影失落道,“許久未見,還以為這次能多住兩天?!?/br> 苗笙連忙誠懇道:“多謝莊主盛情款待,只可惜事發(fā)突然,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東籬兄去送死?!?/br> 他與游蕭在來會客廳的路上就已經(jīng)商量好了,先通知分舵,同時兩人立即上路,也許他們趕到萬山府的時候,喚笙樓的兄弟已經(jīng)能把人帶回來了。 茲事體大,申屠潯和花云影便沒有多挽留,稍后將人依依不舍地送走。 用“翅”飛行太過引人注目,白天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還極易被守城士兵射下來,于是喚笙樓的人需要用“翅”時,幾乎全都是夜間行動。 因此平小紅白天跟著師父和未來師娘一起坐馬車,等到了晚上便全副武裝,穿好了御寒的棉皮衣,戴好皮帽子,換上“翅”好盡快趕去萬山府城。 “路上小心?!庇问挋z查過她身上的翅,確認(rèn)沒有問題后才叮囑道。 平小紅拉下面罩扣在臉上,沖她師父樂:“放心吧,我可是你徒弟!” 那面罩也是皮革制成,通體黑色,嘴巴處留有透氣小孔,眼睛處支起了一個略微突出的骨架,鑲著打磨得極薄的琉璃片,用以抵抗高空飛行時遭遇的冷空氣,但是戴上之后雙眼鼓起,看起來像一個青蛙腦袋,十分有趣。 夜晚太冷,游蕭不讓苗笙下車,他就只能抱著小兔子在車上待著,看著平小紅怪異的造型直樂,透過車窗跟女俠揮手:“注意安全?!?/br> “公子我們?nèi)f山府城見!” 望著平小紅cao控著“翅”,向鳥兒一樣消失在漆黑夜空,游蕭鉆進馬車車廂,咨詢苗笙意見:“咱們怎么安排?停車睡一會兒,還是繼續(xù)上路?” “上路吧,不在路上耽擱時間了?!泵珞吓呐淖危斑@個不是能拼成床么?我躺著就不太怕顛,可以讓馬兒跑快些。” 這辦法在之前路上實在找不到客棧的時候也用過,游蕭便沒遲疑,將車廂內(nèi)的座位拉開,拼成一張床,把剛換好火炭的腳爐通通塞到“床”下去,又鋪了厚厚的被褥,把苗笙裹好,再用牛皮筋固定住,免得車跑起來晃得厲害。 娥影也被關(guān)回了兔籠里,被固定在了馬車一角。 苗笙看著自己好像被五花大綁在這小床上,啞然失笑:“要是被官府發(fā)現(xiàn),不知道會不會抓你去問罪?!?/br> “那要看你舍不舍得了?!庇问拵退谜眍^,莞爾道,“但這是個逃跑的好機會,好好把握?!?/br> 苗笙故作惆悵地嘆了口氣:“把握什么?你們喚笙樓跟官府關(guān)系那么密切,你樓主手令一亮,人家衙役立刻放行,我就是叫破了喉嚨也沒人理?!?/br> “那就護著喉嚨,別白費功夫了,跟我走,吃香喝辣。”游蕭看他還演上了,笑容更甚,捏了捏他的臉頰,“睡吧,睡著了可能會好些?!?/br> 他把車門關(guān)好,坐在車轅上,一拉韁繩,策馬前行,路面若是平整,他就讓馬跑快些,路面若是不太好,他就讓馬跑慢些。 苗笙被束縛著,手腳也不太方便動,閉上眼感受馬車顛簸,就像睡在了搖籃里,晃啊晃的倒是睡著了,夢里感覺像是在坐船,一直在水面上蕩漾來蕩漾去,不能說睡得不好,只能說這覺睡得有點累。 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jīng)停了,他雖然還是手腳動不了,但不是被綁著,而是被人抱著。 不知道什么時候游蕭鉆進了被窩里,少年不僅抱著他,腿還架在他腿上,將他嚴(yán)絲合縫地?fù)нM懷里。 苗笙一撩眼皮,就能看見樓主尖尖凸出來的喉結(jié),越看越覺得色氣,很想撲過去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