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獨占的殘次品影衛(wèi) 第86節(jié)
秋澤株看向慕長寧,眼里有淡淡的嘲弄之意。 慕長寧聞著陸展清身上散不開的血腥氣,伸手推開了他面前滿斟的酒碗,用上了力氣,一改這幾日溫和的語調,冷硬道:“那秋宗主覺得,現下是你需要我們,還是我們需要你?” 他一口一個我們,讓身旁人極輕地笑了一下。 兩人的手早在桌下就牽在了一起。 陸展清用指腹摩挲著慕長寧的手背,像是夸獎,又像是別有有心的邀請。 秋呼延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秋其見狀,連忙打圓場:“父親,慕上賓今日早上才與壬鉞戎交手,下午又受了些傷?,F在已是深夜,大家都疲累了。不若先讓他們休息,明日再詳談。畢竟宗族大會在三日之后,還有的是時間?!?/br> 這一番話里,既點出了慕長寧為秋宗做的事,又拿捏住秋呼延對他的心思,再向秋呼延警醒以宗族大會為重。一石三鳥,就連陸展清都多看了她兩眼。 秋澤株瞥她一眼:“牧澤倒是能說會道?!?/br> 秋其臉色一白,朝他跪下:“是秋其僭越,還請巫命大人,鉞戎大人寬恕?!?/br> 秋其的順從挽回了秋呼延失去的面子,他沉聲道:“如此,便下去休息吧?!?/br> 想著方才的話,他朝慕長寧看去,卻對上了陸展清泛著寒意的目光。那是對自己所有物的不容侵犯和強硬的警告。 月上二更,夏夜的暑氣在深夜也難以沉寂,黏膩悶熱地潛伏在每一個角落。 院落逼仄,為防他人視線,門窗都緊閉著,屋內一片漆黑。嶄新的燈燭就擺在桌面上,卻偏偏不被點上。 慕長寧有些緊張地抱著人,被吻得喘不過氣,眼中霧氣升騰。 他伸手去夠不近不遠的燈燭,氣息不穩(wěn):“點…點燈…” “不點?!标懻骨鍐问诌∷膬芍皇滞?,朝桌上壓去。 彎月一般的腰仰在桌上,隨著動作向上延展著。慕長寧很輕易地摸到了冰涼的蠟燭,指尖碰了碰,想要拉近一些,卻被撞得一偏,蠟燭滾下了桌沿。 一片沉寂的黑,什么也看不清。 他仰躺著,陸展清不抱他,他也夠不到人。久處黑暗,身體不可自制地顫抖起來。 溫熱的鼻息在頸邊盤桓,像巡視領土的狼,嗅著他剛沐浴后的水汽。陸展清壓低聲音,喑啞模糊,帶著幾分薄怒,說道:“他想要你?!?/br> 沉而熱的語氣讓慕長寧全身發(fā)麻,他想要伸手去夠他,卻怎么都碰不著人。 黑夜一寸寸包圍,他發(fā)著抖,顫聲道:“不要他、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雖然害怕恐懼,也不敢掙扎。慕長寧有些委屈,帶著nongnong的鼻音道:“只要你,只要你啊。” 寥寥幾字驅散了陸展清心頭的焦躁與怒意。他松開慕長寧被攥得發(fā)紅的手腕,俯下身來,一邊吻他,一邊點起了燭火。 燃起的燭火近在咫尺,慕長寧眼中掛淚,倒映著和煦的光暈,牢牢抱著身上的人。 陸展清坐在椅子上,把人拉起來,讓他面對自己跨坐著。 慕長寧攬著他的脖子,乖順地垂眸看他。細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水汽,看起來可憐極了。 陸展清仰頭親他的眼睛,雙臂有力地圈在他腰間,緩聲道:“明燁呢?” 目光落在系得穩(wěn)妥的湖藍色發(fā)帶上,慕長寧彎起眉眼,在起伏中輕快道:“買飯去了。” 伸出指尖勾著發(fā)帶尾部的杏花,慕長寧感受到腰間不悅的力道,小聲地解釋著:“秋呼延惡心,我不想吃他的東西?!?/br> 陸展清笑,神色愉悅,沿著他的脊背往下摸去,夸道:“是個好孩子?!?/br> 披星戴月,輕功用到極致的明燁終于抱著兩三盒溫熱的食物回來了。看到屋內還點著燈,長舒了一口氣。 一身的熱汗還在往下淌,明燁敲門,歉意道:“少主,我出去的太晚了,很多鋪子都關門了,跑了好久,才買到了些許……” 好一會兒,門才被拉開,明燁腦中有短暫的空白,才磕巴道:“陸、陸公子…我,我走錯了么?” “沒走錯?!标懻骨逡律烙行┝鑱y,拿過他手里的食盒,道:“你家少主安然無恙的在里面,放心吧。” 直到房門被關上,明燁才恍然驚醒,不敢多做停留,捂住自己的耳朵立刻回房。 陸展清剛落下門鎖,就看到慕長寧趴在桌子上,臉埋在手臂里,只露出兩只眼睛看著他。 食盒被打開的瞬間,飄香四溢,慕長寧瞬間坐直了身體。 陸展清許久沒見他這個模樣,有些好笑,用筷子夾起一塊送到他嘴邊,道:“都是你的,快吃吧?!?/br> 慕長寧一口咬下半塊晶瑩剔透的牛乳糕,目光亮亮的,看著他。 陸展清心下躁動,索性把他抱腿上,一邊親一邊喂:“可憐三三,明日帶你去都邑,吃好吃的?!?/br>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3-07-29 10:16:59~2023-07-30 22:31: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百葉枯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7章 街市 都邑位于中川東邊,離秋宗不遠,策馬半個時辰便可抵達。 晴夜無風,星子亮閃閃地懸掛在夜空,明暗交替,熒光點點。 都邑比不上錦城的繁華,街上懸掛著的風燈數量少,照不清街上的景致,一眼望去,便是由明到暗的交替,跟遼遠的天幕融在一起,模糊不清。 中川民風開放,街上的眷侶們牽著手,言語曖昧,旁若無人地調笑著,不算光亮的街上滿是低語纏綿的氛圍。 藏在袖口下的手突然被捉住了,慕長寧一愣,抬眼望去。 陸展清把兩人原本已然很近的距離拉得再近一些,注視著他,故作嚴肅:“我的?!?/br> 慕長寧的耳尖瞬間染上緋紅,交握的手指輕輕地勾著陸展清的掌心,笑意溫柔:“你的。” 覺察到陸展清隱而不發(fā)的不安,他看向陸展清,羞赧又直白:“慕長寧是陸展清一個人的?!?/br> 偏執(zhí)的占有欲得到了強烈的滿足。陸展清笑起來,牽著人往前走去:“聽聞中川的陰陽當鋪就在都邑,咱們先逛著,晚些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寂靈之地與枯骨天燈陣的線索?!?/br> 盡管慕長寧已然不是當初那個看到新鮮小玩意兒就停下腳步走不動的愣頭青,但仍是被這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攤販牢牢地吸引住了心神。 都邑的攤販與錦城不同,只是簡單地在地上鋪了一塊結實防水的油布,擺上零零散散的幾件,便呦呵叫賣起來。 兩人牽著手,并肩走著,過人的相貌和出塵的氣質很快就引得眾人頻頻側目。 他們每經過一處,攤販們都極為殷勤地推介著自己的貨物。 “好哥哥,快來這里看看呀!”一名約莫十二三歲皮膚白皙的圓臉女孩朝著兩人招手,頭上的銀制蝴蝶發(fā)夾隨著她的動作晃蕩著,靈動可愛。 她指著一晚上無人問津的香囊,隨意拿起一個向走來的白衣少年說道:“好哥哥看看這個,”又攤開掌心,雙手劃開,指了一圈:“這些都可以看呢!” 慕長寧蹲下身,拿起一個藍色的香囊。 香囊被縫成一個看不出什么形狀的東西,里頭鼓鼓囊囊的,在這滿街的物件里顯得極為粗糙。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雖然可能比不上他們的那么好看,但是、但是這是我自己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怕今晚的第一位客人就此走掉,胖胖的圓臉做出一副深沉的樣子,急忙介紹著:“這個是辟邪香囊!” 慕長寧翻來覆去地看著這個針腳笨拙卻細密的香囊,看了半天,也沒看出辟邪的效果來。 眼看他就要放下,小女孩急了起來,說道:“這個,這個是條巨龍…就是那種能上天入地穿山劈水的巨龍,可以保護生靈,庇佑福澤。” 被她這么一提點,慕長寧把香囊橫了過來,才看出了個究竟。 巨龍的頭很小,上面用兩顆黑而亮的圓環(huán)點綴著一雙綠豆大的眼睛,肥碩的龍身里滿當當地塞著驅蚊避蟲的藥草,尾巴短小細長,甚至還用多余的布料做了兩只腳。 兩只,沒有爪子的腳。 慕長寧忍俊不禁:“好威風的巨龍?!?/br> 小女孩看著他手上的巨龍,估計也沒看出威風二字來,紅著臉訕訕道:“我也沒見過嘛,但是、但是里面的藥草都是我跟阿娘親手采摘晾曬的,我們都不舍得用……” 慕長寧仔細地打量著女孩。一身深藍色的上衣被洗得發(fā)白,上頭還有好幾處補丁。臉圓,身形卻瘦弱。 他從懷里拿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放在她面前:“謝謝你的香囊?!?/br> 女孩接過錢袋打開一看,驚呼了一聲,忙推拒著:“這個不要那么多錢的,只要一點就好了……” “留著吧,”慕長寧掂著手上的香囊,溫柔道:“好物無價?!?/br> 謝絕了女孩遞過來的老虎巨鹿等奇形怪狀的香囊,慕長寧回頭看了一眼身后人空無一物的腰間,偷偷笑了起來。 他直起身,把巨龍香囊藏在身后,湊前了些許。 陸展清攬過他的腰,把他的小動作收入眼底,語調上揚:“不是給我的么?” 巨龍香囊在他腰間的位置比了比,慕長寧看著他清冽俊逸的面龐,又看了看滑稽可笑的巨龍,泄氣道:“算了。” “難得的機會,”陸展清張開手臂,示意他掛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br> 慕長寧看起來很為難。 他攥著巨龍的尾巴,直到那細長的尾巴都被攥彎了后,才下定決心般地伸出了手。 慕長寧上前一步,頭虛靠在陸展清肩上,雙手在他修韌的腰間一環(huán)。 大庭廣眾下這般主動的親昵,輕易地就讓慕長寧的呼吸急促起來。 他捏著掛繩的手緊張地顫抖著,甚至還打了好幾個死結。等到香囊被系好,身上都催了一層薄薄的汗。 還沒等往后退一步,就被陸展清攬著腰抱了個滿懷,緊接著就是近在咫尺的低語:“慕少主,你這樣投懷送抱,我很難做個正人君子啊。” 慕長寧連呼吸都忘了,只感覺到沸如巖漿的心跳。 街市上人來人往,言語紛攘。 雖然風燈不夠光亮,但陸展清清冷出塵的氣質配上腰間掛著的巨龍香囊,仍頻頻引得路人側目,均是眼神狡黠地在兩人牽著的手上轉一圈,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來。 慕長寧看著巨龍的尾巴隨著人在一搖一晃,從一開始的好笑逐漸變得不自在。他抿著唇,肩膀輕輕碰了碰人,小聲說道:“把它拿下來好不好?” “不好。”陸展清笑了一聲,看著人說:“很漂亮,我喜歡?!?/br>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太過專注,慕長寧竟有些不確定他說的到底是不是那個拙劣的香囊,慌亂地移開了視線。 等到街上的人逐漸散去,風聲依稀可聞時,兩人已來到了陰陽當鋪的門口。 中川的陰陽當鋪早在十幾年前便存在了,實在算不得什么秘聞。每每開場時,總會有無數的人聚集在此處。當鋪門面小,容不下太多的人。眾人只好站在街上,三五成群地交談著,等候著陰陽當鋪的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