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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獨占的殘次品影衛(wèi) 第89節(jié)

    圓臺上霧氣翻滾,火熱焦灼,黑得發(fā)紫的霧氣遮天蔽日,罩住了整個看臺。

    一陣憤怒的咆哮從層疊的霧氣中傳來,周遭的宗族子弟們紛紛發(fā)出驚呼,目不轉(zhuǎn)睛地欣賞著高手之間的對決。

    壬名渡的八尺巨鱷張著血盆大口,一口咬下了秋呼延所凝出的獵鷹。獵鷹尖銳的翅膀被巨鱷的利齒撕爛咬碎,一點點地吞吃入腹。

    霧氣在瘋狂地涌動,秋呼延臉色發(fā)白,催動著巫力想讓逐漸分崩離析的獵鷹凝實,卻被一旁不知名的巨獸銜住了另一邊懸空的身體,巨大的頭顱嘶鳴著,狠絕地從巨鱷嘴里將獵鷹的身體支離。

    獵鷹在悲鳴中裹著霧氣倒卷,秋呼延神色痛苦地吐出一口血,嘶啞到:“丁余!趁人之危,不要臉!”

    丁余不答,拍了拍臂上的鈴鐺。在一片連綿清脆的響聲中,頭上那只看不清是什么東西的猛獸陰惻惻地盯了秋呼延一眼,不耐煩地用前蹄刨地,看向粗皮糙rou的巨鱷。

    “這是個啥,有倒刺的尾巴,鹿的耳朵,犀牛的四肢,還有著山豬的獠牙,”明燁驚奇著:“中川還有這么神奇的猛獸啊。”

    “融合體而已。丁余巫術(shù)的本體是大象,每吞噬一個能凝出實體的本宗族之人,就取出他們最有用的一部分,融在了自己巫術(shù)中?!?/br>
    丁酉沒有任何感情地解釋著:“若是霧氣被擊潰,最多也只是承受反噬,就像秋呼延一樣。丁余這般行徑,需活生生地抽離融入魂血中的巫力。這些人,死了也無法往生,會永生永世被巫神拋棄,永不得安息。”

    說話間,巨鱷已然用粗長的尾巴卷緊了融合體的下腹,尖利的爪牙毫不留情地劃出了極深的血痕。

    丁余悶哼一聲,在腰間的銀鈴上一抹,一只通體晶瑩雪白的長尾小鳥憑空出現(xiàn)。喉間的細毛銀白透亮,尾巴尖長,圓而通透的眼睛里卻一片渾濁,呆滯無神。

    丁酉的呼吸一下就粗重起來,雙手死死地捏住槍桿,手臂上的青筋浮現(xiàn)到猙獰。

    那是他父親丁默的療愈靈獸,銀喉長尾山雀。

    小鳥被鈴聲催動,撲棱著飛到了融合體野獸的后頸上,扇動著細密精致的翅膀,揮出一片綠瑩瑩的光。

    不過瞬息,野獸下腹的傷就全然愈合。黑霧不僅沒有潰散,反而凝成了更加結(jié)實的紫色。

    “白團!”

    小鳥聽到熟悉的呼喚,轉(zhuǎn)動著腦袋,呆滯的眼神里滿是掙扎,猛地撲棱著禿了一些毛的翅膀,想朝丁酉飛來。

    “養(yǎng)不熟的畜生!”

    丁余腰間的鈴鐺無風(fēng)自動,一聲疊過一聲。才飛了一點距離的白團極慘地哀鳴了一聲,豎直著翅膀直愣愣地摔在了地上。

    丁酉猛地起身,朝臺上疾步而去:“白團??!”

    那些以為永久被遺忘的回憶如潮水般襲來。

    初次見小雀時,它的毛都還沒有長齊,白生生的,像個米團子。

    小雀從丁默粗糙寬厚的手掌上歪歪扭扭地跳在木桌上,歪著腦袋瞅著扎小辮的丁酉。

    丁酉相貌和性格隨丁默,深邃而黑的眼睛,筆挺削薄的鼻梁,小小的嘴巴緊緊地抿著,故作嚴(yán)肅,手指卻已伸上了木桌,停在了小雀兒的面前。

    “酉兒給它取個名字吧?!倍∧贿呅?,一邊推著小雀兒的尾部把它抵在了面前矜持的手指上。

    毛絨絨的觸感讓丁酉睜大了眼睛,他極輕地摸著它的頭,想了許久才鄭重地說道:“白團?!?/br>
    白團似乎很是認可這個名字,一邊梳理著自己雜亂的毛,一邊神氣地啾了一聲。

    雖是丁默的療愈靈獸,但白團很親近丁酉。

    每每丁默行醫(yī)后回家,白團就會親昵地跳上丁酉的肩膀,一呆就是一整天。晚上偷偷摸摸地鉆進丁酉的被窩,好幾次差點被人壓成攤開的白面團子。

    丁酉也喜歡極了這只有靈性的小雀兒,省吃儉用也要給它買最好的谷粒,把它喂得羽毛豐滿,小肚子圓滾滾的。

    導(dǎo)致白團每每走路時,肚子上的潔白羽毛總是會遮住兩條本來就短的腿,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直立的白糯米。

    可后來,丁酉一家被驅(qū)逐出中川時,卻再也沒見過白團。

    原本以為是它大難臨頭各自飛,而今才知曉,是被丁余捉住,用鈴鐺強行馴服了它。

    第80章 白團

    周遭人的目光早就集中在幾人身上,尤其是那些年長的,知道前因后果的老人,紛紛搖了搖頭。年紀(jì)小一些的,不是在低聲詢問,就是在相互拼湊已然知道的故事。

    壬名渡見到白團的瞬間,動作就停住了。

    黑霧凝成的巨鱷得不到cao控,四肢一彎,百無聊賴地趴了下來。

    實在是白團的名氣太大了,換一種說法,是丁默的名氣太大了。

    作為中川百年難得一遇的醫(yī)術(shù)奇才,沒有丁默治不好的疑難雜癥。

    在一眾以蝴蝶、蜻蜓等極為常見的牧澤靈獸中,銀喉長尾山雀的出現(xiàn),震驚了所有宗族,傳遍了整個中川。

    醫(yī)者仁心,丁默并沒有如同其他牧澤一般只醫(yī)治自己宗族的人,來者不拒,幾乎所有的宗族都受過他的治病之恩,討喜而可愛的白團很快就成了膾炙人口的話題。

    如今,丁默死無葬身之地,白團卻被同宗族的巫命強行馴服,歷經(jīng)往事的老人看向丁酉的眼神里就充斥著兔死狐悲的感慨。

    “畜生未開化,讓大家見笑了?!倍∮嘤媚_踢了踢被鈴鐺折磨的有氣無力的小雀兒,催動著巫術(shù)朝著壬名渡的巨鱷再度攻去。

    丁余的融合體巨獸退可守,進可攻,擁有多種猛獸最突出的能力,加之白團極強的療愈靈術(shù),能長時間立于不敗之地。

    丁余與壬名渡僵持許久,當(dāng)巨鱷正準(zhǔn)備一口咬下已然神色萎靡揮不起瑩綠色光芒的白團時,壬名渡一直放在胸前的雙手撤了開來。

    黑霧在一瞬間潰散,巨鱷不滿地甩了甩尾巴,消失不見。

    “吾早年承丁默救命之恩,既是恩,就得報答?!比擅擅厍暗墨F骨,往壬宗的方向退了一步,微微躬身,說道:“吾認輸?!?/br>
    丁余倨傲一笑,還未等說什么,泛著寒意的槍尖已然出現(xiàn)在了眼前。

    他快速地朝后退去,身上的鈴鐺隨著他的動作響動不停,張著血盆大口的融合獸氣勢洶洶地朝著丁酉撲去。

    “把白團還給我!”

    長槍角度刁鉆地朝丁余腰間系著的鈴鐺劃去,那一雙跟丁默一般深邃的眼睛里燃著兩團盛怒的烈火。

    丁余嗤笑著,瘦削的臉上骨骼分明:“又不是你的東西,你讓丁默自己來取啊?!?/br>
    明知丁默已然尸骨無存,還要說出這番話。

    丁酉雙目赤紅,長槍破空橫掃,激蕩的槍氣掀飛了看臺上鋪著的石磚。

    正午的陽光刺眼,直直地照在巨大圓臺上。飛濺而起的塵土將光線隔得七零八落,散作浮光點點。

    看臺上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神色各異地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

    “你身上有丁宗子弟的王蠱,我身為丁宗巫命,對你是天生的壓制,你傷不了我半分,能奈我何?”丁余避開橫掃而來的槍尖,眼中狠厲浮現(xiàn),猛地拍碎了腰間的一個鈴鐺。

    不遠處萎靡的白團凄慘地鳴叫了一聲,喙中溢出鮮血,伸直了兩條細瘦的腿,抽搐著從空中摔落。

    溫?zé)岬恼菩慕幼×思磳嫷氐男∪竷?,陸展清捧著白團,神色冷淡。

    一支凌厲的內(nèi)力之箭自陸展清身后呼嘯而出,朝不知名巨獸的頭顱射去。

    “欺人太甚?!蹦介L寧白衣紛飛,袖口的紅繩隨著他的動作半隱半現(xiàn)。

    透明的破空之箭速度太快,丁余來不及反應(yīng),霧氣已然被轟開,四分五裂。

    隨著霧氣的重新凝結(jié),野獸夾著尾巴咆哮著,警惕又兇猛地朝面前的人呲牙。

    “外來人,你竟敢傷我!”霧氣被輕而易舉地擊潰,丁余臉上掛不住,搖動著臂上的鈴鐺,黑霧陡然變成了一只通體紫色的毒蝎,泛著陰毒綠光的尾刺高高舉起,蟄伏在眾人頭上尋找著一擊必中的機會。

    “我為什么不敢?”慕長寧右手手心朝上,厚重的內(nèi)力攪起風(fēng)云,將他的黑發(fā)吹起:“只準(zhǔn)你侮辱傷害別人么?”

    他像貓抓耗子一般,時不時放出一兩只內(nèi)力凝成的箭,不斷消耗著丁余的霧氣。丁酉在前,握著槍,一直朝著他腰間的鈴鐺刺去,勢必要割斷掛著鈴鐺的繩子。

    被一個驅(qū)逐者和外來人如此對待,丁余感到羞辱,憤恨不已。

    他朝著自己心口一拍,毒蝎的尾巴迅疾地在丁酉后背上狠狠一抽。

    丁酉躲避不及,背上瞬間出現(xiàn)了鮮血淋漓的猙獰傷口。

    丁余舉掌,狠狠拍著腰間的鈴鐺,想要強行催動白團的療愈之術(shù),可不管他怎么召喚,白團都毫無反應(yīng)。

    朝著一直立在原地沒出手的男子看去,丁余眼里滿是忌憚。

    那日在往生澤,他見識過陸展清的實力。

    白團躺在陸展清手心上,把自己埋在翅膀里,九枚黑子圍繞在它身邊,切斷了丁余鈴鐺對它的控制。

    丁余怒不可遏,朝著看臺最中心喊道:“長老!這明明是我們的宗族大選,這幾名外來人,蔑視規(guī)則,挑釁五盟會,其心可誅?。 ?/br>
    赤腳男子只是看了他一眼,毫無波動的聲音緩緩傳出:“你殘害同宗族之人,攝取他們的巫魂歸為己用,此事已然惹得巫神不快?!?/br>
    繞著蛇紋的漆黑權(quán)杖敲在地上,赤腳男子漠然道:“你身為丁宗巫命,當(dāng)有能力解決挑釁的外來者,此事五盟會不會出手。”

    此話一出,丁余的臉色沉得可怕。

    五盟會不僅不會出手,反而以他的身份反制他一回。倘若他今日輸給這兩個外來人,和這個半點巫術(shù)都不會的驅(qū)逐者丁酉,整個丁宗都要承受來自五盟會和巫神的怒火。

    騎虎難下。

    幾人離得不遠,丁余心緒不穩(wěn),露華香早已侵入他的肺腑。

    此時他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焦躁不安,四肢發(fā)軟,雙目一片赤紅。漂浮的紫色蝎子感受到了主人的掙扎,用力地甩著尾巴,低吼連連。

    他看向丁酉,嘲諷道:“丁酉,你敢堂堂正正與我一戰(zhàn)么?”

    他伸手往陸展清慕長寧的方向一指,說道:“沒了他們,你不過就是一條被我死死壓制的狗?!?/br>
    幾枚白子瞬間沒入體內(nèi),丁余捂著腹部被洞穿的血流如注的傷口,怨毒地看來。

    “嘴巴放干凈些?!标懻骨迳裆謇?,道:“沒了巫命的身份,沒了你所謂的壓制,你也不是丁酉的對手?!?/br>
    毒辣的太陽映不出半點陰影,焦躁悶熱的風(fēng)在四周扇動著浮躁的氣氛。

    丁酉聽著他的話,神色陰狠:“堂堂正正?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說這四個字?是指你動用宗族力量,數(shù)十人圍剿我母親一人的時候,還是你不擇手段把白團從我父親身邊搶走的時候?”

    “以多欺少,不是您一向引以為傲的戰(zhàn)術(shù)么?”丁酉仗著自己已然服下露華香的解藥,有意挑釁著:“還是,巫命大人愿意承認不是我們這些驅(qū)逐者和外來人的對手?”

    長槍槍尖朝下,割裂的光暈不規(guī)則地籠在其上,映出刺眼的光點。

    被當(dāng)眾如此挑釁,丁余氣得臉色發(fā)青,瘋了一般地cao縱著紫色巨蝎朝著丁酉攻去。

    半分巫術(shù)也不會的丁酉只感覺到鋪天蓋地的窒息感朝他逼來,體內(nèi)王蠱感覺到成年王蠱的怒意,在他筋脈中暴走。

    劇痛讓丁酉迅速淌下冷汗,他握槍的手都有些發(fā)抖,咬緊牙關(guān)朝那毒蝎揮動著槍影。

    慕長寧手腕微動,內(nèi)力幻化出一條長鞭,迅疾地朝著蝎子打去。

    長鞭攔住朝丁酉脖子刺去的尾刺,向上一挑,紫色的霧氣瞬間一分為二,在毒蝎吃痛的嘶鳴中,慕長寧臉上掛著和緩的笑:“丁酉,畜生交給我就好了?!?/br>
    背上的傷和蠱蟲暴動讓丁酉氣息不穩(wěn),他狠狠地抹了一把額間的汗,哈哈大笑起來,調(diào)轉(zhuǎn)了槍尖的位置,右手掌心推著槍桿的尾部,旋身朝著丁余而去。

    中川重巫術(shù),打斗之時都只以巫術(shù)做斗爭,近身的防范并不是那么的全面。如今有慕長寧在前牽制巫術(shù),丁酉便可以將他自身的長處發(fā)揮到極致。

    長槍勢如破竹般地屢屢劃過丁余腰間的鈴鐺,晃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