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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囚愛在線閱讀 - 風雨之后

風雨之后

    國慶長假的道路堵得驚人。

    鳴笛之聲配合交警的指揮,在三十度的氣溫中此起彼伏。

    裝滿了十幾億人的地大物博的國度,那些熱門景區(qū)早早的就是人山人海,旅游都是放松心情,但溫華覺得如果是人擠人那委實沒有必要,在嘈雜的環(huán)境中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就像他帶方晚去碧螺山一樣,當進入寺廟時,四面八方的目光就如潮水將他們緊緊包圍。

    那是一次非常有風險的措施,溫華總是在看著方晚,她很平靜,只有一次,她會發(fā)呆看向人群,看那棵系滿紅絲帶飄揚的樹。

    極少數(shù)人認出來了他,但幾乎沒人認出方晚,他帶她出現(xiàn)在光天化日之下,牽著手,像一對普通的情侶,周圍投來艷羨的目光,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也許有人偷偷拍了照片?因為覺得俊男靚女實在顯眼?

    又或許有人認出來了她是方晚,是年九逸在尋找的那個人,但沒人敢冒著得罪他的風險去跟年九逸告密?

    ……

    太多太多的可能了,溫華在循序漸進地做著這樣的試驗,他需要知道自己能否掌控方晚、掌控的程度、她的反應和服從程度。

    這樣說有些太無情化了,他應該更通俗易懂地說——他希望得知方晚被“同化”的程度。

    溫華不擔心年九逸知道,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跟年九逸起沖突是一件在所難免的事情,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就因為方晚而支離破碎,更何況在商業(yè)上兩人還是競爭對手。

    高立信把調查報告給他看:“這兩個兄弟是海燕企業(yè)的負責人,有數(shù)次酒駕前科,還曾經(jīng)撞死過一個高三學生,最后通過警察局的親戚以及威脅該學生父親的前途付了一筆錢來擺平。他們還曾投標過一個工程建設,投標金額很低,但是因為公司信用及規(guī)模不達標,并沒有中?!?/br>
    行業(yè)里的人對于一個項目的成本利潤都門清,投標金額太低別人也擔心你的做出來的是豆腐渣工程。

    溫華淺淺地看了一眼資料,只是可憐了那個高三學生,成績非常優(yōu)異,基本上穩(wěn)上京勇理工大學。

    “所以他們路過那里只是一場偶然性的意外?!备吡⑿耪f。

    偶然性的意外。

    溫華在心底里默念這六個字,無論是“偶然性”還是“意外”都是一個重復性的詞,而高立信知道溫華在想什么,所以他用話術來強調,來為方晚開脫。

    溫華放下資料,手指在白紙黑字上敲著,沉默了會,揮了揮手讓高立信出去。

    他坐在辦公椅上,仰頭靠著,閉上眼小息。

    腦海里又開始浮現(xiàn)方晚看他的眼神,充滿厭惡的、仇恨的、交纏的血絲和泛起淚光的雙眼,明明一句話都沒說,卻又無時無刻地在說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兩個人好不容易累積起來輕松生活幾乎一下就會回到原地,在一個人受到傷害后,她就會尋其根本地去痛恨。

    他用了近半年的時間去創(chuàng)造這樣的氛圍,然而那兩個人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毀了!如同千里之堤潰于蟻xue,溫華只會覺得非常憎恨那兩個白癡!

    補救是唯一的方法,就像梁生和許績夏所說的,投其所好,用獎勵來掩蓋施舍的本質。

    溫華睜開眼,給高立信打了個電話:“太平山頂那邊有一棟別墅,你派人打點一下,給他們五天時間,準備好一切。”

    高立信微微一愣:“我明白了。”

    太平山頂在京勇市市中心,那里是京勇市最著名的富人區(qū)之一,基本上全國各地的富豪在太平山頂都有房產(chǎn),溫華讓他去整理,這就意味著他打算把方晚放出來,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她如今的危險程度已經(jīng)下降了一個檔次,他們之間的關系確實有所緩和,溫華想,這也許只能說明是天助她也,而她最好是沒有異心。

    如果有……

    溫華垂下眼眸,打開抽屜取出一迭信紙,偏rou粉色的信紙上有玫瑰刺金,這是他用來給方晚寫情書的。

    太陽東升西落,陽光的角度在空間里不斷變化,當赤紅的落日垂在山角,那一輪鮮明圓潤的輪廓讓方晚可以瞇眼直視。

    她掰著指頭算日子,溫華自從中秋節(jié)的晚上急急匆匆趕回來又急急匆匆地離開之后,他已經(jīng)十天沒有再回銅雀臺了。

    按照曹雅姬的意思是微觀有個技術上正是最關鍵時刻的項目,一旦突破那就會將溫華商業(yè)版圖和主動性帶入另一個層面,所以微觀的技術部門都在加班加點,高層的會議一個接一個,再加上溫華的產(chǎn)業(yè)覆蓋范圍太廣,他現(xiàn)在在外地出差。

    這是事實,曹雅姬沒有撒謊,按照原來的計劃方晚也的確會有大半個月看不見溫華。

    盡管溫華對她有著強烈的執(zhí)著,那也并不代表他會拿自己的公司來為愛折腰。

    劉姨在得知方晚的情況后就看著她的傷口抹眼淚:“怎么弄成這個樣子?。课以缇驼f了,那天我們就不應該走,你一個人在這里,要是不小心從樓上摔下來了,連個幫你喊救護車的人都沒有?!?/br>
    方晚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她也得讓溫華這么想。

    她的身上只有不小心摔了一跤的擦傷,痂隨著日子漫過而自然掉落,留下了一些細微的淡紅色的疤痕。

    “女孩子身上留疤多不好看。”劉姨給她切好蘋果。

    其實方晚并不擔心留疤,尤其是這種小型疤痕,一個無法估計自然周期就會隨著新陳代謝而淡化褪去。

    吃完晚飯,方晚拿出牽引繩給清閑套上,它最近長大了很多,白毛耳朵高高豎起,每天早上都在方晚的門口扒門。

    方晚一拿出牽引繩它就很激動:“好了好了,今天出去散步了。”

    清閑叫了兩聲,卻突然轉頭看向門口,靜止的蹲坐動作標準得像是法老金字塔門口的貓神形象。

    它的耳朵微微轉動著,方晚以為它聽話了,正要給它套上,清閑卻猛的起身跑向門口,一邊跑還一邊狂叫。

    方晚站起身來,清閑的這個反應很特殊,一般只有溫華下班回來才會出現(xiàn)。

    果不其然,下一秒,溫華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門口,清閑不知道什么時候跳到了他的身上,激動地在他的懷里亂扭,深處粉色的長舌頭在他下巴處舔。

    “長這么大了,別動了,別舔我?!睖厝A揉了揉它的腦袋,隨即把它放下來,但清閑仍然在他腳邊亂竄。

    劉姨笑呵呵地說:“看來清閑很想你呢?!?/br>
    溫華摸了幾下它的腦袋,門口換了鞋,把外套交給劉姨,剛步入客廳,一個枕頭就飛了過來,精準無比地砸在了他的臉上。

    枕頭掉在了腳邊,溫華看向客廳,方晚抱胸坐在沙發(fā)上,背對他,用力咬著蘋果。

    “啊,好疼啊?!睖厝A夸張卻又一聽就知道的假惺惺地說。

    方晚放下啃了一半的蘋果,拿著牽引繩起身,目不斜視地走到一臉懵逼的清閑面前,給它套上,扣鎖。

    溫華手里還拿著情書和玫瑰,他笑瞇瞇地走到方晚面前,把鮮艷的玫瑰遞給她:“晚晚,我回來了?!?/br>
    方晚翻了個白眼,接過的玫瑰也砸在他身上:“是啊,可為您老人家還知道回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上了年紀癡呆了找不到路回來了呢。”

    她拉了拉繩子,低頭對清閑說:“走,出去散步了?!?/br>
    溫華跟上她:“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我哪敢勞煩您老人家,萬一你出去迷路了又是十幾天不回來,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br>
    她的語調充滿了陰陽怪氣,眉眼抖弄,清冷的眼眸在黃昏落日下染上瑰麗的色彩,看起來格外生動。

    “你這樣說我會很傷心的?!睖厝A受傷地蹙眉,捂著自己的胸口。

    方晚嫌棄地往外走:“神經(jīng)?。 ?/br>
    “你這樣說神經(jīng)病也會很傷心的?!?/br>
    方晚背對著他揮手拜拜,如果不是顧及到劉姨在場,溫華想她甚至會對他豎中指。

    掉在地板上孤零零的抱枕,索性還有一枝玫瑰與它相伴。

    劉姨走過來收拾,把玫瑰插入餐桌上的花瓶里,對著有些散架的花瓣噴水:“方小姐有些生氣對吧?像個小女孩一樣?!?/br>
    “她都二十七了,已經(jīng)不是個小女孩了?!?/br>
    “可是在我們這些老人家眼里,你們永遠都是小孩子?!眲⒁贪颜眍^撿起來拍了拍,放到沙發(fā)上,“你們年輕人談戀愛跟我們那個時候不一樣了,但我看得出來,方小姐還是很在乎你的。”

    “你看出來了嗎?”

    “不然她為什么這么做呢?”

    溫華低頭撫摸柔軟的花瓣,被她砸過的地方泛起怪異的感覺。

    他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劉姨去準備清洗衣服了,陰影地板上慢慢隨著太陽落幕而偏移

    溫華的目光在被方晚咬了一口的蘋果上停留許久之后才輕聲說了句:“我不知道,我沒談過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