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只要于一凡一抱，洛洛就不哭了，還會很開心地咿咿呀呀，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么不管用，還是哭個不停。

    于一凡滿臉心疼，相比于明初，他好像更心疼洛洛，這是男人的通病嗎？對女兒會更加的呵護寵愛。

    “不哭不哭，爸爸舉高高好不好？”于一凡將洛洛抱高了一些，輕輕地搖晃。

    當(dāng)我聽到他自稱為孩子的爸爸時，一種尷尬的感覺冒了出來，我沒辦法欺騙自己，因為此時孩子的親生父親就坐在客廳里，黑著一張臉看著我們兩個哄孩子。

    裴珩發(fā)現(xiàn)我看了他一眼后，竟然直接站了起來。

    他大步走出來，很不耐煩地問，“你們兩個是孩子的親生父母嗎？這么吵都哄不?。俊?/br>
    “我們不是難道你是？”于一凡在面對裴珩的時候，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只要說到關(guān)于孩子父親是誰的問題，裴珩就會變得很煩躁，神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結(jié)冰，他冷冷地看著洛洛，仿佛那是他恥辱的來源。

    我不喜歡裴珩用這種眼神看著洛洛，盡管孩子還小，感覺不到，可是我作為孩子的母親，可以感覺出來此時裴珩眼神里的冷漠和厭惡。

    我的心慌了一下，立馬想要從于一凡的懷里接過孩子，可是裴珩更快一步地伸手去抓住了洛洛揮舞的小手。

    “你干什么？！”本來就敏感的我瞬間有點失控，大叫了一聲，然后伸手想要去將裴珩的手打開。

    “放開！”于一凡比我更緊張洛洛，但是此時他抱著孩子，要絕對的小心，只能厲聲呵斥一句。

    但是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裴珩握住了洛洛的手，洛洛竟然不哭了。

    裴珩一松開手，洛洛立馬又開始哭，我和于一凡對視一眼，相信他的心情比我的更復(fù)雜。

    “有意思?！迸徵竦氖炙砷_又握住，發(fā)現(xiàn)洛洛很喜歡和他觸碰后，之前眼里的冷漠和厭惡，頓時換成了一絲笑意，“于一凡，你女兒好像更喜歡我?！?/br>
    這句話直接把于一凡的臉色都說黑了，他直接把洛洛抱遠了一點。

    可是洛洛就是要裴珩，抱遠了以后哭得更厲害了，于一凡雖然很反感裴珩觸碰洛洛，卻更不忍心看著孩子繼續(xù)哭。

    “讓我試試？”裴珩不知道哪來的興趣，伸出雙臂做出一副要抱孩子的姿勢，語氣更像是對于一凡的一種挑釁。

    我看到這兩個男人就頭疼，湊一起更頭疼。

    “還是我推她出去玩吧。”我上前想要把洛洛接過來，可是裴珩很強勢地先一步奪走了洛洛，相比我和于一凡擔(dān)心傷到洛洛的心態(tài)，他顯然無所謂，所以更加隨意。

    畢竟在他心里，又不是他女兒，他不會那么小心翼翼。

    洛洛小小的一團被裴珩抱在懷里，烏黑水潤的眼睛圓溜溜的像兩顆黑葡萄，哭過以后還帶著淚光，粉嫩的小嘴癟了癟，要哭不哭的模樣十分可憐。

    裴珩低頭看著懷里的小丫頭，我看不清他此時的眼神，但是他身上那股冷意似乎漸漸消失了。

    這一幕讓我一陣難受，如果沒有發(fā)生那么多事情，那么這個畫面將是我最大的幸福。

    于一凡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向來清冷毫無波瀾的眉宇間，此時掠過淡淡的憂郁。

    他對洛洛明初非常好，絲毫不會比裴珩差，可是他心里也知道，誰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第447章 他紅了眼眶

    “我去做菜?！弊詈?，于一凡垂眸默默地去了廚房。

    那一秒我是真的有點心疼他，同時感到內(nèi)疚。

    裴珩對于我和于一凡的情緒反應(yīng)并沒有注意，他只是很認真地研究著洛洛的眉眼，忽然他抬眸看著我，墨黑的眼瞳里是一縷傷感，“如果我們的女兒沒有出事，會不會生出來和她長得差不多？”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裴珩第一個孩子的性別，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問。

    提起那個孩子，我的心還是不可抑制地痛了起來。

    “你怎么知道是女兒？”我的唇動了動，聲音有些苦澀。

    “我調(diào)查過你的孕檢記錄，我一直有件事想要你幫個忙。”裴珩凝神看著我。

    “什么事？”我心里其實挺驚訝的，裴珩居然還去調(diào)查過那些事。

    裴珩停頓了片刻，臉上是少見的猶豫，他是一個非常干脆的人，任何事任何條件幾乎都不會拖泥帶水，能讓他這樣猶豫的事情，那就是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想不出來我還能幫到他什么很重要的事，難道又是關(guān)于洛洛明初做親子鑒定的事？

    那我絕不會答應(yīng)！

    “我雖然查了你的孕檢記錄，但是醫(yī)院那邊關(guān)于孩子四維的結(jié)果只有你手上有，還在嗎？”裴珩終于說了出來，可是內(nèi)容讓我大感意外。

    第一個孩子的四維結(jié)果嗎？那就是一張紙，勉強能看出孩子的五官，這是我唯一一張孩子的照片，我好好地保存著，從來沒有弄丟過。

    我怔住了。

    “如果你還留著，可以給我看一眼嗎？”裴珩的這句話，帶著幾分懇求的味道，他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即使愛孩子，也不需要用這么卑微的態(tài)度。

    他已經(jīng)有了昊昊，而且我們的第一個孩子，還沒出世就已經(jīng)失去了，沒有什么爭奪的意義。

    我的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很難受，眼眶也忍不住發(fā)酸。

    不過是一張四維圖，給裴珩看一眼其實無所謂，可是我不想我們之間再回憶那些痛苦，有時候共同的痛苦也是一種紐帶，會把人牢牢糾纏在一起。

    我忍住心里的難受，微笑著搖搖頭，“沒有，我怕看到太難受，所以很早就扔了。”

    裴珩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失望，他唇角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沒有說話，只是再度低頭看著洛洛。

    父女之間的對視，仿佛有魔力一樣，將這幅畫面渲染得無比溫馨，我突然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我手機里拍了張照片，你要嗎？”

    “要！”裴珩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眼眸里也有了光澤。

    我點點頭，去拿了手機在相冊里翻找起來，那是我在做四維時自己對著機器拍下來的照片，雖然沒有四維結(jié)果那么清晰，但是也能看出基本輪廓。

    第一個孩子的五官其實很像裴珩，或者說很像現(xiàn)在的明初。

    尤其是鼻梁和嘴唇。

    我看到這張圖就心里更痛了，迅速發(fā)給了裴珩以后，關(guān)了相冊。

    裴珩空出一只手想要打開手機，我上前，沉默地把洛洛接過來抱著，她現(xiàn)在不哭了，很乖。

    而裴珩則是看著我發(fā)給他的照片出神，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看著照片的眼神充滿了不舍和痛苦。

    我在想，那個時候的裴珩愛我嗎？如果不愛我，那為什么會這么傷心？

    不是說一個男人如果不愛一個女人，那么連他們之間的孩子都會不愛嗎？

    我腦海里冒出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像是瘋長的野草，剪不斷燒不盡。

    突然裴珩抬眸看我，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里有了紅血絲。

    “許知意，我最后問你一次，洛洛和明初是不是我的孩子？”他驟然問我。

    看著裴珩此時充滿了痛苦的眼神，我的心也有些窒息，尤其是他問的問題，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知道裴珩心里也是有懷疑的，只是他不想選擇用各種手段去鑒定，否則一旦結(jié)果不如他所愿，只會讓他變成一個笑話。

    男人的尊嚴甚至讓他無法去賭一次。

    院子里的樹枝上，知了開始叫了起來，打破我和裴珩之間靜謐到凝固的氣氛。

    我們兩個對視著，彼此眼眸里都有著隱忍。

    我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只感覺最后說話的聲音好像都不是我的，卻異常堅定干脆，“洛洛和明初是我和于一凡的孩子，裴珩，對不起，那時候我的心已經(jīng)變了?！?/br>
    “如果你不相信，那就去做親子鑒定吧?！?/br>
    裴珩聽完我的話以后，臉上的血色盡失，蒼白俊朗的容顏上，是極力克制的沖動，他咬了咬牙，眼眶更加紅了。

    我的心也在顫抖，抱著洛洛的雙手緊握成拳，有種無力的感覺。

    時間好像流逝得很慢很慢，慢到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我知道了?！弊罱K，裴珩的唇間吐出這簡單的四個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洛洛，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我抱著洛洛站在院子里，心已經(jīng)麻木了，可是麻木之中，有種無法遏制的痛楚在蔓延。

    我想起了上一世的痛苦結(jié)局，也想起了這一世的恩怨情仇，重生好像是另一種開始，可是有時候卻像是讓我經(jīng)歷了兩次十年的癡戀。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放肆地哭過，此時我克制不住眼淚和哽咽聲，在院子里哭得不能自己。

    于一凡靜靜地站在客廳門口看著我，淚眼朦朧中，我看到他好像握緊了拳頭，神情灰暗。

    過了一會兒，他走到我面前，手里多了紙巾，默不作聲地替我擦拭臉頰上的淚水，他的聲音略低，有些沙啞，“別哭了，好嗎？”

    “于一凡，你看到了吧，洛洛很喜歡裴珩……”我哽咽著問。

    可能是我太痛苦了，一時忘記了這句話對于一凡來說殺傷力有多大，他低聲“嗯”了一句，沒再說話。

    我反應(yīng)過來后，呆呆地看著于一凡，他也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無言地對視。

    “所以你放棄吧，好嗎？”我再度開口，卻是趁此機會讓于一凡看清楚現(xiàn)實，別浪費時間，血緣關(guān)系是斬不斷的，也許以后他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第448章 他們不對勁

    于一凡定定地看著我，眸色有幾分悲涼。

    “你覺得我會沒有考慮過這些嗎？”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笑容晦澀難懂。

    他是一個心思很縝密的人，又怎么會沒考慮過這些？他恐怕比我考慮的還要多。

    “既然考慮過了，就應(yīng)該及時止損，于一凡，你真的會是一個很好的丈夫和父親，但是你的幸福不在我這里?！辈恢挥X，我的聲音像是堵住了一樣，說到最后都有些聽不到了。

    “我做不到，相比這些事情，我更害怕的是你不在我身邊，你教教我我應(yīng)該怎么辦？”于一凡的眉眼里籠罩著一股憂郁，讓我心里的內(nèi)疚感更加強烈起來。

    曾經(jīng)的于一凡高冷疏離，對誰都是淡漠的態(tài)度，似乎所有事情都不會影響到他，除了上一世為了蔚藍變成那樣，其他時間從來都不會失控，凡事都在自己的計劃之內(nèi)，而現(xiàn)在，好像是我把他變成了這樣。

    這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事情的發(fā)展早就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我們結(jié)婚吧?！焙鋈?，于一凡又開口說道，他的唇色比較淺，但是很細膩滋潤，說話時幅度從來都不大，聲音清朗之中有著迷人的磁性。

    隨后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之前的鉆戒，雙眼堅定地注視著我，“許知意，嫁給我好嗎？就算以后我會付出代價，我認?！?/br>
    “別犯傻了行不行？”我擦了擦眼角還未干涸的淚水，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忘了你母親之前的反對了嗎？雖然她已經(jīng)不在了，可是……”

    說到于母，于一凡的臉色有了變化，曾經(jīng)于母那樣的反對他和我在一起，臨死前都是希望他和涂詩瑤在一起，可惜涂詩瑤也已經(jīng)不在了，一切都物是人非。

    于一凡將鉆戒收了起來，然后將身上的圍裙解下來放在了一旁的藤椅上，他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唇角泛起一絲微微的笑容，“先去吃飯，等下飯菜涼了?！?/br>
    “于一凡，我是很認真的，我不會再和裴珩在一起，但是我們兩個也不可能。”我的心情很糟糕，說話非常直接，有些問題不是委婉一點就可以解決的。

    “先吃飯?！庇谝环矃s依然不回答我，只是執(zhí)著地對我說道，他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我，里面的情緒我不想去看懂，怕自己會更加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