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歸黃金年代 第3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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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國元對宋援朝說的這些都是他的心里話,他當初也是這樣謀劃的,如果能給他多一點時間,他有足夠的信心把泉林廠搞成金陵當地的著名企業(yè),哪怕不如司特公司,但也能擠進第一梯隊和司特在本地和周邊地區(qū)扳扳手腕。 可惜了,一切風去云散,后來發(fā)生的事讓鄭國元根本措手不及,不僅丟掉了廠長的職務,最終無奈出走加入了司特公司。 鄭國元當初想過,等廠子搞起來后怎么做這個市場,鑒于泉林廠的規(guī)模和資金不足,有些市場手段鄭國元不容易做,就算打廣告也要精打細算,要把錢花在刀刃上。 泉林廠的底蘊差,又沒司特公司這樣的背景和雄厚財力,鄭國元只能用其他手段來達到目的。其中廣告肯定是要打的,但怎么打,又怎么吸引消費者就有些講究了。 正是如此,鄭國元想到了以產品名氣為主的法子,目前許多有名的大廠在打廣告的時候都會在廣告詞中加上一句“本產品獲得xx榮譽”的話。然后突出該產品是市優(yōu)、省優(yōu)乃至部優(yōu)的重點。 鄭國元的目的就是如此,但以泉林廠的情況,別說什么省優(yōu)部優(yōu)了,哪怕去評定一個市優(yōu)也非常困難。 既然評標不了,那么這條路就不通了么?當然不是!鄭國元絞盡腦汁琢磨著辦法,最終通過1915年巴拿馬萬國博覽會的故事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自己捏造一個國外的獎項出來給自己廠子和產品貼金。 改革開放之后,國門開始打開,國人對西方國家的觀點發(fā)生了180度的轉變,尤其是像歐洲、美國這樣的先進資本主義社會。在思想改變的同時,對于外國人認可和推崇的產品同樣愛屋及烏,鄭國元這個辦法正是利用了國人的這一點心理,如果一切沒有發(fā)生改變,等鄭國元把泉林廠搞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就會用這個辦法讓泉林廠名聲大噪。 可惜了,這個想法已經不可能再實現了。但鄭國元這兩月發(fā)現健力寶借著奧運會的東風搖身一變,成為所謂的“東方魔水”時,危機感頓時襲來。 考慮到目前健力寶的競爭和巨大威脅,司特公司必須做出反應,穩(wěn)住市場和健力寶進行抗衡,鄭國元思來想去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他當初琢磨出來的招數。 健力寶可以通過奧運會成為“東方魔水”,那么司特的產品同樣可以通過“國際”評定和獎項來擴大影響力。況且司特公司本就是合資企業(yè),有美資的背景,只要有光環(huán)在身,讓人信服力就更甚了。 宋援朝根本就沒想到鄭國元會出這么一個主意,當他聽完后心里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可仔細想想,鄭國元這個辦法雖然簡單卻非常有效,要知道后世所謂的產品獎項多如牛毛,尤其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時候,社會上成立的林林種種各式各樣的協會、機構比比皆是。 這些協會、機構不干別的事,每天只做一件事。 就是每天拿著電話本翻里面的企業(yè)名冊,然后給對方打電話或者發(fā)傳真,告知對方的某某產品在評定中獲獎了,只需要付xxx元評定費,就能把獎狀獎杯給他們寄過去…… 這樣的騙局開始騙了不少人,一些企業(yè)接到消息后欣喜若狂,二話不說就匯了款,從而拿錢換來一張印刷精美的獎狀或者獎杯(獎牌)。然后拿著這玩意大肆宣揚,市場效果居然不錯。 當然了,這種騙局開始還是很有效的,畢竟那時候大家對相關所謂的“協會”、“機構”還是比較信任,公信力也強??蓵r間久了,隨著獎狀獎杯獎牌的越發(fā)越多,這些玩意就成了爛大街的東西,當“榮耀”能拿金錢能夠換到的時候,榮耀就發(fā)生了質變,再也沒有人去信了。 而現在這種情況還沒發(fā)生,電視電臺上一些企業(yè)打出來的廣告里所謂的市優(yōu)、省優(yōu)、部優(yōu)可是實打實的,半點都不慘假。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司特公司的產品突然打出了什么全美食品協會又或者泛太平洋飲料博覽會評定,甚至全球行業(yè)金獎的榮譽,再加上一定的媒體推廣和鼓吹,那么其影響力就足夠。 越仔細琢磨,宋援朝覺得鄭國元提出的這個辦法還真是不錯,再說這個辦法的可行性也非常強。 像后世,自己給自己發(fā)個獎,起一個響亮的名字是非常平常的事,那個企業(yè)不這么干的? 去一些企業(yè)的榮譽室看看,那些放在漂亮玻璃柜里的獎杯獎牌中90%都是自己發(fā)的,剩余的9%來歷不明,真正有含金量的連1%都不到。甚至有的企業(yè)更搞笑,所有的獎杯獎狀都是野雞貨,隨隨便便從義烏那邊買來的,要什么款就有什么款,要怎么高大上就怎么高大上。 當然現在還沒有這樣的情況發(fā)生,鄭國元可以說是實施了一個創(chuàng)舉,他自己恐怕都沒想到,自己的一個推廣市場的念頭居然成了某行的祖師爺,當十幾年后,各式各樣的榮譽鋪天蓋地,成了笑話的時候,回想當年自己給宋援朝提的建議,鄭國元就覺得著實可笑。 宋援朝考慮了下欣然同意了鄭國元的這個建議,而且既然要搞就不能單單搞飲料一款,索性把司特公司所有的產品全部弄上得了。 至于什么獎項,這個也不難。 國外這樣的機構簡直多如牛毛,僅僅美國、歐洲那些西方國家許多所謂的民間協會大多數都是靠發(fā)獎生存下去的,這種事在國內是新鮮事物,但在國外卻不稀奇。 就拿鄭國元舉例的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來說吧,當初中國參加這個博覽會居然拿到了一百多個各類金獎、銀獎,其數量之大,范圍之廣,獎項之多簡直無法想象。 反而是后世一直在傳說的砸酒瓶子拿金獎的故事實際上根本就不存在,因為根據當時的獲獎名冊,這個所謂得了金獎的白酒根本就不在名單上,這個故事說白了就是一種營銷手段,居然讓大多數人深信不疑。 阿q說過“和尚摸得老子摸不得?” 既然別人能做,宋援朝為什么不能做呢?而且利用這個方式鼓舞民族自信心,擴大產品影響力,這也是一種好事啊! 宋援朝當即拍板就按鄭國元的辦法去做,馬上通過司特公司的外部渠道聯系美國包括歐洲方面的一些民間協會,詢問弄一個獎狀(獎杯、獎牌)的費用大概是多少。 等“榮譽”搞到手后,在當地再找個記者,出點錢報紙上登個豆腐干的新聞出來,然后再找國內的媒體朋友鼓吹鼓吹,宋援朝還就不信了,這樣的影響力難道還不比健力寶的低? 看著鄭國元興沖沖地離開,宋援朝心里不由得感慨這個人才虧得弄到自己公司來了。 如果繼續(xù)讓鄭國元呆在泉林廠,等泉林廠慢慢壯大起來,說不定幾年后泉林廠還真會成為司特的強勁對手呢。 第670章 財務老顧 “顧老師,您看看這個科目怎么錄?” 新優(yōu)民廠財務辦公室,一個三十來歲的會計拿著一疊傳票走到財務科長老顧的邊上,低聲請教道。 老顧接過傳票,拿起邊上擱的老化眼鏡戴上,看了幾眼后向女會計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女會計微微點頭,老顧嘆了口氣,下意識地搖搖頭。 “進招待費吧,按經營費用一級科目來做……” “顧老師,這個月經營費用已經超額了,再入的話會有影響?!迸畷嫷吐曁嵝蚜讼?。 “超額了?管理費用呢?” “也超額了,上周五……您忘記了?” “對對,看我這個腦子,才過去幾天的事就忘了一干二凈?!崩项欁猿暗赜檬种冈谔杧ue上點點,想了想對女會計道:“這樣吧,先進其他應收款掛起來,等下個月再調整?!?/br> “顧老師,其他應收款上月掛著的幾筆這個月還沒調整呢,現在這個也掛進去是不是有點……?”女會計遲疑地問了一句。 “那你說怎么吧?總不能這筆賬就不錄了吧?我們干會計的不就是做這些工作的么?先掛著吧,后面慢慢想辦法再調整,我人老了,腦子也不靈活了,除非你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br> 女會計聽老顧這么說也一臉的無奈,點頭嘆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繼續(xù)工作。 女會計走后,老顧摘下老花眼鏡,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看著桌上放著的幾個賬本,老顧就覺得心力交瘁,感覺無比的疲倦。 老顧干了一輩子的會計工作,以前是泉林廠的財務科科長。 老顧這個人不善于交際,只知道做工作,誰當領導他都沒意見,只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成。 鄭國元當廠長的時候,對于老顧這位老同志還是很尊重的,老顧的業(yè)務能力很強,這個科長職務鄭國元還沒來的時候他已經是了,等鄭國元走了他還是。 在老顧看來,自己是會計,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不參合別的事就行,反正自己就是一個做賬的,年齡也馬上就要到站了,管那么多干嘛? 正是因為老顧與世無爭的姿態(tài),鄭國元被徐國初趕走后,老顧不僅繼續(xù)當他的財務科科長,而且還在優(yōu)民廠和泉林廠合并后,老顧依舊在科長的位置上坐的穩(wěn)穩(wěn)的。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合并后的廠子在徐國初和姜友興的管理下一天不如一天。 原本兩家廠子合并是好事,這是鄭國元之前一直想做卻沒能做到的,而現在兩家廠成了一家人,從規(guī)模和實力得到了顯著的增強。 但問題在于最終的結果不是一加一,反而合并后比合并前更不如。 之前泉林廠在鄭國元的帶領下蒸蒸日上,廠子的效益發(fā)展都很不錯,財務狀況也很良好,老顧的工作做起來非常輕松。 但合并之后就不這樣了,優(yōu)民廠本來就是靠著泉林廠活著的,現在一合并反而優(yōu)民廠留了下來,泉林廠倒沒了,這讓泉林廠上上下下的人心里很不服氣。再加上沒了鄭國元,無論是徐國初還是姜友興都不是干企業(yè)的料,他們兩個狼狽為jian,搞人一套套的,搞企業(yè)卻是睜眼瞎。 僅僅兩個月的時間,新優(yōu)民廠的產量和銷售額大幅度下降,利潤僅有去年同期的一半還不到。 而且從目前的趨勢來看,這個情況還在繼續(xù)滑坡,眼看著就要到年底淡季了,兩位廠領導非常不急,反而優(yōu)哉優(yōu)哉穩(wěn)坐釣魚臺,仿佛廠子的情況和他們完全沒有關系一般。 每天上班不忙生產,也不關注銷售,只知道沒事就開會抓紀律,開個會說的頭頭是道滔滔不絕,人人都知道的大道理翻來覆去說個不停,一副大領導的派頭。等到中午就不見人影了,打著招待客戶的理由跑去飯店吃喝去了。 好吃好喝不到下午三點回不來,一個個醉醺醺的樣子回到辦公室關門就睡覺,一覺睡到下班才醒來。 至于晚上就更不用說了,不是呼朋喚友繼續(xù)吃喝就是連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把整個廠子弄的烏煙瘴氣。 別的不說,就說鄭國元還在的時候徐國初弄來的那套設備吧,這套設備前前后后花了泉林廠不少錢,這些錢加起來比買一套全新的流水線更多。 問題是錢花了,設備卻依舊不能用。修來修去還丟在倉庫里呢,按照機修間的同志私下說的,采購來的零部件又貴又不合用,再折騰下去這套設備看來只能當廢鐵用。 這還不算,兩家廠剛一合并,廠辦就宣布了建房的消息。 這筆建房的錢可是當初泉林廠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鄭國元原本打算等后續(xù)泉林廠明年有基礎的時候作為再次擴大生產和引進全套先進流水線的資金??涩F在好,徐國初和姜友興兩人居然盯上了這筆款子,直接就把錢弄了出來建房。 說道建房,美名曰是改善群眾居住條件,可實際上房子還沒開建呢,怎么分房早就安排好了。 普通干部職工個個沒份,能有資格拿房子了除徐國初和姜友興外就是他們的幾個鐵桿親信了,就連老顧這樣的財務科長都混不到分房名單里,當消息傳出后,全廠上下極為不滿,可又拿徐國初和姜友興毫無辦法。 兩人現在已經把新優(yōu)民廠上下全把持住了,尤其是一些要害崗位,其中就包括保衛(wèi)科。 原保衛(wèi)科的人全打發(fā)去了車間或者倉庫,現在保衛(wèi)科上下都是徐國初找來的一幫社會人員,這些人唯徐國初馬首是瞻,徐國初說東就打東,說西就沖西,好狠斗勇是把好手,打起人來下手特別狠,普通職工吃了虧是敢怒不敢言。 老顧心里煩躁不安,作為財務科長他最清楚現在廠子的狀況。 幾個月下來,好端端的泉林廠就被徐國初和姜友興糟蹋的不成樣子了,每個月的招待費用和非正常支出居高不下,生產損耗是以前的好幾倍,產量反而是下降了許多。 再加上供銷科已經被徐國初等人把持,市場不斷萎縮,成本卻不斷增加。諸多貓膩的東西老顧這個老會計一眼就能看明白,何況徐國初和姜友興根本懶得遮掩,做的尤其過分。 再這么下去,廠子就要完蛋了,老顧心里很不好受。雖然他當初和鄭國元的關系只是一般,兩人也就是上下級而已,所以鄭國元離開泉林廠,老顧也沒替鄭國元說什么,但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當時是錯了,廠子真是離不開鄭國元啊! 現在廠子落到了徐國初和姜友興這兩個混蛋手里,眼睜睜看著廠子被他們糟蹋,老顧心里很難受。 但他又能如何呢?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財務科長,而且明年就年齡就到崗了。 一輩子的謹慎小心,再加上工作的特殊原因,老顧養(yǎng)成了多看少說的性格,哪怕心里再不舒服也不會說出來。 一轉眼就到了下班的時間,辦公室的年輕人一下班到點就收拾東西走人,老顧還是老習慣,走之前仔細看了看門窗是否關好,保險柜是否安全,這才最后一個下班。 出了辦公室,順著走廊往外走,一路上碰到同事向他打招呼,老顧都以平常一樣的表情和對方點頭示意。 來到自行車棚這邊,掏出掛著用塑料帶編制的金魚鑰匙圈打開了車鎖,推著車出了廠門,隨后騎上朝著家的方向去。 回家的路上,老顧順道去菜場買了點蔬菜,放在自行車前面的籃子里帶走。 到了家,老伴已經在做飯菜了,老顧的幾個孩子都已經結婚了,不和老顧他們住在一起,不過每周日會帶著孫子外孫們過來一天,這一天是老顧最高興的日子。 “家里有菜還買什么?”看老顧回來還帶了點菜,老伴忍不住責怪了一句。 “路過瞧著新鮮,而且傍晚收攤價格便宜就買了點,今天不吃明天也可以吃嘛?!崩项櫺χf道,老伴白了他一眼,這個老伴做會計做久了就喜歡算計這些,可他怎么就不想想這蔬菜放一天還能繼續(xù)吃?現在的天雖然是秋天,可金陵一向都是火爐,秋老虎不是隨便說說的,他怎么就不往這邊想呢? 不過老伴也沒多說什么,接過菜就去廚房忙活去了,老顧把外套脫下來,先洗了把臉,然后拿了張金陵晚報看了起來,半小時后老伴招呼老顧吃飯,他這才放下報紙和老伴用起了晚餐。 正吃著呢,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誰呀?”老伴回頭喊了句。 “顧老師在家么?”門口一個陌生的聲音詢問道。 “找你的?!崩习閷项櫿f了一句,繼續(xù)吃自己的,老顧吃的快已經吃完了,放下碗筷起身開門,等門一開就見到門口站著三個人,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還有一個同樣年齡的女同志。 “您是顧老師吧?”見開門的是老顧,中年男子微笑著詢問道。 “我是,你們是……?”老顧疑惑地看著對方,這三個人他都不認識呀,怎么會一見面就知道自己是誰呢? “顧老師您好……”中年男子的目光朝著屋里掃了一眼,見屋里老顧的老伴在吃飯呢,他遲疑了下對老顧道:“顧老師,能不能找個地方聊些事?” “你們……?” “哦,我們是紀委的,您別緊張,我們是來找您了解些情況,我看家里不方便談話,有沒有安靜些的地方聊聊?”中年男子從口袋里掏出工作證給老顧看了看,當老顧看見黑色人造革皮套小本里蓋著紅章和有照片的工作證時,整個人下意識愣了下,片刻這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