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潘，大家又不是什么外人，什么話不能說的？”孫耀良不滿地批評了他一句，接著就對張堅問道：“老張，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潘怎么好好的就去社科聯(lián)了呢？”

    張堅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了大家。

    潘向東最初去的的確是委辦，而且因為他是京師大學的畢業(yè)生，進了委辦后就是副科的職務，可以說是前途無量。

    但潘向東這個人比較耿直，再加上在京師大學讀書的時候眼界大開，對于國外的經(jīng)濟問題有所研究和看法，到委辦工作后在工作上往往思想和一些老干部老領導有所區(qū)別，換句話來說就是對一些經(jīng)濟和改革的問題產生了不一樣的碰撞。

    因為理念的不同，潘向東對待一些政策的看法和觀點也不一樣，正是因為如此被某些領導覺得他不“穩(wěn)重”，再加上后來因為在一件事上和領導起了爭執(zhí)，直接被打入了另冊，接下來給穿了小鞋，調離了委辦發(fā)配到了社科聯(lián)。

    去了社科聯(lián)，雖說潘向東的副科成了正科，表面看起來是提了一級，可實際上社科聯(lián)這樣的冷衙門哪里能和委辦比？所有人都清楚潘向東去了社科聯(lián)后就沒什么前途了，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在社科聯(lián)慢慢熬著，等熬個十幾二十年，退休前撈個局級什么的頂天了。

    聽完張堅的講述，眾人長吁短嘆，都為潘向東感到不值。

    一個優(yōu)秀的青年干部被分配到社科聯(lián)這樣的部門，未來的前途簡直黯淡。反而是潘向東本人倒沒什么，他笑呵呵地說在社科聯(lián)同樣也是工作，干工作在哪里都行，而且社科聯(lián)的工作也很重要。

    “老潘，你就打算以后一直窩在那邊？”呂軍皺眉問，作為干部他很清楚社科聯(lián)是什么部門，說起來也就比檔案局、民宗局稍好些罷了，潘向東去了這樣的地方能有什么前途？

    “先呆一段日子在說吧，川省那邊不比沿海地區(qū)，許多地方的領導思想觀念陳舊，要改變起來很難。不過我覺得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觀念終究還是會改變的，現(xiàn)在是這樣，未來說不定就不同了。再說了，社科聯(lián)也沒什么不好的，我們都是學過政治經(jīng)濟學的，政治經(jīng)濟學里不是有句話么？科學是第一生產力！”

    “社科聯(lián)主要的工作就是作為社會科學工作者和委辦、政府之間溝通的紐帶，做好雙方之間的橋梁，成為發(fā)展科學的參謀和助手。從這點來看，社科聯(lián)的重要性并不是有些人想象的可有可無嘛?！?/br>
    “這話說的對，但也不對！”程蒙山搖頭道：“從社科聯(lián)的職能來說，老潘你這話沒問題，但是如果地方領導思想觀念不改變的話，社科聯(lián)依舊起不到任何作用。你可別忘了，社科聯(lián)并不是決策部門，只是提出參考和建議，這種參考和建議在上級部門不認可的情況下，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老大說的沒錯！”孫耀良點頭，轉向潘向東道：“老潘，不是我打擊你的積極性，你在委辦都沒能辦到的事，你覺得到了社科聯(lián)就能辦到？”

    潘向東苦笑了下，輕嘆了一聲沒再說話。

    “老潘，我覺得你還是別在社科聯(lián)干了。”一直沒說話的宋援朝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不干？不干難道跟你去干企業(yè)？援朝，這個就算了吧，我這個人有自知之明，可不是搞企業(yè)的料，要不然早就和老張一樣去企業(yè)工作了，對于這點我有自知之明。”

    “干什么企業(yè)啊，你既然想繼續(xù)在機關部門工作就換個地方唄。有句老話不是說了么，樹挪死人挪活，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嘛。繼續(xù)呆著社科聯(lián)干嘛？這不是浪費么？”

    “援朝說的沒錯，老潘，這個事你可以考慮考慮，說實話你在社科聯(lián)屈才了?！背堂缮近c頭道。

    “我也覺得三哥說的沒錯，老潘，來的路上我就勸過你，現(xiàn)在大家也這么覺得，我覺得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睆垐砸矂竦?。

    潘向東長嘆了一口氣，苦笑搖搖頭：“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工作調動哪有這么簡單的？如果有這個可能我早就離開社科聯(lián)了……”

    第824章 人挪活

    “只要你有這個想，這個事你就別管了，我有路子?！彼卧蝗徽f了這么一句，潘向東一愣，疑惑地朝著他看去。

    “川省那邊我沒關系，不過假如你愿意去潮縣工作的話我倒可以安排。”

    “潮縣？”潘向東想了想問：“是不是滬海下面的那個潮縣？”

    “對！就是那邊！”

    “你那邊有關系？”潘向東忍不住追問。

    別看潘向東表面風淡云輕，可實際上他也知道繼續(xù)留在社科聯(lián)前途黯淡。作為京師大學畢業(yè)的大學生，潘向東是這個時代的天之驕子，當初之所以選擇在機關工作，他是真心想做些事的，從而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和價值。

    可事實給了潘向東當頭一棒，由于理念和認識的不同，他被人直接從委辦踢了出去，落到了去社科聯(lián)坐冷板凳的結果。這個跟頭跌的可不輕，如果沒有今天宋援朝說這么一句話的話，或許潘向東就認命了。

    十幾二十年后，潘向東恐怕會在社科聯(lián)一直工作，苦苦熬著資歷最終退休前撈個副局乃至局長的職務，但就算這樣，當初年輕時候的熱血也早就冷卻，滿心的抱負也成了過眼云煙，最后成為一個庸庸碌碌的普通干部罷了。

    可不這樣他又有什么辦法呢？潘向東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除了大學生的身份外并沒有什么靠硬的資源和背景，就算他想從社科聯(lián)這泥潭跳出去也沒這個可能啊。

    至于去企業(yè)工作，潘向東其實也考慮過，可他自己也知道他并沒有半點企業(yè)經(jīng)驗，也自認也沒有宋援朝、孫耀良甚至張堅在企業(yè)方面的能力。所以想來想去，潘向東最終還是認命了，他只期望隨著時間的推移，等上面領導的思想改變，又或者換了有能力有進取精神的領導后，他才有機會重新爬起來吧。

    不過這些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把命運交給別人的手里，最終有幾分把握誰都不清楚。

    現(xiàn)在，宋援朝突然問他愿意不愿意去潮縣工作，潘向東心頭猛然升起了希望，假如宋援朝真能把他從現(xiàn)在的單位調任到潮縣的話，說不定對他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大家不是什么外人，我實話實說吧，我有個親戚就在潮縣任職……”宋援朝也不隱瞞，直接說了下林建航的情況，當?shù)弥纸ê绞浅笨h的二把手，而且目前潮縣正在大刀闊斧地進行招商引資，發(fā)展地方經(jīng)濟，并且急缺人才的時候，潘向東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老潘，如果你愿意去潮縣的話，這個事我來幫你安排。”宋援朝很有把握道：“不過有個問題得提前和你說清楚，你現(xiàn)在是正科，去了潮縣恐怕正科的職位不一定能保證，但我能保證的是副科職位絕對沒問題。至于工作分管和其他方面，到時候也具體安排，不過絕對不會讓你吃虧就是。另外，你愛人孩子也可以一起過去，戶口調動和工作安排、上學什么都能解決，怎么樣？你考慮考慮？”

    聽到這，潘向東猛然就動心了。

    潮縣雖然不是大城市，但地處沿海地區(qū)，從這點來說要比川省那邊強多了。而且宋援朝直接告訴他去了潮縣不僅能安排他的工作，就連愛人和孩子也能幫忙安排，相比繼續(xù)留在社科聯(lián)要強多了。

    更重要的是去潮縣后，潘向東就能從社科聯(lián)這樣的部門跳出來，從而施展自己的抱負。至于什么級別不級別的他不在乎，原本自己在委辦就是副科，后來去了社科聯(lián)升的正科說白了實際上是明升實降而已?，F(xiàn)在有去潮縣的機會，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怎么能放棄呢？

    “謝謝了，援朝，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迸讼驏|也不是婆婆mama的人，想明白后心里就有了決定，他拿起面前的茶杯向宋援朝如此說道，抬手就干掉了這杯茶。

    “好，國慶節(jié)后我就安排這事，你先抽空把你自己的個人資料寫一份詳細的簡介給我，至于其他的就不用管了，耐心等著調令吧。”宋援朝很有把握地對潘向東道，潘向東連連點頭，臉上滿是笑容。

    “這是好事啊！”程蒙山同樣高興：“來！我們一起干一杯，祝老潘退一步海闊天空，未來前程似錦！”

    “對對對！大家一起來祝老潘！”孫耀良等人同時說道，所有人都露出了喜色。

    老潘的事只是一個插曲，解決完這個事后，大家繼續(xù)談笑風生，到了中午一起去了餐廳，餐廳那邊已經(jīng)定好了酒宴，今天中午大家不醉不歸，晚上就各自活動了，因為呂軍明天要結婚，總不能把新郎官提前給灌醉了吧？要不耽擱了他明天大喜的日子就不好了。

    這頓酒從中午一直喝到下午三點多，由于高興大家喝的很是盡興，就連宋援朝喝的都有些醉了，而醉的最厲害的就是潘向東了。

    也許是因為這一年多來，潘向東北發(fā)配到社科聯(lián)坐冷板凳讓他的心里一直不暢，而今天突然因為宋援朝的原因又讓他看到了希望。心情的改變，也讓潘向東的心結打開，從而多喝了幾杯。

    呂軍先走了，他是明天的主角，要早點回去，孫耀良和程蒙山好久不見，兩人勾肩搭背地上樓喝茶聊天去了。宋援朝幫著張堅扶起有些多了的潘向東，好不容易把他送回了自己的房間，等把潘向東弄上床，看著他呼呼大睡的模樣，宋援朝這才松了口氣。

    “三哥你等會沒事吧？”

    “沒事?！?/br>
    “沒事的話去我房間坐一會兒？”張堅說道。

    宋援朝點頭答應，兩人離開了潘向東的房間，出了門去了對面張堅的房間。

    進門后，宋援朝去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擦了擦剛才扶潘向東回來一路上出的汗，弄完后一身清爽走了出來。

    張堅泡了兩杯濃茶，指了指沙發(fā)去先去了衛(wèi)生間收拾，片刻后等他出來時，宋援朝已經(jīng)坐著喝著茶了。

    “找我有事？”張堅不是外人，大家都是老同學，宋援朝直截了當問。

    “有點事。”張堅點頭，在一旁坐下，接過宋援朝遞來的煙點上：“我準備辭職了……”

    “辭職？”宋援朝一愣，張堅今天見面到現(xiàn)在一直嘻嘻哈哈的，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心思，而且張堅的工作也算不錯，他在川省的一家機械廠當領導，這家機械廠是國企大廠，張堅在考大學之前就在機械廠工作過，而且還是一個不錯的熟練機修工。

    張堅有文化又有實際工作經(jīng)驗和技術，所以他在廠里干的非常不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負責生產的副廠長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以張堅的能力和現(xiàn)在的職位，未來接任廠長又或者調任工業(yè)局工作絕對沒問題。

    前面在潘向東的房間，張堅突然問宋援朝有沒有事，并邀請他去自己房間坐坐，宋援朝就知道張堅肯定有事要和自己聊。但他怎么都沒想到張堅居然一開口就說自己要辭職了，要知道張堅在單位里干的不錯呀，怎么突然想起辭職么？

    見宋援朝用詢問的目光望向自己，張堅笑笑道：“你別誤會，我和老潘不一樣，他是給穿了小鞋，我辭職可不是這個原因，是覺得繼續(xù)在單位里干下去沒勁?！?/br>
    張堅對宋援朝說起了他的事，隨著他的講述，宋援朝算是明白了張堅的想法。

    張堅所在的單位是國企，規(guī)模也不小，現(xiàn)在張堅還是廠領導，從外人看起來張堅很是不錯了，要職位有職位，要前途有前途，一片光明。

    但張堅覺得在廠里干的沒勁，尤其是這幾年看著廠子里依舊是老三樣打天下，這樣下去可不行。張堅也和領導私下聊過這個事，但領導的想法很保守，覺得既然能過下去沒必要搞什么改革，而且領導的年齡也不小了，一動不如一靜，熬到退休就是勝利。

    領導和張堅說你的想法是不錯，可不適合廠子，穩(wěn)定才是一切。等他退休后張堅接班，當了廠長后再弄也不遲，年輕人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要能耐得下性子。

    其實領導對張堅還是很不錯的，無論工作還是私人關系都很好，但理念的不同，讓張堅覺得繼續(xù)呆在單位沒什么前途。再說張堅和潘向東不一樣，他原本就不喜歡機關單位的節(jié)奏，更愿意做點自己有興趣的事。

    就這樣，張堅心里有了離開廠子的想法。在張堅看來，現(xiàn)在社會上搞私人企業(yè)的不少，哪怕干個體戶也都有成功的。何況自己的老同學里還有宋援朝、孫耀良這樣的成功者。

    尤其是宋援朝，他現(xiàn)在可是司特的董事長，司特公司目前在國內的名氣很大，大家都是同學，宋援朝和孫耀良能成功，沒可能張堅成功不了。

    “單位里死氣沉沉，如果就是混下去的話倒是沒問題，再混個幾年說不定等老領導一退我就是廠長了?？删退惝斄藦S長又能怎么樣呢？國企你也知道，上面的婆婆多，許多事做起來束手束腳，而且現(xiàn)在外面的變化是日新月異，現(xiàn)在不變等到時候再想辦法？黃花菜都涼了?！?/br>
    張堅看著手上的煙頭，搖頭道：“我仔細想過了，繼續(xù)這樣呆著實在是沒勁，還不如辭職出去闖一闖再說，我現(xiàn)在還年輕，趁著年輕還有做事業(yè)的機會，等過了四十說不定就沒這個精力了。”

    “你真想好了？”宋援朝問。

    張堅笑道：“當然是考慮好了，要不我也不會給你說這個事?！?/br>
    “也好，反正都是在企業(yè)，去哪里不是一樣干呢？老五，你要是不嫌棄的話來我們司特吧，山城分公司正好缺人，先去那邊擔任一段時間的副經(jīng)理，等情況熟悉后我再……”

    “別！”還沒等宋援朝說完，張堅擺手道：“三哥，我知道你是好意，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司特我是不會來的?！?/br>
    第825章 站臺

    “為什么？既然你辭職了，去哪里不一樣是去了？怎么？覺得我們司特廟??？容不了你這尊大佛？”

    “瞧你這話說的，如果你們司特的廟還小？我們廠子算什么？現(xiàn)在全國上下搞飲料的誰不知道你們司特？”張堅白了宋援朝一眼。

    “那你……？”

    張堅嘆了口氣，對宋援朝道：“三哥，你今天能幫老潘安排調動，剛才又能和我說這個話，我心里非常感動。說實在的，還是老同學靠譜呀，你別笑，這是我心里話！”

    說到這，張堅感慨道：“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我見多了，其他的我不說，就說老潘吧，他這個事如果換成別人哪有這么上心？但我的情況和老潘不一樣，老潘這人更適合走仕途，我對仕途沒興趣。而且我也不想辭職后去司特，我們是同學，又是兄弟，我去了司特干嘛呢？我和老孫不同，他當初和你就是從小廠在一起打天下奮斗到現(xiàn)在的?？晌业搅四沁吘统闪丝战档年P系戶了，而且成了上下級我們之間的私人關系就變了，我這個人你也知道的，我覺得同學之間還是純粹一些的好。”

    “你呀，就是愛多想，這又有什么？只要你自己有能力，難道你還怕人說閑話不成？”

    “怕啊！”張堅認真道：“還別說，我真怕！”

    “你小子……”宋援朝被他這句話說的徹底無語。

    張堅哈哈一笑：“和你開玩笑呢，但話說回來我還真是心里有點過不去，你說我矯情也好，說我清高也罷，我這個人性子就是這樣改不了了?！?/br>
    “今天找你聊聊其實也沒什么事，就是覺得這個事憋在心里想找個人說說而已。三哥，同學里我最佩服的不是老大，也不是老潘，更不是別人，你知道我最佩服的人是誰么？對！就是你！”

    張堅正色道：“當初在大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人物，后來也證明了我的判斷，其他的不說，畢業(yè)短短幾年，誰能司特做成現(xiàn)在這么大的規(guī)模？也就是三哥你了?！?/br>
    “這次辭職，我是想自己出去闖蕩一下，試一試自己有多少斤兩，究竟能不能成功。老話不是說么，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從畢業(yè)到現(xiàn)在，我在廠里工作想法雖然不少，可一直沒有實現(xiàn)的機會和可能，我想借這個機會嘗試一下，你覺得呢？”

    宋援朝看著張堅，感受到了他心里的決心，他默默點頭：“想法不錯，也有可能成功，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你也要有承受失敗的心理?！?/br>
    “這是自然！”張堅坦然道：“從哲學角度來看，事物都有好壞兩面性，既然我已經(jīng)有了這個決心，自然是想過失敗的可能?？稍捳f回來，你不去做，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會成功呢？”

    “那你辭職后做什么考慮好了沒？”

    “暫時還沒考慮這么深遠?！痹捯怀隹?，見宋援朝眉頭皺起，張堅笑道：“你放心，我也不是沒有想法就一頭亂撞的人，我打算辭職后先去南邊轉轉，好好了解一下后再決定做那一行。這個你放心吧，在沒有權衡之下，我會很小心的，畢竟這是一次創(chuàng)業(yè)！”

    “需要幫忙么？南邊那邊我認識不少人，我可以幫你介紹介紹。”

    張堅搖頭：“靠關系不是本事，至少暫時我還想自己先試試，不過有個忙你得幫我?！?/br>
    “你說?！?/br>
    “借我點錢。”張堅直截了當?shù)溃骸澳阋仓牢沂强抗べY吃飯的，家里還有老婆孩子，剩不了多少錢。雖然湊了一點，但這點錢根本不夠，所以我……”

    “你要多少？”宋援朝打斷他的話問。

    “3000吧，借我這個數(shù)就夠了?！?/br>
    “3000？少了點吧？要不我多借你些？”宋援朝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