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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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死?。 ?/br> 韓老爺忽然暴起,流螢猝不及防被他壓在床上,后腦磕了床頭,霎時天旋地轉(zhuǎn)。 呼吸不暢,流螢的小臉漲得通紅。 韓老爺?shù)牧馀c崔婆子不相上下,然而身子卻遠(yuǎn)不如崔婆子沉,他腿腳不利索,又是斜著身子,流螢也發(fā)了狠,縮起雙腿,小腳踩上他的胸口。 咚一聲,韓老爺被她踹了出去,直直磕在對面的床架上。 流螢忙起身跑下床,跑到門口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沒什么衣服。再回過頭,只見韓老爺仰面躺在床上,雙手垂在身側(cè),紗簾遮著,瞧不見他的臉。 “老爺…?” 流螢躡手躡腳地走回去,邊往回走邊絮絮念叨,“老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呀!!” 忽然一聲驚雷,將屋里照德通亮。流螢才瞧見那紗簾的底下淌出了血,滴滴答答的,很快就成了一灘紅色的湖。 血腥味飄散開來,混著雨中黏膩的空氣裹住她的感官。 “嘔…” 她捂著小嘴不讓自己叫出聲音,然而下一秒就是一陣干嘔。 怎么辦,怎么辦… 流螢站在地上渾身冰涼。 她只是想逃跑,只是想活命而已,她沒想殺人。 可她殺了老爺,怎么辦?韓家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饒了她,她會下大獄的! 不,家法私刑比下獄更恐怖。 流螢哆嗦著哭,腦海中縈繞著一個字,逃。 她的衣裳都在床跟前的箱子里,韓老爺?shù)纳眢w就躺在那箱旁邊。 流螢脊背發(fā)涼,但她別無選擇。必須將他推開,才能打開箱子拿衣裳。 她走過去,向韓老爺伸出手,手指觸到他的身子,上頭還有活人的溫度,流螢咬了咬牙,小手去推他的肩膀。 韓老爺再瘦也是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流螢如何都推不動,她喘勻了氣,呼吸間充斥著血腥的味道,再把心一橫,伸手去拽他的胳膊。 啪一聲,韓老爺?shù)粼诘厣?,將那攤赤湖濺起一片血花。 流螢跳起來躲避,著實不想沾上血污,她貓著身子去開箱子,隨手拽了套衣裳出來。 就在轉(zhuǎn)身要走之際,腳上一陣冰涼的觸感。 “哈…!…哈…” 韓老爺趴在地上,嗓子里發(fā)出嘶啞的吼聲,一只手死死地攥著她的腳踝,流螢叁魂七魄嚇飛了一半,尖叫著倒在地上。 “呀!!啊?。“。?!” 她拼命踢著小腳,可韓老爺就是不肯放手,她捂著眼睛又是蹬又是踢,也不知道自己踢了哪里,回過神的時候韓老爺面朝下一動不動,手指攥著她的腳踝,流螢伸手去掰他的指頭,那上頭染著血,滑膩膩的。 索性他再怎樣用力,也終是拗不過流螢,她將腳踝撤出來,抓起衣服披在身上,叁兩步奪門而出。 韓老爺沒死,流螢慶幸的同時又涌起后怕,他沒死,自己又該怎么辦…… 她站在院子里,大于傾盆而下,將她淋了個透。雨幕遮擋,天地愴然。她的掙扎與吶喊皆無人知曉,那旁的事情,便更是容易藏住。 流螢轉(zhuǎn)回身,站在黑暗中盯著那間屋子,遠(yuǎn)處傳來陣陣轟鳴,不知哪里的野狗成群地嚎叫,亦可能是狼群。 在這大雨之夜,流螢沉下心,抬袖子擦掉臉上的雨珠,邁開步子走了回去。 * “山洪!山洪下來啦??!” 天地轟鳴,別院亂作一團(tuán)。 流螢正騎在韓老爺身上,手上絞著沾了水的被單死死地捂著他的腦袋,就聽門外迎春高聲喊道,“老爺!四姨太!山洪下來了!快跑!快跑呀!” 流螢仰起頭含糊地應(yīng)聲,“就來,就來!” 迎春推門就要進(jìn)來,流螢忙將紗簾放下來,喊道,“出去!老爺還沒起身?!?/br> “哦、哦哦。” 迎春尷尬地退了出去,正巧何叁兒也趕了過來,迎春一把將他攔了,“老爺還沒起身,你不能進(jìn)去!” “這時候還講究啥?!躲開!” 何叁兒推開迎春破門而入,“老爺!快……” 他話音未落,只覺得腳下大地震顫,這震動越發(fā)強(qiáng)烈,響聲震耳欲聾,只聽轟得一聲,山洪迎面沖破墻壁,老爺與四姨太被泥水沖到了近前,他眼睛還沒來得及眨,連同桌椅板凳和破碎的門扇一起被推到了院門外。 * “火螢蟲,夜夜紅,績佳婆婆糊燈籠,公公挑菜賣胡蔥,新婦抽牌捉牙蟲?!?/br> “叁兄四弟一條心,灶下灰塵變黃金,叁兄四弟各條心,堂前黃金變灰塵?!?/br> “兒安眠,兒安眠,長夜安眠到曉天,mama只要兒入夢,兒要mama看月圓,云蓋月光難望月,乖乖呀,快快眠?!?/br> …… “流螢!流螢!” 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臉上,涼絲絲的。 流螢懶懶地睜眼,她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耳邊的聲音卻是個男人,可方才明明是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無比溫柔,她直想一直睡下去不要醒來。 “娘…” 她伸出手,只抓住沁涼的空氣。 “流螢!聽得見嗎?你看看我!” 流螢遲鈍地隨聲音看去,瞧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她低下頭,自己身上裹著一件干燥溫?zé)岬能姺?/br> 她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眨了眨眼睛,濃郁的現(xiàn)實撲面而來。 “嘶…頭好疼…” 她想起來了,爹娘早已沒了,她隨著小姐嫁到韓府,隨后做了姨娘,與幾個少爺糾纏不清,沒能躲過老爺?shù)难劬?,就在剛才,她殺了他?/br> “太好了!你沒事!” 韓宏義抱緊她的身子,流螢仰著頭,纖弱的身子沒入他的懷抱,一顆小腦袋靠著他的肩,目光所及是一塊密林當(dāng)中的璀璨星空。 “咳……咳咳……” 流螢支起身子,尚未開口先是一陣咳嗽。 “喝水?!?/br> 身旁遞過來一只軍用水壺,流螢接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口鼻當(dāng)中滿是泥漿。 她漱了口,再咕咚咕咚地喝個精光,將水壺遞回去才看清旁邊那人是韓正卿。 她眨眨眼,垂下頭隱隱啜泣。 “傻東西?!?/br> 韓正卿掏帕子給她擦眼淚,他的手上很臟,凈是傷口,有些傷得深,血水泥水混在一起,她又瞧了韓宏義的手,也是同樣慘不忍睹。 韓正卿將手指在韓宏義的衣服上擦了,再去捏她的小臉。 “冷不冷?” 流螢搖搖頭,她想靠著韓宏義,卻又覺得不妥,只得掙扎著想要自己走。 “你腳傷了,想去哪?我抱你去。” 韓宏義將她抱在懷里,稍微轉(zhuǎn)過身,剛好讓流螢的小臉從韓正卿的臟手里撤出來。 “長官!那邊有發(fā)現(xiàn)!”副官跑過來在韓宏義身側(cè)立正報告。 流螢嘆口氣,“放我下來。” 韓宏義的面色算不上好看,自然也沒聽流螢的話,萬分不舍地轉(zhuǎn)回去,將流螢交到韓正卿手上。 “外頭涼,避難區(qū)有帳篷,食物補(bǔ)給齊全,你去那邊等我,我這邊處理玩就過來,你等我找個人領(lǐng)路?!?/br> “不必,我認(rèn)路。” 韓宏義細(xì)致交代,韓正卿簡單拒絕,韓宏義瞪著韓正卿,生怕他將人拐跑了。 流螢將他倆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可她全然沒有心情同他們玩樂。 一則,這兩日她見識了太多的生死搏命,叁姨太就死在自己眼前,自己更是梅開二度,二則,若是他們知道韓老爺是死在自己手上,未準(zhǔn)能對她笑得出來。 眼下這些溫存太過虛無,她不想要。 待韓宏義走遠(yuǎn),流螢又嘆道,“放我下來?!?/br> 韓正卿瞧出她有心事,便開口說道,“抱歉,我來晚了?!?/br> “沒事?!绷魑灀u搖頭,不再言語。 “迎春無礙?!?/br> “嗯?!?/br> “那日我回了府上,發(fā)現(xiàn)父親與叁姨太都不在,何管家…” “大少爺不去看看二姨太嗎?” 韓正卿打算同她解釋,而流螢直接打斷了他。 流螢心下清楚,韓正卿這個樣子,二姨太勢必是無礙的,方才韓宏義抱著她轉(zhuǎn)身的時候,她瞧了一眼狼藉的別院,只有自己的屋子被沖垮了掩埋在泥土之下,別人的院子雖說也有破損,卻是沒有大礙的,她唯獨(dú)惦記迎春,而韓正卿也清楚她所思所想,得知迎春無礙,她便不想再多言。 韓正卿愣怔兩秒,繼而說道,“母親他們也在避難所,我剛好也要過去?!?/br> “嗯?!?/br> 天際泛起了魚肚白,流螢暗自感慨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天已經(jīng)亮了。她又困又乏,雙眼不住地打架。 “睡會兒吧?!?/br> 韓正卿的聲音逐漸拉遠(yuǎn),流螢不等他說完就昏睡過去。她身上冷得厲害,睡熟了才拼命向韓正卿的懷里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