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宏義陪流螢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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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螢的眼淚止不住地掉,方才院子里鬧得兇,二姨太沒顧上她,現(xiàn)下清凈了,才越發(fā)覺得不對勁。 她回頭瞧著流螢紅紅的眼眶,滿面狐疑地問道,“你哭什么?這熱鬧里也有你的份兒?” 流螢面色一滯,“我、我……方才香灰灑了出來,我、我怕有損少爺們的福德?!?/br> 二姨太瞧一眼地上,確有些香灰灑著,想是方才撞出來的,她撇撇嘴沒再說話。 而流螢這話她是一萬個不信,這丫頭確實一直小心地看顧著香火,但那哭的樣子哪里是擔心,分明是傷心。 二姨太不記得流螢是從何時開始哭的,可韓宏義這事情,明白人都知道小翠與他并無瓜葛,說是收房,也不過是個權(quán)宜之計,流螢何至于傷心至此? 這丫頭要么是心里放不下韓宏義,關心則亂失了判斷,要么就是…… 二姨太猛然回頭去看韓正卿,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擰了一把。 “小兔崽子!敢騙你老娘?” 韓宏義將小翠帶走,大太太的秘密也就問不出來,二姨太肚子里憋著火不知道往哪發(fā),這會兒想通了那日在山上時候,韓正卿就拿落紅的事情蒙騙她,讓她看顧流螢,她費心費力地瞞著大太太,原是給他人做嫁衣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韓正卿自知這事瞞不住,便列著嘴受著二姨太的刑。 二姨太掐夠了才放手,回頭沖流螢罵道,“小賤人,你早就跟了韓宏義,還來招惹正卿做什么?!” “母親,這事上是兒子撒的謊,與流螢無關,且旁的事并無虛言,實是兒子強要的她,她什么都沒做,最是無辜?!?/br> 韓正卿攔在流螢跟前,看都不讓二姨太看流螢一眼,更別說有可能去擰她胳膊。 “你個沒出息的貨!” 二姨太罵著又要去擰韓正卿,流螢急忙伸手護著,不想一把戳在她手背上。 二姨太的指甲卸了甲油,原就薄的甲片這一碰就折了一塊,二姨太哎呦一聲,手指生疼,再抬眼瞧見流螢手背劃出一條寸許長的道子。 二姨太原也沒想傷人,可眼見著白皙的手背滲出血來,她當即軟了態(tài)度,卻也沒個好氣。 “你、真是…笨死了!” 流螢默默地掉眼淚,韓正卿握著她的手吹氣,二姨太打發(fā)迎春去拿藥箱,而后便不敢多言,只在一旁看著。 流螢傷得不算嚴重,沒一會兒血就止住了,可她心里難受,不管是同韓宏義沒有說開的事情,亦或是辛密被抖出來,還是韓正卿為了讓二姨太接納自己而撒謊,乃至后來韓宏義主動保全小翠,她只覺得人生特別混亂,問題層出不窮,根本來不及解決就被下一個問題覆蓋住。 韓正卿瞧著流螢的傷并無大礙,才轉(zhuǎn)回頭去看二姨太。 “母親,流螢身世可憐,她受的苦有我的責任,兒子想過,若她能有個好的歸宿也好,可您也瞧見了,大太太容不下她,老三喜歡她,可老三當初也喜歡迎春,老四還沒長大,事已至此,無論怎樣,兒子都不會放手,還望母親成全?!?/br> 二姨太自然知道韓正卿什么態(tài)度,眼下他神情嚴肅,二姨太倒尷尬起來,“你娶媳婦,你高興就行,于我有什么關系…” “多謝母親。” 天色暗下來,后頭開了席面,二姨太過去照應,靈前需得留人,自然又是流螢留下來。 韓正卿沒有走的意思,她懂事地說道,“大少爺也過去吧,這么多客人,怠慢了不好?!?/br> 韓正卿坐在她跟前,將她的小手握在手掌中,又瞧了瞧那道子,問道,“還疼嗎?” 流螢搖搖頭,“不疼,大少爺快過去吧,別讓人等?!?/br> “不急,留飯的不多,我陪你呆會兒?!?/br> 韓正卿不想走,只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流螢卻將手抽出來推他,“你快去吧?!?/br> 逐客令下了三遍,韓正卿知道流螢心里有事,只想自己待會兒,他也不好再打擾,只心中隱隱地不放心。 他看一眼棺材囑咐道,“你若是有事,便來找我,不用管那些規(guī)矩。” “嗯,好?!?/br> 韓正卿嘆口氣,抬手在她頭上拍了一拍,而后起身走了,迎春才拿了藥箱回來,與韓正卿打了照面。 “我這沒事,你也去吃飯吧。”不待迎春過來,流螢就先發(fā)了話。 她很想自己清靜清靜,韓正卿見狀,便讓迎春先去吃飯,早些吃完給流螢送飯來就好。 院子里又空了下來,只剩下流螢獨自守著香火。 她燃了紙錢,燒起來了再扔進銅盆里,火苗很旺,但熄得也快,她一張接一張地送,銅盆里的火焰躥起二尺高,將她小臉映得通紅。 紙灰滿滿地一盆,上頭的新紙很快就皺成黑黑的小塊,邊緣冒著紅色的暗光融進那堆灰里去。 燒完一摞,她嘆口氣,隱約聽著院子后面的人聲,與自己雖只有一墻之隔,卻也是兩方天地。 忽然風起,撲面一股熱氣,紙灰打著轉(zhuǎn)升起來,迷了她的眼。 這熱氣讓她想起那片桃林。 “小姐?小姐是你嗎?”流螢閉著眼睛問。 她努力眨著眼,可怎么也睜不開。 “小姐,流螢對不起你,我不該騙你,可我很想知道我爹娘的事,我保證對四少爺好,方才、方才大少爺也答應了,給你風光大葬,他說到做到的,你…你安心的去吧…” 流螢睜不開眼睛,但聽見身后有腳步聲,她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小姐、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啊!” 身子忽然被抱住,流螢尖叫起來,掙扎了一瞬她便發(fā)現(xiàn)抱住自己的是活人,而且是個高大結(jié)實的男人。 “宏義…” “嗯。” 耳邊是韓宏義的聲音,混著疲憊的呼吸,他擁著她,低下頭蹭她的臉頰。 “我想你了?!?/br> 流螢小臉一皺,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 身子的感覺騙不了人,這份溫暖,遲來的擁抱,她仿佛在黑暗中等了許久,久到已經(jīng)不習慣去依靠他,也不敢去想他。 她刻意埋沒那份承諾的分量,一旦回想起來,心里就止不住地疼。 “我想你,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想你?!?/br> 韓宏義有滿肚子的話要對她講,可到嘴邊的卻只有空洞無力的想念。 這些天的躲避令他愧疚,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喘不過氣,他只是想同心愛之人長相廝守,卻是這般艱難。 淚水將眼睛里的香灰沖了出來,流螢睜開眼反身抱住韓宏義的脖子,她淚水氤氳,睫毛上濕氣點點,張了張嘴,又不曉得該從哪里開始說。 “小翠呢?” 半晌,她只問出這三個字。 韓宏義慌忙解釋,“她不是,我沒有,我必須得保下她,否則母親她…” “我知道的,沒事,我知道的?!?/br> 面對韓宏義的慌亂,流螢不住地安撫,她能做的也只有這樣。 流螢知道,即便小翠這樣害他,他依舊見不得她被殺,小翠身上有大太太的秘密,他大約已經(jīng)問明,并且準備一輩子瞞下去。 他是軍人,想保護每一個人。就像冬日的暖陽,固然燦爛珍貴,卻不可能只灑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你有想做的事,有要保護的人,你去做吧?!绷魑灨C在他懷里哭著說,“我沒關系,大少爺對我很好,況且,我也有想要做的事?!?/br> 韓宏義將她緊緊摟在懷里,“我聽說,你們下個月就要成婚。” “他們是這樣安排的?!?/br> 流螢沒有點頭,韓宏義緊緊地抱著她追問,“你呢?你怎么想?” “大少爺為我謀劃很多…我,我也是喜歡他的,好多年…那年…” 韓宏義脊背一涼,“你知道了?” 流螢點了點頭。 韓宏義的背垮下去,他徹底輸了,自己不但是個懦夫,還是個騙子。 “對不起,流螢,對不起…” 流螢緊貼著他的胸膛,身子幾乎被他揉進身體里,她仰著頭,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就像被他從泥漿你挖出來的時候,目光所及是一片四方小院,當中一片越發(fā)清明的星空。 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抬起頭便能見到星空,這些年竟都不曉得。 她搖搖頭,正要說話,只聽咕嚕一聲,肚子卻先叫了起來。 “你餓了?先吃飯吧,我陪你吃飯?!?/br> 韓宏義是拿了飯過來,流螢低下頭才瞧見跟前兩個碗,上頭分別橫著一雙筷子。 “二少爺沒吃嗎?” “軍部沒有人留飯,母親那邊的人都在她院子里說話?!?/br> “那咱們一起吃飯吧?!?/br> 咱們,一起吃飯吧。 簡單樸素的一句話,往后她只會對韓正卿講。 韓宏義抿著嘴點點頭,流螢端起碗來,“你吃呀?!?/br> 她是真餓了,韓宏義卻吃得不香,他瞧她很喜歡吃瑤柱粉絲,便將自己碗里的都撥給她。 “你吃?!?/br> “哎呀我夠了,哪能吃下這么多…” “喜歡就多吃點,我不愛吃海鮮。” “哦,那好吧,那這個rou給你…” 兩個人一人一句,仿佛尋常家常。 月亮門外面,韓正卿悄悄向后撤了兩步,隨后轉(zhuǎn)身走了,他的手中提著一個食盒,里頭裝著兩只滿滿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