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愿意給我機會嗎?
書迷正在閱讀:穩(wěn)定發(fā)瘋[星際]、全蟲族都是我老婆粉、天災(zāi)囤貨且修仙、當(dāng)飛升后進入無限流快穿世界NPH、豪門丈夫穿回來找我了、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重生從世界杯前開始、還要多久、壞齒(百合H)、不良誘惑(高干)
流螢過去前堂的時候,韓宏義正同潘二爺議定流程,他見到她微微地笑著點頭,流螢再上前同潘二爺見了禮。 畢竟是自己的meimei,潘二爺也希望葬禮辦得體面,流螢只做個大丫頭當(dāng)做的事,流程形制一概不插嘴,只拿著本子記錄,手里攥著幾副對牌,將下人們叫在一起分了組,按組分工,各司其職,很快院子里的下人們就行動起來。 經(jīng)過韓老爺?shù)脑岫Y,流螢也摸清了該注意哪些地方,韓宏義跪在靈前,只管答禮,其他大小事物全都經(jīng)流螢打理。 司機被她打發(fā)回去同韓正卿報了信,二姨太轉(zhuǎn)天一早哭著登了門,一口一個jiejie哭得情真意切。 吊唁結(jié)束,二姨太將流螢叫出來,給她帶了換洗的衣裳,將迎春留下來幫忙。 流螢給迎春派了活,迎春剛要去忙過,二姨太又將人叫了回來。 “主要是伺候好了她別累著,旁的事就差人去做?!?/br> 二姨太這么囑咐著,領(lǐng)著兩個兒子出門,韓俊明依依不舍,非要留下來。 韓正卿倒沒說什么,只告訴流螢自己同二姨太換了屋子,現(xiàn)下就住在她隔壁。 流螢有一瞬的恍惚,低下頭小聲說道,“我明日就能回去了?!?/br> “我等你?!?/br> 大手按在她的頭頂,流螢抬起頭來看著韓正卿,目光閃躲,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沒辦法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對韓宏義棄之不理,也沒辦法理直氣壯地同韓正卿講出自己的感受。 “…我一定盡早回去?!豹q豫半天,她只能說出這句話。 “不急?!?/br> 韓正卿在韓俊明再次鬧著留下之前轉(zhuǎn)身,領(lǐng)著韓俊明出去,流螢瞧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轉(zhuǎn)角,她回過身,深深地吸氣,有人惦記自己的感覺真好。 再進到前院,瞧見韓宏義,一身孝服似乎在他身上穿了許久。 韓宏義注意到她的目光,抬頭對上她的眼,一個眨眼的功夫,面上就掛上一抹微笑。她緩緩地嘆氣,也報以微微一笑。 若是…不用這般拉扯,就好了。 送走二姨太他們,流螢坐在檐下,拿筆點著賬簿心不在焉,后來索性將記賬的工作交給迎春。 她心里一直盤算著一件事,韓俊明說,韓正卿并不在意,先前他同自己說的時候,還道他是在試探,可韓俊明說的卻不像是假的,若果真如此,他不在意,那她就真的可以嗎…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從一而終,聽上去確有些不公平,可反過來,若是女人同時有兩三個丈夫…那… 她想象不出。難不成要抽簽決定睡在誰的屋子里嗎? 屆時他們會怎樣呢?韓宏義約么會微笑地讓著大哥,韓正卿只會要她自己決定,韓俊明恐怕會建議大家一起。 流螢小臉紅得像蒸熟的蝦,她竟還想到韓俊明。這、這太羞人了… 不過想想又何妨… 流螢趴在胳膊上,小臉埋下去,腦袋里盤旋著各種旖旎的片段揮之不去。 一雙干枯的指尖在她面前的桌上敲了一敲。流螢抬起頭,對上一雙血絲密布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是個古稀老人,身材清瘦,青布長衫,只是身形遠不如先前挺拔。 “盧先生…” 盧先生的精神瞧著不如前陣子,她想了一想,盧先生同大太太的情意不同尋常,大太太這一走,盧先生的眼里便沒有了光,一下子顯得蒼老了許多。 “你認得我?” “…之前見過?!?/br> 盧先生不記得她,流螢猶豫著要不要直說的時候,老人的視線垂下一瞬,便去搭她的脈。 他沉吟片刻問道,“你身子調(diào)養(yǎng)多少日子了?” 流螢訥訥地答,“一個多月?!?/br> 盧先生點點頭,似是想憶起她是誰,說道,“藥可以停了?!?/br> 流螢眨眨眼,沒有作聲。 盧先生伸出手,流螢抬起眼看他,“您這是?” “藥方,”盧先生解釋道,“停了藥,方子需得收回來?!?/br> 迎春就在流螢旁邊,兩人對視一眼,得了流螢的允許,迎春從衣袖里掏出張皺巴巴的紙,先前抓藥要用,她總是隨身帶著。 盧先生將藥方從迎春的指尖抽走,信手揣在袖子里,留下份子錢,又提筆簽了禮單,再去靈前吊唁。 他照例沒有多看流螢一眼,并非不記得,只是有些認不真切,摸了脈才確認是她。 先前蓉芳在的時候,他知道這丫頭無論對誰,都是個大麻煩,斷不能有后。 現(xiàn)下蓉芳走了,這丫頭守著韓宏義,瞧著也是個妥帖人,宏義喜歡便喜歡吧,至于那藥方,自然是要收回來,以免落人口實。 大太太躺在棺材里,脖子上纏了圍巾,衣裳卻是夏制的,臉上的妝畫得并不像她本人,看上去很是陌生。 盧先生定定地瞧了許久,再同韓宏義說,“世侄,明日出殯,我就不來了,替我給蓉芳多培些土,這個東西,幫我放在她手邊?!?/br> 說罷,他拿出一個褪了色的絡(luò)子,韓宏義只瞧了一下便收了下來,這樣的東西大抵是什么信物,盧先生收著這許多年,已經(jīng)褪了原有的顏色。 流螢瞧著那邊的動靜,嘆道,“人生除死無大事,若是擱在平時,私相授受,大太太定是不能接受,更不愿意被人翻出來的?!?/br> 迎春瞟了一眼說道,“她再知道不了,最后最后,還是被打了臉,早知如此,還不如活著的時候痛痛快快,死了也沒有遺憾。” “你竟這樣想?” 流螢偏過頭去看她,迎春聳聳肩,“三少爺總說,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br> 聞言,流螢輕聲斥道,“沒個正形?!?/br> * 潘二爺坐鎮(zhèn),流螢幫襯,大太太的喪事辦得順利。 出殯結(jié)束,喪事告一段落,賓客們該請的請,該散的散,潘二爺同韓宏義說了幾句也坐車離去,家里忽然又空落下來。 流螢在堂屋坐著,看著賓客相繼告辭,韓宏義將他們一個一個送走,院子里的人陸續(xù)散去,下人們著手打掃。 晌午的空氣格外潮濕,太陽隱在陰云背后,世界安靜下來,只有笤帚掃地的聲音,嘩嘩地,更顯凄涼。 流螢只恍惚了片刻,韓宏義就走了回來,邁步進門,在她的對面坐下。 她微微一笑,給韓宏義倒了茶,而后將手邊成冊的賬目交出來。 “這本是葬禮的開支,另外一本是賓客名單和份子的明細?!?/br> 賬冊底下壓著一個小箱子,她將箱子打開,里頭滿是銀元與銀鈔。 “迎春已經(jīng)點清楚了,錢數(shù)沒有什么差錯,就是家里的用度有些對不上,以前的老賬就是亂的,這回索性都是新起的賬頭,得了空,需得重新攏一遍?!?/br> 流螢交代著,韓宏義卻無心聽這些事,只道,“你做事,我放心?!?/br> 流螢微微一笑,端起杯來抿一口茶。 兩廂無話,韓宏義沉默良久,問道,“你今日就回去嗎?” 流螢忽然覺得自己啞了聲音,她清清嗓子,收回手,合上賬簿推倒他面前,“嗯,該走了。” 韓宏義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緩緩地嘆出一句,“那我送你出去?!?/br> 他起身向她伸出手,流螢卻坐在那里沒動,她垂下頭,兩只小手捏在一起,絞著衣襟。 韓宏義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想走。 他翻轉(zhuǎn)手掌,想去摸她的臉蛋,然而流螢率先開口。 “二少爺?!?/br> 韓宏義的手掌停在半空,她這般稱呼,多了些距離感。 手掌落回身側(cè),他斂起旁的心思,等著她的后文。 “正、正卿…他…他或許…”流螢越說越小聲,臉蛋像要滴出血一般地漲紅,心臟咚咚地快要跳出嗓子眼兒。 韓宏義聽不大真切,面露疑惑,低下頭湊近她問道,“大哥?大哥怎么了?” 流螢緊張得握住茶杯,掌心已經(jīng)汗?jié)?,她又喝一口,茶已?jīng)涼了。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眼看著韓宏義,啟口預(yù)言,卻又羞于啟齒,垂下頭去。 韓宏義瞧他這般為難,便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大哥或許…” 這句話在腦海里轉(zhuǎn)悠了一瞬,他就猜到流螢想說什么,先前韓正卿有意分享,他斷然拒絕了。 以他對流螢的了解,她很是不喜歡被人輕賤,他怎能同韓正卿商議這種事。 哪知她今日竟主動開口。 韓宏義幾日沒睡,一直守在靈前,頭腦不甚清明,只覺得眼下這個境況像是在夢里。 他又怕是自己多想,便故意問道,“大哥或許…不高興你來?” 流螢搖了搖頭。 “那就是高興?” 流螢抬起眼看他,也沒有點頭。 韓宏義的心跳得咚咚響,他在流螢跟前單膝跪下,將她快埋到膝上的小臉抬起來,灼熱的視線在她雙目間跳躍。 “那你…高興嗎?” 流螢紅著臉別過視線,她心里從未放下過韓宏義,這多年的喜歡,怎可能說棄就棄。 “流螢,你看著我?!表n宏義沒有強迫她對視,只殷切地求她的垂憐。 “當(dāng)初怕母親針對你,我躲去了營地,原想趁著她不知道先避一避,大哥對你不離不棄,他是值得托付的,至少…比我值得,倘若我知道母親她…我一定不會置你于危難之中。小翠我根本就不認識,我不能眼看著母親一錯再錯。我想咱們總能有機會能說清楚,哪知…哪知大哥行動這么快,流螢,我對不起你,你能來我很高興,我…” 流螢再回過頭來,已是滿面淚痕。 細想起來,她的失望源于韓宏義的不告而別,后面的日子,就像被人攆著,眼睛一閉一睜,就走到了今天。 他的解釋,她其實都清楚,只是從他口中說出來,似是溫度不同,燙到她心底的委屈一股腦翻騰出來。 “我一直、一直都在等你…” “對不起?!?/br> 她哭了好一會兒,抽噎著想說,卻又說不出什么來,他不住地道歉,可這也不是他的錯,似乎一切都是命。 韓宏義仰著頭看她,抬起手去擦她的淚,指腹厚繭,被她的眼淚浸得柔軟。 “你…還愿意給我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