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607節(jié)
我甚至想到滿洲里看看,那邊的貂、熊、狼、梅花鹿、馬鹿、駝鹿和水狗子都有不少。然后,沿著邊境線,一路到漠河方向,這么大片區(qū)域,足夠我們折騰很長時間了。 但我又想到完達(dá)山和最東邊的撫遠(yuǎn)去看看! 但是想來想去,這個冬天就往甘河方向去得了。 至于明年,莊稼種上,養(yǎng)殖場的事情處理好,咱們就動身,就干一件事兒,把境內(nèi)標(biāo)注的那些老兆都走上一遍?!?/br> 呂律說了自己的打算,聽得幾人眼睛發(fā)亮。 “安排這么多事情,是不是買了房子用了不少錢,忙著湊錢還給我們???” 張韶峰笑問道:“別急啊,我們又沒催你!” “能不急嗎?現(xiàn)在哥幾個可都是我的債主。就數(shù)我最窮了。”呂律打著哈哈。 “得了吧你,就即使不抬棒槌不打獵,你也用不了兩三年就能把那些錢還上,以你的本事兒,哥幾個可不擔(dān)心?!?/br> 梁康波笑道:“關(guān)鍵是,我沒聽出來,你說這些,有什么嚇人的地方?!?/br> “我也沒聽出來!”趙永柯?lián)u了搖頭。 呂律抬眼掃視著幾人:“我提一句,滿洲里繞著往漠河,再沿著大江往呼瑪,一直到咱們這兒的北邊和鶴崗北邊,外邊是什么?” “邊境啊!”張韶峰脫口而出。 “邊境外邊呢?”呂律再問。 “外興安嶺!”張韶峰想了想,說道:“用這種事情考我,當(dāng)年當(dāng)兵的時候,我可是看過地圖,也懂地圖的……等等……” 張韶峰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呂律。 呂律卻是笑了起來,沖著他微微點了點頭:“怎么樣,有沒有被嚇到?” “是有一點!” 張韶峰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接著又問道:“你想著往完達(dá)山、撫遠(yuǎn)那邊,該不會也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 呂律說道。 兩人的對話在雷蒙、梁康波和趙永柯看來,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哎……你們小哥倆,在我們哥三個面前,打什么啞謎啊,到底啥意思?”雷蒙都聽得有些按耐不住了。 張韶峰深深吸了口氣:“老五在打老毛子那邊的主意?!?/br> 這話一出,趙永柯反應(yīng)平平,但梁康波和雷蒙就覺得有些難以理解了,尤其是雷蒙,他是參加過珍寶島打仗的,再回想起剛才呂律說的話,立刻明了呂律的想法,心里著實被嚇了一跳。 “這兩邊的關(guān)系,雖然有所緩和,但也不是現(xiàn)在能闖的吧?這過去了,要是被抓起來,往小了說,咱們被關(guān)起來,小命完蛋,這要往大了說,上升到更高層面,尤其是咱們,可是帶槍過去的,那可不得了!” 雷蒙連連搖頭。 “我也聽人說,有人試圖過去,不少人就沒能活著回來,逃回來的也被弄了個半死不活,管得嚴(yán)得很。”梁康波也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在弄明白呂律的想法后,也是心有余悸。 呂律想了想,看著幾人,忍不住笑了出來:“看吧,我就知道說出來會嚇到你們……別緊張,可沒說現(xiàn)在就去,最起碼也要過了明年,才會打這主意。到時候如果你們不敢去的話,我一個人去好了!” “不是,你到底咋想的,會有這種危險的想法?” 張韶峰盯著呂律問道。 他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其實你也別想復(fù)雜了……我的想法很簡單,只是覺得,大興安嶺、小興安嶺、包括完達(dá)山那邊,面積聽上去不小,但大荒里抬槍打獵的、拉起參幫進(jìn)山的人也越來越多,相信你們也感覺出來了,能打的獵物越來越少,能抬的棒槌也越來越少。是不是這么個情況? 就連收購站的人都說了,規(guī)定的收購量都很難滿足了,說明了什么,說明了獵物越來越少了,棒槌也越來越少,包括各種藥材也是一樣,打獵的、抬棒槌的、采藥的人增多了,為了賺錢,沒有節(jié)制地弄,各地甚至在鼓勵。這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剩不下什么了?!?/br> 呂律深吸一口氣,不無感慨的說。 他沒法提及后世啥啥啥都在保護(hù)之列那種情況,但正因為經(jīng)歷過,才會感嘆,哪怕他現(xiàn)在也是個“兇猛”的參與者。 但這種情況,并不是說呂律不打,就不會出現(xiàn),總有別的人在想方設(shè)法地打。 時代是這么個時代而已,往別的地兒,除了做生意,還真不好撈錢,而商途,又是他不想選擇的。 呂律很清楚,自己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民而已,自然選擇順應(yīng)。 “咱們是不是想多了?”梁康波問道:“那么大的山野,有的是地方打,至于棒槌……” 這一點他沒法往下說。往通河方向走了一趟,碰到了不下十個的參幫,若不是呂律領(lǐng)著,怕是連棒槌的毛都見不到。 “我只是在想,那外興安嶺,那西河大嶺(錫霍特山脈)等等那些地方,以前都是咱們的地界,被老毛子占的,從那些地方,去拿點本就該屬于咱們的東西回來,過分嗎?” 呂律掃視著幾人。 張韶峰聽了這話,猛地拍了下大腿:“說起這個就窩火,老五,你要敢去,我陪你去,干他娘的……你說的對,就該過去拿點東西回來?!?/br> 雷蒙想了想,也點點頭:“算我一個!” 呂律看了看雷蒙:“你也只有在冬季打獵的時候能去,抬棒槌的時候,農(nóng)場里你可走不脫!” 梁康波則是有些莫名,他不明白怎么張韶峰之前還猶豫,現(xiàn)在突然就變得激憤起來,還有雷蒙也是,很不甘的樣子。 “雖然聽不明白你們啥意思,但既然你們都去,又怎么能少得了我?”他也跟著沉聲說道。 趙永柯則是看著呂律:“我向來是跟著老五的?!?/br> “外興安嶺,那是很大一片原始森林,可以說,大小興安嶺有的,哪里都有,甚至更多,老毛子的土地面積太大了,人又少,那么長的邊境線,可管不過來,咱們有的是機(jī)會摸過去,哪里才是打獵的天堂。 還有西河大嶺,緊挨著長白山,也是少有人至的地方,那里的棒槌非常多,甚至在有的地方成大片生長,都不用像咱們這樣小心翼翼地用鹿骨簽子一點點撥弄,生怕蹭破一點點皮,弄斷一點點根須,有的人過去,那是直接用鏟子鏟的。” 呂律這話并不夸張。多少年后,人家狩獵都還是合法的。 雖然說西河大嶺的棒槌和長白山的棒槌因為環(huán)境、土質(zhì)的不同而有一些差別,但其實,論起藥效,并不差什么,關(guān)鍵是容易出高品質(zhì)大貨。 用鏟子直接鏟? 聽呂律這么說,幾人都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他們那邊的人不抬棒槌嗎?”梁康波問道。 “他們也抬棒槌,但不像咱們這邊這樣,隨便拉上幾個人就進(jìn)山,他們是受管控的,不能隨便采挖!”呂律解釋道。 “那就很有可能了,我聽到過海參崴的老人說過,那邊山很大,大爪子也多……很多地方連人影都見不到一個,還有就是那地,我們這邊一個人一兩畝地,別人一種就是幾百上千畝,種下去都不怎么管,一直等到收獲的時候開著機(jī)器去收割?!?/br> 梁康波笑了起來:“要是能摸過去,那就過癮了。話說回來,咱們也到山上去過幾次了,我這眼睛還是不殺草,就沒正經(jīng)打頭找到棵棒槌?!?/br> 他對此耿耿于懷。 “地廣人稀嘛!” 這番話,倒是讓呂律想起后來很多到老毛子那邊種地的,尤其是大荒里的人最多,到了那邊,開墾一片荒地,最開始玩的也是廣種薄收,面積大,租金少,一樣賺錢。 “今天這事兒,就只是咱們幾個知道就行,可千萬不能往外瞎說,都該清楚是什么時候!”呂律不忘叮囑一句。 這種話,太容易被針對了。 見幾人紛紛點頭。 他才又接著說道:“這個冬季和明年,咱們都不會去,到時候多看看邊上,看看有沒什么過去的路子……那么長的地界,總有能方便進(jìn)出的地方!” 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而呂律心里則是在想:話是說出去了,到底能不能行得通……畢竟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送命,得好好權(quán)衡一下。 第716章 溺水的鴛鴦 呂律的目的說出來,雷蒙都顯得有些亢奮了。 還有張韶峰。 他們兩人都是當(dāng)過兵的,尤其是雷蒙,直接就參加過戰(zhàn)斗,也親眼目睹過邊境情況。 “……想法是好想法,但實際cao作起來,有些難度。咱們這邊有邊境巡邏隊,三人一組背著沖鋒槍巡邏,老毛子那邊也有巡邏隊,守得很嚴(yán)密。 我聽最早的時候,還有牧民或是獵人闖過來放牧、打獵,在緩坡地帶咱們這邊種的小麥,老毛子也過來搶收,開著大型收割機(jī)來收割,咱們這邊搶不過,所以就看準(zhǔn)天氣,一把火點燃小麥,火勢一大,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地跑回去。 這樣的事情的不少。到我看見那會,兩邊都有鐵絲網(wǎng)了,隔著邊界一百米,有一個緩沖地帶,中間是界碑。就這緩沖地帶,那都是用機(jī)器犁過,打細(xì)的,就是為了看人踩在松軟的泥土上留下的腳印。 早先是沒有鐵絲網(wǎng)的,不過,有也不難,十米一個樁,兩米高,很容易越過。有好幾年沒去過了,也不知道現(xiàn)在情況咋樣……” 雷蒙說了他的見聞。 “你說的這個應(yīng)該是部分地區(qū)……山嶺多的地方,并不適合,而且,沿著大江那一段,本就有江面這天然屏障……不管怎么樣,能過去的地方肯定很多。” 呂律寬慰道:“當(dāng)然了,估計現(xiàn)在還挺難,不過過上兩年,相信情況會好轉(zhuǎn)很多?!?/br> 明年的五月十五,是個重大的日子,也是老毛子那邊釋放緩和關(guān)系的時候。 這是呂律后來知道的事情,到了那時候,雙方逐漸取消了這些地區(qū)的管理限制,開始有大批內(nèi)地人越過嵯崗到了邊境,也不斷地進(jìn)入老毛子那邊,反正是各顯神通。 現(xiàn)在這時候顯然是不能亂闖的,但后面可以。 他把這事情,定在了八六年及以后。 想到陳秀清還在家里邊等著,呂律和幾人閑聊一陣后,準(zhǔn)備回家。 見他起身,張韶峰、梁康波和趙永柯也各自拿了自己的帽子、衣服,跟著鉆了出來,一起返回。 走到岔往草甸子的岔路口,梁康波回洄龍屯,就只剩下呂律一人了。趙永柯出了秀山屯就岔往后山,說是去順便看看設(shè)在后山的幾個繩套。 呂律稍稍松了口氣,養(yǎng)殖場的大雁、飛龍,銷售的事情有了著落,養(yǎng)殖場里也有人手招呼著,現(xiàn)在就是在等雪,等一場大雪。 好好冷上一段時間,把農(nóng)場雜事兒處理了,就是進(jìn)山的好時候。 說實話,呂律現(xiàn)在也被那房價狠狠地刺激了。 開始還覺得,怎么說也能買上幾套了,結(jié)果……一言難盡。 回到屋里,陳秀玉、王燕和陳秀清很安靜地坐在炕上,在看著電視,屋里只有電視的聲音,見呂律推門進(jìn)來,一個個才扭頭朝他看來。 “事情咋樣了?”陳秀玉放下手頭的針線,被電視吸引,她手頭的針線活計進(jìn)度緩慢,原本準(zhǔn)備在電視套上繡一對鴛鴦戲水的,到現(xiàn)在為止,鴛鴦還沒影兒,荷葉繡了兩片。 “吳萬剛兩口子挺實在,飛龍和大雁,都交給他們銷售了,不出意外的話,除了留下做種的,賺得錢會比去年還多一些?!?/br> 呂律脫了鞋子上炕。 小犢子看到他回來,從陳秀清懷里掙脫出來,爬到呂律面前,一屁股坐在他盤起的雙腿上,靠著他的胸口,那對于他來說就是最安全舒適的一個窩。 呂律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伸手往他咯吱窩里輕輕一戳,小犢子立刻止不住咯咯笑了起來,翻來滾去。 隨后,他伸手拉過陳秀玉繡著的電視套:“看你這樣子,只打算繡這兩片荷葉,和那兩條水紋了,鴛鴦都不用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