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630節(jié)
幾人聞言,都微微點了點頭。 山里的事情是真不好說。 “覺得不合適的人,最好就避得遠遠的,別說只是個熊溜子,就即使是個六品葉大棒槌,人不合適,我也不會去。你們漢人說的,進山要的就是馬合鞍、人合心,不然的話,山里的山牲就夠麻煩了,還得提防著人,那不是去找死嗎?” “有道理!” 夏廣勝這話,是呂律等人早已經(jīng)明白的道理。 也對夏廣勝善意的提醒很是感激。 “平時,獵手獨自進山是常有的事兒,但一般也就在村屯附近一定范圍,這些地方?jīng)]啥大的野獸,也就跳貓子、野雞、灰狗子之類的有一些,至于更深的山里,敢一個人進去的,那就得是好手才行。 就剛才這小年輕,不是那塊料。再說了,下了那么大的雪,前兩天能看到的遛子,現(xiàn)在還能看見啥……逗我玩呢?指不定又在癟啥壞水?!?/br> 夏廣勝言語中充滿對那劉姓青年的厭惡。 呂律沒有多說啥,只是想著劉姓青年進院子時看馬看狗看rou的情形,再想想之前審視自己這些人的眼神,他不由在想:會不會是自己一幫人進了這四海村,被人惦記上了,故意來探查的……確實該小心地方。 晚上的飯菜很豐盛,白菜燉全雞,香蔥芝麻餅,土豆燉排骨,還有泡菜蘿卜,辣白菜和桔梗,倒是挺有一番民族風味。 夏廣勝一家挺熱情,照顧得很周到,到臨近傍晚的時候,雪就已經(jīng)停了。 正事要緊,在這舒服的大炕上過了一夜,幾人第二天準備早早地進山。 干飯盆里野物資源豐富,當然得好好搜羅一下,夏廣勝也特意跟幾人說了干飯盆里幾處比較特別且明顯的標志和走出來的法子,當然了,他也清楚,在一般人看來很邪乎的干飯盆,對于呂律等人來說,并不是啥困難。 他早已經(jīng)從那些獵物上看出,幾人都是狩獵的好手,那手段,他自己都覺得差太遠。 如此交代,純粹是盡地主之誼。 隨后幾天,幾人一頭扎入干飯盆里,盡情地收割著,轉(zhuǎn)眼又過了七八天時間,倒也沒碰到啥事兒,唯一特別點的,就是看到了一只大爪子,不過,在呂律等人的槍聲和狗子狂吠的威懾下,嚇得一溜煙跑了,自此后再沒見到它出現(xiàn)。 整個干飯盆,上百平方公里的區(qū)域,被幾人好好地轉(zhuǎn)了一遍。 眼看著有的地方重復,收獲大不如前,幾人也打算離開干飯盆。 但也正是去到已經(jīng)打過獵的地方,呂律等人看到自己砍的那些樹皮幌子,被人動過,并且還模仿著做做了不少類似的標記。 這是在有意進行干擾啊! 幾人在看到這些標記的時候,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肯定是被人惦記上了。 可是,這人很是精明,做了那么多改動,但卻始終沒有露面過,就連白龍它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會是誰?”梁康波小聲問道。 “會不會是姓劉那小子?”張韶峰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夏廣勝說過的那混子。 “不會是他……這雪地上一個腳印都沒有,應該是在下雪前就做的事兒了。”雷蒙看著沒有絲毫痕跡的雪地,很快否定了這個說法。 “下雪前?這么長時間,咱們在干飯盆里沒遇到過別的人,要說是在下雪前,只有夏廣勝啊!難道是他?” 張韶峰有些心驚地說。 呂律搖搖頭:“不好確定,但不排除這種可能。也有可能有人在我們后邊進來過,這事兒不好說,小心就是了!” “那咱們接下來咋辦?”梁康波問道。 “怕是想著故意打亂這些記號,讓咱們困在里邊走不出去,然后過一段時間來撿便宜吧……算了,咱們是來打獵的,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天,咱們抓緊時間再打上幾天,他愿意跟就讓他跟吧,咱們不在這里呆了!若是還敢跟上來打主意,大伙都別客氣!” 呂律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事兒上。 “這標記弄亂了,要走出去有些費力?。 睆埳胤逵行╊^疼。 “沒事兒,我來……” 趙永柯卻是很有把握,他轉(zhuǎn)頭看向呂律:“老五,是往江源走還是去哪兒?” “換個地方就行……其實,我挺想試試,攆上一群野豬看看,能不能跟著走出去。”呂律笑道。 “那就試試唄!”雷蒙也笑了起來:“反正只是換個地方打獵,到哪兒都行!” “這種時節(jié)容易走出去,主要是看看這法子,在容易迷惑人的夏秋季能不能用……” “那就找群野豬!” 事情商量結(jié)束,幾人也就不去管那些標記,趕著爬犁在山里到處繞了起來。 這段時間在里面打的獵物不少,似乎是受到了不少驚嚇,平時經(jīng)常能看到的野豬群,真正要去找的時候,反倒像是消失了一樣。 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找到一群,只有七八只的樣子,悶頭在雪地里翻拱,渾身熱氣騰騰的。 呂律當即朝天連開了數(shù)槍,受到驚嚇的野豬群掉頭就跑。 幾人相視笑了笑,趕著爬犁一路順著野豬群留下的遛子走去。 這一走就走了近四個多小時,上到了林間一條大路上,看著上面的車轍印就知道,這是林場運輸木頭的車路。 確實很輕松就走了出來,找了經(jīng)過的司機問了路,才知道,這里靠近灣溝鎮(zhèn),名叫干巴河子,屬于干飯盆外圍,地形已經(jīng)沒有干飯盆里那么復雜,很容易分辨了。 見地形環(huán)境不錯,呂律當即領(lǐng)著幾人選擇宿營地,就準備在這山里打上幾天獵物。 只是,在他跟趙永柯兩人出去查看山里情況時,到了一條河溝里邊,呂律就邁不開腳了。 “咱們接下來幾天,不打獵了?!?/br> “不打獵干啥???” “撿石頭!” 第741章 水墨天成 撿石頭? 趙永柯有些發(fā)懵地看著呂律,不明白呂律在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卻見呂律指了指河溝里一塊支棱出的石頭。 這塊石頭,半截埋在河床上,頂上被積雪蓋著,表層也不少地方也被冰上了,但裸露出的位置,表皮上非常光滑,有著不同色澤的分層交雜,綠色中間雜黃、白等色澤。 顏色有些奇特……但終究是塊石頭??! 趙永柯還以為呂律發(fā)現(xiàn)了什么寶貝。 “這是松花石啊,沒看到這玩意兒,我都想不起來,江源這地方,松花石多,這可是寶貝。” 這在以前,就是普通老百姓家里的磨刀石,但自打到了清朝,皇帝見了自己老家的這種石頭后,立刻讓人細細打磨,成了極其漂亮的硯臺,自此之后,也就有了大名鼎鼎的松花硯。 這玩意兒,后世也是資源稀缺的東西,當然了,也被多方禁止開采,加之利用率的大幅提升,似乎變成了平平無奇的東西,價格算不上高。 但在現(xiàn)在這年頭,如果搞一些回去,交到孔思仁手里,加工出來,絕對是拿去出口創(chuàng)匯或是收藏的好東西,是能賣大價錢的。 既能用以雕刻實用或觀賞的硯臺,還可以作為建筑名貴裝飾以及加工工藝品用料,尤其是那些形體獨特,狀態(tài)不一的奇石,更是備受矚目。 也就是說,哪怕只是單純的欣賞那種天然的紋路、形狀和色澤,都是極好的東西。 松花石是沉積物形成的巖石,通常埋在泥污之中或是沉積的石層里,需要專門開采。 當然了,也有風化滾落山溝谷地,被流水沖刷,除去了外層包裹的泥殼,露出里面溫潤如玉的部分,將藏于內(nèi)部的美麗給呈現(xiàn)出來的松花石,也就是所謂的江撈石。 呂律眼下看到這一塊就是江撈石,直接就能揀到。 他當即走了過去,將這塊河岸邊的石頭給搬了起來,掃掉上面的雪,摳掉冰凍層,以他的眼光一看,是黃綠紫三色組成的松花石。 這種有著素三彩的松花石,絕大多數(shù)是板料,出型率極低,形成一方觀賞石的難度很大。 而呂律偶然看到的這塊,偏偏就被流水沖刷,冰雪侵蝕成型了,像是一片層巒疊嶂的山峰。 小心地將這塊四五十斤重的松花石搬出來放到一旁。 呂律繼續(xù)在河溝沿岸搜尋著,凡是在河溝邊看到的支棱著的石頭,呂律都會湊上去看看,很快又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那是一塊有著木頭紋路的淺黃色石頭…… 看著呂律欣喜的樣子,趙永柯就即使還沒弄懂這玩意的價值,也從呂律的神情中確認就是好東西,也跟著翻找起來。 選著造型奇特的,色澤多樣的去找就對了。 不懂的還可以問呂律。 兩人在河溝里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還真被趙永柯找到了一塊核桃紋路的松花石——這是一種表面有著核桃紋理的松花石。 呂律也找到一塊紫袍綠帶松花石,像是兩座并立的小塔。 這每一個都是好東西啊。 呂律有些奇怪,這小小的河谷中居然輕易就能弄到那么多江撈石。但他也發(fā)現(xiàn),往上或往下,走不到五十米,卻又很難見到。 于是,他又重新回到發(fā)現(xiàn)松花石的地方,朝著長滿樹木和枯黃雜草的山坡上了上去,隱約中看到在高處林木遮掩的地方,顯得很是陡峭,里面掩藏著一道石壁。 微微遲疑了一下,呂律順著山坡往上爬。 積雪覆蓋下的山坡,全是一塊塊大大小的絆腳石,一個不小心一腳落空,踩入石縫中,能把人為防止腿腳受傷,直接應激性地絆倒。 他掃開積雪,翻看著下邊的石頭,發(fā)現(xiàn)里面也夾雜著不少松花石,雖然成色都是次品,卻讓呂律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從這些石頭的分布情況來看,這些石頭,分明就是從山坡上滾落下來,掩藏在林木雜草間的。 那就意味著,上邊的崖壁,很有可能就是一條松花石礦脈啊。 想到這里,呂律立馬加快腳步爬了上去,果然看到上面明顯有著條條分層的崖壁陡坡,有過明顯的坍塌痕跡。 而在陡坡半腰,有著一個流水沖淤堵塞了大半的黑乎乎的洞口。 這是一個老坑! 居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老坑! 還真是意外之喜啊。 也就是說,這是曾經(jīng)被以前開采過松花石的礦洞。 松花石在清朝出名,但隨著清朝的滅亡,在隨后很長一段時間里因為種種原因,松花石的開采漸漸停止,時隔數(shù)十年后,人們才發(fā)現(xiàn),那些掩藏在山間溝壑中的老坑,早就在林木繁盛的生長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大概是在78年,才又有人發(fā)現(xiàn)松花石老坑,讓這些珍貴的石頭再一次進入大眾視野。 正因為開采過,才足以說明里面蘊藏的松花石品質(zhì)不一般,通常以形美、質(zhì)堅、色正、紋清、韻足等多種優(yōu)秀品質(zhì)而在眾多松花石中脫穎而出,容易出產(chǎn)上品。 呂律興奮地從獵囊里拿出手電,小心地從洞口鉆了進去,剛進去沒多遠,就看到幾塊枯骨,再看看石壁上,居然有不少銹蝕,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塊塊插在石壁上,銹蝕得很嚴重的彈片。 這里似乎曾發(fā)生過不知名的戰(zhàn)斗。 大概也正是因為手榴彈之類的東西爆炸,洞里散落了不少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