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637節(jié)
“有啊……” 呂律壓低聲音說道:“我在那邊發(fā)現(xiàn)了一個老坑,等開春冰雪融化后,找些人去那里好好弄上幾車過來,咱們存著?!?/br> “老坑啊……”孔思仁神情顯得有些激動:“容易出好品質(zhì)的東西,確實(shí)不能錯過,得找個專業(yè)點(diǎn)的人領(lǐng)著去弄,到時候好好安排幾個人手。走,趕緊進(jìn)屋,咱們好好合計(jì)合計(jì)。我要是把這消息告訴我那老友,他恐怕連夜都會趕過來?!?/br> 兩人進(jìn)屋后,在炕上圍繞著松花石聊了不少,呂律也順便看了孔思仁雕出來的那些北紅瑪瑙擺件,真的是件件精美,樣樣喜人。 到現(xiàn)在為止,加工廠還沒正式開辦起來,呂律出的工錢,出的材料,這些東西當(dāng)然是他私人的,也就順便將東西帶了回去。 從孔思仁家里出來,呂律到區(qū)上商店買了些零嘴,坐在爬犁上往家趕,穿過洄龍屯,到了大路拐彎處的時候,忽然碰到一個人從林子里快步鉆了出來。 他似乎沒注意到呂律就在路上,背著背簍猛然從路邊土坎上躥跳下來,突然看到呂律,神色顯得有些驚慌,但很快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朝著呂律迎面走了過來。 “爺們,干啥的?” 呂律打量著迎面過來的陌生男人,再看看他下來的地方是三塊石的方向。 “沒干啥,就是路過。”男人隨口回了一句,腳下的步子卻是走得很緊。 “路過……打哪兒來???”呂律再次追問。 “你這人管得還真寬,我打哪兒來關(guān)你啥事兒?” 男人有些不耐煩地說了一句,自顧自地走著。 還挺橫…… 就在這時候,林子里傳來窸窣聲響,有人正從林子里快速趕來,聽到這聲音,背著籮筐的男子,那是掉頭就鉆進(jìn)下邊林子,繼而跑了起來。 這家伙有鬼! 第748章 毛賊 呂律回頭朝山坡上看去,這次跑得近了,呂律看出,從山坡上追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趙永柯。 這惶急火燎的樣子,咋那么像是在追趕人啊? “三哥,咋回事兒???” “我家里被偷了……” 聞言,呂律要是再不懂是怎么回事兒,那就說不過去了。 肯定是剛才背著背簍那人! “我剛看到人了,跟我來!” 呂律當(dāng)即從爬犁上跳下來,跟著那人進(jìn)林子的方向,一頭扎了進(jìn)去。 追了沒一會兒,就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人背著背簍,不要命地在林子里縱躍狂奔。 在自己的地方,又是最擅長奔行的獵手,那人哪會是對手。 追了不過五分鐘,很快被呂律趕超在前頭。 看到擋在前面的呂律,那人也是發(fā)狠,直接從兜里掏出把匕首,迎著就沖了過去。 就這種人,呂律哪會慣著他,見他動刀,他隨手從旁邊折了一根樹枝,迎面就掃了過去。 聽著發(fā)出尖銳聲響的枝條,那人手里拿把匕首也不香,趕忙躥向一旁躲避:“你特么別多管閑事兒,不然老子跟你玩命?” “閑事兒?你偷了我三哥家里的東西,可不是閑事兒。還有,要是怕你跟我玩命,我特么就不會追來了!” 呂律隨手也將自己帶著的獵刀抽了出來。 當(dāng)然了,他也不會傻到用獵刀去跟人近身搏殺,手中那一根一米多長的枝條,相比起獵刀來說,更有優(yōu)勢。 見呂律也拔出了刀子,毛賊卻是慫了,眼看著趙永柯追近,他一發(fā)狠,將背著的背簍朝著呂律扔來,他自己卻是掉頭就跑。 呂律側(cè)身躲過砸來的背簍,里面的東西也散落在地上。 除了幾沓大團(tuán)結(jié),剩下的就是那些經(jīng)過熔煉提純過的金塊。 “還特么想跑……” 呂律當(dāng)即再次追了上去,這次,他也不往前攔了,就跟著后頭,找到機(jī)會就用手中的枝條,朝著那人的腦袋抽。 他身上穿著厚實(shí)的棉衣棉褲呢,用這棍子抽上去,跟拍灰似的,根本沒啥作用。 倒是脖子、臉面還露著的,枝條抽上去,那是會轉(zhuǎn)彎的。 沒幾下,那人就被呂律抽得怪叫連連,惱火得不得了,竟是不管不顧地抓著刀,轉(zhuǎn)身朝著呂律就兇猛地懟了過來。 呂律早有防備,快速地跳到一旁,手中的枝條絲毫不含糊,咻咻咻地?fù)]舞著,邊打邊退。 “砰……” 趙永柯早已經(jīng)趕到近處,二話不說,直接端槍就打。 槍響之后,這人一下子栽倒在雪地上,抱著自己的小腿慘叫連連,匕首也扔在了一旁的雪地上。 呂律走了過去,將匕首撿拾起來,是一把彈簧伸縮刀。 趙永柯也快步跑近,接連就是兩腳朝著毛賊的腹部踢了過去。 這兩腳很重,將毛賊踢得整個人都弓了起來。 “咋回事兒啊?”呂律問道。 趙永柯大口地喘著氣,說道:“能是咋回事兒,偷東西偷到我家里邊去了?!?/br> “這大白天的,他也敢?” “今天早上吃過飯,我跟烏娜堪就進(jìn)山里邊去了。就這段時間,烏娜堪暫時沒啥事兒,就抽空到山上打了些柈子,讓我趕著爬犁去拉回來。 誰知道,等我回來,看到養(yǎng)著的兩條狗都被藥翻了,現(xiàn)在還趴在地上不知死活。再到院子里一看,窗子被撬開了,屋里翻得一團(tuán)糟,把我放在臥室箱子上的小鎖給砸了,里邊放著的錢和金子,給我一下子掃空。媽的……” 趙永柯說到這兒,又是接連兩腳踢了過去:“他倒是挺會挑,知道我們家里沒人,就瞅準(zhǔn)這功夫進(jìn)去翻箱倒柜!我回來一看,找到腳印,提了槍就一路追蹤。他還挺狡猾,往山里繞了幾個彎,選著經(jīng)常有人走的地兒給我轉(zhuǎn)迷魂圈,費(fèi)了我好一會兒功夫才追過來?!?/br> “把狗藥翻了,還是瞅著你們家里沒人的時候……這是踩好點(diǎn)的?!?/br> 呂律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疼得還在不斷抽搐的毛賊,蹲下身,幾把將他的棉衣給扯開,伸手在他各處袋子里一陣摸索,除了些散碎的票子,還翻出幾樣?xùn)|西。 一張身份證,還有些出行的證明材料。 “丁福勇……哈爾濱的!” 呂律看著身份證,小聲地念道。 對,身份證! 八四年四月的時候,國內(nèi)頒發(fā)了第一代身份證。 這通知其實(shí)早已經(jīng)下來,王德民之前到草甸子來找呂律說過到派出所辦理身份證的事兒。 第一代身份證,還是純手寫的。 呂律不想跟人去擠,也忙著農(nóng)場和進(jìn)山的事情,身份證還一直都沒來得及去辦理。 其它的材料都是通行的證明。 另外還有一個讓呂律非常敏感的東西,就是那張一幫子人在田友誠館子里吃飯的相片。 “是一伙人啊,好大的手筆,咱們?nèi)ソ?,一路上有人跟著,沒想到,家里這邊也還在有人盯著!從哈爾濱派人過來,偷到家里邊來了!” 一想到這些事兒,呂律就忍不住一陣頭皮發(fā)麻。 他將照片遞給趙永柯:“三哥,這就是沖著咱們來的!” 趙永柯看到照片,跟著上去連著又是幾腳。 呂律一把揪著毛賊的頭發(fā)狠狠地提了起來:“是誰讓你來的?” 丁福勇滿臉驚恐,但卻是死咬著牙不松口。 “挺硬氣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幾時……” 呂律拽過丁福勇的一只手,壓在雪地上,用腳踩著,指頭刮了刮獵刀的刀鋒:“你不是喜歡偷嗎?就從手開始……” 隨即,刀鋒搭在丁福勇的指頭上。 冰涼的冷意透過丁福勇的指頭,刺激著每一根神經(jīng),他忘了小腿上的疼,恐懼讓他猛烈的掙扎,竟是一下子將手從呂律的腳底下抽了出去。 呂律站起身來,俯瞰著他:“我還以為你不怕,想少受點(diǎn)罪,你最好老實(shí)交代?!?/br> 丁永福還是不肯說,只是一個勁地往一旁挪。 見狀,呂律猛地一腳踩在他手臂上,完全不給機(jī)會地就是一刀朝著他的手背插了下去。 刀鋒直透掌心。 那一刻,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傳遍山野。 呂律拔出獵刀,腳也跟著松開,走到丁福勇的另一邊:“下一刀,是另外一只手,再下一刀是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他說著,伸腳踩住丁福勇另一只手:“還不說嗎?那我就不客氣了!” 看著呂律再一次蹲下,丁福勇終究是怕了。 “我……我真不知道他是誰啊,我前段時間在哈爾濱的一個歌舞廳順錢包出來以后被他領(lǐng)著幾個人給攔住的,說是不想被打死的話,幫他來你們這兒盯梢,只要告訴他你們的行蹤就行,事情完成了,還給我一筆錢!我玩不過人家啊,只能答應(yīng)下來,然后他就給了我這張照片……我就來了。 然后,我就每天在這片混著,只是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你們都很有錢,手就有點(diǎn)癢了。 可是,你們幾家防守得太嚴(yán)實(shí)了,平時也是相當(dāng)小心,只要人不在,必然是門窗緊閉。 洄龍屯的那家,院子里四條狗守著家,家里女人幾乎不怎么出門,頂多到老房子里喂喂豬和雞。 秀山屯里的兩家在屯子里,晚上都有人住,白天屯里人來人往,我不敢下手。還有農(nóng)場里的那家,也是足不出戶,還隨時有人巡邏。 最后只剩下你們在草甸子的兩家。大草甸子的家里晚上兩三個女人,有狗,還有三只老虎崽子,我不敢動手。 只有最偏的小草甸子里的一家,只有一個女人和兩條狗,是防護(hù)最弱的……我就選擇了這家準(zhǔn)備先下手,看能不能好好撈上一筆,然后遠(yuǎn)走高飛。可這幾天也沒找到機(jī)會,直到今天才踩點(diǎn)的時候,看到他們兩口子進(jìn)山了……” 丁福勇哆嗦著嘴巴說。 “你盯我們多長時間了?”呂律問道。 “我是過了年以后來的!在初八的時候?!?/br> 丁永福記得挺清楚。 呂律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趙永柯:“三哥,以后的錢財(cái)可得管好了,藏嚴(yán)實(shí)點(diǎ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