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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658節(jié)

    見張韶峰這樣,幾人一下子就急了。

    “你們把他怎么樣了?”呂律喝問道。

    “別那么緊張,只是挨了一棒子,打昏了而已?!睘槭啄侨苏f道:“現(xiàn)在,人我們已經(jīng)帶出來了,留下所有棒槌,你們把人帶走?!?/br>
    呂律卻是像沒聽見一樣,翻身從追風(fēng)身上跳了下來,徑直朝著張韶峰走了過去,將張韶峰扶坐起來,扯掉堵著張韶峰嘴巴的布塊,伸手探了下他鼻息,發(fā)現(xiàn)呼吸正常,呂律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可緊跟著,他只覺得摟著張韶峰脖頸的手臂有些濕潤,趕忙看向張韶峰的后腦勺,見他后腦勺頭發(fā)上血呼啦的,就連后背的衣服也被浸染了大片,心里一下子就懸了起來。

    這傷得也太重了!

    “把東西放下,你們可以走了,不然,就真的只能魚死網(wǎng)破了!”為首那人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指著呂律:“正好,把馬也留下,還有你們抓著的棒槌……這已經(jīng)是最大的讓步。若是敢亂來,別怪我們手中的槍不長眼?!?/br>
    救人要緊,呂律不敢有絲毫耽擱,矮身將張韶峰背了起來,隨手將棒槌扔給為首那人,冷聲道:“你最好祈禱他沒事兒……”

    隨后,他看向趙永柯等人:“下馬,留下東西,咱們走,救四哥要緊!”

    呂律說完,背著張韶峰就朝著來時的土路急趕。

    林趙永柯和梁康波對視了一眼,翻身下馬,將東西放在地上,跟著呂律就走。林玉龍更是不敢停留,他哪里見過這等陣仗,也趕忙下馬跟著幾人小跑。

    在呂律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以后,這些人紛紛圍攏過來。

    一個個看著放在地上的那些棒槌,激動不已。

    “媽的,之前只知道這幫子人抬棒槌厲害,每次進(jìn)山,出來以后收獲都相當(dāng)了得,卻沒想到,這次從他們身上一下子撈出這么多大貨,這得是多大的運(yùn)氣才能找到這么多頂級棒槌。”

    “六品葉棒槌都有那么多,那些袋子里,五品葉、四品葉的肯定也不少?!?/br>
    “最關(guān)鍵的是那棵七品葉,以前只聽老輩人說過,卻從沒有人聽過?!?/br>
    “這次賺大發(fā)了,有這許多棒槌,弄到江浙那邊去賣了,可以逍遙很長一段時間了?!?/br>
    ……

    一幫子人將那些棒槌收攏起來,看得眼睛放光。

    為首那人見狀,當(dāng)即就罵了出來:“別特么吹牛逼了,不知道咱們干的是啥事兒?。口s緊收拾東西走人,想在這兒等死啊?!?/br>
    一句話將一幫子人驚醒,紛紛忙著將獵囊里那些被拆開的封包子拿出來,重新打封包子。

    就在這時候,遠(yuǎn)處忽然接連傳來幾聲清脆的口哨聲。

    原本癡癡站在磚窯旁邊空地上的追風(fēng),打了個響鼻,踢踏著四蹄,回頭朝口哨聲傳來的方向看去,正在幾人愣神的時候,追風(fēng)忽然嘶鳴一聲,掉頭朝著呂律等人離開的方向跑去。

    趙永柯和梁康波的那兩匹鄂倫春馬也在聽到口哨聲的時候,跟著跑了起來。

    這口哨自然是呂律他們吹的。

    在見識過追風(fēng)在呂律手底下通過口哨聲就能隨便召喚的方便后,梁康波、趙永柯、張韶峰和雷蒙,他們對各自的鄂倫春馬也有同樣的訓(xùn)練。

    也就林玉龍的鄂倫春馬沒有訓(xùn)練過,沒有動靜,依舊呆呆站著。

    “拉住那三匹馬,別讓它跑了!”

    三匹馬背上,可是都還捆著袋裝的棒槌啊。

    立刻有四人朝著幾匹馬跑過去,跑最前面的那人忙著拉住追風(fēng)韁繩,正準(zhǔn)備去拉馬嚼子的時候,怎么也沒想到,手剛伸過去,就被追風(fēng)一口咬住,提溜起來,腦袋幾下擺動,將他甩到了地上。

    另一人見狀,趕忙沖撲上去。

    誰知道,剛到追風(fēng)后邊,忽然追風(fēng)受驚了一樣,一雙后蹄猛然后蹬,只聽嘭的一聲,那人措不及防,被踢了個正著,頓時被踢飛了出去,都沒來得及叫上一聲,落在地上就沒了動靜,也不知道是是死是活。

    這突然的變故,讓一幫子人頓時傻眼。

    就連追趕另外兩匹鄂倫春馬的人也趕忙停下了腳步,幾人忙著圍過去看倒地的那人的時候,三匹馬已經(jīng)縱蹄狂奔起來,幾人又趕忙去追。

    可現(xiàn)在又怎么可能追得上。

    “給我打死它們,別讓它們跑了……”為首那人猛然過來,突然意識到,這些馬若是跑了,損失了許多棒槌外,還可能招來大麻煩,當(dāng)下大叫起來。

    追馬那四人愣了一下,慌忙將挎著的半自動拿下來,沖著三匹馬奔跑的方向一陣胡亂的射擊。

    可終究慢了一步,追風(fēng)和另外兩匹鄂倫春馬早在轉(zhuǎn)眼間就跑進(jìn)了黑暗中,都不知打中沒有。

    而獨(dú)留下來的那匹鄂倫春馬,身上啥都沒有,習(xí)慣槍聲的倒是一點都不怕,就這么安靜地站著。

    這突然的變故,讓一幫子人有些氣急敗壞,想要追趕,顯然已經(jīng)不可能了。

    “媽的,情況不對,咱們趕緊走!”

    為首那人有了很不好的預(yù)感,當(dāng)即將幾個封包子裝在呂律等人留下的獵囊里,甩在身上背著……

    追風(fēng)一路狂奔,最先趕到呂律身邊。

    緊跟著跑到的,還有趙永柯和梁康波的兩匹馬。

    “二哥,用你的馬馱著四哥,趕緊送城里的醫(yī)院,玉龍也去幫忙招呼……”

    呂律放下張韶峰,罵了一句:“媽的,這幫人老子非弄死他們不可!”

    他從來沒有這么憤怒過。

    “老五,你的馬快,你回去拿槍、領(lǐng)狗,我盯著他們……”趙永柯立刻就知道呂律的想法了。

    這幫子人,若是放了跑脫,這地方道路復(fù)雜,又是人來人往的地方,一旦走脫了,都不知道往哪兒去找。時間隔長了,狗鼻子都不好使。

    “好!”

    呂律點了點頭,將昏迷不醒的張韶峰推到梁康波懷里:“二哥,交給你了……不要去找魏春安他們,這些人都蒙著面,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么來路,但看他們遞來的那紙條,可以肯定他們是知道魏春安他們的,而且把咱們的行蹤了解得很清楚,事情就不好說了,不排除人就是他們弄來的可能?!?/br>
    “我知道了!”梁康波攙扶著張韶峰,喘息著說道:“一定照顧好他?!?/br>
    呂律從衣服內(nèi)袋里的錢全掏出來,也不管是多少,塞到梁康波手里,翻身上了追風(fēng)背上,一路朝著大車店狂沖而去。

    到了大車店,他翻身下馬,把房門一打開,幾條狗子撲騰著竄了出來。

    呂律沒心情去逗弄它們,將馬背上馱著的袋子解下,扔到房間里。打開燈,將子彈袋在胸前綁好,提上自己和趙永柯的槍,領(lǐng)著狗子出門,再次上馬,順著通往城東的土路疾跑,幾條狗子緊隨其后。

    剛順著土路跑到半道,看到梁康波和林玉龍兩人一左一右,防著趴在馬背上的張韶峰一路小跑,他沒有過多停留,一路跑過,身后傳來梁康波的聲音:“老五,小心??!”

    “知道了!”呂律遠(yuǎn)遠(yuǎn)地回了一聲。

    不過數(shù)分鐘時間,呂律再次回到廢棄的磚窯,臨近的時候,他看到了趙永柯拴在路邊小樹上的鄂倫春馬。

    騎著鄂倫春馬不方便盯梢,趙永柯肯定是徒步跟上去的。

    呂律知道,把馬留在路邊,是趙永柯讓他在這里等著的意思。

    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個小時,才聽到苞米地里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響。

    呂律幾乎第一時間抬了手中的半自動,但一看白龍它們沒有出聲,他知道,快速從苞米地里跑出來的,是趙永柯。

    沒多大一會兒,趙永柯氣喘息息地從苞米地里鉆了出來。

    “咋樣?”呂律連忙問道。

    趙永柯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說道:“這幾個狗日的,狡猾得很,從這土路往前岔到大路上,往南邊好幾條路道上兜了個圈子,應(yīng)該是怕我們追,故布迷蹤,然后掉頭回來,往東邊去了……跟我走,我領(lǐng)頭,這些狗日的,跑不了!”

    他接過呂律遞過來的半自動,直接上膛,然后翻身騎上鄂倫春馬,深深吸了幾口氣,才又接著說道:“他們九個人,已經(jīng)有一個死了,被追風(fēng)給踢死的,就扔在這磚窯里!”

    呂律聽到這話,微微愣了下,沒想到追風(fēng)還有這樣的壯舉。

    “死得好……所有的,都該死!”

    呂律深吸一口氣:“三哥,這趟千萬小心!”

    “好!”趙永柯說完,騎著馬,領(lǐng)頭前行。

    這些人兜了圈子,浪費(fèi)不少時間,呂律隨著趙永柯走了七八分鐘,見他跳下馬到一旁的樹上看了下,那里有他掰斷的樹枝。然后他一伸手,朝荒野里指了一下:“他們就是從那個方向進(jìn)去的!”

    哈爾濱城周邊,是大片平原,種了不少水稻、苞米。水稻早已經(jīng)收割結(jié)束,但苞米還只收割了小部分,放眼望去,到處是苞米,根本看不出去。

    這幾人就是在這里,放棄了大路,轉(zhuǎn)而鉆進(jìn)苞米地里。

    兩人打著手電,壓低燈頭,在地里沒費(fèi)多大功夫就看到了地里的一連串腳印。

    他們離開的時候,林玉龍那匹鄂倫春馬并沒有被帶走,而是被打跑了,不知道去向。

    呂律伸手招來幾條狗子,指著那些腳印示意。

    幾條狗子沖著那些腳印嗅了嗅,然后抬頭看向苞米地深處。

    呂律就在這時,沖著幾條狗子發(fā)出追蹤指令:“吜吜……”

    幾條狗子立刻上前,鉆進(jìn)了苞米地里。

    呂律和趙永柯也各自牽著馬,跟在后邊。

    這一走,就走了兩個多小時,沿路看到好幾個屯子,但這些人在出了苞米地以后,上了一條田間土路,卻沒有進(jìn)入任何一個屯子,而是一直向東,漸漸地深入山里。

    這是距離哈爾濱東邊最近的山區(qū),呂律上輩子的記憶中,那片山區(qū)有幾個保護(hù)區(qū)和風(fēng)景區(qū),他雖然沒進(jìn)去過,但心里卻知道。

    “就怕你們不進(jìn)山!”呂律淡淡地哼了一聲:“進(jìn)去了就別想活著出來!”

    白龍早已經(jīng)出聲提醒了,兩人也早已經(jīng)看到他們帶著燈光。

    但這是在夜里,實在不方便行事,呂律和趙永柯也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綴在身后,然后看著他們鉆進(jìn)了山里的一個地窨子,里面亮起火光。

    兩人這才下馬,朝著地窨子摸了過去。

    就站在地窨子外邊十?dāng)?shù)米的地方,兩人藏在大樹后,抬起槍,朝著地窨子里面接連扣動扳機(jī),一槍接著一槍。

    地窨子里面,也緊跟著傳來慘叫和驚叫。

    這一夜,注定會是他們的噩夢。

    第771章 嶺南嶺北

    直到各自將半自動里的十一顆子彈打完,呂律和趙永柯兩人才停了下來。

    他們退后一些,各自往槍里又壓上一聯(lián)子彈,這才換了個位置,朝著地窨子里又是一輪射擊,打完后,再次往槍里壓入子彈,換了位置再打。

    三聯(lián)子彈打完,呂律才停了下來。

    而地窨子里邊,剛才的哀嚎、慘叫和驚叫聲,也隨著這三輪的射擊停了下來,再沒有半點聲響。

    呂律默默地走到地窨子側(cè)面,將自己隨身帶著的手電筒放到地上,打開手電筒后,讓燈光照著地窨子小門,然后快速地跑到一旁。

    趙永柯則是端著槍,藏身在樹后,瞄著地窨子小門。

    兩人心里都有譜,這樣的射擊,是傷到了人,但只要往地上一爬,站在外面是不可能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