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673節(jié)
緊跟著,噠噠噠的聲音響起。 “我艸,這特么用的是機槍打獵!” 張韶峰驚訝地說道。 “有這種大家伙,別說打獵,屠山都沒啥問題!”雷蒙神色凝重:“咱們得小心了,這不是普通的獵民,應(yīng)該是軍隊里邊出來的,不然不會有這種大大家伙?!?/br> “咱們的撮羅子,肯定無法隱藏了,趕緊把皮毛隱藏起來……” 呂律招呼一聲,率先將雪層拋開,將這幾天打到的一捆捆皮毛埋在雪層下。 幾人也趕忙上手幫忙。 很快,皮毛被埋到雪地里,并用爬犁扔到上面做了掩蓋,也只是留下了幾張雪兔皮、狍子、灰狗子皮在明面上。 藏得太嚴(yán)實,反倒不合邏輯。 山坡上的槍聲還在噠噠噠地響著,卻是從另一邊傳來。 而隨著這槍響,那些在林中狂奔的馴鹿接二連三地倒下,無一幸免。 “這些畜生啊,太瘋狂了!”張韶峰又小聲地罵了一句。 呂律看著斜對面的山坡,卻是笑了笑:“這有啥好奇怪的。早年間我聽人說起一個傳聞,就是老毛子這邊的,有一隊士兵進(jìn)山打獵,隊伍中一個新兵在看到獵物的時候,直接動用了手中的沖鋒槍。 噠噠噠一通掃射,獵物沒打到,把自己一伙人干死五個,也正是因此,這新兵連同他的上司,都被送到了軍事法庭。 后來出了這么一條規(guī)定:不允許用沖鋒槍狩獵。 但老毛子也是懂變通的,只說不允許用沖鋒槍,沒說不允許用機槍啊。 所以,用機槍狩獵成了士兵外出狩獵時的大殺器,在這火力更為兇猛的大家伙面前,誰能抵擋??!” 這話聽得張韶峰等人一陣無語,偏偏又覺得好笑。 “就剛才那種掃射,也不怕把其他人干死!” “死就死唄,不關(guān)咱們的事兒?!?/br> 呂律看著山坡上十多個身影從各處鉆出,圍向那些被打死的馴鹿,然后用繩索捆著,拖著順著山坡下來。 見狀,呂律趕忙招呼幾人:“趕緊進(jìn)撮羅子,這幫家伙怕是會過來,千萬不要說話……三哥,如果他們過來了,就靠你應(yīng)付了!” 趙永柯深深吸了口氣:“好!” 隨后,他也跟著鉆進(jìn)撮羅子,幾人默不作聲地拿起吊鍋中煮著的狍子rou,用獵刀切割下來,在簡單放了點野山蔥的鹽水里蘸了一下,然后送入嘴里。 大約二十多分鐘后,那十多人兩人一組,拖著架在簡易木頭雪橇上的馴鹿下來,經(jīng)過呂律他們的撮羅子的時候,有個軍官模樣的人過來看了一下,見到雪地上那幾張可憐的雪兔、灰狗子和狍子皮時,滿臉不屑地看著撮羅子里面。 嗚哩哇啦說了幾句什么,幾人就沒一個能聽懂的,紛紛扭頭看著他,一臉莫名其妙。 但別人既然說話了,不回應(yīng)反而不好。 所以,在趙永柯看向呂律的時候,呂律微微點了點頭。 趙永柯跟著鉆出撮羅子,也沖著那人用鄂倫春語說了一通。 結(jié)果,對方也聽不懂趙永柯的話。 雙方比劃半天,那士兵終于跺跺腳地走了。 果然,只能用魔法打敗魔法! 反正都聽不懂! 只是當(dāng)那人回到隊伍里以后,忽然抬槍朝著呂律他們這邊胡亂地掃了一通,驚得幾條狗子沖著他們狂吠不止,也將馬匹驚得亂跳。 張韶峰見狀,抄起一旁的半自動就準(zhǔn)備鉆出去,被呂律一把拉住。 “這幫王八犢子欺人太甚!” 聽不懂說啥,但不妨礙張韶峰等人感受他們的惡意。 “別亂來,如果是普通人在這山里沒了,可能就沒了,但這些人是軍隊里的,一旦出事了,肯定會嚴(yán)格調(diào)查,不是咱們能惹的,再說了,他們手頭有機槍!又沒傷到咱們的狗和馬,估計是看不起咱們,恐嚇一下……” 張韶峰聞言,心里雖然窩火,但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聽著外邊那些人的哄鬧、嘻哈聲,呂律搖了搖頭:“看樣子,在這邊生活的鄂倫春人,日子怕是也不太好過啊!” 他目光從撮羅子的門洞看向那一幫子人,見他們只是哄鬧一陣后就拖著獵物走遠(yuǎn),呂律長長呼了口氣。 看樣子,并沒有引起這些人的懷疑。 趙永柯隨后也鉆了進(jìn)來,自顧自地拿起手把rou繼續(xù)吃著。 “三哥,你跟他說了些啥?”呂律笑問道。 趙永柯笑道:“我就問他究竟要干啥,跟他說我聽不懂……但我看他比的手勢,是想要喝酒,直接告訴他沒有!” “慌不慌?”呂律再問。 “好像……也不是那么緊張!” “那就好!以后再遇到這樣,就這么辦!” 誰知道,就在這時候,元寶和白龍又叫了起來。 又有人來了! 第786章 被識破了 聽到兩條狗子的叫聲,呂律等人又趕忙提著槍從撮羅子里鉆了出來。 還是之前那些士兵打馴鹿的地方,這個時候,從山坡上下來的是兩人,踩著滑雪板,一前一后,順著林子快速下滑,非常的靈活。 在馴鹿被機槍射殺的地方,兩人滑雪板橫踩停住身形,轉(zhuǎn)著在那片地方看了好一會兒,然后又順著山坡一路滑下來,到了濕地上邊,順著士兵們拖拉馴鹿留下的痕跡,一路跟隨。 在看到呂律等人的時候,兩人停留了一下,朝撮羅子這邊張望了兩分多鐘,也不知道說了些啥,繼續(xù)順著那些痕跡跟了下去。 不多時消失在谷地深處。 這兩人,一個年紀(jì)在四十多歲的樣子,另一個年紀(jì)絕對不超過二十,看上去很年輕,兩人都帶著有獵槍,穿著狍皮衣服,急匆匆的。 “從服飾上看,這兩人是鄂倫春人啊!”雷蒙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說道。 “是鄂倫春人!”趙永柯肯定地說。 “我咋看著這情勢不太對啊,那些士兵打的馴鹿,該不會是他們家養(yǎng)著的吧?”張韶峰卻是滿臉疑惑。 “很有可能……”梁康波也認(rèn)同這一說法。 幾人都注意到了他們急切的樣子。 馴鹿在小興安嶺幾乎見不到,更多的是在大興安嶺。 在外興安嶺這邊,用馴鹿作為馭使工具的人,遠(yuǎn)多于使用鄂倫春馬的。 馴鹿對于鄂倫春或是鄂溫克人提供的作用,不僅僅是馭使工具,還是提供馴鹿rou、馴鹿奶等解決溫飽的存在,對于他們而言,何其重要。 呂律也覺得,十有八九是張韶峰說的那樣。 可是這兩人,就這么去找那十多個士兵,以剛才那幫子人的尿性,怕是會吃大虧。 “咱們不能多事兒!” 呂律簡單說了一句,就鉆回撮羅子里面繼續(xù)吃rou、喝酒去了。 張韶峰等人也相視一眼,跟著鉆了進(jìn)來。 都心里清楚自己的情況,這種時候,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 只是,大約十多分鐘后,遠(yuǎn)處山谷中突然就傳來了槍聲。 聽到這聲音,幾人神色不由微微一凜,心里都有了很不好的預(yù)感。 “也是是非之地?。 崩酌蓢@息了一聲。 呂律則是沉默了好一會兒,催促道:“咱們趕緊吃飯,吃飽了,立刻換地方,這地方,不能再呆了!” 他無法預(yù)料接下來會發(fā)生些什么事情,但總覺得,避開這樣的地方才是上上之選,遠(yuǎn)離爭斗。 哪怕這片地方獵物不少。 只是,沒過多長時間,在撮羅子門口雪地上趴著的元寶又嗚嗚地發(fā)出了兇聲。 幾人紛紛朝著外面看去,這次是剛才槍聲響起來的山谷。 等了一會兒,幾人看到那年輕的鄂倫春人,跌跌撞撞地從山谷中跑了回來。 見他過來的樣子,幾條狗子也立馬沖著他狂吠起來。 呂律微微皺了下眉頭,提著槍鉆出撮羅子,輕輕拍了拍元寶腦袋,讓它安靜下來。 一頓飯都沒吃完,事情倒是接二連三。 張韶峰和趙永柯等人也跟著鉆了出去,看到那年輕人沖到撮羅子近前,沖著幾人焦急地說著什么。 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小子,就這前后十多二十分鐘的時候,已經(jīng)鼻青臉腫,一看就知道被暴揍了一頓。 幾人都聽不懂,但也聽出了,他說的是鄂倫春母語,于是紛紛看向趙永柯。 趙永柯也看著幾人,有些為難。 隨后,他將呂律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道:“他求我們幫忙救救他阿瑪,被人打得叫不醒了。咱們救還是不救……” 沒法當(dāng)著那年輕鄂倫春人說漢話,他只能這么做。 呂律也是犯難,求到門口來了,若是按照鄂倫春人的性子,身為同族,在山里遭難了,不會不管不顧。 可這事兒,能管嗎? 救,怕惹上麻煩。 不救,似乎又有些說不過去,太泯滅人性了。 猶豫了一下,呂律看向趙永柯:“三哥,你想不想救?” 趙永柯微微點了點頭。 “那就救吧!我跟你一起去!” 呂律其實挺擔(dān)心如果不救,寒了趙永柯的心,這個木訥的漢子,這幾年下來,只要進(jìn)了山里,隨時跟著呂律的,一直在默默守護(h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