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748節(jié)
周邊到處是收割完莊稼的田野,空蕩蕩的,放眼看去,除了村落屋舍上冒出的火煙,人影都看不到一個。 天氣太冷,誰都不想離開暖和的屋子,事實上,這時候,大部分人都還好好地睡著。 車子一路順著大金龍溝進山,再往里走,漸漸地田地變少,然后就是山林。 好在,山林中也有林場的路,能一直進入深處。 一個半小時后,車子按著柳東野的指引,車子到了紅松林中一個廢棄的用來在山里臨時堆放木料的儲木場停下。 “行了,車子就放在這兒,咱們就往這里進山,看到那小屋沒,如果今天走得不太遠,晚上咱們就回到這邊的小屋子休息。” 柳東野扯掉裹在墻上的麻布袋子,和呂律預(yù)料的一樣,是支半自動步槍,顯得有些老舊。 “啊,原來你早有準備啊,這小屋挺好,總比睡雪地里強,我就擔(dān)心半夜被凍個半死,這下我就放心了?!?/br> 呂律將追風(fēng)和元寶放下車,然后回到車里,將工具箱里放著裝在槍套里的半自動也拿了出來。 看到呂律拿出來的家伙,柳東野先是微微愣了下,然后湊過來:“你這槍不錯啊,還帶了瞄準鏡。” “這可不是我的槍,從治保主任家里花錢借的,他自己找人改裝的。在農(nóng)場當(dāng)知青的時候,我也跟人學(xué)過槍,算是會用,至于這瞄準鏡,卻是弄不懂,眼睛湊過去看著都頭暈?!?/br> “給我看看!”柳東野伸手來拿。 呂律卻是快速躲到一邊:“那不行,我答應(yīng)過,這槍不能讓人碰,到時候得原樣歸還的,這要是有個擦碰啥的,讓我賠我可賠不起,我保證過的,得說話算話?!?/br> “瞧你一副小家子氣,不就是把加裝了瞄準鏡的半自動嗎?還不會用……行了,進山!” 柳東野當(dāng)即上前領(lǐng)路,鉆進山林里。 呂律綁上子彈袋,把槍套背好,鎖好車子門窗,翻身騎上追風(fēng),領(lǐng)著元寶,默默地跟在后邊,他將槍抽了出來,檢查了一下子彈情況,然后打開保險。 瞟了眼雪地。 這地方,應(yīng)該平日里上山的獵人會過來休息,地上的腳印至少有七八個人的,不過,大都是之前的了,只有兩人的腳印是新鮮的,以他的眼光,一眼就認出,那是在大車店看到的那兩人的長筒皮靴的印子。 肯定不是巧合,呂律可以斷定。 原本,只是一個簡單的碰面,幾句話就答應(yīng)一個新手,領(lǐng)著來打獵,這本身就是個問題。 呂律暫時按耐下現(xiàn)在就給柳東野來上一槍的想法。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第871章 藏寶洞 呂律隨著柳東野往山里深入,跟另外那兩個還不知是啥玩意兒的家伙走的似乎不是一條路。 但時不時元寶往左側(cè)山坡林子里叫上一聲,卻讓呂律相信,和那兩人,一定會有交集。 這一直在附近綴著呢! 而在雪地里艱難跋涉的柳東野不時瞟一眼騎著追風(fēng),顯得輕松無比的呂律,心里邊很不是滋味兒。 他也在不時往左邊山林里看。 這舉動,被跟在后邊的呂律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里冷笑一聲,變得越發(fā)謹慎,可不想這輩子再次落入柳東野的坑里。 前方,忽然有啪啪聲傳來。 呂律定睛一看,是一只被驚動的野雞,拖著長長的尾巴,撲棱著翅膀從幾棵灌木叢中躥飛起來,落到一棵紅松枝頭,弄得枝頭積雪灑落,紛紛揚揚。 “哇,野雞……” 呂律大呼小叫著,一抖韁繩,騎著追風(fēng)就往前追,手中半自動抬起來,朝著野雞落下的枝頭就是一槍。 結(jié)果,野雞平安起飛,撲棱翅膀往下坡方向飛高飛遠。 子彈打到哪兒去了都不知道。 “你這槍法也不行?。 绷鴸|野嗤笑道:“得好好練練!” 呂律搖搖頭,一臉遺憾地狡辯:“不是我槍法不行,是這只野雞太狡猾了……算了,野雞烤出來的rou太柴了,不好吃,放它一馬。剛才你咋不打?” “這有啥好打的,又不值什么錢,要打也要打大貨,要是弄到一只豹子、猞猁啥的,那值老鼻子錢了?!绷鴸|野不屑地說:“眼光放長遠點。這種小東西,我還不放在眼里。” “哪有那么多豹子、猞猁能打……”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就碰上了,繼續(xù)往里走,想要打到大貨,就得往更深的山里走,要往人很少到的地方走,不然,毛都輪不到!” “有道理!” 兩人繼續(xù)往山里深入,翻過一道山脊,在向陽坡面上,元寶又叫了一聲。 呂律不動聲色地朝著元寶提示的方向看了一眼,往前走了沒多遠,見一只雪兔從上方一路往下邊跑來。 “跳貓子……” 呂律大喊一聲,再次騎著馬狂追一段,抬槍又是砰砰兩下。 結(jié)果還是跟之前打野雞一樣,跳貓子的毛都沒碰到。 元寶倒是立刻追了出去,被它一陣追攆,不善于往下坡跑的雪兔,眼看要被元寶追上的時候,突然一個縱跳急轉(zhuǎn),像是玩空翻一樣,成功避過元寶,在元寶還未來得及轉(zhuǎn)身的時候,落地的雪兔,躥跳著朝上坡方向跑。 呂律微微猶豫了一下,一撇韁繩,朝著上邊追了上去,一直往上跑了百多米遠,他才叫住元寶,至于跳貓子,早已經(jīng)跑沒影了。 而呂律卻是在看著雪地上的那兩行腳印。 大概是因為自己騎著馬突然往上跑,他們不想?yún)温梢姷降木壒?,聽到響動,也立馬急轉(zhuǎn),往上邊山坡跑去。 應(yīng)該是覺得避不開,找了大樹藏起身形,殊不知,兩人的身影,已經(jīng)被呂律看到。 他抬起槍胡亂地開了兩槍,這才叫上元寶,往下邊山坡走去,卻見柳東野喘著粗氣跑了上來。 “可惜了,又讓跳貓子跑掉了,那可是雪兔,rou烤出來好吃,聽說皮毛價格也不賴……唉!”呂律搖頭嘆氣。 “你就得了吧,連只野雞都打不中,還想打跳貓子……別亂跑了,這是打獵,不是游山玩水,這要是碰到狼、豹子或是野豬,那可就要命了……盡是想著吃。還能不能好好打……走都還沒學(xué)會就想學(xué)著跑,好高騖遠地。” “我都不知道咋打獵……” “首先就得學(xué)會安靜,連獵物都靠近不了,你怎么打?想著發(fā)現(xiàn)獵物去追的,那得有狗幫,不然,就憑你帶著的這條老狗,能圍住啥,能定住啥?把它給管好了,不要動不動就叫,有獵物,也早就被它嚇跑了。還有,別騎馬了,在這種林子里,騎著馬看到獵物你也追不上,動靜還大?!?/br> “哦……好!” 呂律很聽話地翻身下馬,牽著追風(fēng),跟在柳東野身后慢慢走著,他自己腳也有些僵了。 見呂律下馬,柳東野終于覺得自己心里舒服了一些。 隨著兩人走遠,上坡方向,兩棵紅松背后轉(zhuǎn)出來兩人,都忙著去看自己藏身的大樹背后,看到兩顆子彈,在樹干上炸出一個坑,彈頭深深地嵌入樹干中。 兩人面面相覷,最后都看向呂律和柳東野離開的方向,抹了下額頭上的冷汗。 接下來,跟在柳東野身后的呂律就顯得很安靜了。 大概瞄了眼藏著的那兩人,他心里稍稍有了些譜,也就老實地跟在柳東野身后,朝著山里深入。 他現(xiàn)在,完全能確定事情有鬼,不然有啥好躲的? 兩人就這么一前一后地走了兩個多小時,接連翻過四道山脊,在一座緩坡半腰,出現(xiàn)一條溝壑,像是人工挖掘出來的,已經(jīng)廢棄多年的緣故,溝里雜草叢生,還長了不少灌木叢。 柳東野就領(lǐng)著呂律順著溝壑往前走,漸漸地,前方出現(xiàn)一道不高的石崖,下邊有個不大的石洞,被散落的石塊和從石縫中長出的灌木、小樹遮掩了大半。 而這洞口,明顯是用混泥土澆筑的。 看到這東西,呂律腦海中大致猜測出:這應(yīng)該是當(dāng)年小龜子侵入東北大地,在山里建造的地下工事或是要塞。 類似的工事,在大荒里有很多地方都有。 比較出名的是勃利密塞、東寧要塞、虎頭要塞等。而勃利密塞就在七臺河附近的勃利,當(dāng)然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地下工事。 細細想了下,呂律腦海中忽然想到一個傳聞,就是關(guān)于在七臺河山里的。 據(jù)說,當(dāng)年小龜子想長期占領(lǐng)大荒,便在大荒里建立了很多的設(shè)施,最多的就是炮樓,往后幾十年都還能看到。 而在戰(zhàn)時,小龜子被打敗,撤得匆忙,多年來搜刮的財寶,都藏在大荒里的地下工事里,帶不走的,也通常選擇直接炸毀埋藏。 不少山里就遺留有小龜子當(dāng)初的“藏寶洞”,多年下來,山里被埋藏的地下工事,被人發(fā)現(xiàn)的不少,里面藏著有罐頭棉服甚至槍支之類的東西。 過了七臺河,再往東走,那就是邊界江邊了,順著江就能借用船只快速入海,最是方便不過。 甚至不少地方掠來的東西,也運往這里。 因此,有傳聞小龜子在這山里藏了不少黃金、文物啥的。 甚至還有不少人專門進山來找過,包括七二年建交以后的小龜子,也有不少人打著這些藏寶洞的主意。 很多東西,真真假假,但呂律自己也覺得,有遺留在山中被埋藏起來的財寶這事兒,還是很有可能的。 想到這些的時候,呂律不由偏頭看向柳東野,想著這家伙是不是就是故意領(lǐng)著自己往這邊來的。是為了謀求這些財寶? 但是,柳東野卻是沒看到這山洞一樣,繼續(xù)順著山溝往里走。 “哥們,剛才那洞是干啥的呀?”呂律試探性地問道。 柳東野瞟了一眼呂律:“這你都不知道,當(dāng)年大日###在這邊留下的地下工事,這邊山里多,沒啥好奇怪的!” “是這樣啊,我還沒見過呢,我看那洞口好像能進去,要不咱們進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些寶貝,咱們就發(fā)了?!眳温膳d奮地說。 “早搬空了,現(xiàn)在入冬,被雪給蓋住了,要不然,你都能看到林子里踩出來的道,這地方又不隱秘,早就被人給發(fā)現(xiàn),進去看過的人不少,我聽說就是找到些罐頭,還有只有左腳的鞋子,別的啥也沒有?!?/br> 柳東野說得很淡定,但也確實是事實。 小龜子壞得很,撤走的時候,就怕這些東西被發(fā)現(xiàn)便宜了國人,就連雙鞋子,也是左右腳分開存放,光有左腳的,也穿不了。 但呂律現(xiàn)在確實很好奇,因為按照正常習(xí)慣來說,通常都會叫做小龜子,而不是什么“大日##?!薄?/br> 這也只有他們自己會這樣叫。 他隱隱覺得,這柳東野要么就是跟小龜子勾結(jié),要么就是他自己就是小龜子。 可在上輩子的記憶中,卻從沒有這方面的認知。 身份證上的信息很平常。 但話又說回來,身份證也不能代表全部。 越是這么想,呂律心里就越?jīng)?,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上輩子混成那樣,也真是活該,太軟弱,太容易相信人了。 那么,跟來的,又是兩個什么人? 元寶不時的提醒中,那兩個家伙可是一直跟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