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多久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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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喆的確平靜下來了,他不但呼吸平穩(wěn),也睡著了,哪怕李致把燈打開都沒有反應(yīng),不過李致卻又一次后悔進(jìn)來了。 他沒想到陸喆連內(nèi)褲也不穿好,就這么袒露著,甚至連手心里的狼藉都不清理。 在原地站了片刻,李致到床邊放下解酒藥和水杯,先抽過紙巾幫陸喆擦掉手上的痕跡,又回到洗手間再弄來熱毛巾,將陸喆的下身也清理干凈,最后拉上內(nèi)褲。 做完這一切,李致抬頭看著陸喆熟睡的臉,終于有時間思考他今晚到底遇到了什么,為什么會醉成這樣。 這兩年因為家里和公司的事,李致越來越忙,而陸喆出國讀書以后聯(lián)系也變少了,再后來自己訂婚了,陸喆更是基本不找他,過年發(fā)的問候郵件里用的語氣也變得客氣起來。 當(dāng)時他忙著處理基建工程的問題,壓根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小事,但是有時候累極了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也會記起以前讀書時和陸喆相處的那些愉快的畫面。 他有一個親弟弟李唯,不過比起從小性格就偏獨立,很少會依賴他的李唯,陸喆更像一個弟弟。溫順,乖巧,體貼,圍著他轉(zhuǎn),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他們還有共同的愛好,不論什么話題都聊得起來。 雖然陸喆小他三歲,但是因為家世的緣故,陸喆也很早熟。在陸喆面前他可以很自在,這種松弛感維系了多年,這次陸喆回來,也沒有因為兩年的生疏而有所改變。 伸手關(guān)了燈,李致離開了臥室。 這一晚他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睡,早上八點多收到謝延的消息,由于不是急事,他回復(fù)完便繼續(xù)躺著,沒多久又被吵醒,這次叫他的人是陸喆。 陸喆穿著長袖的睡衣褲,洗過澡頭發(fā)沒有完全干,雖然黑眼圈比較明顯,但是氣色比昨晚好些了。李致從沙發(fā)上坐起來,抓了抓睡亂的劉海,聽到他問:“你昨天什么時候來的?” 陸喆的聲音還很啞,這聲調(diào)讓李致想起了昨晚聽到的一連串呻吟,不自然地咳了一聲:“九點多。” 陸喆注意著李致的表情,見他神色有異,頓時想起了早上醒來時自己身上只有一條內(nèi)褲的狀況。聯(lián)系著做的那個荒唐的夢,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想問的話都被堵在了嗓子眼,最后還是李致先打破了沉默。 “頭還痛嗎?”李致看著他,“昨晚你喝醉了,我給你買了解酒藥放在床頭柜上?!?/br> 陸喆說:“藥我吃了,頭還有點暈?!?/br> “早上吃點清淡的吧,”李致站起來,“你休息,我來弄。” 陸喆看著李致走進(jìn)洗手間,緊繃的神經(jīng)卻沒有因此放松下來,他很想問李致昨晚是何時拿解酒藥進(jìn)來的,昨晚上他做的那件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在做夢? 如果是真的,李致有沒有發(fā)現(xiàn)? 李致洗漱之后便進(jìn)了廚房做早餐,期間接了兩通電話,講的都是公事。后來陸喆進(jìn)廚房接替他做早餐,等到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來吃的時候,陸喆的表情還是有些許不自在。 李致拿著細(xì)鹽瓶往太陽蛋上面轉(zhuǎn)了兩圈,問陸喆要不要,陸喆接過來灑,剛放下就見李致拿起手機又接了通電話。 不知對方說了什么,李致笑容滿面,電話掛了陸喆問道:“什么事這么開心?” “美術(shù)館的開館儀式請到了我一直想請的一位畫家?!崩钪路至艘粔K太陽蛋送進(jìn)嘴里,要喝咖啡時還端起來主動跟陸喆的馬克杯碰了碰。 陸喆在心里想了一圈也沒猜到,便問:“是誰?”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李致賣了個關(guān)子,繼續(xù)低頭吃早餐。陸喆問:“開館時間訂好了嗎?” “下個月,你記得要來啊?!?/br> 陸喆吃著牛角包,咽下去后才道:“到時候再看吧,我未必會在香港。” 拿著餐叉的動作一頓,李致抬頭看向他:“你又要走?” 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著自然,陸喆點了點頭,端起馬克杯說:“我有個學(xué)長在澳門的一家教育機構(gòu)工作,希望我過去幫忙?!?/br> 第13章 要賄賂你 在出國之前,陸喆認(rèn)識的朋友李致幾乎都知道,他問:“哪個學(xué)長?” “就是林抑揚,同系的。”陸喆喝了一口咖啡,放下來說。 李致想了想:“大你一屆那個?” “嗯。” “你們一直有聯(lián)系?” “也不算,他平時在澳門工作周末回香港,最近他在校友群里看到我回來了,就找我出來吃飯。” 陸喆解釋著,同時低頭繼續(xù)吃早餐,不過今天的早餐一點味道也沒有,他又拿過細(xì)鹽,李致提醒道:“早上吃那么咸對身體不好?!?/br> 撒鹽的動作一頓,陸喆放下瓶子,又吃了兩口才聽到李致說:“你已經(jīng)決定了?” 他點了點頭,隨后便聽到李致的嘆氣聲,對面還傳來了叉子放到盤子里的輕響。 他抬眼去看,正對上李致望過來的,欲言又止的眼神。 “你才剛回來?!崩钪抡f。 挑起嘴角,陸喆語氣輕松地說:“澳門和香港離得很近,周末我都能回家?!?/br> “那也和你待在香港不一樣?!?/br> 這話與林苑虹說得差不多,李致用拇指和食指擰了擰眉頭,陸喆問道:“眼睛又痛了?” “嗯。” 陸喆起身去拿眼藥水,等李致滴完以后才道:“你眼睛復(fù)診的結(jié)果怎么樣?” “還沒去,沒時間。” “再忙也要抽時間去做個檢查,gina不是說了你每周都要復(fù)診?!?/br> 李致靠在椅背上,即便沒睜開眼也能從語氣中聽出陸喆在擔(dān)心自己。他抬起手臂,抓到了陸喆放在桌上的手:“其實我本來想讓你幫個忙?!?/br> 陸喆的注意力全在李致握著他手的動作上:“什么?” “流浮美術(shù)館要開館了,事情越來越多,我手上的項目現(xiàn)在也到了關(guān)鍵時候,抽不出時間?!崩钪卵銎鹉槍χ憜?,“你知道我家的情況,我能信任的人不多。” “你是想我去美術(shù)館幫忙?”陸喆疑道。 “對,海悅是個不錯的幫手,但她畢竟念商科,藝術(shù)這一塊的觸覺有限?!?/br> “你了解我的喜好,我也清楚你的眼光比我更好,”李致睜開眼睛,滴了眼藥水的瞳仁清澈明亮,仿佛攜著窗外的晨光照進(jìn)了陸喆眼里,“我想你能留下來幫我,美術(shù)館的事你來負(fù)責(zé),好嗎?” 李致去公司以后,陸喆坐在書房里,考慮了好一會兒才拿起手機給林抑揚發(fā)消息。 【學(xué)長,不好意思,之前你讓我考慮的事沒辦法答應(yīng)了】 林抑揚回得很快:【為什么?是有什么問題?你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忙解決】 【不用,是我家里人不希望我剛回國就馬上走,他們想讓我在家里多待一段時間】 【這樣,好吧,那你什么時候愿意過來了和我說一聲,這邊隨時都?xì)g迎你加入】 【多謝學(xué)長】 放下手機,陸喆松了口氣。幸好他之前沒答應(yīng)林抑揚一定會去,不過想到剛才那么快就答應(yīng)李致了,他靠到椅背上,盯著電腦屏幕看了片刻,打開李致給他的美術(shù)館網(wǎng)站。 都這么多年了,每次只要李致一開口,能做到的他都不會拒絕。雖然對這樣的自己有點無語,但是想著李致剛才挽留他的語氣和眼神,他抿了抿嘴唇,仔細(xì)看起網(wǎng)站的內(nèi)容。 這個網(wǎng)站是李致找專人做的,無論是整體布局還是配色都很不錯,滿屏的藝術(shù)氣息卻不浮夸。李致說網(wǎng)站還沒對外開放,覺得差了點東西,又找不出來差了什么,想讓他看看有沒有意見。 陸喆對著頁面思索了一上午,還參考了不同國家不同性質(zhì)的美術(shù)館網(wǎng)站,把自己認(rèn)為可以改進(jìn)的部分列舉出來,下午跟李致約在了美術(shù)館見面。但他到的時候沒看到李致,只見到一身白灰色小香風(fēng)套裝的鄭海悅。 “陸先生您好,李總已經(jīng)跟我說過您的事了,以后我就是您的助理?!编嵑偯鎺⑿?,主動向陸喆伸出手。陸喆與她握了握,也笑道:“你好?!?/br> “李總還在公司開會,他讓我先帶您參觀一下辦公區(qū),還有給您準(zhǔn)備的辦公室,您看看缺少什么,我叫人安排?!?/br> 鄭海悅很熱情,禮貌和語速都拿捏得恰到好處。陸喆跟她到了六樓,穿過上次的雨林長廊,發(fā)現(xiàn)鄭海悅的目的地是李致的辦公室。 她用密碼鎖開門,說稍候會為陸喆錄指紋鎖,陸喆打斷道:“這不是李致的辦公室嗎?” “是的,”鄭海悅解釋道,“李總說他平時來這里的時間不多,現(xiàn)在他將這里交給您了,辦公室也一并給您使用?!?/br> 陸喆轉(zhuǎn)頭看著辦公桌,鄭海悅又問:“我去給您沖杯咖啡,您先看看這里還缺什么。” 等鄭海悅出去后,陸喆走到辦公桌邊,拉開棕色的大班椅坐下。 上午李致和他說來幫忙,并沒有提過將美術(shù)館整個交給他?,F(xiàn)在突然讓他扛這么重的擔(dān)子,他感覺到了肩膀上的壓力。 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他正思索著給李致發(fā)消息,李致就打電話過來了。 “到哪了?”李致的聲音低沉,應(yīng)該是開會說了不少話,嗓音有些沙啞。陸喆卻很喜歡他這樣的說話聲,有種他就靠在自己耳畔低語的錯覺。 “已經(jīng)在你辦公室了,”陸喆放松身體靠到椅背上,打量著天花板四角的裝飾,“鄭海悅說你把辦公室給我了?” “對,”李致笑道,“上次你來的時候就喜歡我的辦公室,剛好讓給你了?!?/br> 手指捏著椅子扶手,陸喆說:“你別開玩笑了,辦公室讓給我那你怎么辦?” “你看看辦公桌的斜對角,那有一扇門?!?/br> 陸喆照著李致的提醒看去,的確是有一扇門,他過去打開,頓時明白了李致怎么會把辦公室讓給自己。 原來這里是一間套房,大辦公室里面還有一個二十幾平米的空房間,一扇落地窗正對著后面的維港,和煦的日光穿透玻璃,照著細(xì)微的浮塵,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氣。 李致說:“到時候把這間房也布置一下就可以了?!?/br> 陸喆笑道:“原來你都算計好了?!?/br> “這怎么能是算計,我可是把最好的房間都讓給你了?!?/br> 陸喆想說的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鄭海悅推門進(jìn)來,將一杯咖啡放到他手邊。聞到香氣時他愣了愣,又仔細(xì)聞了聞才說:“這是geisha?” “是的,”鄭海悅說道,“這是李總專門托人買的,昨天剛到的金標(biāo)1931。” 陸喆沒有說話,只揚了揚嘴角。等鄭海悅出去以后,他聞著geisha獨特的香氣說:“你喝咖啡沒這么挑的?!?/br> “沒辦法,”李致說,“你挑,我得賄賂你啊?!?/br> 這回陸喆沒忍住笑出了聲,李致說:“喝喝看口感怎么樣,我還沒試過?!?/br> 陸喆端起來抿了一口,geisha沒有一般咖啡的酸與苦,馥郁的花香交纏著桃子與佛手柑糅合的果香,在唇齒間釋放出清新又甘美的氣息,像極了春夏交替時拂面而來的那陣風(fēng)。這種金標(biāo)geisha陸喆也只在三年前拿到過一包,當(dāng)時還沉迷了許久,后來很長一段時間喝其它咖啡都覺得沒口感。 “本來有機會拿到競標(biāo)級,”李致的語氣有幾分惋惜,“可惜慢了一步?!?/br> “金標(biāo)已經(jīng)很好了?!标憜春軡M足,他又喝了一口,緩慢地吞咽著,感受這種獨特的香氣彌留在口腔里的感覺。李致那邊則有人打斷,陸喆聽到他低聲說了幾句公事,再對自己說:“我這邊還要再忙一會兒,晚上一起吃飯?” “好?!?/br> “那我叫人定餐廳,吃你喜歡的海鮮?!?/br> 下午陸喆一直待在美術(shù)館,鄭海悅抱來一疊資料讓他了解各方面的情況,從建筑配套設(shè)施到各種相關(guān)資質(zhì),再到開館儀式的籌備進(jìn)度以及后續(xù)的展覽策劃案,林林總總大幾十份。陸喆在辦公室坐到了七點,李致過來時他還剩將近一半沒看完。 鄭海悅陪著李致進(jìn)來,聽說他們要去吃飯,鄭海悅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先離開。等門關(guān)上了,李致才問道:“你一下午都在看資料?” 陸喆靠在椅背上放松肩頸:“嗯,我想早點看完。” “那也要休息,這么多資料哪能一下子全看完?!崩钪伦叩剿磉吙戳搜圩郎箱侀_的文件,動手收拾道,“現(xiàn)在去吃飯,我已經(jīng)定好位置了,過去也不會堵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