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多久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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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就是便利店溫暖的燈光,陸喆垂下眼眸,舉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口感綿密絲滑,是很正宗的鴛鴦。 兩人一起往回走,四周除了風(fēng)吹過樹梢的沙沙聲之外就只有只有海浪聲了。回到車旁邊,李致靠在側(cè)面的引擎蓋上,陸喆和他一道靠著,看他拆開一包蜂蜜黃油薯條,拿了一根送到自己嘴邊:“吃吃看?!?/br> 陸喆手里還端著兩杯鴛鴦,李致會做這個舉動也算正常,他看了看那根薯條,張開嘴后李致便喂進來了,不過因為靠得太近,李致的手指摸到了他上唇的位置。 溫?zé)岬闹讣馀龅酵瑯訙責(zé)崛彳浀拇桨?,即便只是一觸即分,陸喆還是不可避免地轉(zhuǎn)開臉去,覺得耳朵后面的皮膚都開始熱了。 李致沒察覺到有什么問題,見他轉(zhuǎn)開了還追問道:“好不好吃?” 陸喆看著旁邊一排石墩,咀嚼了幾下點了點頭,轉(zhuǎn)回來說:“很好吃?!?/br> 李致也嘗了一根,再繼續(xù)喂他。 陸喆想說自己來,話到嘴邊又有點說不出口了,畢竟李致難得會這么喂他吃東西。 一包薯條量不多,李致與他分食,而他右手端的那杯鴛鴦也會不時遞到李致嘴邊。李致一次都沒有伸手接,每次都借著他的動作低頭喝。 海風(fēng)早已吹涼了鴛鴦的熱度,陸喆卻覺得每喝一口心頭都暖洋洋的,雖然一再告誡自己李致所做的并非他想的那樣,但他臉上仍徜徉著柔軟的笑意,心情也許久都沒這么好過了。 李致的狀態(tài)也很放松,和他聊著以前讀書時候的往事,不知不覺就聊到夜已深。 遠方的海面斷斷續(xù)續(xù)駛過幾艘貨輪,近處的海鳥紛紛回巢棲息。鴛鴦喝完了,薯條也早已見底,陸喆和李致聊得正投入,結(jié)果一陣猛烈的海風(fēng)刮過來,他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李致把手伸過來握他的手指,感覺到他掌心冰涼,便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膀上。 “我不用,”陸喆推著肩上的手,“你自己穿吧,不然你會感冒。” “我身體素質(zhì)比你好?!崩钪聢猿忠憜磁人辉偻茀s了就攬過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里。 陸喆的身體有一剎那的僵硬,隨后放松了下來,李致則借著掏手機的空隙又瞥向不遠處的轉(zhuǎn)角。 兩人靠在一起后,彼此都安靜了許久。陸喆是因為緊張,不知道李致今晚究竟怎么了,李致的思緒也有些復(fù)雜,剛才喂薯條和摟肩膀的動作都是為了掩飾,但是在陸喆抬起頭看向自己時,那雙有些迷茫的眼睛令他有了幾分愧疚感。 他清楚陸喆跟他一樣都只喜歡異性,因此他不可能明著跟陸喆提出幫這個忙。握著陸喆肩膀的手指稍稍xiele力,就在李致猶豫的時候,陸喆的手從身后繞過他的腰勾住,整個人貼進了他懷里。 李致愣了一下,陸喆主動解釋道:“這樣你也不會冷了,一舉兩得。” 他將另一條胳膊也繞過李致的肚子抱住,李致的眼神溫柔了下來,笑道:“你已經(jīng)很多年沒這么黏過我了?!?/br> 記得他們剛認(rèn)識的那段時間,只有十四歲的陸喆的確像個粘人的橡皮糖。安靜乖巧,沒有脾氣,但是很愛黏李致,總跟在他身邊。 如果說“弟弟”應(yīng)該有一個模板,陸喆就是照著那個完美的模板復(fù)刻出來的。 “都長大了,誰會好意思天天黏你啊。” 陸喆的聲音帶著笑意,他始終沒有抬起頭讓李致看到臉。李致?lián)Ьo了他的肩膀,認(rèn)同道:“也是,你已經(jīng)長大了,以后要是交了女朋友,估計就會這么黏著女朋友,想不起我這個哥哥了?!?/br> 陸喆沒有辯駁這句話,氣氛又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李致想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提議回去,陸喆等了片刻才松開他,抬起頭道:“我對另一半很挑剔的,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幫他撥了撥被海風(fēng)吹亂的劉海,李致笑著說:“要求有多高?說來我聽聽?!?/br> 陸喆搖了搖頭:“以后再說吧,現(xiàn)在一個人也挺好?!?/br> 一個人是挺好的,自在。李致也認(rèn)同這個觀點,直起身說:“走吧,很晚了?!?/br> “今晚星星多,”陸喆靠著沒動,指著天空說,“拍幾張照吧?!?/br> 這一帶雖然安靜又沒有多余的燈光,但是天色不會很暗,之前彌漫著天幕的云層也逐漸被風(fēng)吹散了,露出了清朗的月色與星光。 陸喆拿出手機拍了幾張,其中有兩張拍下了李致的背影和側(cè)影,最后則拉著李致自拍。 他倆背靠著石護欄,陸喆肩上仍披著李致的外套,手機由李致拿著,拍了幾個不同的角度,后面陸喆拿回手機也拍了兩張,回程他不想開了,便由李致坐進駕駛座。 駛出拐角的時候李致向四面掃了一眼,從便利店出來后就再也沒見剛才那兩人的動靜了,估計那兩人已經(jīng)離開了。李致放松下來,開到大路后發(fā)現(xiàn)陸喆專注地對著手機,便問他在看什么。 陸喆在發(fā)ins,李致不玩社交賬號的,他便沒告訴李致,只說看消息。等李致繼續(xù)開車后,他從剛才的照片里挑了幾張風(fēng)景照,又選了一張李致的背影,一張他們的合照上傳。 選合照的時候,陸喆特地挑了兩人的臉都拍得不算清晰的一張,不過那張的氛圍感是最好的,而且他還依偎著李致。 發(fā)之前陸喆帶了個定位,等到這條ins發(fā)布成功后,他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靠到椅背上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 李致的外套一直給他披著,車?yán)镩_了暖氣,他卻舍不得脫下來,聞著外套領(lǐng)子上淡淡的柏木香氣,他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回到市區(qū)已經(jīng)睡著了。 他這么累,李致便沒有再吵他,車開到目的地了才把他叫醒。 陸喆揉著右眼,看清這里是自家樓下的地庫后,對李致說:“你要回家嗎?” 李致沒熄火,他解鎖了副駕車門:“明天一早有點事,我得回去一趟。” 陸喆點了點頭,借著低頭脫外套的功夫掩去眼中的不舍,待他下了車?yán)钪卤汩_走了。 直到看不見李致的車了,陸喆才邁開腿走向電梯,等電梯的時候他掏出手機看,之前發(fā)的ins已經(jīng)收到了不少贊,還有人留言問他是不是找到了男朋友。 他彎著嘴角,又翻看了一次那幾張照片,不怪別人會這么誤會,他跟李致依偎在一起的那張合照氣氛太好,即便兩人的臉都看不太清楚也不影響。他點開其中一條詢問,剛回復(fù)完不是,p就跳出一條新消息。 發(fā)信人是李唯。 【喆哥,你回國了?】 第19章 送給你了 對著這個已經(jīng)許久沒見的名字,陸喆有些詫異。 李唯是李致的弟弟,而他和李唯之所以會認(rèn)識,是因為去年暑假他參加了李致的訂婚前夜party。 那晚到場的都是李致和未婚妻王嘉螢過往的同學(xué)以及朋友們,人數(shù)非常多,李致忙于招待,基本抽不出時間陪他。 當(dāng)時他滿心的苦悶無處宣泄,好在有霍驍陪他喝酒,后面霍驍離開了一個多小時,他就自己喝。李唯是什么時候來到身邊的已經(jīng)不記得了,不過他認(rèn)出了這個與李致的長相有五分相似,但是面容青澀的大男孩。 去年李唯正在讀預(yù)科,現(xiàn)在是大學(xué)生了。 陸喆走進電梯,他不確定李唯是不是從李致那里聽說他回來了,便回復(fù)道:【對,好久不見】 回消息的時候陸喆還看了一眼屏幕上方,已經(jīng)夜里兩點多了。 在他進了家門后,李唯才回過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有一段時間了,找我有事嗎?】 陸喆邊走邊脫衣服,進浴室之前又看了一眼手機。李唯沒有回復(fù),他便進去洗澡,出來時看到李唯說:【沒什么,好久沒跟你打過招呼了,問候一下】 李唯這消息發(fā)得突兀,畢竟陸喆回到洛杉磯以后就沒怎么跟他聯(lián)系過,不過陸喆也沒細(xì)想,只當(dāng)是普通的問候。 第二天上午,陸喆到了美術(shù)館便開始忙碌,中午與鄭海悅一起去了工商科技局和文化局,將一些后續(xù)需要的資料補齊,下午又面試了兩位展覽設(shè)計師,還看了三家不同的安保公司呈上的保全方案。 李致在安保這一塊的要求比較高,陸喆看完方案以后也有一些想法,想約李致晚上吃飯聊,不過今晚李致有事,便改成了明晚。 下班之前林苑虹打來約他吃飯,他想起留下來工作的事還沒跟母親交代,于是答應(yīng)了。在約定的商場碰面時,林苑虹手里提了好幾個購物袋,都是今天逛街給他買的衣褲。 陸喆接過來看了兩眼,無奈地道:“媽你干什么啊,我的衣服自己會買。” “mama給你買衣服還嫌呢,是不是覺得我選得不好看了?”林苑虹怪嗔道。 陸喆笑了笑,挽起她的胳膊說:“沒有,你的眼光一向很好,想吃什么?我請你?!?/br> “這還差不多?!?/br> 林苑虹滿意地笑了,和陸喆一起來到五樓,挑了一家中式餐廳吃晚餐。席間陸喆說起決定留在香港,而且找到工作了,林苑虹很高興,詳細(xì)問起了這份工作的情況。 以前李致對李家人隱瞞與陸喆的關(guān)系時,陸喆也沒有刻意跟家里人提起過李致。對林苑虹而言,李致只是他以前讀書時期的眾多學(xué)長之一。不過比起把他挖到澳門去工作的林抑揚學(xué)長,林苑虹顯然對李致這個能留他在香港的學(xué)長印象更好,還要他找個時間把李致約出來吃頓飯,聊表謝意。 陸喆隨口答應(yīng)下來,飯后林苑虹沒要他送,自己先開車回去了。陸喆提著那幾個購物袋,路過三樓的男裝區(qū),想起前兩天剛到的一件襯衫沒有袖扣可以搭配,便找了幾家服飾店逛了逛,在其中一家的配飾區(qū)看中了一款袖扣,店員去幫他取貨時,他聽到后面有人叫他:“喆哥?” 陸喆回頭看去,身后的青年穿著休閑款的白襯衫搭水磨牛仔褲,肩上斜挎著一個bv的cassette相機包。雖然頭上戴著棒球帽,但是那張臉一看就能認(rèn)出來了。 陸喆驚訝地說:“李唯?你怎么會在這?” “我跟朋友在四樓的攝影棚洗照片,剛才就看到你了。” 李唯笑著解釋,他和李致的長相有一半相似,不過比起李致的成熟英氣,他給人一種陽光率性的感覺,笑起來一側(cè)臉頰上還有顆淺淡的梨渦。 陸喆也沒想到昨晚剛收到他的消息,今天就能遇見了,不過香港是彈丸之地,經(jīng)常碰到熟人也很正常??戳丝蠢钗ㄊ掷镉≈痰昝Q的文件袋,陸喆記起李致說過弟弟很喜歡玩中古相機,便問道:“你來洗照片?” “對,”李唯走到他面前,打開文件袋拿了一疊照片遞給他,“前幾天去大東山拍的日落。” 陸喆也鐘情香港的日落,他翻了幾張,李唯的攝影技術(shù)很專業(yè),無論是取景角度還是成片的質(zhì)感都看得很舒服,有一種在看老照片的復(fù)古情懷。陸喆以前也見過大東山的日落,不過在他心里香港看日落最美的地方還是流浮山。 他把照片還給李唯,正要說話就見店員拿著他選好的袖扣出來了。 “你來買袖扣?。窟@對星星圖章的款式很好看?!崩钗ㄔ谂赃吙滟澋?。 見他盯著這對袖扣不錯眼,陸喆便說:“喜歡嗎?那送你吧?!?/br> 李唯表情驚訝,那雙比起李致略圓一些的眼睛就這么直接地望著陸喆的眼睛:“不太好吧,這是你想買的?!?/br> “沒事,”陸喆笑了笑,讓店員包起來,“你是李致的弟弟,送你一對袖扣不算什么。” 李唯沒有再推辭,等陸喆結(jié)完賬出來后,他說:“既然你送我袖扣了,那我請你吃甜品吧。” “不用了,別這么客氣?!标憜赐窬艿?。 “不行,”李唯很堅持,同時晃了晃剛才店員遞給自己的包裝袋,“這牌子可不便宜,我只請你吃甜品都覺得不夠?!?/br> 他這么拳拳盛意,陸喆也不好再推辭了。下樓時李唯提了一家老牌糖水鋪,這也是陸喆熟悉的一家老店,而且就在附近,都不用開車。 將幾個提袋放到車后座里,陸喆和李唯一道往目的地走去,在街口等紅綠燈時,聽著耳畔響起的“滴滴”聲,李唯問道:“喆哥,我哥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你回來了?” 陸喆轉(zhuǎn)頭看著他:“你不是從你哥那邊聽說我回來的?” “沒有,”李唯雙手抄在牛仔褲褲兜里,挺括的肩背線條將寬松的白襯衫撐得很有型,他的身高和李致差不多,看陸喆的時候都要垂下眼眸,“我昨晚刷到了你的ins,看到了那幾張照片才知道的。” 陸喆張了張嘴,耳畔緩慢的“滴滴”聲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快節(jié)奏的旋律,身邊的行人們紛紛快步過街了,他卻頓在原地,滿腦子都是昨晚上傳到ins的那幾張照片。其中有一張他依偎在李致的肩頭,外行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有心人都能感覺到照片中曖昧的氣氛。 不知道李唯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的ins,隨后他又想到了更窒息的一件事。 ins的評論區(qū)不是私密的,昨晚他發(fā)了以后有兩個朋友用英文評論,問他身邊那個是不是男朋友。 他仗著李致從來不用這些社交軟件,才敢大膽地發(fā)那種照片,可他萬萬沒想到第一次發(fā)就被李致的弟弟發(fā)現(xiàn)了。 他在腦海中飛快地回憶著昨晚,想著自己回復(fù)那兩條評論的內(nèi)容有沒有問題,李唯卻在他緊張的當(dāng)口握住了他的手腕,拉著他先過街了。 “馬醫(yī)生,我爸這兩天的情況怎么樣?” 李致坐在明心醫(yī)院的醫(yī)生辦公室里,看著桌對面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李先生的情況還算穩(wěn)定,基本生命體征也沒什么變化?!瘪R醫(yī)生翻看著李宗晉的醫(yī)療記錄,解釋完便摘下眼鏡,嘆道,“不過我的看法還是和之前一樣,他醒來的機會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渺茫?!?/br> 在李宗晉剛出事的那段時間,李宗鎬就聯(lián)系了美國相熟的腦科權(quán)威專家,安排對方來香港為李宗晉做檢查,也制定了一系列的治療方案,可惜治了許久卻沒有明顯的效果。 車禍時李宗晉那輛lm300h直接被撞報廢了,司機和助理當(dāng)場死亡,坐在后排的李宗晉撿回了一條命,不過傷到了腦干,導(dǎo)致嚴(yán)重的腦水腫以及蛛網(wǎng)膜下腔出血,搶救時兩次被下病危通知書。后來好不容易度過了危險期,卻再也沒有醒來過。 剛才李致去看他,他同往昔一般躺在無菌監(jiān)護室里,身上插了不少管子,一旁的生命體征監(jiān)護儀正顯示著各項數(sh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