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似晨獨自在畫室內(nèi)拉琴，帕格尼尼所作《魔鬼的顫音》，窗簾有一片束起來，可以看到帝都的夜景。腳邊散落一地的畫紙，細看有些已經(jīng)起了稿。他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中，以至于司機把洛孟璋送過來的時候，讓她以為姜公子雇了木工來裝修。

    洛孟璋上周在校內(nèi)參加迎新晚會，她說有個學(xué)會計的學(xué)哥在臺上拉小提琴，西裝禮服雍容華貴，簡陋的露天舞臺，燈光打在他身上，是全場的焦點。

    除此之外就是社團內(nèi)朋友的宅舞，在一眾臉譜化的節(jié)目中驚艷四方。晚會結(jié)束后她的室友拍了很多照片并且錄制了視頻，配上時興的文案發(fā)朋友圈。

    學(xué)哥是個搭訕藝術(shù)家，德行在商學(xué)院內(nèi)高年級學(xué)姐中人盡皆知，奉行“人靠衣裝”的宗旨，為了上位不擇手段，一副能說會道的好嘴把女孩子們騙的五迷三道。

    他下臺的時候，看到了坐在人群中的洛孟璋，火紅的長裙引人注目，故意的一個照面，他看到女孩胸前精美的珍珠吊墜，價格十個w起步；他看到女孩手上戴的玫瑰金戒指，品牌是寶格麗的。

    觀眾散場后，他偷拍下女孩的背影，用新注冊的小號發(fā)給校園墻，全校區(qū)撈這個招搖的女孩子，希望可以交個朋友。

    熱情的同學(xué)在墻下艾特女孩的賬號，他的朋友先行添加女孩一頓猛夸，互相表達愛慕之情，近乎有些驚悚可怕。

    她就像誤入黑暗森林的綿羊，四周都是惡狼猛獸，但是在黑暗中她看不到，在迷霧中她分不清。

    巧合的示好，是欲擒故縱。

    但是洛孟璋不吃這套。

    學(xué)哥從她的社團入手，通過人脈關(guān)系整出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讓女孩加她。

    洛孟璋添加對方，真的以為是社團事務(wù)。

    披著羊皮的狼露出了獠牙，恨不得將垂涎欲滴的小綿羊頃刻間就收入囊中，分食殆盡。

    他知道怎么和女孩子聊天，怎么哄女孩開心。

    聊天結(jié)束前，他邀請女孩明晚與他一同吃飯。

    洛孟璋還沒答應(yīng)，強烈的困意襲來，她睡著了。

    次日，姜公子看著洛孟璋滿滿當當?shù)恼n表，思念大過性欲，臨時起意讓司機晚上把她接過來，反正第二天休息，可以帶她去玩一玩。

    早八，滿課，洛孟璋想錘爆世界，大家的怨氣彼此彼此不分上下。

    她看到學(xué)哥發(fā)的消息。

    她猶豫了。

    她拒絕了。

    學(xué)哥表示理解，并且對自己的唐突表示抱歉。

    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節(jié)課，落日西沉，夕陽西下，天邊的余暉為黑夜拉開帷幕。女孩子們想著明天去哪玩，逛街的逛街，學(xué)習的學(xué)習，搞對象的和洛孟璋取取經(jīng)，幾人在最后一排暢訴欲言，宿舍群內(nèi)信息就沒停過。

    下課鈴打響三十秒后，姜公子的電話打過來，讓她出來。

    和室友們道別，然后離開學(xué)校坐上了去復(fù)式樓房的車，道路擁擠，車輛緩慢前行。

    她看到公交站牌后的小情侶此時正在擁抱親吻，吻過之后嬉戲打鬧，兩個人的眼睛中都是對彼此的慢慢愛意。

    如膠似漆，真是一對天造地設(shè)的神仙眷侶，至少對她來說。

    羨慕，少許的渴望。

    僅此而已。

    姜公子和她做的時候，才會擁抱她，但大多時候并不會與她相擁，反而把她錮在身下，觀看她意亂情迷的樣子。

    他喜歡這樣，一開始女孩還會羞澀，眼神躲閃，后來也會眉目傳情暗送秋波，不經(jīng)意間的勾引，換來的是更加猛烈的沖撞。

    姜公子沒有與她接吻過，更多時候在她口中的是男人的手指和rou，被玩弄的舌頭與口腔不受控制地分泌口水，然后被捅的連連作嘔。

    水聲從她的喉嚨中傳出，有時她跪在地上，姜公子仰躺著會用雙腿夾緊她的脖子，結(jié)實的大腿鎖住她的脖頸，難以呼吸，她也會順勢抱住。

    姜公子會用自己的幾把扇她的臉和批，她也享受這一切。

    他在性愛中是絕對的掌控者，她在他面前俯首稱臣，被他調(diào)教。

    她不在的日子里，他會和別人做嗎？

    洛孟璋想了很多事，進到家中的時候，她聽到鋸木頭的聲音，很有節(jié)奏，找尋聲音的源頭，發(fā)現(xiàn)是房門緊閉的畫室。

    ——《魔鬼的顫音》，學(xué)哥在迎新晚會上拉的曲子，還同她討論過。

    一曲未完，她不合時宜地敲響房門，屋內(nèi)聲響驟然停止。

    姜似晨立刻放下小提琴，然后把滿地畫紙藏起來，畫架上的畫板來不及收就用白布蓋住，一切都規(guī)整好確信她不會看到。

    他才整理衣服走向房門，現(xiàn)在他又是備受尊崇的姜公子。

    打開門的一瞬間，形成對流效應(yīng)，風把白布吹落，她正好看到那幅畫。

    已完成的畫作，畫面中是一個懷抱著小羊羔的少女，眼中似乎有無盡哀愁，她的羊已經(jīng)死了，鮮血淋漓，染紅潔白的羊毛，也弄臟她的衣服。

    畫中少女，和她的容貌一模一樣。

    洛孟璋明白了什么，裝作什么都沒有看見，但是她看到那幅畫的第一眼，內(nèi)心五味雜陳，還是給予她不小的震撼。

    她越來越好奇畫中人是誰。

    她不敢問。

    姜公子帶她出去吃飯，還看了潮流藝術(shù)展，去逛百貨大樓里的專柜，購買離開后才發(fā)現(xiàn)實體店外擺放著一個機器，可以免費領(lǐng)取護膚品小樣，人們排起了長隊，姜公子也陪她排隊。

    機器旁邊是一個故宮文創(chuàng)小攤，來往的學(xué)生與家長將攤位圍得水泄不通，等待的時間里，洛孟璋看著那些挑選商品的一家三口，緩解寂寞與無聊。

    沒勁。

    姜公子陪她玩碰手指游戲，她總是輸。

    沒勁。

    姜公子摘下脖子上的寶格麗項鏈，陪她玩翻花繩。

    幾個回合后終于輪到她了，她立刻打開手機掃碼，很快就領(lǐng)到了。

    每個賬號限領(lǐng)一回，姜公子也幫她領(lǐng)，前面的情侶和夫婦都是如此。

    洛孟璋退出小程序時，姜公子瞥到她的消息列表，瞥到那個備注與眾不同的人。

    他臉色一沉。

    ——小洛學(xué)妹，你談過男朋友嗎？

    “小洛學(xué)妹~你~談過~男朋友嗎~”姜似晨在心里陰陽怪氣地念了一遍，雖然臉上不會表現(xiàn)出什么，但是白眼已經(jīng)翻到天上了。

    回家后，洛孟璋先去洗澡，姜似晨在外面等著。

    她的手機和衣服放在了外面，打開花灑放水，她的手機來了通話。

    是那個學(xué)哥打來的。

    姜似晨拿過來直接掛斷。

    看著鎖屏上的合照壁紙，他鬼使神差地解鎖屏幕，看著屏幕上的指紋手印，他試了兩次密碼才打開。

    他一頁一頁翻著她和學(xué)哥的聊天記錄，心情有了微妙的變化。

    有一種被戴了綠帽子的感覺。

    莫名的憤怒。

    【小洛學(xué)妹，你談過男朋友嗎？】

    【？】

    【我就是問問】

    【6】

    【那你現(xiàn)在單身嗎？】

    【我有喜歡的人，正在追】

    【那你喜歡哪個男的啊？學(xué)長我人脈廣，可以幫你追一追】

    【你追到手了那我追什么？】

    【追我啊】

    他打開她的宿舍群，往上翻就看到這一頁的聊天截圖。

    【寶寶們來看傻逼】

    【哇沒有鏡子總有尿吧】

    【嗎的老學(xué)長sao擾小學(xué)妹，賤不賤吶】

    【哎不對你小子不是有對象嗎？咋還有喜歡的人】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小洛賠我眼睛！】

    【璋璋你到底幾個對象。。。】

    【不就那一個嗎！最有錢的那個！】

    【喔喔喔懂了！掩人耳目是吧（確信）】

    ……

    姜似晨臉黑的可以上臺唱戲了，他默默地清除后臺數(shù)據(jù)，把手機放回原位。

    短暫的頭腦風暴，他甚至難過了一會兒。

    他開始脫衣服，邊走邊脫，走進浴室就剩個內(nèi)褲，洛孟璋躺在浴缸中，看著突然闖進的姜公子，立刻用雙臂擋住裸露的上身。

    潔白的泡沫浮在水面上，姜公子脫了內(nèi)褲一絲不掛叮叮當當?shù)刈哌M浴缸，嚇得洛孟璋低下頭縮起了身體。

    明亮的燈光，透過空中的水汽，與升高的溫度一同使她的身體和臉變紅。

    洛孟璋恨不得把自己埋在水中，只露半張臉在水面上。

    “裝什么裝，又不是沒見過，你吃的時候不還是很喜歡嗎？”